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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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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城上方,烏雲壓滿城伴隨陣陣電閃雷鳴,“風雨”欲來前夕,空氣中總是流淌著潮溼沉悶味道。有人欣喜有人愁。

烏雲之下,天水之中,各方人馬悄然遊走,暗流湧動,心思各異,目的不一,一場場針對某人某物的詭譎陰謀醞釀良久。

比如那已經離開河岸邊而立之年的唐裝男人,作為和魁梧壯漢境界相差無幾的他,自然不會和王辰以硬碰硬,以計勝出,方為上策。其實說到底,王辰只不過是此次他們謀劃中的一顆芥子,順手為之,成功最是好,失敗亦無妨,這一次組織內部出動人員頗多,早已在城內待時良久,佈下天羅地網,只差一聲令下傾巢出動。而他們所謀不大但也不小,不過或多或少是要影響到普通民眾一些。以至於在收到訊息後,高層之上某些大佬亦是有所出手。這一點,唐裝男人清楚,其他成員也清楚,他們和國家之間的爭奪持續時間不短,幾乎屬於明爭暗鬥。

再比如,那屢次在王辰面前失敗計劃落空的吳希仁,突然回國難道真是為了弟弟之死,為了王辰嘛?並不見得,王辰固然重要,可目前的他,還不至於讓各方勢力以此作為謀劃關鍵點行動。在顧明燦一行人離開吳希仁住所之後,吳希仁電話不停,有順勢而為之行,回收秦家原先產業。有推波助瀾之意,與尚雨背後家族保持聯絡。當然,對王辰恨之入骨懷恨在心的人不在少數,比如那個面如冠玉男子、顧明燦一行人、吳家、魁梧壯漢,還有身在監獄的秦豪?總之他們中的一部分人也不會閒著,針對王辰的計劃也有,而且只多不少。

又比如,那些突然到來的燕京勢力,一方面是為了找到王辰談生意,另一方面為了本身任務而來。軍政聯手,外地行動,其意義,其重大,不言而喻。

另一邊,淮海集團裡面張宇忙的不可開交,幾乎是從早上便沒有停下來過,早上八點起,張家旗下數家產業遭到經濟打擊,瀕臨破產,導致集團其他領域小專案不得不暫時停工,著手調查。明顯有人故意為之,張宇此刻已是焦頭爛額坐在老闆椅上面,雙手抱頭,目視身前一份檔案報告,但思緒卻是神遊萬里,心想難道又是吳希仁作為?

蘇冉被其父親急忙喊回家中,亦是如此。在發現蘇家產業一部分被人針對,雖不如張宇那邊事態緊急,可說到底是有那個一個有心人存在。商業之爭,明爭暗搶,心狠手辣,甚至無所不用其極,誰曉得蘇冉跟著王辰在外面瞎跑會不會出什麼事。

除了這兩家之外,王家以及其他小家族勢力,倒是平安無事,不見有人針鋒相對。

一時間,天水城內可謂是真真正正暗流湧動,風雨欲來。臥虎盤龍之餘各方勢力齊聚一堂,有人欣喜若狂,有人愁容滿面。有人爭當螳螂,有人勢當黃雀。

————

王辰神色愜意一路驅車趕回王家別墅,由於路上車輛極少,便是有些稍稍放鬆姿態,一隻手臂耷拉在窗沿,一隻手掌緊握方向盤,目視前方,顯得有些玩味不恭,態度散漫。

並未因對方來自燕京,且身份高貴,並指名點姓面見自己,而行事火急火燎,王辰只是凝視前方車輛勻速行駛。

微撇了眼側面陳靜雅,王辰打破沉悶氣氛,笑道:“怎麼了,一臉幽怨表情,又想家了?”

陳靜雅沒有轉過頭,水波流轉的眸子怔怔看向窗外略微出神,抿著嘴唇,“不喜雨天,心情不好。”

王辰不再說話了,他還沒有厲害到一拳能讓天地改天換色地步。

於是,接下來路上,王辰不再刻意尋找話題,兩兩無言。

到了熟悉的別墅區內,王辰朝最裡面緩慢駛去,在快即將到達自家別墅前便是將汽車靠邊停了下來。

陳靜雅有些狐疑看了眼王辰,隨即又將目光放在距離他們不遠處,那個巋然而站,姿態挺胸,鬥志昂揚,神態堅毅男人身上。只是一掃而過,很快她就收斂眼神,不再繼續目視男人,臉色淡然,毫無波瀾。隨即和王辰一同下車。

對方在看到王辰之後,一雙堅定極致的漆黑眸子悄然眯起,而王辰亦是漫步走了過去,從始至終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陳靜雅彷彿是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雙臂環胸,斜靠車門,沒有跟著王辰繼續上前。

在距離王辰大約三步位置,男人徒然氣勢暴漲,腳下一橫,三步距離一步到位,隨即一個右鞭腿就是直直橫掃而來,王辰不急不慢情緒古井無波,就這麼抬起左手輕鬆擋下,甚至連身軀晃動腳步微移這種細微動作都是沒有出現,顯得尤為舉手隨意。

