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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毛氈苔上的甜蜜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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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將那個黑色封皮的本子交給了採佩西,畢竟不清楚是什麼內容,最好還是由採佩西先看看再說。

採佩西翻看了一下,說到“似乎是母親的日記本,應該和妹妹沒什麼關係吧?不過最後這一篇有點像…像母親的遺言?但是這內容我有點不太明白,似乎有什麼秘密在瞞著我們。”

“能讓我看看麼?”

採佩西沒有猶豫,乾脆的把本子翻到某一頁就遞給了卡爾。

接過本子的卡爾瞄了一眼前面半頁的內容,確實是一些日常,但是字裡行間隱約有著一股絕望感,似乎這位母親已經預見了自己時日無多。看向採佩西說的最後一篇,那明顯有些凌亂的字跡和前面一篇相比,感覺情緒明顯有很大起伏。

“不知道你到底去了哪裡,為何一句話都沒有留就離我們母女而去?我更不明白為何就有那麼多的錢送到家裡來,那些人什麼都不告訴我,我也不認識他們,他們為何留下一箱錢,告訴我你不會再回來了就離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原想用這些錢四處去尋你,奈何我們的女兒還那麼小,原諒我,也許是我的過錯吧?亦或這並非上天的恩澤,而是我們的劫難。。。親愛的,我的身體已經病入膏肓了,我們今生真的無法相見了麼。但我永不會忘你負你……如果你還在人世的話,希望你能回來照顧一下孩子們。如果…你已經不在人世了,那我們應該很快就能再相見了吧。對了,如果我死了,孩子們必須要靠自己活下去,我沒辦法了,只有教會阿雷娜在這裡生活下去的門道,希望她能照顧好妹妹們吧,但可以預見的是那平靜勢必沒辦法維持到永遠,這事情一天不解決,孩子們的就一天沒有未來。那不知何時就可能降下的災厄,實在讓我徹夜難眠。希望上帝保佑孩子們,可以找到出路吧。那些東西我都藏在了倉庫那個東西的地板下,如果你回來要用,可以去那尋找。永遠愛你的西爾維”

看完這篇日記,卡爾沉默了一會兒,字裡行間全是一位母親的不捨、擔心與眷戀,但這時候卡爾也沒空在這裡耽擱,他整理了下思緒,轉頭看向一旁的採佩西。

“採佩西小姐,恕我冒昧,並非是我有意探究,但是從你跟我說你們姐妹被父母要求不進城開始,我就有點疑惑,你母親留下的這段日記裡記錄的東西,我感覺這裡面似乎有什麼隱情?而且似乎牽涉還不小的樣子,這也是為了給找尋你妹妹提供一些線索,你能和我說說你的父母和這些隱情麼?”

卡爾雖然嘴上說得冠冕堂皇,但是他內心很清楚,他有點私心,倒不是看上了採佩西母親在日記裡所透露的財富,而是作為一個探險者的好奇心在作祟,對這些隱秘散發出的誘人氣息,他實在無法抵抗其誘惑,“秘密”“災厄”“即將到頭的平靜”這些字眼無不散發著危險又誘人的氣息,卡爾似乎已經忘了他原本只是想去山上的修道院一趟...

採佩西聽卡爾這麼說,拿過他手裡的日記本,轉身來到客廳坐下,又再一次翻看了一遍母親的日記,然後對跟著她來到客廳坐下的卡爾說道:

“我其實知道的也不多,不過確實能幫忙的人我也不認識更多了,我眼下只能跟你講我知道的那些事情,再多的事情可能只有姐姐們才知道了。”

卡爾點點頭,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內心已經激動起來。

“我們的父親似乎…應該是個伐木工?還是木匠?我不太確定,因為門口空地上對方的原木最多的時候我也就見過七八根,而且父親似乎並沒有經常砍樹。但是說他是木匠也有點牽強,因為我幾乎沒看見過他做桌椅板凳,他做的東西除了幫修道院做過幾個神像木刻以外,似乎就全是在做一些巴掌大的木牌子。”

“也就是說你父親就靠做這些木牌子來養家?”卡爾疑惑的問道

“我也不太清楚,我們家似乎不缺錢,父親從來也沒說過靠什麼賺錢,每次給我們姐妹們買什麼東西或者給媽媽買做衣服的布料,他都說是捕獲了一隻鹿或者什麼動物,然後去換的錢。我覺得應該不是真話,至少不可能全是真話,因為..因為如果真是這樣,這周圍早就不會有動物了”採佩西皺著眉說到。

“對了,令堂的日記裡寫到藏了東西在倉庫,要不我們去找找?你放心,我對財寶什麼的確實沒興趣,只是出於探險的慾望有些好奇。”

“沒關係的卡爾先生,其實就算是財寶你如果能幫我們找到小妹,就算給你又何妨?我們家平時都用不了什麼錢的。”

聽採佩西說這話,卡爾覺得得虧自己不是什麼邪惡之人,雖然這話由卡爾來說不太合適,但這姑娘的防備心似乎也真真兒的太低了,萬一真是一箱子金子珠寶,極有可能給她帶來危險的,他難道都不知道嗎?

