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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仇煜上場之後，蔡語晗的眼神就一直盯著他。
這身衣服，不會錯的，她不會認錯的，這就是當初七巧燈會的那位男子，也是一直和她書信來往的人。
他，竟然是太子！
蔡語晗想過他的很多身份。
這樣不遵世俗的人，可能是個隱士，也可能是哪個大家族不受寵的公子，或者就是一個雲遊天下的書生……
她從來沒有想過，他是大夏太子。
一國儲君，卻在心中給她說平等，給她說自由，給她說詩書……
蔡語晗，心亂了。
她一直低著頭，就是不想承認，場上意氣風發的太子，會是信中那個更像個，嗯，憤青的少年。
直到姜昭逼著仇煜下不來臺，直到仇煜準備破罐子破摔時，她下意識的開口，當然有。
說完就後悔了，她哪有什麼奇花。
皇后等人都看著突然出聲的蔡語晗。有的人眼神震驚，有的人在幸災樂禍。
年府老夫人先回過神來，一把拉住蔡語晗，向皇后歉意的笑笑，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突然魔怔了，讓娘娘見笑了。
皇后搖了搖頭，她剛才清楚聽到，蔡語晗說的是當然有三個字。
“晗兒，你可是有什麼奇花？”眼神帶著太多的希冀，他也看出來自家孩子可能真的沒有所謂神花。
蔡語晗微微搖了搖頭。
皇后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眾位夫人中有人下意識嬉笑出聲。
蔡語穎更是激動的掐著手指，蔡語晗今日丟人丟大發了，在夫人圈子裡這樣丟人，你還憑什麼去嫁給瑞王殿下！
唯有年府老夫人，卻好像猜到了什麼，抓著蔡語晗的手更緊了一分。
孩子，外祖母並不知道你要做什麼，可是今日你若出去，不但名節盡毀，而且來日口誅筆伐，甚至說世人生厭，也不是沒可能。
蔡語晗歉意的望向老人，但是眼神卻無比堅定。
眾人看蔡語穎依舊站著，臉上沒有一絲尷尬神色，笑聲也逐漸小了下來。
蔡語晗的神色逐漸堅定，慢慢掙開了老人的手腕:“外祖母，當年你一直嬌慣母親，今日也請讓晗兒放縱一次。”
隨後又看向皇后，彎身行禮:“娘娘，晗兒讓你失望了。”
老人眼神複雜，只是輕嘆一聲。去吧，去吧，孩子大了就管不了了。
皇后卻並不知道她要幹嘛，還以為是在位突然出聲道歉，笑著說:“你這孩子，沒事的沒事的，本宮護著你。”
蔡語晗微微點頭，無論如何，有這一句話讓眾位夫人聽到，即使今日她身敗名裂，至少語詩和小文的婚事，都不會受什麼影響。
隨後，少女不再猶豫，從場外走出，慢慢走向兩國大比的場地。雖然不知道，你為何從一個閒雲野鶴的書生，成了一國太子，但是你有麻煩的話，我來幫你。
聽到那句當然有之後，仇煜就眼神空洞，甚至說雙手微微顫抖。他不會聽錯的，這就是她！
他們執筆討論天地人文，琴棋書畫。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他卻像上輩子網戀一樣，用文字將自己的情思深深掩埋。
他從來不是什麼大夏的太子殿下，他一直是仇煜。他沒有想過讓皇帝賜婚，可能他的父皇，大機率會同意。
他只是想用一筆一劃的方式認識一個人。
好像兩個時代，這樣的愛情都是奢望，慢慢來三個字，打敗了太多太多的人。
所以他對這份還不能稱之為感情的情感小心呵護，不讓影衛去查，自己也從來沒有顯露出身份。
他怕她誤會，也怕她因為皇權，難以抉擇。他們乍見生歡，他們久處不厭。
他看著慢慢走過來的少女，少女也在看著他，兩個人的眼神，在一瞬間對視。
仇煜輕輕開口:“你不該出來的。”
“我不出來的話，你可就要輸了。”
“輸了又沒什麼，接下來我依舊能贏。”
“可是你不該輸啊。”
蔡語晗先對著高臺上的仇天恆俯身下拜:“民女蔡語晗，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後又向眾人，依次見禮。
呼延烏維高聲笑道:“這是誰家的丫頭，怎麼這麼不知禮數，這種場合也敢上來”
仇煜眼神剎那間轉冷，盯著呼延烏維，開口說道:“左賢王閣下，請管好你的嘴。”
呼延烏維看到仇煜瘋狂的神色，本想說些什麼，卻直接張不開口。
蔡語晗輕聲笑道:“不是花爭嗎，既然殿下說民間人都可以上來獻花，為何民女不可以？”
姜昭冷笑道:“既然是獻花，不知姑娘的花在哪？”
“花就在這啊。”聲音罕見的有些俏皮，好像自從看到仇煜之後，少女的那份緊張，就消失了，甚至不覺間，更加自我。
你說過，你會護著我的。
姜昭一怔，哈哈大笑道:“莫非這花就是姑娘本身？”
蔡語晗微微偏頭，“有何不可呢？”
這下不止是姜昭，眾人都大笑出聲。一個讀書多年的老夫子開口罵道:“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哪家的姑娘，還不趕緊帶下去，莫在這裡丟我大夏的名聲。”
蔡語晗沒有看笑她的眾人，只是繼續看向仇煜，眼神澄澈，微微開口笑道:“你信我嗎？”
仇煜看著靈動的少女，心中頓生豪氣，去他孃的兩國文鬥，門派之爭，我倒要看看，我不同意，誰能得利。
他的眼神逐漸清明，不再是今日晨間才發現被算計的頹敗和那會兒敲詐銀子，及時止損的無奈。
“我說過的啊，無論什麼，你儘管去做便是，我會替你擋下所有來自身後的利箭。”
一封封紙信，早已成了雙方心照不宣的默契。
剛熟悉的那段時間，她也曾因他的言語大膽而羞怒，甚至故意不回他。他也學會了從善如流，替她排憂解難。
他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他們卻早就進入了對方的心房。只要她咬牙不同意，外祖母便一定會阻攔皇后賜婚。
可是她就是下意識的寫信給他，想看看他到底是什麼反應。她已經可以想到，這位看似運籌帷幄的太子殿下，當時是多慌張。
她也算看過些書，可是從來沒有聽過哪本古籍上有一篇氓，他就喜歡這樣寫詩來嚇她，還騙她去自由戀愛。
呵，他怎麼會猜不出她是大家閨秀。自由戀愛，能接觸到的人不就只有他一個嗎。
好在，她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