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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殿外的侍衛將一架古琴搬到了殿內,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李凌的身上。
現在古琴已經搬來了,這時候再想推脫那可就真的難看了!
見此情形的太子李離再次拉了拉李凌的衣袖,“二弟啊!咱沒這個能力就別硬裝了!你看現在好了,父皇一直想你有點出息,現在一下子就當真了,你不好收場啊,實在不行,你現在跟父皇認個錯,我再替你求求情,這件事也就這樣過去了!”
對面的上官明玉也一臉擔憂的看著他,作為他的青梅竹馬,李凌那兩下子她知道的清清楚楚,要說音律,他那是一竅不通啊,就算這幾天突擊學了一下子,那也就是半吊子水平,怎麼可能上得了檯面,這不是自己找自己的不痛快嗎?
李凌則是沒有想那麼多,看著被抬上來的古琴,腦海中頓時湧現出一股記憶,最終不自覺的喃喃道:“古琴號鍾……!”
頌帝一聽,頓時樂了,心想這小子竟然能夠認出來這古琴!
“號鍾”是傳說中周代名琴,居古代四大名琴之首。
此琴音之宏亮,猶如鐘聲激盪,號角長鳴,令人震耳欲聾。
傳說古代傑出的琴家伯牙曾彈奏過“號鍾”琴。後來“號鍾”傳到齊桓公的手中。當時,他收藏了許多名琴,但尤其珍愛這個“號鍾”琴。他曾令部下敲起牛角,唱歌助樂,自己則奏“號鍾”與之呼應。牛角聲聲,歌聲悽切,“號鍾”則奏出悲涼的旋律,使兩旁的侍者個個感動得淚流滿面。
現在這世上,能夠識得此物的人已然是不多了。
頌帝也沒想到,自己眼中這個不諳世事的紈絝小子竟然可以一眼就認出來?
看來確實是對琴藝一道有了些許研究,頌帝相當的欣慰!
就在頌帝如此想著的時候。
李凌已經走上前去,那些個舞妓紛紛退到一旁侍候,李凌修長的手指已然撫上了琴絃,揮指而彈,一瞬間,身上的氣勢都發生了轉變,從之前的不正經的模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渾身在陽光的照耀下彷彿謫仙!
須臾之間。
琴聲起,殿廳靜。
手指在號鐘上滾,拂,綽,注,變幻萬千……
輕攏慢捻抹復挑,初為霓裳後六么!
一曲伯牙初遇鍾子期時彈奏的【高山流水】直接將眾人拉入琴境!
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
眾人彷彿看到了與高山流水之下,那撫琴如神的俞伯牙與鍾子期相遇時,激動的心境!
揮弦一曲幾曾終。
歷山邊,尤起薰風。
門外客攜琴,依稀太古重逢。
高仾(di)處,落雁驚鴻。
……
殿內眾人,無不閉目,靜靜的欣賞著這一曲好似來自天闕的旋律。就連一直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做乾飯人的小靈兒也被不自覺的吸引了!
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如縷,亦幻亦真。
別浦雲歸,桂花渚。(渚zhu清沙白鳥飛回!)
芙蓉葉落,秋鸞離。
曲罷。
眾人紛紛睜眼,黯然神傷。
不是曲目,彈奏的不好。
只是,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
此曲,令所有人皆驚!
殿內眾人在經過一陣落針可聞的安靜後,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
就連上首的頌帝和獨孤皇后都被李凌這一手驚喜給嚇到了。
這!!!
簡直就是神曲啊,李凌算是徹底將這首【高山流水】給演奏活了!
頌帝望向李凌,微眯著眼眸,他竟然也有些看不透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了,他到底還有多少事情在瞞著自己?
意猶未盡的眾人還沉浸在剛剛的琴聲裡,卻見李凌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反而是更加快速的撥動起琴絃來。
“上官大人,你不是懷疑本王說的話嗎?本王現在就證明給你看!你且看看本王接下來這首曲目,比之剛剛的如何?”