卡爾心裡想著,就跟著採佩西準備去所謂的倉庫看看,這時候那兩隻狼犬突然從客廳的地毯上躥了起來,跑向門邊汪汪的叫著,尾巴也頗為歡實的甩動這,接著只聽“砰砰砰!”的敲門聲響起,採佩西連忙跑向門邊,帶著歡快開啟了房門。

“盧卡斯叔叔!真的是你啊!又來歇腳偷懶嗎?嘻嘻”和剛才略顯沉悶的樣子不同,這會兒的採佩西帶著活潑,像尋常小姑娘一樣的眯眼微笑著。

“你這丫頭怎麼說話呢,我這是來看看你家情況,是為了安全,怎麼能是躲懶?”一個低沉渾厚的男低音傳了進來,接著就看到採佩西讓開的玄關出走進來一個穿著亮閃閃的板甲的人。

卡爾有些吃驚,許久沒見過這樣穿著的人了,要知道這套裝備可是已經被淘汰的東西了。

“嗯?你是誰?為啥在我家小姑娘的家裡?”那中年男子進門就發現了站在一旁的卡爾,他的手已經握住了腰間的劍柄,似乎卡爾給出一個錯誤答案就會被立刻梟首。

“您好先生,我是路過的探險者,我叫卡爾,卡爾.阿登納,原本是要去山上修道院的,中途遇雨,便在採佩西小姐這裡借坐片刻。我沒有惡意,請您相信。”卡爾邊說邊行了一禮,做出人畜無害謙恭禮貌的樣子。

“盧卡斯叔叔別嚇到人家了,你們三不五時的在巡邏,我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嘛。媽媽以前不都說過,得有多想不開才跑這裡來自討苦吃。”

“你這姑娘倒是膽大,這人我看面生,一看就不是山下那糞坑來的,一般沒事兒也不會有人到這裡來,你倒是小心一些!”說完,這位叫盧卡斯的大叔就又扭頭看向卡爾,“你是哪裡來的?為什麼來這裡?”語氣瞬間切換到審問模式。

卡爾苦笑一下“說來慚愧,我不知道算是迷路還是被綁架到這裡的,今早醒來就在山下那道口躺著,前一天我分明不在這裡。”

“噢?”盧卡斯狐疑的看了看卡爾,卻又沒說什麼,這表情這舉動,讓卡爾都有點疑惑,按常理來說,剛剛卡爾說的理由真的會被接受麼?為什麼這叫盧卡斯的大叔眼神裡並沒有質疑而更像是在思索什麼的樣子呢?卡爾莫名的有點心慌。

“既然如此,願上帝保佑你,隨時歡迎你到修道院來尋求指引。”盧卡斯居然就這麼接受了不說,還過來拍了拍卡爾的肩膀,這讓卡爾更覺得奇怪。不過此刻也不好多問,卡爾硬生生的憋住了。

盧卡斯轉身像客廳走去,這時候卡爾才發現,他身後居然跟著八個同樣穿甲冑計程車兵一樣的人,他們魚貫而入,非常自然的和採佩西打了招呼,又朝卡爾點頭示意,然後就毫不見外,甚至是非常自然的在客廳裡隨意坐下了,有人還自己從壁櫥裡拿了杯子出來自己倒水喝。似乎這裡就是他們自己的地盤一樣。

看著卡爾驚訝的樣子,採佩西對他說到“盧卡斯叔叔他們是修道院的衛兵,每天他們都會不間斷的在修道院周圍和這條山道上巡邏,他們巡邏山道的時候會一直走到下面道口那裡,因為偶爾會有送來的屬於修道院的信件或者東西,他們就會順道把東西帶上來,中途就會在我家來歇個腳。盧卡斯叔叔和我父母都很熟悉,父親不在了之後,他們每次巡邏都會來敲門看看,所以我們家還是很安全的。”

聽採佩西這樣解釋,卡爾算是明白了這姑娘對他這個陌生人並不太緊張的原因了,這陣勢,敢在這家找麻煩怕是有點嫌命長。

“三姑娘,你小妹找到了沒?”這時候坐在客廳的一個士兵朝採佩西搭話。

“還沒呢,我大姐一大早又去城裡打聽了,她說有點眉目了”

“行,如果有什麼需要,記得來找我們啊”那個士兵很是熱心又和善的說到

“謝謝啦馬里奇叔叔”

“叫什麼叔叔,叫哥哥!”

