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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過五人!圍觀的群眾都驚呆了,甚至忘記了呼喊,只是雙手抱頭,一臉不可置信。
一旁的卓不凡剛想攤手,難以收回,於是順勢鼓掌,並豎了個大拇指。
嫡系一方的隊員看著任潯,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沉默不語。他們知道任潯有這個能力,只怪自己領先以後對他的防守懈怠了。
數秒之後,反應過來的同學們無不驚歎,回味著任潯驚為天人的表演。
“真能連過五人啊?!門將都過了,這小個子真牛啊!”
“臥槽!三中梅西!”
“還真是!”
“獨有獨的踢法,別不服氣,有技術就是有特權!”
……
“你知道的,偶爾踢球獨一點沒什麼,只要能進球就行。”古和板著的臉終於鬆了下來。
“這球頂多能進一回,他總不能次次連過五人吧。”
1班的班主任雖說驚歎於任潯高超的球技,但也看得明白,任潯很難再復刻這一神蹟了。
進球后的任潯並沒有大肆慶祝,他已經快到極限了。喉嚨似乎被堵住,面板的刺痛經由初秋的晚風吹拂變得更加劇烈,視線模糊,快要認不清方向,腦子依然在接受著來自各方的資訊,超負荷的運轉正壓榨著任潯最後一絲體力。
任潯和隊員們一一擊掌慶祝,沒有他們不知疲倦的防守,早就被踢成慘案了,1∶1是大家的功勞,任潯很清楚這點。
“任潯幹得漂亮!接下來就看我的吧!他們絕對不可能進我的大門!”程頂自信滿滿,任潯的進球極大地鼓舞了士氣。
嫡系一方也沒有過多失望,畢竟是自己注意力沒能集中,導致對任潯防守的鬆懈。
“快結束了,爭取再進一球!”
“好!”
一聲哨響,這次由嫡系一方開球。
接下的時間裡,嫡系一方加大了攻勢,程頂把守的大門岌岌可危,好在程頂高接低擋,勉強守住了大門。
此時的任潯沒有參與防守,他的身體已經接近極限了,耳邊逐漸出現耳鳴聲,反胃感在口中蔓延,身體的刺痛導致雙腿發顫,落日的餘暉灼燒著任潯的眼球,世間的一切都被染上了猩紅。
任潯遊離於比賽之外,在外人看來似乎是在閒逛。
“他又開始了,這個懶豬!”
“不就過幾個人嘛?憑什麼大家都在拼命就他跟逛街一樣。”
“隊伍壓力這麼大,他還像個沒事人一樣,一點團隊精神都沒有!”
“再好的技術都要為團隊著想,這種行為你們可不能學。”部分在旁觀賽的老師這樣叮囑著自己的學生。
好在任潯的隊友們都知道,只要儲存好任潯的體力,就還有贏的希望。
這時,裁判也就是校隊的老師看不下去了,走到任潯身邊,語氣有些嚴厲地說道:
“任潯啊,你看你隊友都在跑,都在防守,你在場上啥事兒不幹不就辜負了他們的努力的嗎?”
“我需要儲存體力,隊伍才有贏的希望。”任潯艱難地開口回道。
“你都快成年的人了,這麼虛?跑幾步能累死?”
任潯無話可說,他知道老師對他說的實話並不滿意。
“老師,您繼續吹比賽吧,也沒幾分鐘了。”
“哼!老師教你你又不聽,你這犟脾氣總有一天會吃虧的。”
說完便不再理會任潯,任潯也樂得清淨。
只剩最後一分鐘了,球權還在嫡系一方的腳下,任潯估計比分應該就這樣定格了。
可是異變突生,卓不凡突然一個加速上搶斷下了對方的球,接著毫不猶豫地傳給了任柯,任柯甚至都沒看任潯的位置,直接長傳,球向任潯飛來。
“可我快到極限了啊……”
任潯咬緊牙根,雙目充血,打算再衝一回。
眼前的防守球員在任潯眼中已經模糊,任潯已分辨不清球門的方向,每跑一步,就像光腳被鋼釘刺穿一樣的疼痛。
可就是這樣,任潯憑藉著本能,過掉了一個、兩個、三個,任潯拖著殘軀,又一次直面門將!
單刀!
“這裡!這裡!”剛才貢獻關鍵搶斷的卓不凡又一次高速插上,來到了禁區內,他的體力似乎是無窮無盡的。
任潯沒有抬頭,但他知道卓不凡就在那裡,任潯沒有打算自己射門,他期待著卓不凡能夠奉獻出絕殺。
任潯耗盡最後一絲力氣送出橫穿。
“完了,力量不夠,脫力了。”
任潯似傳似射,足球滑門而出,卓不凡用盡全力想要夠到足球,但還是短了。
一聲哨響,比賽結束。
“槽!這獨逼倒是傳啊!”
“他踏馬又想自己射,本來可以絕殺的!”
