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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 最後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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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來了。”機器人在離我們五六米的地方直直地站立著,剛才水晶保衛者從天而降的衝擊似乎根本沒有影響到它。

我此時還是一頭霧水:水晶保衛者怎麼到我的手上來了?按道理來說它應該還好好地待在雷教授的手中,但我不明白雷教授這樣做的用意。

“所以你的目標是水晶保衛者?”郭瑤在我身旁喊道,“你竟然在面對這個能將叛軍全軍覆沒的戰爭機器時還能這樣面不改色,江銘,你應該知道水晶保衛者的威力吧。”

“我不知道。”我說,“我都不知道怎麼使用它。”

突然,在我的話音剛落之時,原本好好地躺在我手中的水晶保衛者開始旋轉——而且是懸浮在我的手掌上方。接著,一道強大的氣流沖刷到我的臉上,這個正十二面體就像離弦的箭矢一樣飛了出去,直衝向機器人。但那個機器人竟然從容不迫地伸出了一隻手臂,手掌正對著水晶保衛者,似乎像要空手接住一樣。

一聲巨大的碰撞聲傳了出來,我看見那個機器人直接被水晶保衛者撞飛了十幾米,但竟然還保持著站立的姿態。我可以從迷迷糊糊的沙塵間看見,水晶保衛者真的被它單手接住了,就像一名籃球運動員接住籃球那樣簡單。而且水晶保衛者竟然也停止了瘋狂的轉動,在它的手掌心中完全靜止了。接著,我看見一大團細小如同螻蟻一般的東西正在吞噬著水晶保衛者,它們在水晶保衛者上所到達的地方都化為了鋼鐵。

奈米機器人!我想,奈米機器人竟然在吞食水晶保衛者?

這時,不知為什麼,我突然感覺空氣在震動,淡淡的磁場使我的面板髮緊。突然,就在機器人的手掌徹底吞噬水晶保衛者時,一股紫藍色的強光迸發而出,隨後便傳來了巨大的震動。我感覺到自己彷彿站在迪斯科舞會的巨大音響的旁邊,然後巨大的響聲把我震飛了數餘米。我的大腦在那一刻彷彿懸浮了起來,然後我便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覺。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從廢墟中醒來。我現在感覺自己魂不附體,大腦傳來陣陣痛感,根本不記得剛才發生的事情。我感覺四肢痠痛,身上的感官已經徹底失靈了,彷彿剛經歷過了一場強力的電擊。

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能勉強從廢墟中直起身子,但這時我卻發現那塊沉甸甸的正十二面體竟然正躺在我的懷中。鋼鐵的表面已經佈滿了碰撞的痕跡,但它的稜角還是那麼堅硬,一面畫著的雷電標誌還在閃亮。

雷電?我想,剛才我們遭到了電擊嗎?

我用麻木的肢體將自己撐了起來,然後試圖著活動一下筋骨,使它們不會那麼痠痛。我這才發現郭瑤竟然也躺在離我的不遠處。我迅速地跑了過去,並用我僅有的醫學知識測了測她的脈搏和呼吸,發現她也只是昏過去了而已。

我從我昏倒的地方走了出去,發現剛才機器人站的那條走廊已經堆上了層層的廢墟,而機器人自己也不知去了哪裡。而正當我想尋找那個機器人時,廢墟中竟然傳來了斷斷續續的聲音:

“呵呵,你們以為這樣的攻擊就……可以擊敗我們雄……鷹?告訴……你吧,你和水晶現在已……經被我們包圍了,你們……逃不掉了!”

我……和水晶?

“等拿到水……晶,我們就立刻把……它還給雄鷹,而你們……也會遭到審判。”

“水晶?”我問道,“你們是不可能拿到水晶的,除非你們把宇宙護衛公司炸掉。”

“不用……”機器人說,“是你幫我們……免除了這個麻煩,是你自己……把它帶出來的……”

我自己?