“馬里奇叔叔,你都三十四了,我才十幾歲,你這哥哥也太老了點吧”採佩西自然的和他們打趣著,這屋子裡竟然少了幾分抑鬱的感覺,停滯的空氣中又有了些許活力。

“這位卡爾先生,幸會啊,話說你是從哪裡來的?”那名叫馬里奇的人向卡爾問到,

“很高興認識你馬里奇先生,我來自漢堡”

“漢堡?”所有士兵都驚訝的看著卡爾,這把卡爾盯得一臉尷尬“是啊,怎麼了嗎?”

“沒什麼,就是有點驚訝你來自那麼遙遠的地方。你們那裡的服飾很是新奇啊。”

聽到這話卡爾覺得莫名其妙,自己這身衣服不是很常見麼?怎會和新奇二字沾邊?如果在倫敦,他這打扮更多的是被人說窮酸嗎?不過他也沒好多說,“我們那裡大多都這麼打扮,讓你們見笑了”

“你們別問東問西的了,卡爾先生是個熱心腸的人,他聽說小妹離家出走還熱心的幫我想辦法呢”採佩西幫卡爾解圍到。

“歐?沒想到卡爾先生如此熱心腸?”盧卡斯聽採佩西這麼說,便眯著眼睛打量起卡爾,眼神裡帶著審視。

“是這樣的,我確實是不清楚怎麼被人丟到了山腳下,這不承蒙採佩西小姐招待,又聽說了這事兒,就想著能否出力報答一下,我作為一個探險者,對尋覓也有幾分心得,所以才提出幫忙的”卡爾知道這事兒放一般人眼裡確實是可疑的,但他人生地不熟,總要想辦法融入一下才方便收集周遭的資訊從而解決自己的問題。

“那你有什麼發現麼”

出乎意料的,盧卡斯居然沒有糾結這個問題,而是換了個話題。

“我發現戴安娜小姐似乎是對她母親的離世難以接受,似乎想要尋找某種辦法去復活她母親,這個啟發應該是在她看的童話書裡得來的。”卡爾如實說到,“而且戴安娜小姐似乎很是淵博,我看她翻閱了大量的典籍,從宗教到自然再到醫學都有。也許她是自以為找到了什麼線索而離家搜尋去了。不過以她的年紀和以往的生活軌跡來說,我覺得大機率就在山下的城鎮裡。”

“原來如此”其餘眾人似乎都認可了卡爾的推測,但盧卡斯卻沒有搭話。

“那行吧,我們還有公務,就不打擾三姑娘了,小的們,走了。”盧卡斯仰頭喝掉了杯中水,站起來對其他人說到。

於是一幫人就在盧卡斯的帶領下離開了。

走出門,盧卡斯又回頭說了句“二小姐在我們那邊挺好的,三小姐你也不用擔心。卡爾先生如果有什麼需要也可以直接來修道院找我,我在這地方還是有幾分薄面的”便帶人走了。

看著眾人離去,卡爾轉身向採佩西問道“他們是修道院的衛兵?你們這修道院還有那麼多衛兵?”卡爾很驚訝,因為一方面沒見過哪個修道院還會有巡邏的衛兵,另一方面是從剛才的對話來看,似乎這衛兵的數量還極多。光是這林蔭道的巡邏隊就有9名士兵,而從採佩西的描述來分析,每天不間斷的巡邏,至少需要在這個數量上再加兩隊才夠。

“採佩西小姐,我能問下這山上修道院有多少士兵麼?感覺似乎很多的樣子?而且這地方要士兵幹嘛?”

“這個我不太清楚了,不過百來人是怎麼都有的,從我記事起盧卡斯叔叔他們就在這裡當衛兵了。”

這一點很奇怪,要養這麼多士兵需要多少花費不說,畢竟教會往往很有錢,但是這偏僻地方養這麼多士兵就很奇怪了,而且要求士兵不間斷巡邏,這是圖個什麼?難道是在保護什麼東西什麼人?

“算了,這不也是該現在去好奇的”卡爾打消了心中生起的好奇。

“我們去倉庫看看吧。”

“嗯”

走進倉庫,裡面似乎很久沒有打掃,地上已經有一層薄灰,藉著光可以看見裡面堆放了幾把刀劍和長矛,但是似乎都年代久遠,滿是鏽蝕。還有一些雜物,除此之外便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東西了。

“令堂說有東西藏在了那個東西下,是哪個東西來著?”