隨著李凌的話音落下,高山流水之意頓時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子殺伐之氣,聲勢浩大的場景。
印入腦海中的則是一幅幅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的畫面!
這婉轉而動聽,高昂而且極富號召力的曲目一下子征服了所有人的耳垂!
讓那些在一旁靜靜聆聽的舞妓也不由得跟著一起合奏,併為李凌伴起舞來。
氣勢雄渾,感天動地!
隨著李凌不斷的撥弄琴絃,曲目達到高潮,所有人的情緒也跟著一瞬間達到高潮!
一曲終罷。
身邊的舞妓也停止了伴奏和伴舞,對著頌帝紛紛躬身後退至一旁。
李凌則是睜開眼睛,自信的盯著對面驚呆了的眾人,特別是剛剛質疑自己的上官鴻!
這時反應過來的頌帝最為激動,心底裡不由得想著,李凌這琴技實在是讓人心驚!
別說是同輩了,就算是放眼整個大頌,整個天下恐怕都難以找出可以與李凌在琴技上一較高下之人了,他可謂是已經走在了時代的前沿!
而這還僅僅是李凌現在展現在世人面前的,那還有沒展現的才能呢?
頌帝表示相當的期待啊!
而此時,一直覺得自己弟弟長不大的太子李離更是吃驚,他做夢也沒想到,那個曾經拉著自己一起跟他躺平擺爛的二弟,竟然私下裡揹著自己偷摸學了琴技,還學得如此之好?內卷可恥啊!
就連對面的上官明玉望向李凌的眼神,也沒有了剛開始的惱怒,反而是轉變為了滿滿的崇拜之色!
她還是第一次見人能夠將這曲【高山流水】彈奏的如此絕妙,而且他還自創了一首曲目,簡直是太帥了!
從悠揚,清越,婉轉,流暢的高山流水之意,一瞬間轉變為激昂,雄壯,渾厚,頓挫的金戈鐵馬!
如同黃鶯出谷,乳燕歸巢啊!
餘音繞樑,三日不可絕!
“凌兒,此曲可有名目?”頌帝的聲音在殿內響起,驚醒了眾人。
這話來的,實在是太過突然。
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凌的身上。
羨慕,驚歎,嫉妒,各色眼神夾雜在其中。
李凌聞言也愣了一下,隨後眼珠子一轉,想好了理由,“啟稟父皇,兒臣既然封號為秦王,那這首曲目,就叫它【秦王破陣樂】吧!”
“秦王破陣樂?好一個秦王破陣樂!好名字,朕喜歡!範舉!”頌帝龍顏大悅,大聲笑道。
“奴婢在!”範舉連忙來到頌帝身邊道。
“快將此曲目記錄下來,以後此曲便作為我大頌之軍樂,可在軍隊之中演奏!”頌帝大手一揮,顯然是十分滿意李凌的曲目。
“是!陛下!奴婢這就去辦!”範舉應聲後,帶著一眾舞妓走了下去。
而隨著李凌的獻曲,上官鴻對這個所謂的秦王殿下也有了一個新的認識,接下來的晚宴也十分的順利,在一片歡聲笑語中落下帷幕,最後散夥的時候,上官明玉的眼神中還充斥著對李凌的崇拜,李凌也是好好的裝了一把,重振夫綱的計劃又進了一大步!
唯一有一點兒不好的就是,小靈兒開始一直纏著李凌要聽曲了,於是將計就計的李凌抄起古琴號鍾就跑!平時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李凌現在扛起號鍾來,那是健步如飛啊,一下子就跨出去了好幾步,小靈兒看見這一幕先是一愣,然後立馬就反應了過來,追著李凌而去。
果然,二哥還是那個二哥,沒有一絲絲改變!
見情況不對,怕頌帝遷怒自己的太子李離,也是立馬腳底抹油,直接跑路了!
最後大殿內只剩下在風中凌亂的頌帝對著李凌的背影破口大罵,獨孤皇后也是被這些個父子笑的合不攏嘴,也許,這就是家庭的快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