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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答案·無法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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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早已沒有一絲光亮,只有漫天的雨滴滾滾落下,黑沉沉的雲密密麻麻的積壓著,樹葉草兒在風中無措的凌亂擺動,四周沒有一點生命的活動,僅僅白笙一人獨自立在雨中。

世界似乎拋棄了他,只剩他一人。

王錚的話不斷重複在他腦海中,是啊,他曾經是多麼優秀的一位學生,無論什麼學科什麼難題,都能輕鬆迎刃而解。可……他永遠也解不開父親的心結,他永遠也解不開父親對他的恨。

他以為只要他做得足夠好就能讓父親多看他一眼,多愛他一點,可他錯了。無論他考多麼好的成績,取得再好的名次,在白燁眼裡總是那麼不屑一顧,“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媽媽,如果不是你媽媽,你還有今天?”

他所有榮耀都屬於他的母親,他所有的努力都不值一提,他所有的好似乎都不應該。

在無人在意,無人關心的角落裡,他抹了抹嘴角溢位的點點血跡,拾起被踐踏的髒亂的卷子。

“呦呦呦,這不是白笙嗎?”

“三好學生啊,我看不就是個沒爹沒孃沒人愛的窮小子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

……

“我有。”

“什麼?你有什麼?”

“我有爸媽,我有人愛!”

“什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是我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了!”

無數個星星點點的拳頭落在他的身上,汙濁的言語如同刀刃一般刺進他脆弱的心底,他僅存些許信念被一點點瓦解殆盡。

“裝什麼裝,你就是沒人愛沒人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憶像是苦澀難以下嚥的食物,掐在了喉嚨處,無時無刻都讓白笙感到窒息和絕望。

空氣中傳來一陣泥土的薰香,身上的衣服溼漉漉的黏著,白笙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也不知道雨是何時停的。

直到冷空氣席捲了整個大地,黑夜靜寂得如同一隻伏蟄的野獸虎視眈眈得盯著白笙,使得他渾身不自覺得發抖直顫。

白笙用僅存的些許理智緩緩走向一處電話亭,他擠進狹小的電話亭裡,從褲兜裡摸索出一枚硬幣投入,抬起食指在按鍵上按下一連串幾個數字,嘟嘟的電話鈴聲響起。

潮溼的髮絲間溢位幾滴水垂在發尖,蒼白乾裂的唇瓣一張一合,“爸……你愛我我嗎?”請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是有人愛著我的,好嗎?

電話亭外股股蕭瑟的秋風時不時吹動楓葉,電話的另一頭遲遲沒有聲響,白笙是那麼渴望此刻會傳來那三個字,又是那麼害怕是另一個答案。強烈的矛盾感讓他握緊著的指尖發白,唇咬得愈發用力,或許,他不知道答案來的更好。

不過,答案是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

湖畔的風颳在白笙的臉頰上,眼前是茫茫一片的湖水。明明看不到一個生靈,卻因湖水的湧動能感受到它帶來的無限的力量。月光揮灑在湖面上,在水中千變萬化美輪美奐。

這個世界是那麼美,又是那麼殘忍。

白笙深深吸了最後一口雨後清新的新鮮空氣,最後看了一眼身後明亮鮮豔的霓虹燈,手間緩緩一鬆,如同一根羽毛那般輕輕的沉入水底,沒有掙扎沒有痛苦,那麼安靜那麼無聲,像是要去尋找另一種歸宿。

心臟一瞬間驟停,時間像是凝固般,他在一點點遠離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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