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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飯之時，眾人圍成一張大圓桌，蔡語晗笑眯眯的望著這些真正的家人。
年府雖有嫡庶之名，卻從無嫡庶之實。每一房所出無論男女嫡庶，兩歲後都要移到正室夫人那裡將養。
親生姨娘一個月也只能看望兩次，所以年希音和年晚凝，雖是一嫡一庶，卻關係很好，並沒有其他府上那些規矩。
年府男子平日間更是情同手足，志向遠大。不過年府卻也有著一個鐵律，凡有戰，庶護嫡。
上一世，年希堯寧可雙臂盡斷，也要護著蔡語晗，就是因為年府的老祖宗曾公開揚言，蔡語晗在年府視若嫡出。
年府老祖宗，不停的給蔡語晗夾菜，再加上年希音在旁邊湊趣，的確是一家歡樂。
“晗兒，來多吃點？”說著又夾了一塊羊肉放到蔡語晗碗裡。
蔡語晗偏頭一笑:“外祖母即使不心疼糧食，也該心疼一下晗兒才對，再吃下去，肚皮要被撐破了。”
年希音笑道:“對啊奶奶，晗姐姐一會兒還要去吃我的糕點呢，別是你把她喂胖，最後嫁不出去，又賴到我頭上，那音兒可是真真冤死了。”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旁邊的年晚凝夾起一個丸子堵住了希音的嘴，
老夫人拍了拍蔡語晗的手:“孩子，跟我出去走走，消消食如何？”
蔡語晗起身慢慢扶著老人走了出去。
兩人有說有笑，不覺間走到了一個精緻的院子外。
老夫人輕笑道:“這是你母親的院子，她走後我一直讓人收拾著，走我帶你進去看看。”
蔡語晗微微搖頭道:“祖母身體欠佳，還是莫進去睹物思人為好，我一會兒讓晚凝陪我過來就是了。”
“晗兒也長大了，都懂得關心祖母了，也好，你們姊妹也正該親近親近才對。”
隨後又突然問道:“靜寧寺上柳氏所出的那個據說被人下了藥，怎麼回事，可是有人要加害於你。”
蔡語晗臻首微點，“此事說來複雜，瑞王本欲與我結親，蔡語晗又深戀著瑞王，所以在那日準備了毒藥讓我出醜，我便將計就計，把藥放在了她的飯裡。”
“她怎麼敢！”老夫人氣的身體顫抖。
蔡語晗替老人拍了拍背笑道:“晗兒說出來，本意是想告訴祖母晗兒已經能照顧好自己，祖母萬萬不可擔憂，要是祖母出了事，晗兒可就罪過大了。”
老夫人還是有氣，嘴裡罵道:“好一個柳氏，當初你娘生病時，看她作為妾室悉心照料，覺得是個有心的，就允了她在蔡府當家。
這些年來，她把你養的不錯，就是脾氣差些，老身也以為是隨了你孃親的緣故，所以就沒有再苛責她，想不到她竟養出了個如此蛇蠍心腸的女兒。
晗兒你放心，回去我就讓人通知你父親，把這母女二人發賣。”
蔡語晗微微搖頭道:“祖母不必插手，此事孩兒心裡有數，為了他們兩人，壞了祖母名聲才是不好。”
老夫人固執的搖搖頭道:“老婆子都快入土的人，還要這名聲何用。”
蔡語晗笑著說道:“祖母想幫晗兒那是晗兒的福分，只是殺雞焉用牛刀，這些人交給晗兒自己處理就好。祖母你看，晗兒不但沒事，還讓他們吃了虧。”
老夫人笑了笑:“這方面你倒是個機靈的，不像你母親。也好，那就拿他們練練手，以後嫁了人也好當家，左右要祖母看著，你放心去做便是。”
隨後又對著身在遠處的婢女招手道:“可兒，過來，以後你就跟著晗兒，替我盯著柳氏母女二人，有事可以直接出手，如果解決不了，就過來找我。”
一個清秀幹練的婢女走了過來，對著蔡語晗施禮道:“大小姐。”
老夫人笑了笑說道:“可兒這孩子是我從小調教大的，人也機靈，有她跟著你我才放心。”
