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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博士？他又是誰？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他應該就是……郭瑤的父親。
“他們的死不關我的事。”雷教授躺在辦公椅上，疲倦地搖了搖頭。
“如果你當時救他們，他們也不會被叛軍殺死。”夏女士說。
真的是郭瑤的父親？我記起了上次我們在負二樓找到的照片，郭瑤說她認識照片上的她的父母，而這張照片我隨時都帶著。
“江銘，我想你應該不知道，郭博士其實是宇宙護衛公司的基因研究人員，還為宇宙護衛公司做了很多貢獻。他們同時也是我和雷教授年輕時的好友，僅次於你父親的好友。雖然他們在水晶保衛戰後得知雷政殺了自己的哥哥，也沒有像你父親江曉峰一樣組織保衛軍逃離這個非人之地，而是繼續為雷政工作了兩年。直到兩年後，悲劇才發生。
“悲劇就發生在一天上午，當他們帶著他們的孩子去地鐵站時，卻遭到了叛軍的襲擊。而雷政你，你早就得知叛軍要追殺他們，還不告知他們的身份已被暴露。他們要離開宇宙護衛公司去開會，你也不勸阻他們，也不安排保鏢。”
“不是這樣的……”
“因為你沒有阻止他們，所以他們才會受到叛軍的襲擊。最後，在程錦的恐怖分子入侵地鐵站時，你也不掩護他們出來。因為這些，他們才死在了程錦的槍口下！你可知他們還有兩個年幼的孩子！”
“郭瑤？”我說。
“沒錯，”夏女士說，“不過你只答對了一半。郭瑤的確是他們其中一個孩子，但她還有個哥哥，被叛軍帶走了。雷政，我勸你自己解釋這些。”
“我無話可說。”雷教授說。
“你不用說也可以，我知道你不去救他們的原因。因為他們站在雷俊那邊，而且還研究著會被所有科學界的人厭惡的基因編輯嬰兒技術，所以你為了公司的名譽，在殺死雷俊後，就藉機會剷除了他們，因為雷俊已經不在了。”
“基因編輯嬰兒是什麼？”我問。我聽過相關的新聞，以前一直有人嘗試做這些實驗，但卻遭到了科學界的強力反對。
“基因編輯嬰兒就是科學家在嬰兒出生前，就對其的基因進行了修改，從而用來預防各類疾病。但這種實驗充滿了不確定性，因為基因編輯只是表面的，沒人能預料到被編輯的基因會不會突變，或者產生某些恐怖的後果。這種結果不會立即生效，而是在這些基因編輯嬰兒的編輯基因徹底地融入了人類的基因巨池中才會生效。就是說，如果經過基因編輯的人有了孩子，那他們的孩子也會攜帶他們身上經過編輯的基因，而這種不確定性十分高的基因，通常都會變異或者產生別的後果。如果這時基因突變，所以攜帶這種基因的人都會受害，這對人類的種族是一種特別恐怖的後果，所以這種實驗才被科學界強力禁止。而郭博士和他的妻子——郭瑤的父母——就是研究這一行的，而且還做了實驗。”
“基因編輯實驗現在不是明令禁止的嗎？”我問。
“至少在以前沒有。而且這些實驗都是秘密進行的，就連保衛軍的人都不一定知道。他們做這項實驗是為了測試超能基因能不能在嬰兒沒有出生時就植入，如果可以的話，那對宇宙護衛公司將是巨大的進步。他們進行了兩例實驗，而且都成功了，不過你可能不相信，他們的實驗物件不是別人，而是他們自己的兒女——郭瑤和她的哥哥。”
“那……那也就是說，郭瑤和他哥哥的基因都是被他們的父母編輯出來的？”我驚恐地叫道。郭瑤是基因編輯的實驗品，而且實驗者還是她已故的親生父母？“不過為什麼？為什麼郭瑤的父母要把她和她哥哥當成實驗品？”
“這些可不是我指使他們做的。”雷教授說，“江銘，你可能不知道，郭瑤的父母有HIV。”
“艾滋病？”
“就是艾滋病。經過了這麼多年，艾滋病病毒竟然還沒有研發出解藥，但預防的措施卻有成千上萬個，而基因編輯就是其中一個最有效的。曾經有過先例，就是科學家修改了嬰兒的基因，從而使其獲得了免疫艾滋病的能力。而郭瑤的父母不想讓他們的孩子也因為他們感染艾滋病，從而在郭瑤和她哥哥出生之前修改了他們的基因，這樣他們就可以免疫來自父母的艾滋病病毒。他們這麼做其實也是為了救他們的孩子，但也有在順便做實驗。”
“郭瑤的父母為了孩子而改造了他們的基因，那……那超能基因……”
“超能基因也被植入了。”雷教授繼續說道，“郭瑤和她的哥哥都是超能基因攜帶者，而這個超能基因就是被他們的父母植入的。郭瑤擁有超能基因的能力都是因為她的父母，她的哥哥也一樣。郭瑤的哥哥的情況我們不清楚，因為他現在下落不明……”
