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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可不敢真下口,把任潯惹惱了肯定沒自己好果子吃。
晚自習上顏羽沒有再睡覺,而是認真地寫著作業,時不時會側過身子請教任潯,兩人手臂會非常自然地貼近。
但這種小伎倆用多了任潯也不是那麼好被佔便宜的,好幾回顏羽剛想靠近任潯就被提前躲開了,像是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麼似的,最後顏羽只好老老實實請教學習上的問題了。
窗外燈紅酒綠,窗內學子伏案苦讀,窗內向往窗外,窗外懷念窗內。
任潯是唯一一個懷念窗外的人。
晚自習的放學鈴聲一響,任潯就衝了出去,為了不和季念予“偶遇”也是煞費了苦心。
學校外,任潯站在店門口。
“芽子五金店”,任潯記得店主是個有點發福的中年大媽,以前父親在這裡買過一回小鐵錘,直到今天還在用。
“老闆,在嗎?”
任潯朝店內看去,並沒有一個人影,任潯猜測可能是在屋內。
“來了!來了!”
從裡屋傳來了渾厚的中年女聲,穿透力十足,彷彿是女高音歌唱家的歌聲,這給任潯的耳朵極大的壓迫感。
咚隆,咚隆。
腳步沉重,彷彿地面在震動。
“我記得她沒有這麼胖的啊,怎麼回事?”
隨著腳步聲逐漸靠近,帶給任潯的壓迫感越來越強,每一步就像踏在任潯的心臟一般,巨大的壓力讓任潯難以呼吸。
“危險!極度危險!”
任潯不敢挪動,神色繃緊,嘴唇泛白,手指微顫,恐懼在蔓延,死亡正降臨。
門緩緩開啟,出來的並不是人類,她雙足站立,頭似豺狼,怒目而視,頭上還有兩隻龍角向後緊貼背部,暗金色的爪子鋒利無比像是一柄柄的利刃。
噴薄而出的熾熱龍息吹在任潯臉上,髮絲灼燒的味道讓眼前的半人半龍眯起了細長的眼眸,皺著的雙眉使其更加可怕。
她身形不高且些許臃腫,身上穿著的是大媽們常穿的花色襯衫,看上去有些違和。
她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少年,似乎想要看出點什麼。
“老闆,手工刀有賣嗎?就是那種刻刀。”
任潯努力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和語氣,試圖將眼前的半龍人看成是以前發福的中年大媽。
“有的,在那裡,你自己去選。”
“好嘞,謝謝老闆。”
任潯於是在老闆審視的眼神下挑選著刻刀,就像是一般的顧客一樣,時而摸一摸刀刃,時而兩把刀放一起比對。
後面的老闆饒有興致地看著任潯,想看看他能裝到什麼時候。
這時,任潯終於挑好了刻刀,還選好了刀片。
“老闆,就要這個。”
任潯看中了一個淺褐與猩紅色雜糅的刻刀,像是被血染紅似的,最重要的是這把刻刀幾乎和上一世任潯用的一模一樣。
前世的東西怎麼會來到這裡?任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個?這把刻刀是個殘次品,它原本是沒有這紅色的,應該是出廠的時候被染上了紅漆,我本來是要退貨返廠的。”
這半龍人靠近任潯,用她修長鋒利的龍爪指給任潯看。
任潯比誰都清楚這殘次品的紅色是怎麼來的,那可是自己的血染紅的!
當時任潯是第一次接觸木工的活,剛開始便在手心處劃了個大口子,所幸任潯處理及時才沒有留疤,但血跡永遠留在了刀柄上。
“我就要這個,再加上這盒刀片,多少錢?”
“這刀反正是殘次品,就當是買刀片送你的吧。”
“謝謝。”
付了錢,不出所料,半龍人首先沉不住氣,任潯剛打算走就被叫住了,。
“半仙,你打算就這麼走了?就沒有什麼要問的嗎?”
“老闆,我叫任潯,不叫半仙。”
“我是睚眥。”她低沉的聲音彷彿來自遠古,帶著時間的厚重。
“我知道,芽子嘛,招牌上都寫了。”
“……”
任潯看著眼前的睚眥,知道不能再裝蒜了,不然自己可能出不了大門了。
“您好,睚眥,請問您有何貴幹?”