老人好像看出了蔡語晗眼中的拒意，聲音有著一絲不容拒絕的意味。
蔡語晗只好含笑領過這個小婢女。
老夫人又盯著蔡語晗說道:“倒是你結親這件事，瑞王雖名滿京城，但祖母其實不太想讓你嫁去皇家。
若是你真心喜歡的話，祖母進宮替你求個恩典也是可以。”
這位老人，明明已經想明白瑞王為何要與自己結親，仍是願意進宮，依舊和上一世一樣，寧可讓帝皇不喜，也要護著自己這個外孫女。
老人上一世算盡了一切，直到瑞王奪魁，寧國公府更是替他擋住了來犯之敵，除了國泰民安外，唯一的私心就是想讓她能在宮中有個倚仗。
老夫人沒想到的是，以武立國的大夏。仇瑞居然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動寧國公府。
自己親手扶上去的狼崽子，野心居然重到如此地步，不顧大夏安危也要集權，當真可怕。
蔡語晗微微搖頭，笑道:“孩兒不喜歡瑞王，祖母多想了。瑞王也不喜歡孩兒，他要的只是舅舅的支援罷了。”
老人點頭道:“身在局中，難得你能看到這一層，國公府勢大，皇室必然要聯姻才可放心。”
蔡語晗也是微微點頭:“這才是最麻煩的，祖母，晗兒這段時間曾觀察過幾位皇子，瑞王狼子野心自不必說。
恆王表面憨厚，貌似深情，其實卻最是薄情，這樣的人，也不可託付。
至於太子，十七年來一直紈絝成性，這段時間卻漸漸開始養望，晗兒暫時看不透他。
要是事不可違，還請祖母最後求個恩典，讓孩兒成為東宮側妃，到時是福是禍，孩兒一肩承擔。
萬不可為了孩兒把一整座國公府搭上去。”
老人貌似並不焦急，笑著摸了摸蔡語晗的頭:“你這孩子，偌大的國公府，豈是需要用你的幸福去換的？
你若是真心喜歡其中一人，老身會助他奪嫡，要是我的晗兒不喜歡，管他太子瑞王，咱們通通不嫁。”
蔡語晗有些懵了:“只有聯姻才能讓皇室真正對國公府放心，我不嫁的話，年齡合適的只有晚凝妹妹，雖說我們府上不在意這些，但晚凝終究是庶出，怕是皇家那關過不去。”
老夫人笑盈盈的盯著蔡語晗，這個孩子，聰明又有孝心，也不知道是跟了誰，她的女兒她清楚，從小被府上的人慣大……
“誰說聯姻就是一定要我們嫁女過去？”
蔡語晗雙眼一縮，“祖母是說讓公主下嫁？”
老夫人笑了笑:“寧國府的門媚，倒也不會辱沒了公主。”
蔡語晗眼神發亮:“當今聖上深情，獨愛皇后。要說公主的話，好像只有清河公主一人，而且她沒了母親，在宮中沒有依靠，祖母若是求個恩典，想來皇室也是同意的。”
“清河那丫頭也是可憐，陛下還是皇子時，不知被誰下藥才有了她，再加上她的母親又難產而死，宮中雜亂……”
老夫人正說話的時候，只見眾人熙熙攘攘的走了過來，為首的婦人圓盤臉，戴著首飾卻更襯得她秀外端莊。
蔡語晗對著她施禮道:“見過舅母。”
婦人走過來笑道:“我剛從外面回來就聽見晗兒過來了，問音兒說是被老祖宗叫走，左等右等也不見回來。
就尋思著莫不是老祖宗有啥好寶貝要偷偷給外孫女，正好柳姨娘也要事要求老祖宗，就帶著眾人過來開開眼。
老祖宗，有啥好寶貝也別藏著掖著了，拿出來給我們也看看啊，別儘想著外孫女。”
蔡語晗莞爾，這個舅母，看著端莊，卻最是性格潑辣，不但治家井井有條，而且說話打趣也是獨具風格。
老夫人也笑罵道:“老身就剩下一些棺材本了，你也好意思來討要，倒是柳氏，不知找老身有何事。”
柳氏看著老夫人，老人雖在笑著，卻不知為何她卻感受到一絲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