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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慘綠愁紅(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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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眾人的反應,徐媽媽頗有些驕傲地抬起下巴,朝著女子的方向努了努嘴道:“喏,這是媚娘,半年前來的我們醉煙樓,一下子就成了花魁,好些官爺都是為了她才光顧我們這個小地方。”

風琬琰心下有些狐疑:“以這姑娘舉手投足間的風情,足以在翠雲樓或者停楓閣做個頭牌,怎會來你這醉煙樓當花魁?且這三更半夜的不在樓裡接客,而是從外面回來?”

“她是我在路邊撿回來的,我見她孤身一人病倒在路邊,發了善心將她帶回來謀個營生。”徐媽媽一臉得意洋洋,彷彿將自己當作解救媚孃的天神一般,不禁又扇了扇她手中的七彩羽扇。

“瞧你們就是外地來的,我們媚娘從來不在醉煙樓裡和客人過夜,若是尋得有眼緣之人便會夜遊越城,共度一夜春宵。你們是不知道,這越城有多少才俊一擲千金,就為與媚娘一夜風流。”

只見媚娘美目流轉,長袖善舞自正廳穿過,笑眼盈盈地與往來人群打著招呼。來到徐媽媽身邊微微伏身行了一禮,只是那滿載笑意的眼神卻好似沒什麼溫度。隨後款步走回自己房中,芙蓉窗內又搖曳起燭火來。

“狐狸精。”葉寒崢盯著媚孃的身影看了半天,乍然蹦出來這麼一句。

林笑笑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用肘部碰了碰葉寒崢,帶著一絲調笑的意味道:“寒崢師兄,人家長得好看又沒什麼錯,不能這樣說人家吧。”

葉寒崢無語地看了自家小師妹一眼,徑直走向媚孃的房間。

聽見敲門聲,媚娘先是心底一驚,開門見到葉寒崢秉著一張冰山臉,抱著破山劍,神色冷漠地看著她。斂了斂心思,含笑含俏地開口道:“不知這位少爺找媚娘所為何事?若想邀媚娘同遊,還請明日再來。”

葉寒崢向來是能動手絕對不動口的性子,跟上來的風琬琰趕忙上前攔在欲拔劍的葉寒崢身前,側頭低聲道:“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不可輕舉妄動。”

媚孃的眼神自幾人身上掃過,看出來風琬琰幾人皆是修士,輕笑一聲:“幾位若是不嫌棄,可以進來坐坐,喝口熱茶再走。”

坐定後,風琬琰率先開口:“你可認識採蓮姑娘?”

媚娘正在倒茶的手頓了頓,並不抬眸,只輕輕地問道:“是你們帶走了阿玉?”

風琬琰接過茶水便放在桌上,食指和中指併攏,輕敲桌面行了個謝茶禮,以肯定的語氣說道:“近半年來,越城二十七位男子自殺是你的手筆。”

媚娘未作反駁,有條不紊地接著給其他人倒茶:“是二十八位男子,哦對了,還有個婦人,大概……明日會傳來他二人身亡的訊息吧。”

“婦人?”風琬琰緊緊盯著媚娘,驀地想到了什麼,心下一驚,趕緊吩咐沈昭南去尋徐媽媽。不到一炷香,沈昭南就回到了媚孃的房間,有些沉重地衝風琬琰搖了搖頭。

媚娘漫不經心地抬起玉手將鬢角處細細的碎髮勾向耳後,揚起唇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一時未察,竟叫這狐妖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作祟。風琬琰運轉靈力直指媚娘,紅色的身影飛速躲過,茶桌前只留下一抹殘影。沈昭南和葉寒崢也一併拔出長劍,轉眼間四人便糾纏在一起打作一團。

賀玄安站在林笑笑身邊,見她身形未動,好奇問道:“這小狐狸修為不弱,你不上去幫忙?”

林笑笑識趣地站在茶桌旁,並不加入混戰之中:“不了不了,我就不要上前添亂了。不過我很好奇,徐媽媽在媚娘回來前都與我們在一處,回來後與她也並無獨處機會,她是如何得手的?”

眼看那媚娘在三人的圍攻下逐漸落於下風,卻忽地嬌笑一聲,露出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來。張開雙手,豔紅的指甲化作利爪,紅色的衫裙隨風飛起。霎時間,房中燭火全部點燃,帶著香氣的輕煙嫋嫋升起。

媚娘身前炸出一陣煙霧,風琬琰等人趕忙掩住口鼻,捻訣閉息。待煙霧散去,媚娘已在煙霧的掩護下轉身飛出窗外,風琬琰帶著沈昭南和葉寒崢便追了出去。

賀玄安在見到燭火點燃的一瞬間便運轉靈力於周身做了防護,眯起眼睛環顧了房間的佈局,看出這是狐族秘術,謂之媚。媚術以陣做結界,配合特製的迷煙,可以使人失去心智,淪為慾望的載體。

但他沒想到的是,一旁的林笑笑非常不幸地被猛然亮起的燭火晃了下眼睛,並未及時閉息。只見她猛然一怔,腦袋變得昏昏沉沉,隨後有氣無力地倒了下去。

一時之間賀玄安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和她結了生死契真是他這輩子遇到過最倒黴的事情。若是林笑笑修為足夠強大,便可以用靈力化解媚術的影響,但很顯然,她很菜。

感受到自己落在一個略帶寒意的懷抱中,林笑笑順勢抬頭看向賀玄安,頭頂傳來他有些嫌棄的聲音:“喂,你沒事吧?這也能中招?”

兩人捱得近極了,幾欲面對面貼著。這樣的距離,林笑笑可以清楚地看見眼前之人臉上的毛孔,這肌膚,也太光滑了吧!濃密的睫毛卷翹修長,叫她忍不住抬起手輕輕觸碰了一下,賀玄安眨了一下眼,感受到他的睫毛在自己的指腹間輕輕劃過,連帶著心也癢癢的。鼻腔裡是他身上沉沉的檀香味,燥得她莫名的口乾舌燥,腦袋也開始發昏。

少女的鼻息湊近,帶著甜甜的香氣,像是蘭梔的味道。嬌軟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賀玄安,你真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

有些無奈地將撫在他眉間的手拿了下來,指尖含著靈力快速地在林笑笑周身要穴上掠過,又渡了一部分靈氣到她體內,暫時壓制住媚術的影響。

她的左手從賀玄安眼前滑落,揪著他衣領的右手也逐漸鬆開,感覺到頭越來越沉,最終兩眼一閉陷入了昏迷之中。

“這下,不用我回答你了。”

那些男子正是在這媚術的影響下喪失了心智,無需狐妖親自動手,陷入幻境裡的男子被慾望指使,由狐妖操縱著走向了死亡,最後營造出自殺的假象。好在狐妖對他們並未下死手,中了媚術的林笑笑只是單純的被情慾支配,睡一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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