對方氣勢不減反增,攻勢迅猛不退反進,腳下不動如山,手上動作卻如潮水決堤洶湧襲來,攜帶陣陣凌冽風聲一拳接著一拳,看似胡亂揮舞,實則帶著某些拳法套路,在部隊或是軍營時常見到這種章法攻擊。

而王辰則是打著哈欠,伸出右手在對方出拳之際,絲毫不差盡數格擋下來,速度之快使人眼花繚亂。身形穩如山嶽巋然而立,任憑對方如何出拳出腳,攻勢凌厲,王辰身姿始終不偏不倚分毫,甚至至最後男人竟是連王辰衣角都沒有碰到一點。

約莫是覺得這樣下去實在無趣,男人驟然停手,後退幾步,雙手插兜,神色有些無奈,“切,不玩了,沒意思,幾年沒見,你怎麼還是厲害的這麼不講道理?”

王辰知曉對方性格,便是搖頭苦笑,沒有再說啥傷人心話。按照王辰的內心看法來說,對方這一手凌厲攻勢,也就混元天決二三境實力,但對於現在的王辰,一隻手真足矣。

王辰給身後陳靜雅使了一個眼神,隨即率先踏出,朝著自家方向而去,男人與其並肩而立,行動大方,走起路來龍行虎步,利落無比。仔細看去男人臉上洋溢著與生俱來的自信和底氣,明顯出身豪門貴胄。雖一身普通休閒衣裝,可加上經常身處戰場穿梭槍林彈雨之間,不知不覺積攢下遮掩不住的沙場戾氣,給人一種望而生畏之感。

似是覺得氣氛太過詭譎沉悶,王辰率先開口問了一句,“你怎麼來這裡了?”

由於常年風吹日曬,男人面板黝黑,眉宇之間英氣十足,不拘於小節,一襲大開大合氣質渾然天成,雙手疊放後腦勺,目視前方,頭也不轉,“你猜。”

陳靜雅一步小跑,快速來到王辰左邊與二人肩並肩前行。王辰聞言頓時忍俊不禁,笑罵道:“猜你大爺,愛說不說!”

男人扯了扯嘴角斜眼王辰,也就是這個人了,但凡換一人過來,他高低就要翻臉。

“我來這裡一方面是有機密任務在身,再就是找你敘敘舊唄。”男人收回視線,臉色淡然,語氣輕鬆。

王辰笑道:“前面我信,後面我不信。”

男人頓時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表情苦澀,以牙還牙沒好氣道:“愛信不信!”

陳靜雅思索片刻,側著腦袋,水靈眸子一眨一眨,神色清冷,試問道:“是啥任務?”

面板黝黑男人表情明顯一愣,隨即立馬大怒,猛地拍了王辰一巴掌,“王辰!都他娘怪你!原本人靜雅多機靈多聰慧的一姑娘,跟著你之後,怎麼變這麼呆傻了!?”隨即面向陳靜雅,眼神竟帶著同情意味,解釋道“機密任務機密任務,啥叫機密啊?”

陳靜雅不去理會對方怪異眼神,縮了縮腦袋,心想也對哦。

王辰也不生氣,只是瞥了眼陳靜雅,“跟我沒關係,她本來就傻。”

陳靜雅這次是有些生氣,撅著小嘴,眉頭微蹙,粉嫩拳頭緊握,憤懣道:“小首長,我哪裡傻了?”

王辰和黝黑男人視線交匯,都看出了對方會心之意,竟是誰也沒有再出聲言語,沉默是金。

陳靜雅一時間表情呆傻愣在原地,隨即一咬牙,直接跑過去給了黝黑男人一腳,楚楚可憐摸樣,“喂!你們兩個啥意思嘛!”

黝黑男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疑惑道:“為什麼只踢我?”

陳靜雅已經回到王辰左側位置,扭頭慪氣般“你猜!”

三人很快回到王家別墅,除了王陽和其父親王振洲之外,正對而坐的還有兩名中年男人,看起來和王振洲歲數一般大,約莫四十多歲,一個談吐豪氣奔放無比,一個儒雅暮氣官味十足。

王振洲早年見慣了風雨,此刻並不拘謹,略顯從容,和對方一笑一合淡然至極。可旁邊的王陽卻是如坐針氈,汗流浹背,言語忐忑。在三人回來之後,王振洲心知肚明對方來此目的並不為他,而在於自己兒子王辰,便笑著起身說你們聊,隨即上樓。王陽則是如釋重負,立即開口集團事務繁忙讓王辰幾人聊。

黝黑男人是個自來熟,一邊笑著開口讓王振洲多注意休息,一邊和王陽打招呼提醒對方路上開車注意安全。

王辰和陳靜雅二人坐在王陽和王振洲原本沙發位置。這邊三小,那邊兩老,五人視線相互交匯,一時之間面面相覷竟是無從開口,氣氛詭譎尷尬。王辰很能沉得住氣,就這麼背靠沙發,雙臂環胸,洋溢自信。

黝黑男子扭過臉龐,表情皺擰,努力憋笑,他這次來天水城,還是任務為主,生意談判是別人事情,正如他所說,他來找王辰純屬敘舊,充當一個熟人不冷場作用。而他又知曉王辰執拗性格,不畏對方身份高低,不是朋友情況下,一視同仁。對面兩個中年男人明顯沒想過這茬,按理來說,王辰不可能不知曉他們二人大致身份,可從未見有像王辰這般與眾不同反應。

黝黑男子實際上跟王辰一同進屋,就是為了看到這一幕,現在自是樂在其中,有點憋笑不住。讓你們平時在家裡面和部隊老是訓教我,拿長輩身份相壓,現在傻眼了吧?

