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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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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心中有數,母親放寬心。”女兒出嫁,最擔心的就是父母了,更何況要嫁的人是太子,孟念栩坐在妝臺前,拍著母親的手安慰。

今日葉楠樺便要以太子妃之禮迎娶孟念栩了,那個他心心念唸的女子。而對於孟念栩來說,自己只是父親滿足私心的工具,僅此而已。

“宮中禮數繁多,定不能失了分寸,落人話柄,失了天家顏面……”江嬈一直唸叨著囑咐著,“一入宮門深似海,更何況你父親還是左相,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可萬萬要保全自己啊。”

“娘也不能一直在你身邊了......日後若是得了機會,一定要回來看看。”說著眼角倘出了淚。

“阿孃,離開了爹爹,離開了這處處都是枷鎖囚籠的相府,我會快樂的吧?”孟念栩望著江嬈那雙紅著的眸子問。

江嬈抽回放在孟念栩手中的手,擦掉眼角的痕跡,為孟念栩添妝,再說話時語氣已沒了先前的哽咽,“你父親,到底還是疼你的,你也最是像他。”

“只是娘難懂他的心罷了。”語氣裡有數不盡的無奈與心酸。

“阿孃,我懂得。”孟念栩淡淡的。

孟辭安深愛許言是孟家上下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他們青梅竹馬,最瞭解彼此。許言出身將門,最是率性純真,孟辭安早已對她情根深種,然而這滿腔痴情都是他一廂情願。在許言將要及笄那年,隨著母親一起入宮,對當時還是太子的陛下一見傾心,太子也有意拉攏將軍府,一拍即合,於是,孟辭安成了這段感情裡最大的笑話。許言成為太子妃後,太子便有了孟許兩家的支援,很快便站穩腳跟,最終登得帝位,賜孟辭安左相之位。

外界訛傳左相身體有疾,弱冠之年還未定親成婚,孟辭安一向冷淡薄情,除去當今的許皇后,誰又能入的了他的眼呢?後來由陛下做主,將江府嫡女許給了他。婚後倒也是相敬如賓,沒有什麼真情實感,兩人的女兒也是隨了他的性子。

如今唯一的女兒要出嫁了,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沒來看過。

迎親的隊伍到了,葉楠樺親自相迎,給足了孟念栩體面。接她出府,行冊封禮,入主東宮,最後……就是洞房。

孟念栩一直都是淡淡的,她與這個太子,不熟。

筵席散了,葉楠樺早早回了蘭雪苑,挑了喜帕,點了龍鳳花燭,坐在孟念栩身邊,喝合巹酒,“念念,其實我早就心悅於你了,今日,終於告訴可以告訴你了。”葉楠樺有點醉了。

這個葉楠樺,真如他的名字一般,溫柔知性,光明磊落,孟念栩呼吸一滯,心跳漏了一拍,最終選擇了沉默。

“念念若是不願,我們……可以改日再……”葉楠樺看著毫無表情的她,小心翼翼地說出心中所想。

“太子殿下,我既做了這個太子妃,便當盡得太子妃的本分,殿下安寢吧。”孟念栩嘴角扯出一個弧度,伸手幫葉楠樺寬衣解帶。

翌日,葉楠樺早早醒來,看著懷裡還在熟睡的人兒,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門外負責梳洗的丫頭進來,他也是噤了噤聲,吩咐他們進宮告訴陛下和皇后,太子偶感不適,遲一點進宮問安。

一直到孟念栩醒來,葉楠樺的眼睛依舊盯在她的臉上。“殿下這樣看著臣妾是為何?”孟念栩出言發問。

“我們念念真好看。”他看她的眼睛,一如昨晚那般柔情,“念念以後可不可以不要稱我殿下,就叫我楠樺,獨一無二的楠樺。”他字字認真。

她笑。“殿下,該進宮了。”便起身叫丫頭進來更衣梳妝。

“念念不要怕,母后她人很好,你為母后敬完茶和她閒聊幾刻,我與父皇談完便來接你……”進宮的路上,葉楠樺也是滔滔不絕。

孟念栩心下奇怪,傳聞中的太子,溫文爾雅,從不會失了分寸亂了陣腳,也沒有如今這麼“嘮叨”。

葉楠樺不放心,和她一塊去向皇后敬了茶,皇后留孟念栩在那說話,葉楠樺也想留下,奈何父命難違,陛下一聲通傳他便乖乖去接受陛下教導了。

許皇后拉著孟念栩的手,滔滔不絕的說了很多葉楠樺的事情,從他小時候頑劣,不愛讀書習文,到他被陛下責罰,一個人在寒冬臘月的天裡偷偷哭泣,奇怪的是那次哭完回來之後就好似變了一個人,開始認真對待課業,不惹夫子生氣,也變得愛打聽起來,日日到鳳鸞殿向許皇后打聽左相嫡女的事情……

原來……她和太子,並不是不熟,在兒時有過一面之緣,這一面之緣,讓葉楠樺記了那麼久。孟念栩聽得出神,後面許皇后說了什麼,她已記不得多少了。“樺兒早就屬意於你啦。”她的腦海裡反反覆覆出現許皇后的這句話。

八年前的一個冬日,孟念栩和母親進宮赴宴,她偷跑到御花園,在樹後見到了一個偷偷哭泣的小公子,她蹲在他的面前,給他遞了帕子,那小公子接了帕子反倒哭得更厲害了,邊哭還在抱怨為什麼一定要讀書,孟念栩就開始把她父親教導她的話講給葉楠樺聽,“只有讀書,才能學到旁人學不到的東西,才能明事理,懂是非,能夠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

小公子眨巴著淚汪汪的眼睛問她:“真的嗎?”孟念栩堅定的點頭。於是這個小公子便不哭了,用帕子擦乾了眼淚向她道了謝便急匆匆離開了。

孟念栩只道是年少無心之言,卻讓他記了那麼久。

在許皇后宮裡用過午膳後,葉楠樺便來接孟念栩回府了,“母后可有為難你?”“母后那裡的飯食,用的可還習慣?”路上葉楠樺問個不停,孟念栩笑著告訴他沒有什麼不習慣,母后也待她極好,葉楠樺聽了,如釋重負般的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回了東宮,葉楠樺去處理庶務,孟念栩回了院子,站在蘭雪苑的牌匾前發愣。

蘭雪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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