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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怎麼沒去衛生所？”吳永伸手摸了摸旁邊的山羊，面色和藹的問道。
張小曼剛要說話，羊圈的羊突然叫起來，嚇了她一跳，整個人往後扶了一下。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張小曼面露尷尬，建議道，“不如我們先出去吧？”
吳永點點頭，側身讓她先走。
張小曼注意到這一點，心裡微微驚訝，但是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淡定的走羊圈。
“咱們羊場的母羊要生產了，這裡只有我們的小隊長管著，但是他現在負責著跟隊裡合作的一個羊毛廠，有些忙不過來，所以看我就來幫忙了。”
她如實說完，眼神裡帶著點試探，反問回去，“不過主任，你怎麼有時間過來了，我每天看葛主任都腳不沾地的。”
看吳永這副樣子，實在不太像是學醫的人，他們都說學醫的都是瘦瘦高高的，衛生所裡的男大夫也都是這樣，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挺著啤酒肚的。
要是吳永沒有個真材實料，只是從大城市裡來的虛架子，那她也沒有必要這麼去討好他，畢竟這樣的富貴是不長久的。
“我是被派過來交流學習的，小縣城裡的學的醫術不是很精確，很多器材也不會用，，我就是過來教授醫學的，暫時還沒有那麼多的工作要忙，你們葛主任讓我先去熟悉一下這附近。”吳永微微一笑，想要把自己裝做成一個紳士的模樣，可配在他的臉上實在是有一些滑稽，“其實我剛來的時候對這裡也沒有太期望，沒想到是我目光狹隘了一點，你們這邊的人工作有激情，態度也十分的認真，就衛生所裡的那些其他護工，也都兢兢業業的，讓我刮目相看。”
話音還沒落，他的眼睛裡不易察覺的劃過一絲精光，很快又消失不見，讓人捕捉不到。
張小曼聽完這話剛微微撇起了眉頭，吳永緊跟著恰當的又補充了一句，“不過看小曼你連羊場這地方也願意來幫忙，本來我對你的印象只是淑女的一面，現在倒是又讓我看到了更加豐富的你。”
好聽的話對張小曼很是受用，她沒想到這男人嘴這麼甜，雖然說的有些誇張，但實在悅耳，嘴角帶著壓不住的弧度，掩面笑起來，“哪有您說的那麼好，我就是個普通人。”
吳永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好話說的太多就顯得虛假了，得見好就收，“對了，我都叫你小曼了，你對我也沒必要那麼的生疏，就叫我的名字就好。”
“這合適嗎？”張小曼帶著點猶豫，“畢竟你可是我們所裡的主任。”
吳永並不覺得這有什麼，“我這可是覺得你很投緣才這麼說的，你如果要說這話，那我可要不好意思繼續聊下去了。”
他細細打量著張小曼的神情，心裡數著秒數，才不到五秒的時間，對方就鬆了口，“那我......你比我大，我就叫你吳哥吧，咱們這都這樣叫。”
魚兒漸漸上鉤，不必急著拉線。
吳永沒有拒絕，點點頭，繼續聊起了其他事情。
......
平房那邊沒有水井，水泥要和開，周海棠便主動拿起了水桶回去挑水回來，反正左右也沒多遠的路，王叔是個閒不下來的性子，身上全是常年幹活鍛煉出來的肌肉，嚷嚷著也要跟上來，怕周海棠體小肩弱的，給水撒了怎麼辦？
周海棠喲不過他，兩人結伴而行，快到羊場的時候，門口的一男一女站在那邊十分醒目。
女的是張小曼她知道，但是另一個男人怎麼看也不覺得眼熟，她偏過頭朝王叔問道，“叔，那是誰啊？我咋沒見過？”
王叔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眯著眼睛仔細的瞧了瞧，“他啊，好像是前幾天市裡派來到咱們衛生所的吳醫生，我幹活的時候聽到李隊長他們提了一嘴。”
“市裡的？哪個市啊？”周海棠沒聽任何人說起過，不禁有些好奇，若有所思的繼續問著，“這市裡的來咱們這鄉下幹啥，交流醫學嗎？”
王叔搖了搖頭，回答，“那我就不知道了，他們主任的事情我哪知道，就聽說是個大城市的，以前在大醫院裡哩。”
聞言，周海棠沒再繼續問下去，只覺得有些奇怪，張小曼怎麼著這種人聊起來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慢慢靠近羊場。
張小曼眼尖的注意到來人，不想讓周海棠看見自己跟吳永說話，便找了個藉口，“吳哥，我要工作去了，母羊們還沒喂完呢。”
剛才來的時候確實看她在餵羊，吳永笑著點點頭，抬手看了一下表，“行，正好我也該去別的地方轉轉了，你要是忙完這邊，可以在衛生所裡找我。”
張小曼答應下來，送人離開，自己回了羊圈。
見人散了，周海棠也消了要過去的心思，徑直回了水井那邊打了水過去，可她手上的傷口還沒好，拎著盛滿水的木桶實在是有些吃力，她便進屋子裡拿出陸琛的扁擔，把木桶找了個繩子拴好，連著扁擔抗在了身上。
這下手是不疼了，可她怎麼能用的陸琛的東西，這扁擔比她人還高些，扛在她瘦弱的肩膀上，看著奇怪，挑著也不好控制方向。
王叔看著她搖搖擺擺的走著，朗聲笑了出來，“女娃，你這咋整，還沒到平房水就得撒了一大半了。”說著，他直接接過，輕輕鬆鬆的把扁擔挑起來，還不忘說道，“我就說吧，這活你不幹不了，你還跟我犟。”
見狀，周海棠只好放棄，跟在王叔後面用手扶著點，畢竟他也是六十多歲的人了。
陸琛正把磚頭卸下來，碼在需要補牆的地方，轉頭就看見兩人顫顫巍巍的回來了，“怎麼去了這怎麼久？”
王叔先周海棠一步開口，笑著說道，“我說她拎不動，她非要逞能，帶著你的扁擔走了兩步散了半桶的水。”
陸琛微微挑眉，周海棠被看的有些難堪，忍不住為自己打個圓場，“可沒有半桶，只撒了表面一點點。”
三個人笑開了。
後面的事不用周海棠操心，她就回了家，繼續趕製新樣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