左邊那個氣質豪邁男人有點坐不住,斜眼瞪著黝黑男子,正了正身軀,咳嗽一聲。對方頓時身體一哆嗦不敢態度散漫,立即正襟危坐,面色嚴肅,開口介紹,指了指咳嗽那人道:“這位是我叔父,李治國,在部隊跟我爹差不多級別,你以前只見過我爺爺跟我爹,因為我叔父平時比較忙,你沒見過很正常,不過我爺爺經常在他面前提起你。具體職位我就不多說了,反正對你而言意義不大,總之呢跟我爹一樣是燕京軍方代表人物之一,這次來找你談生意,也是代表這個身份來的。”

言罷,黝黑男子驟然起身,眉飛色舞,得意洋洋,畢恭畢敬指了指另一個人,“這位呢,就是我鄭叔!鄭向前!燕京二把手,和靜雅父親一樣掌管燕京官方大小事宜,其中牽扯駁雜我就不多說了,屬於燕京官方那邊的代表人物之一。不過這次來呢,沒啥身份立場,單純就是陳叔叔意思,跟你見個面,交談一下,順便聯絡這邊官方要員後續配合我們行動。”

說到這裡,李治國猛地咳嗽幾下,狠狠瞪了對方一眼,就好像再說你小子就不能嘴上把點門?要麼直接把行動計劃全告訴人家得了。

黝黑男子頓時洩氣坐下,隨即笑問道:“叔父,你是不是嗓子不好啊?要不我給你倒杯熱水去?”

李治國神態肅穆,一雙精而有力眸子眯起看向對方,“你小兔崽子,回燕京等著吧。”

黝黑男子臉色瞬間無力耷拉,喟籲長嘆:“這年頭啊,心疼長輩也成過錯了,沒法活了。”

鄭向前朗聲大笑,多虧了黝黑男子,氣氛總算不那麼沉悶起來,隨即扭頭對著李治國說教道:“老李!出門在外,又不是在部隊,那麼端著幹什麼!?累不累啊?你是來談生意的,又不是來管軍營的,板著個臉給誰看呢?利益之說,於情於理,和顏悅色才對!”

黝黑男子豎起拇指,稱讚道:“鄭叔這話,很有學問!”

李治國冷哼一聲,轉頭不語。

鄭向前隨即看向王辰,目光和煦,笑容輕柔,氣質雍容,舉止儒雅較比起李治國,確實更像是讀書人。

“在京之時,就常常聽靜雅父親提及你,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男子氣概非凡,華夏之風骨,傲氣之長存,合聚於一身。官應與民同樂,一視同仁,理應如此。”

如此之評價頓時讓王辰有些受寵若驚,簡直比之前吳家的捧殺還要嚇人,立即擺手搖頭,“鄭叔言之過甚,我那稱得上這些評價,太誇張了。”

一旁的黝黑男子接過話語,表情極其不樂意,但也不敢對鄭向前抱怨,只得看向王辰,“就是!你配嘛你,你還給我華夏之風骨傲氣之長存上了,哈哈,哥們真笑了。”

“我倒是覺得鄭叔說的不差啊!”陳靜雅難得出言一句。

黝黑男子只是瞥了對方一眼,嘆息道:“好端端一姑娘,容貌跟眼光根本不成正比啊。”

幾人各自言語,算是徹底開啟僵局,氣氛還算“融洽”,隨即由鄭向前率先切入正題。

“你這次申請的藥品專利已經徹底審批下來,一種民用,一種軍用,不得不承認,你小子想的很周到,也很妙。雖然其一指名是軍用,可畢竟專利在你手,目前我們仍需要向你購買,兩者同源,民用作盈利,軍用作背景,確實能夠以防某些人覬覦之心。”

一語點名要害,不愧是眼光絕遠,能擔起一城之責的人。

“哼!”李治國冷哼一聲,實際上他便最不喜這些小聰明,所以從一開始就沒啥好臉色,憤憤道:“說吧,只要你小子不開天價,這個專利我們李家買了!”

王辰不著急談論價格利益,而是目不斜視緊盯對方,直言道:“那李叔買了這專利後續作何打算?”

李治國雖吹鼻子牛氣,但也洋溢著陣陣自豪傲氣,一胸腔的國家大義,“自是上交國家,以國為本,減輕國之本錢,你以為我李家是蠅營狗苟之輩,以利早起?”最後一句話李治國說的格外豪氣干雲,大義凜然,“我李家從爺爺的爺爺輩開始,舉族上下,姓李者,皆為國而生,以國為榮,死而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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