“不是我要找你,而是……”
睚眥抬手向上指了指,諱莫如深。
“我和您家的天花板沒仇的。”
“……”
睚眥覺得這半仙不太靠譜,懷疑他是怎麼修煉到這麼高境界的。
“你該渡劫了,否則真會大難臨頭的。”
“別擔心,遇到危險我會報警的。”
“……”
睚眥搖了搖頭,她也只是順便提醒,畢竟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不渡劫會怎樣?”
“半仙,既不是人、也不是仙,天厭之人,自然會受到兩界排擠。”
“難道還會有人想殺我?”
“人不一定,但是妖魔鬼怪一定會的。”
“為什麼?我與它們無怨無仇。”
“千萬年無聊時光裡好不容易出現一個讓自己厭惡的人,殺了才能念頭通達,心境圓滿。”
“誰讓它們討厭我的?有病吧!”任潯覺得這是無妄之災,純屬是被精神病給盯上了。
睚眥再次抬起龍爪向上指了指,不敢妄言。
“天?天也有喜惡嗎?天也有私心嗎?!”
任潯含著怒質問著,在他看來睚眥所指的天就是自然,而自然是客觀的,它是個客觀世界。
“你未成仙竟敢對天道如此無禮,就不怕渡不過成仙劫嗎?”
睚眥驚訝於任潯狂妄的態度,只當是無知者無畏。
“誰說我要成仙了?我可沒打算成仙!”
“那你就準備接受這個世界的厭惡吧。”
睚眥已經能夠預見任潯的結局了,要麼死於鬼怪,要麼躲起來被世人厭惡鬱郁終生,成仙是他唯一的出路。
任潯面沉如水,睚眥對自己的壓迫感不知為何已經減弱了許多,反而任潯的氣勢讓睚眥心有警惕。
癲狂與混亂遊離於任潯眼眸,灰暗的鐫刻著神性的雙目讓睚眥喘不過氣來,雙股顫顫,幾近跪下,攻守之勢逆轉!
“你到底是誰!”
睚眥的龍角為她承受了大部分壓力,可現在卻在斷裂的邊緣,龍爪將地板壓裂,巨大的凹陷自睚眥四周散開,整個五金店正顫抖著。
“老闆,這錘子怎麼賣?”
路人突然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局面,任潯眼眸的灰暗消失,恢復了它原有的圓潤靈動。
五金店內的地板也恢復正常,彷彿從沒有開裂過。在路人眼中,恐怖的睚眥只不過是一個發福的中年大媽,最多帶著些許彪悍的氣質。
“25!”
“啊?這麼貴!20我就帶走了。”
“少一分不賣!我家的錘子能用一輩子都不壞,25算便宜了。”
“行了行了,還有這麼吹的,25我要了!”
路人付完錢就走了,嘴裡還抱怨著物價越來越高,連錘子都25了。
店內又只剩下了任潯和睚眥二人。
“你拿的那把刻刀有問題,那不是紅漆,而是血跡,那是把兇器,而且是專門傷主人的兇器,甚至我都曾被割傷。但是新的血跡很容易沖洗乾淨,最初的血跡卻怎麼也洗不去。這刀是會噬主的,你最好想清楚要不要這把刻刀,我可給你換新的,不要錢。”
睚眥覺得現在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就當是他放自己一馬的回報吧。
“這是我的刀,這上面是我的血。嘿嘿,我怎麼可能會不要呢?”
任潯臉上浮現了詭異的笑容,雙手輕輕撫摸著這刻刀,彷彿是什麼稀世珍寶。
很明顯,睚眥被任潯的神經質給嚇到了,喜怒無常是天道的特徵。
“既然你已經得到想要的了,那好走不送!”睚眥現在只想把這尊半仙趕緊送走,可惜請神容易送神難。
“不急,不急。睚眥,你應該認識飛廉吧?”
“認識,怎麼了?”
飛廉是專門看守和監視睚眥的,自然熟悉。
“我想殺了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