“又懶又獨,以後踢球可得避著點他。”
……
周圍觀眾瞬間炸起,但任潯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了,劇烈的耳鳴讓任潯搖搖欲墜。
可任潯還是憑藉著意志力,在失聲之前向卓不凡和隊友們道了歉:
“抱……抱歉,我最後沒力氣了……”
“沒事,沒有你我們就輸了。”
“任潯你已經盡力了,不要放在心上。”
“打平已經可以了”
這些安慰的話任潯沒能聽到,他眼中的世界已經扭曲。雖說天色已然暗淡,可在任潯眼中紅色的光芒卻十分耀眼。
他腳下是日月星辰,頭頂是一顆巨大的倒著生長的巨樹。樹枝胡亂分叉,卻沒有一片樹葉。每個人的後腦處都有一根藤條相連,無數藤條最後又歸於天邊盡頭的樹根,但只有任潯後面空無一物。
任潯接著抬頭向遠處看去,發現著片紅色的世界內有一處白熾的光芒在閃耀,這光芒吸引著任潯。
而就在任潯剛想邁步前去尋找白光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身體正逐漸變為一灘黑色的粘液,粘液吞噬著地下的日月星辰,而任潯的意識也在逐漸消散。
等到任潯恢復意識,終於睜開眼睛之時,發現自己還在球場,而場上的球員們正在整理裝備準備回家。
“喂!任潯,發什麼呆呢!回去了!”卓不凡朝著任潯喊著。
“你們先回吧,我還有點事。”
此時任潯身體上的異樣已經消失,感官也已經恢復平常,晚風此刻也變得柔和起來。只是胃部翻湧,任潯只好強忍著嘔吐感,準備去趟洗手池。
人還沒有散去,都在談論著剛才的比賽,他們口中說的最多的詞彙就是獨逼。
任潯穿過人群,感受到了異樣的眼光,他們自覺散開了一條道讓任潯穿過,這一刻任潯彷彿是個瘟神,所有人都避著他。
沒有人會喜歡一個表面看上去自私的人。
任潯沒有理會他人的眼光,徑直穿過,在去廁所的路上碰到了班主任古和。
“任潯,今天你踢的不錯。”
“謝謝老師。”
“但是”古和話音一轉,
“足球是一項團隊運動,一個人是解決不了所有問題的。”
“我知道。”
“你看,如果不是程頂他們竭盡全力的防守,我們肯定就輸了。”
“我知道。”
“所以啊,以後可以嘗試多和隊友配合,你看1班和2班他們的配合就行雲流水,默契十足,雖然打平了,但是要向他們學習。”
“嗯,好的。”
“行,那老師我就先回去了,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啊。”
“老師再見”
“欸,對了,你不和你弟一起回去的嗎?”
“不啊,我還有點事。”
任潯的喉嚨已經被粘液堵住,差點就要在古和麵前吐了出來。他趕緊來到一棟教學樓的洗手池旁,因為這裡距離操場比較遠,人也差不多走光了。
任潯趴在洗手池上,再也忍不住,胃中的黑色粘液終於吐了出來。和第一次不同的是,這次粘液中並沒有血塊,而且量比第一次要少很多。
即使再沒吐出粘液,反胃感依舊存在,任潯吐完黑色粘液後持續地乾嘔,最後將胃液吐了出來。
“終於結束了……”
任潯將洗手池內的黑色粘液沖洗乾淨,漱了下口,衝了把臉,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喂,同學,你還好吧?”
銀鈴一般美妙的聲音,如夏日涼風,冬日暖陽,卻又似海市蜃樓一般飄渺,讓人沉醉,讓人迷戀。這是季念予的聲音,任潯不會認錯。
任潯回過頭,膚色蒼白,臉上還沾著些許水滴,眼神躲閃著,似是因為她的眸子太過閃耀。
“還……還好”
任潯很難形容季念予的外貌,因為這般人理應不該存於世間。
“你是叫任潯嗎?任柯的哥哥?”
“你怎麼知道?你認識我嗎?你是誰?”
此乃謊言,季念予高一時是任柯的同是4班的同學,但是由於成績一般,並且選擇了文科,高二後被分到過渡班6班,同樣是在第一棟教學樓。
所以認識任潯並不奇怪。
“我是6班的季念予,高一時是你弟弟任柯的同學。”
“哦,原來是任柯的同學啊。”
“但我覺得你們兄弟倆……”
“任柯更像是哥哥,對吧?”
“嗯,確實”
任柯身高將近一米八,身材勻稱,面板接近棕色,行事穩重,性格開朗,髮型是幹練的板寸。
而任潯身高加上鞋子勉強有一米七左右,身材瘦弱,面板是不怎麼健康的白色,個性孤僻、怪異,雜亂的流海胡亂地散在額頭,一看就是十分典型的陰角。
兩人沉默,氣氛尬住了。
……
“我看了你們的比賽,你踢的很好,那個進球真的太帥了!”季念予試圖找點話題。
“還行,如果最後一個球我能傳出來的話就能贏了,可惜了。”
“最後是傳球嗎?我聽他們說你是想自己射門的。”
“我最後是想傳但是沒力氣了,沒辦法。”
“哼!他們好多都說你獨,沒有團隊精神,真是可氣!你被誤解了為什麼不爭辯啊?不憋屈嗎?”
季念予明亮的眸子盯著眼前這個瘦弱的少年,頭髮上的水滴落在地上,泛起了她的憐惜。
“沒必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誤解對我也造不成什麼影響。”
“為什麼?”
“我怕麻煩,我也不在乎,我也不受他們的影響。”
……沉默
“季念予同學,你還有什麼事嗎?我要回家了。”任潯想逃了,心中暗罵著過去的自己怎麼會向這麼麻煩的她表白。
“你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你真的不在乎?”季念予看著任潯低垂的眼眸,暗沉地看不見光。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回家了。”任潯依舊低著眉頭,不願與季念予對視。
季念予盯著任潯,一言不發,
良久的沉默,終於,季念予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失望浮現在她的臉上。
她的臉應該配著幸福和笑意,失望並不和她相配,有種違和感。
“路上小心,任潯。”
“你也是,季同學,再見。”
“再見,任潯。”
任潯轉身離去,而季念予仍站在原地,望著任潯漸行漸遠的身影,直至離開了視線之外,季念予才動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