“雷政這個老頭子,把水晶藏在……這種東西里面,這事只有……只有他自己知道,現在你幫我們……把水晶……引了出來,我們就可以輕鬆地……拿到它。”

我把它引出來了?水晶到底藏在哪裡,難道……

“哈哈……現在你已經被我們的軍隊包圍了,拿到水晶……我還要報雷政的……殺父之仇……哈哈……”

機器人的聲音逐漸變得沙啞,聽起來像口中含了一堆機械零件一樣說話,接著聲音便完全消失了。

我低頭看著我手中的正十二面體,它的十二個面還一直在散發著紫藍色的光澤,彷彿擁有數之不盡的能源在供應著它。我可以感覺到冰冷的鋼鐵內部散發出來的溫度,是一種溫暖、富有能量的感覺。

這時,水晶保衛者朝上的一面竟然像章魚的嘴一樣張開了,隨著裡面發出來的“嗡嗡”聲,一個小平臺緩緩地升起了,而那塊平臺上面是我今生見過的最美麗的東西:那是一顆水晶,大小可以讓我剛好握在手心裡;它的形狀是不規則的,似乎經歷過許多碰撞,但是卻體現出了一種藝術般的美感;它散發著耀眼而優雅的紫藍色光芒,而內部似乎還有一大群一大群的能量在翻滾湧動,彷彿隨時都會衝破堅硬的外殼而出。

我已經被這顆水晶驚豔到了,不僅是因為它的出現,它的美麗也足以讓我大吃一驚。

水晶?這……這是第七顆水晶!

它的出現絕非偶然,是它自己來找我的?具體來說並不是,是水晶保衛者找到我的,但為什麼這東西會在裡面?是雷教授把它放進去的?還是它本身就在裡面,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我的大腦已經被這個神奇的水晶給塞滿了,已經沒有任何空間再思考了。突然,我瞥見裝著水晶的平臺上有一塊紫色的透明區域,上面還閃著紅光。這使我想到了指紋識別的機器,我毫不猶豫地將大拇指按了上去,沒想到水晶竟然開始抖動,我以為它又要發射出去了。

其實不是,我剛把按著的大拇指放開,水晶就隨著那個平臺降了下去,然後那一個面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接著水晶保衛者竟然傳來了聲音:

“您好!尊敬的江曉峰同志!水晶保衛者的使用權已轉交給您。”這個聲音彷彿是在我的耳邊響起的,“經檢測,您的生命體徵良好,但超能基因尚未啟用至最佳狀態。根據檢測器,檢測到離您四點鐘方向五百米有一大群機械部隊正在前行,獲勝機率極低,請您迅速離開現場並呼叫支援。”

“等等,這是……”

“您好,我是您最忠心的武器‘水晶保衛者’,我將拼盡全力保護您和水晶。控制權現已轉交給您,您可以啟動進攻模式來攻擊敵方部隊,如果遇到緊急情況請使用緊急模式。”

這時,我感覺腳底下的地板在不停地震動,彷彿有什麼巨大的東西正在踐踏著這座城市,遠處也傳來了”隆隆”的聲響。是機甲!我想,正如那個機器人所說的,它們來找我了,我已經逃不掉了。

突然,我看見遠處的廣場上冒出來一群密密麻麻的黑影,這些機器人在地上和牆上像巨型蜘蛛一樣爬行著,而且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朝我靠近。我發現這些東西到處都是,我已經被這些危險的東西徹底包圍了,而且前方還有好幾部巨型機甲朝著我奔來。

叛軍的目標是水晶!他們集結那麼多部隊就是為了水晶,而它們現在卻全部奔向了我,我不可能憑藉一己之力逃脫這場追捕。

我突然發現我的樓上有一個黑影正在朝著我撲來,我連忙逃竄才沒有被它擊中。這個蜘蛛形的機器人在我的身前平穩地落了地,接著身上竟然伸出了兩根槍管對著我。

子彈如同連珠彈一樣向我打來,而我正準備逃脫時,水晶保衛者突然漂浮在了空中,然後直接朝著機器人的槍口奔去,子彈則一顆一顆地打在了水晶保衛者上,在表面上磨出了閃亮的火花。水晶保衛者重重地砸向了機器人,然後將其撞成了地上的一攤機械爛泥。之後水晶保衛者又回到了我手中。

沒等幹掉這個機器人多久,我的前方又出現了一大群黑壓壓的東西,如同高樓一樣的巨型機甲正在一步一步地向我逼來,還有許多飛行器在高樓上空盤旋。

完了。我想,這些東西全是朝著我和我手上的水晶來的,我突然感覺到了沒有人保護的情況下是多麼的無助。那些遮天蔽日的機甲將整個空城籠罩了起來,我似乎不可能再見到陽光了。

就在那一刻,我發現水晶保衛者的側面寫著幾個小字,我仔細地看了看,剛好在側面的一面上寫著“緊急模式”。毫無疑問地,我需要在緊急時刻按下這個面。我將寫有“緊急模式”的面翻了過來,然後嘗試著向雷教授一樣,用右手重重地錘上了這個面。就在我的拳頭打擊到水晶保衛者的一瞬間,水晶保衛者的十二個面竟然從紫藍色迅速地轉為了通體紅色,然後那個聲音又傳了出來:

