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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景沉去推開她的手時，又聽到呢喃的聲音，“一起洗嘛舅舅……”
記憶像是回到了十四年前。
年幼的小女孩抓著他的手，“舅舅給我洗嘛。”
他帶著她去鄉下抓魚，小女孩跌進了泥潭裡，成了小泥孩。
又不肯自己洗乾淨，纏著讓他洗。
祁景沉低眸看了眼身下。
眸色略深的推開了簡昭的手。
那個時候和如今，不一樣了。
簡昭感冒了。
她不記得昨夜的所有事情，醒來只覺得渾身痠痛。
傭人忙裡忙外，管家在一旁站著，“夫人，您有什麼需要就跟我說。”
簡昭還沒開口，他又道，“祁總不在，您要打電話給祁總嗎？”
簡昭啞著聲音，“給我請個假。”
周才捷那個扒皮，後請假肯定不會給她算的。
簡昭這一躺，躺了兩天還沒好利索。
她實在在床上躺的累了，自己下樓去倒牛奶。
傭人都在旁邊候著，“夫人您要不要吃點什麼？”
簡昭喝了一大口牛奶，“我前天晚上怎麼回來的？”
簡昭連著兩天沒見到祁景沉了，他似乎壓根沒回來。
問起前天晚上的事情，管家只說不知道。
傭人，“是祁總帶著夫人您回來的……”
“大少爺，您來了……”
門口管家詫異的聲音響起。
簡昭看過去，看到了一個成熟版的祁景沉。
但只是身形像一些。
男人對上簡昭的眼，便是另外一張臉了。
管家跟著祁景沉去過祁家老宅，自然是認得祁暮恆的。
他小心的問，“大少爺，您怎麼突然來了，祁總去公司了。”
祁暮恆頷首，“我知道，景沉說檔案落在這了，我順路過來拿。”
祁暮恆說話的時候，目光依舊不著痕跡的在打量簡昭。
簡昭不喜歡這樣的目光，抬腳要上樓。
身後祁暮恆卻忽而一聲笑，“你就是景沉的老婆？”
管家給簡昭介紹，“夫人，這是大少爺。”
“嗯。”
簡昭直覺不喜歡這人，沒回頭，只冷淡的應了一聲。
“……簡昭？”
祁暮恆的聲音卻又響起。
他念的很慢，像是在反覆咀嚼這兩個字。
他的聲音和祁景沉完全不同，沒有那麼冷，像是鍍金的鋼筆，有一種書卷和金錢混淆的腐朽味道。
簡昭緩慢轉過身，“你認識我？”
祁暮恆不答，卻是勾起了唇，笑容有幾分微妙，“你懷孕了？”
簡昭在第四天才去上班。
周才捷一見她就冷嘲熱諷，“我以為你要請喪假了。”
簡昭，“肯定不會死在你前頭。”
周才捷在簡昭這從來佔不到便宜，次次被氣的青著臉走。
晚上下班早，簡昭便比平時更早一些到了學校門口。
攤子還沒支起來，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就停在了攤前。
簡昭頭也沒抬，“要稍等一會。”
“你懷孕了還做這些？”
陌生男人出聲。
簡昭擰眉抬起了頭。
要不是她知道自己如今還是個窮光蛋，真的會以為她成了王后，懷孕的事情人盡皆知。
“你是誰？”
簡昭語氣不算客氣，因為這男人張嘴也不算好話。
男人也不回答她，一副說教的語氣，“你知不知道你肚子裡的孩子有多寶貴，你這樣不怕生出一個畸形兒來？”
簡昭彎腰忙自己的了。
男人卻是招呼了人，連拉帶拽的將簡昭帶走了。
簡昭坐在車裡，也沒反抗，冷盯著男人，“你叫什麼？”
男人不怎麼耐煩，“我姓董，你叫我董助就行。”
“你是誰的助？”
“你不用知道那麼多。”
簡昭被帶去了一個和名豪小區差不多市值的地方。
但這裡更偏一些。
別墅裡同樣配備了傭人管家，這裡多了營養師和護工。
董助和簡昭說話的時候，言語間總是充斥著淡淡的輕蔑。
簡昭的問題，他挑著回答。
跟管家交代完，他就匆匆走了。
簡昭要走，被傭人和管家一起攔下了。
簡昭一點都不慌，跟他們閒聊，“你們老闆是誰啊？”
沒人回答她。
看起來，簡昭今晚要睡在這邊了。
她已經上樓挑選房間了。
樓下卻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
“小昭。”
許思遠快步上樓來，言語間是藏不住的思念。
他想抱簡昭，卻被簡昭一把推開。
許思遠的眸在簡昭還未顯孕的肚子上停了兩眼，才重新看著簡昭，“小昭，生下孩子就好了。”
“生下孩子就好了，在忍忍。”
簡昭不語，冷冷盯著他。
他們在一起四年，無憂無慮三年，貧苦相依一年。
她自認為，她是瞭解許思遠的。
但這一刻，她清清楚楚知道，四年時間，她從未真的看透過許思遠。
她輕輕呼口氣，嘴角的笑意是涼的。
一雙眸直直的定在他臉上。
“我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她肚子裡的這個孩子，絕對不是許思遠的。
她被他賣了。
……
“小昭……”
許思遠頓住，默了半刻才皺眉，“你在想什麼呢？”
“孩子是我的！”
他拍著心口，“你只有我一個男人……你在說什麼呢？”
“你賣了我，賣了我肚子裡這個孩子？”
“兩筆錢？”
簡昭停頓片刻，輕吸了一口氣，說不上是什麼口吻。
是問句，但她心中已有答案了。
“小昭！”
許思遠用力搖著頭，“別胡思亂想好嗎？孩子是我的！是我們的！”
他伸手想抱住簡昭，被簡昭推開，便握著簡昭的手腕，似是誠懇的說著，“小昭，你相信我，只要生下孩子，我保證，我們就能回到從前的生活。”
“我會讓你變回衣食無憂的千金小姐……相信我！”
簡昭挑眉，“這孩子這麼值錢？這是誰的種？”
不管簡昭說什麼，許思遠都只是一遍一遍的重複，孩子是他的。
簡昭笑，“那好，你帶我走，我不想在這裡。”
許思遠抿嘴，“小昭，留在這裡，對你對孩子都好。”
簡昭笑的涼薄，“你就那麼缺錢？”
“給常心怡賣身當狗還不夠，還甘心當個綠帽奴？”
難以想象，她們新婚不久。
許思遠親自將她送到了別人的床上。
好像他們四年的感情是假的。
她的愛情，她的婚姻，像是一場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