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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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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兒子沒跟你們說他的情況嗎?他半個月前已經確診胰腺癌晚期了。”

李父李母簡直不敢相信醫生說的話,好好的兒子怎麼突然就癌症晚期了。

“治療的話,目前就是維持生命。想要徹底治好,是不可能了。最多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家屬要做好準備。”

李母看著醫生的嘴一張一合,大腦完全聽不進去他說的任何話。那一刻,李母如墜冰窟,心緊緊的縮成一團,巨大的悲痛瞬間來襲,將她碾碎。

李父攙扶著李母走出醫生的科室,李母腿一軟,直接暈倒了。李父使勁的拉著李母,可是沒有一點力氣,怎麼也拉不住,兩個人都歪倒在地上。抱著昏迷的李母,李父再也控制不住,在醫院走廊上嚎啕大哭。人生啊,怎麼那麼苦。

不少人從他們身邊冷靜經過,似乎在醫院這種事情已經稀鬆平常,沒什麼好驚訝的。

…………

李大江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深夜。他無力的睜開雙眼,看到床邊坐著的父親母親和妹妹。一家人的眼睛都紅腫的不成樣子,應該哭了很久。

“爸媽。”李大江虛弱的叫了一聲。

看到李大江醒來,一家人立刻圍上前來,湊在他的身邊。

李大江臉色蒼白,卻還是硬生生擠出了一個笑容。

“兒子,你醒了。身上很痛吧。”說著,李母又心疼的直掉眼淚。

“媽,我不疼。你別擔心。”

李大江伸手顫顫巍巍地要幫母親擦掉臉上的淚花。

李母一下子握住兒子的手:“都怪媽媽不好,竟然連你生病了都不知道,我真是想打死自己。兒子對不起,對不起。”

李母后悔的腸子都青了,想起兒子這段時間身體急劇消瘦,怎麼自己就沒有想起來孩子是生病了呢。

“媽,這怎麼能怪你呢?不怪你。”

一陣劇痛襲來,李大江痛的嘴唇發抖,身體不自覺地蜷縮在一起,表情猙獰。實在是太痛了,止疼藥也止不住的那種疼痛。護士過來加大了止疼藥的劑量,過了許久,才慢慢緩解了一些。

“兒子,你想吃什麼,告訴爸爸。爸爸去幫你做。只有吃飽,才能把病魔趕跑。”

李父的聲音嘶啞著,憔悴不堪。一天的時間,他的頭髮已經白了一大半。

“喝點小米粥吧。”

李大江毫無食慾,但又不想讓父親失望。

“好。我去給你做。”

李父像聽到命令一般,慌忙去做。

自從這次暈倒後,李大江的身體每況愈下。同時隨著腫瘤的不斷生長,又出現了腸梗阻的問題。不過五日,李大江便吞嚥困難,無法進食了。

…………

“哥哥,你要去平行世界了嗎?”

李元小聲的詢問,眼神中透露出害怕與難過。

“小妹,哥哥要去平行世界了。那裡是一個特別漂亮的地方,有海有花還有很多好吃的。所以哥哥走後,你不用為哥哥傷心,你要繼續快快樂樂的生活。”

李元眼裡包著淚:“那哥哥你還能偷偷跑回來看我嗎?”

“會啊。哥哥會經常回來看你的。哥哥去了平行世界以後,會變成風圍繞著你,變成雨守護著你。不管你在哪裡,哥哥都會跟在你的身後。”

李元點點頭。小小的人兒還沒有經歷過生離死別,只是懵懂的覺得哥哥好像永遠回不來了。

“小妹啊,哥哥走了以後,你要聽爸媽的話,替哥哥照顧爸爸媽媽。爸爸媽媽傷心的時候,你就去抱抱他們,他們看著你,就能夠撐下去。”

說了幾句話而已,李大江已經累的支撐不住,大口的喘著氣。

…………

這段時間由於李大江的突然患病,於豐本就壓抑的心情又變得沉重起來。這三次致命打擊為什麼要以失去身邊人為代價。

他不明白自己的命運為何是這樣的?

“喂,小豐嗎?我是阿姨。”

李母哭著給於豐打了一個電話。

“阿姨怎麼了。你別哭。”

“小豐啊,大江想見你。今天你再來醫院一趟吧。”

於豐拿上衣服就迅速趕往了醫院。

…………

“小豐啊,辛苦你了。你天天在這裡守著,阿姨剛想讓你回家歇一歇,大江就又想見你。”

“阿姨你說的什麼話,大江是我最親近的人,能陪著他是我目前最開心的事了。”

於豐走到李大江的病床前,輕輕的喚了一聲:“大江。”

李大江慢慢的睜開眼,看到於豐,張了張嘴。“於豐答應我,我替你去平行世界照顧爸媽,你在人間替我照顧爸媽。”

李大江沒什麼力氣了,於豐就低低頭離他近一些。

“於豐答應我,幫我照顧好爸媽和小妹,我會去平行世界見叔叔阿姨,告訴他們你很好。”

於豐的喉嚨在發燙,堵得難受。他湊在李大江的耳邊說:“好。我答應你。你放心的離開。”

李大江的嘴唇乾裂的不成樣子,臉部顏色黑青黑青的,瘦的皮包骨頭。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他的手微微揚起,感受著人間的最後一絲光亮。

在生命的最後關頭,他想起了很多美好的時光,關於家人,關於朋友。這一生的快樂都走馬燈般出現在他的腦海裡,可真讓人捨不得離開啊。

李大江又艱難扭過頭看看父親母親和妹妹,最後緩緩閉上了眼睛。他揚著的手也一下子重重落在了床邊。

在人間最殘忍的事情莫過於親眼看著至親至愛氣絕身亡,無法接受、無能為力又無可奈何。

李父李母看到兒子閉上了眼,頓時撕心裂肺的哭喊起來。人到中年,喪子的痛苦簡直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千倍萬倍。

李元年紀太小,嚇得哇哇大哭,於豐緊緊的抱著她,像李大江一樣抱著她。

脫離肉身的李大江已經沒了病痛的折磨,渾身上下輕爽無比。他看著抱著他的肉身痛苦的家人,像碎了一般難受。可是,自己同他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再難相見。

“踏入神梯吧。那裡有一個很不錯的世界。等你的父母和妹妹老去後,你們還能再次團圓。”

姬蘭從病房門外走來,對著李大江說這些話。

“你……你是誰?怎麼能看見我?”

李大江吃驚的瞪大了雙眼。

“不用知道我是誰。你只需要時刻記得你和於豐在人間的兄弟之情,千萬不要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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