“您好!這裡是水晶保衛者的緊急模式,緊急模式將會使整個水晶保衛者和水晶自爆,爆炸的範圍可達一公里,請在空曠場合使用,如果確認使用請再次擊打正面,取消請隨意擊打其他任意部位。您好!這裡是水晶保衛者的緊急模式……”

我再次擊打了朝上的那個面,在我擊打的一瞬間水晶保衛者又發出了聲音:

“您好!這裡是水晶保衛者緊急模式,已確認使用者為神鋒基因攜帶者,請將水晶保衛者的前方指向爆破方向,然後再次擊打此部位,若要取消請隨意擊打其他任意部位。注意,水晶保衛者將會自爆,威力巨大,請使用完後迅速地撤離現場。您好!這裡是水晶保衛者緊急模式……”

我想都沒想,就將身體面向前方,然後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將指定的一面拍了下去。

水晶保衛者開始劇烈地顫動,沒過幾秒,就直接脫離了我的手心,然後像一枚子彈一樣飛向了叛軍的全部部隊……

我看見水晶保衛者像一顆流星一樣,拖著紫藍色的軌跡,越過了那些小型機甲,撞飛了那些敢擋路的機器人,然後栽在了巨型機甲的腳底下。大約過了十幾秒,隨著刺耳的爆破聲,一道閃亮的紫藍色光芒迸發而出,我看見那些遠達一公里的巨型機甲竟然一個一個地坍塌了,一大堆火光也在城市間噴發著。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團火光越來越大,離我也越來越近,直到它掀翻了所有擋在我前面的機器人和機甲,然後讓一股帶著熱浪的強大氣流把我直接震飛了幾十餘米……

“……對,現在還好,但沒什麼大礙。全身都只受了點擦傷,就是昏過去了而已。”

“水晶保衛者有沒有造成什麼影響?”

“沒有,因為水晶造成的大部分影響是用來干擾機械裝置運作,對人體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危害,不過這幾天可能都得停電了……”

我剛從極度昏迷中醒來時,聽見身邊傳來了幾聲熟悉的聲音,但我的眼睛還在緊閉著。我感覺我現在正躺在一張床上,而且四肢十分疲憊,已經沒有任何移動的力氣了。所以我打算再躺一會,順便聽聽旁邊的人在說什麼。

“結果怎麼樣了?有沒有造成什麼傷亡?”

“應該不多,因為所有群眾都早已離開現場了,所以沒有任何群眾傷亡。”

“那叛軍的部隊怎麼樣了?”

“可以用四個字來概括:全軍覆沒。”

“這樣啊……那第七顆水晶的情況怎麼樣了?”

水晶?

我突然從床上直直地立了起來,半開的雙眼還在適應突如其來的光線。直到我將眼睛徹底睜開時,才看見了病床前袁振雨和陳醫師的那副驚訝的表情。我認出來了我所在的這一間病房,這裡正是陳醫師的診所,也就是給我的舅舅治病的地方。

“水晶?”我喘著氣說道,我從沒有想到這樣一點動作都會讓我氣喘吁吁,“水晶呢?我把水晶保衛者發射出去了,然後它爆了……”

“呃……江銘,你先冷靜下……”陳醫師說道。

“我把水晶保衛者發射出去了,然後水晶也在裡面!水晶藏在水晶保衛者裡面!但我把它發射到叛軍那裡了,叛軍是不是拿到了?”

“呃,沒有,但……”

“如果叛軍拿到水晶,那地球就完了!”我激動地說,儘管這樣做對我現在這個還躺在病床上的人來說是個非常消耗體力的事。

“叛軍沒拿到水晶,是水晶……”

“水晶自爆了。”

又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我耳邊傳來,我扭頭一看,發現郭瑤也站旁邊。

“什麼?水晶自爆了?”我問。

“沒錯,”她說。

“怎麼爆的?”

“自爆的。具體來說是因為你和水晶保衛者。”

“我?為什麼?”