“我也不清楚,也許只有父母才知道”

卡爾不太能接受一無所獲的結果,他又四處打量著,但確實沒有任何特別。

“會不會被誰拿走了?”採佩西突然開口到。

“剛才進門的時候沒有看到灰塵上有腳步啊,難道說很早就拿走了?我們先把地上的灰打掃了看看”

說完,兩人便協作清理起來,半晌,地上已經乾淨了。

卡爾俯下身子趴在地上,一點點的觀察這木質地板,一寸寸的觀察,不停的用手指敲擊。

採佩西似乎也明白了卡爾的意圖,學著他的樣子同樣檢查起來。

功夫不負有心人,兩人終於在努力半天后在一個位置發現了輕微的不同,這塊木板敲擊沒有什麼太大區別,但是從拼接來說就有點不太緊密,更像是勉強卡在裡面,卡爾拿過旁邊的一把刀,用鏽蝕的刀尖輕輕的挑動了一下。果然,那塊木板輕輕鬆鬆就被撬開了。

撬開的地方漏出一片泥土,卡爾用刀刨了刨,土裡面很快就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音。

一個小箱子被兩人弄了出來,箱子並沒有鎖,兩人對視一眼,鄭重的把箱子開啟,裡面並沒有預想的金光閃閃,相反,有點讓人意外,裡面僅僅是一個黑色的不規則球狀物,上面有著像四葉草一樣紋路的金屬物品,似乎是裝飾品,線條沒有一處直線,皆由曲線構成,四片葉子上分別裝飾著不同顏色的寶石,還在邊沿上篆刻著無法辯讀的文字樣的東西,整個造型既充滿美感,有感覺有點扭曲,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讓人直想把這東西塞回去。

“要不,我們還是放回去吧?我感覺不太好”採佩西猶猶豫豫的說到。

“原來你也有這種感覺?我也是!”卡爾驚訝的回覆。於是兩人又把一切恢復到原樣。

經過這一折騰,兩人有點筋疲力盡,卡爾覺得自己腦子裡一團漿糊,似乎完全沒有什麼有用的資訊。

“剛才,我們撬的那塊地板上有什麼東西麼?”採佩西忽然開口說。

“???對啊,按照你母親的說法,‘埋在了那東西下面’那東西是什麼?我們找到了下面的東西,但上面似乎什麼都沒有啊”卡爾似乎也發現了某個盲點。

兩人再次來到倉庫間,卡爾把那塊地板再次撬起來左右看了看,什麼都沒有,不禁有點失望,仰頭正想呼口濁氣的時候,突然看見天花板上有什麼東西,卡爾連忙叫採佩西過來看看。

因為這間房沒有窗戶,光線全靠門口投射,所以相當昏暗,於是採佩西去拿了油燈過來照明,無奈身高不夠,便交給了卡爾,卡爾舉燈一照,頓時像是被電擊了一下,覺得眼前發黑,似乎是蹲久了突然站起一般,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那處地方,原來是一塊巴掌大的木片,上面刻著一個奇怪的符號,這東西不仔細看壓根不會在這昏暗的房間裡注意到。卡爾伸手去拿,試圖把那木片拿下來以便辨認,可是試了半天都沒成功,那東西似乎和天花板渾然天成嚴絲合縫,卡爾不禁懷疑這東西是直接在天花板上雕刻的。

“採佩西小姐,拿一張紙給我,再從壁爐裡撿一塊木炭,我把這東西拓印下來”

“好”

片刻後,兩人拿著這張拓印了奇怪符號的紙坐在客廳,卡爾弄完就覺得人都要虛脫了,躺著沙發上,而採佩西在看了那張紙之後就一直髮著呆。

就這樣,兩人一人發著呆一人打著盹,時間就到了傍晚,卡爾醒轉過來看了看天色,對還在發呆的採佩西說

“採佩西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一個男人在這裡過夜也不太合適,我先去鎮子上找個地方過夜,後續的事情我會再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你也關好房門休息吧。”

採佩西這才愣愣的回了回頭,“哦,好”便沒說什麼了。

卡爾以為這姑娘在想事情,倒是也沒說什麼,就出了門朝山下走去,剛走到這空地下山處的邊緣,卡爾猛得回頭!

他快速的掃視著身後,他剛剛感到似乎有什麼人在窺視著他,可是終究是沒什麼發現,他只好十步一回頭小心翼翼的下山去了。

“這人不簡單,很敏銳…”

“要不要…”

“先搞清楚他的底細再說…”

“我是說要不要上報”

“哦,不用,萬一是個普通人也說不定,留個人繼續監視”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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