“你啟動了水晶保衛者的緊急模式,江銘。這個功能就連雷教授也沒有發現,直到你用你的基因解鎖了它。”

“江銘,你啟用了水晶保衛者的最終程式。”袁振雨說,“最終程式指的是水晶保衛者會將最終管理權交給指定的人,而水晶保衛者指定的人就是神鋒基因攜帶者。所以水晶保衛者才會在你有危險的時候來保護你,也就是為什麼它只會對你啟動緊急模式。”

“對我?是我父親的基因……”

“江銘,你擁有你父親的基因,而你的父親正是水晶保衛者最終的指揮者,因為你也有他的基因,所以水晶保衛者才會把你當成你父親。水晶保衛者會保護擁有最終指揮權的人,這就是為什麼叛軍需要把你引出來,這樣他們才能把水晶保衛者也引出來,然後得到它。”

“那水晶呢?它是怎麼自爆的?”

“那就是因為水晶保衛者的最終程式了。緊急模式下,水晶保衛者會凝聚所有水晶的力量,然後將它們釋放出來,也就是自爆。由於水晶的力量太過強大,水晶保衛者因此化為了灰燼。水晶本身因為水晶保衛者將所有力量提取走了,結果水晶保衛者用水晶自己的力量也一同將其毀滅了。”

“所有水晶已經……從這世上消失了?”

“沒錯,宇宙護衛公司以前一直滴滴作響的能量檢測儀如今也沒有了動靜,說明水晶已經徹底地被毀滅了。這世上已經沒有第七顆水晶了,叛軍和雄鷹的陰謀也因此破滅了。”

“就這樣……結束了?”

“對,水晶已經被毀,再也沒有保衛軍和雄鷹的紛爭了。”

我沉默著,不敢相信這一切。水晶竟然因為我而被毀了?所以叛軍和雄鷹永遠也得不到它了,它們也不會再理會地球了,因為它們需要入侵地球只是因為水晶,如果水晶已經被毀,它們或許就會尋找別的星球……所以保衛軍再也沒有敵人了,而自己也不叫保衛軍了,因為已經沒有什麼可以保衛的了。

“好吧,江銘。”陳醫師說,“你還是好好休息吧,我就先走了。”

“對,你好好休息就行了,你現在可是保衛軍的英雄。”袁振雨說,“我還有些極光部隊的事情要處理,我也先走了。”

陳醫師和袁振雨說著,就離開了病房,只剩我和一旁的郭瑤。

“所以……你現在不用擔心什麼保衛軍的事情了。”郭瑤說。

“因為水晶已經被毀了,保衛軍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現在你也可以恢復你正常的生活了。不過多虧了你,江銘,否則這場戰爭不知道要持續多久。”

“那只是多虧了我的基因,沒有我的基因我也解鎖不了水晶保衛者的最終程式。”

“那還是多虧了你自己,你還得多虧我把你拖到這裡來,否則你現在還躺在機器人裡面呢。再說了,如果雷教授沒有把你父親趕走,或者乾脆直接告訴你,就可以直接啟動緊急模式然後水晶就這樣沒了,非得要到最後時刻才毀掉。”

“雷教授或許也不知道可以銷燬水晶,但我的父親肯定知道。但我非常不理解他為什麼不早點銷燬它,這樣戰爭在十幾年前就應該結束了。”

“我也非常不解。雷教授的事保衛軍裡還沒幾個人知道。”

“雷教授?他做過的事情那些保衛軍都還不知道?”

“都不知道。我和夏荷女士並不打算將這些東西告訴別人,否則又會引起紛爭。水晶已經被毀了,雷教授的職位也沒有用處了,他現在的身份僅僅是宇宙護衛公司的老闆,沒有別的,所以就算告訴了別人也沒有用處。還有,現在全保衛軍的人都開始崇拜你了,就連全世界的媒體都知道了保衛軍的事情,你現在走出去肯定會受到一堆人的圍觀,所以我們才把你藏在這裡。”

這時,我感覺我手腕上的手錶震動了一下:是來電的訊號。我看了看手錶,發現給我打電話的是一個未知號碼,我接通了電話,裡面傳出來兩個聲音:

“喂喂?撥通了?”

“真……真的撥通了!不要給我開玩笑……”

“誒誒,我來我來……啊,喂?啊,您好,呃……您是那個誰吧?我們……”

我將電話結束通話了。“什麼東西?”郭瑤問。

“沒事,”我說,“騷擾電話。所以……你已經知道雷政做過的那些事,再加上保衛軍已經沒用了,所以你打算去哪裡?”

郭瑤淺淺一笑:“我和夏荷女士約定好了,我們會離開宇宙護衛公司,然後去過正常人的生活。不用管那麼多以前的事情,過著當下才是最好的。那你呢?你還打算繼續上大學?”

“也許吧。”我回答,望著窗外,“除了這些,我還有更多選擇,那就要看,這些選擇需不需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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