“你竟然還有這個臉面提她的哥哥。”夏女士說，“就是因為你沒有阻止郭博士和他的妻子，才導致他們全家人遇難，只剩下郭瑤給你撫養。”接著夏女士轉向我，“江銘，叛軍之所以要襲擊郭瑤一家，不只是為了除掉她的父母，更是為了抓走他們的孩子，然後研究基因編輯嬰兒的奧秘。但他們只知道郭博士夫妻只有一個孩子，而不是兩個，所以他們只帶走了她的哥哥，而忽視了郭瑤，導致雷政還要繼續把這個剩下的孩子拿到公司撫養。”
我看著雷教授，此時他已經疲憊不堪，像剛經歷了一場大戰一樣。“江銘，”他以微弱的聲音說道，“這些事情都是以前的我做的，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你會的，“夏女士說，“先是兩兄弟的自相殘殺，接著又趕走了你身邊最強大也是最親密的人，再是看見自己衷心的員工而見死不救。我在離開這裡後也聽到被你趕走的員工跟我講你做過的那些黑暗的事情，你的員工在知道真相後，也永遠不會繼續為你工作了。江銘，我相信你在知道這些真相後也能做出理智的決定。不要指望雷政能對你有多好，你的保護協議在他眼裡就是一堆垃圾。”
“雷教授，您為什麼不把這些告訴我？”我問。
“如果我告訴你我以前犯過的罪行，你就不會來這裡了，像你的母親一樣。如果你不再信任我，你就得不到我們的保護。是我殺了雷俊，是我一心想著要除掉郭博士，但這些全是為了宇宙護衛公司好，為了……”
這時，雷教授辦公室那巨大的木門開啟了，發出了很大的響聲，但又像是被風自然地吹開了一樣。我望向門外，站在那裡的正是郭博士的女兒。
“郭瑤！”雷教授一臉懼色地叫道，“你……在那裡站了多久了？袁振雨正在召集保衛軍，我勸你還是快點去他那裡。”
我看見郭瑤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像一具假人一樣，但她身上唯一在動的東西，是她面頰上流淌的淚水。
“孩子，”夏女士走向前，說道，“我可以告訴你，雷政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你和你哥哥都是你父母的實驗品，因此你們擁有了免疫艾滋病的能力。你的父母都是宇宙護衛公司最忠誠的員工，他們不僅救了你，還為宇宙護衛公司做出了許多貢獻。而雷政，就是這位在你的父母過世後收養你的這個人，就是導致你父母死亡的人。我想你還不知道這些殘酷的事實，而且整個還在公司工作的員工都不應該知道，所以現在要學會慢慢接受。”
“我已經知道了。”郭瑤以微弱的聲音說道，但我卻聽得一清二楚。
“什麼？”夏女士說，然後轉過頭看向雷教授。
“一張照片告訴了我一切。江銘？”
我從馬夾的口袋中拿出了那張飽經歲月的照片，但照片上八個人的表情和神態依然鮮明。
“江銘！”雷教授叫道，露出一臉吃驚的表情，“你從哪裡找到的？”
“就在公司裡，”我說，“不過既然您不知道，我也不會說出那個地方，因為把這些東西藏起來的人肯定有他的用意。”
“這是我們年輕時拍的照片，”夏女士說，“我們和雷俊、江曉峰，還有郭瑤的父母一起拍的，還有……”
“詹軍官。”我說。
“那時他還在警察局工作，局長得知我們需要人手才讓他轉過來。”夏女士說，“我認得這張照，它在拍的時候雷政和雷俊兩兄弟還沒有起衝突，但在之後，雷政為了保護公司的名譽，不惜代價把自己的哥哥和叛軍首領薛顧殺了，後來郭博士夫妻為了完成雷俊的遺願而繼續研究基因編輯嬰兒，也沒有逃過雷政的魔掌。”
“你們都聽好，”雷教授說，終於從辦公桌上站起來了，“這些全是以前的事情了，如果我不做這些，就不可能有擊敗叛軍的機會！如果公司因為研究那些超時代科技而倒閉，我們就沒有任何抗擊的資本！”
“所以你謀害了那麼多人？”夏女士質問道。
“謀害？為什麼是‘謀害’？難道我要眼看著公司倒閉而毫無作為嗎？不是我的問題，就是他們該死，就算他們活著也不會把我放在眼裡。不要說他們，如果我不制止他們，整個地球都將會遭殃。”
“那現在我們知道了這些……”郭瑤說，“你也會想盡辦法把我們滅口，對嗎？只要有人對你的地位和名譽產生威脅，你就會毫不留情地把他們屠殺殆盡。”
“只要你們不做蠢事，”雷教授說，拿起了桌上的正十二面體，“現在沒有時間考慮，我們必須立刻逃走。你們一直在這裡消磨時間就是在做蠢事……”
這時，木門又一次被開啟了，但這次開門的方式比較緊急。
“老雷，他們離我們還有兩公里……”門口傳出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咦？江銘……你們怎麼都在這裡？我還一直在樓下找這個丫頭，沒想到她跑到這裡了。”
袁振雨從門外闖了進來，我可以看到他身穿一身漆黑的戰鬥服，背後毫無疑問地塗著水晶保衛者的圖示。而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他背後揹著的那把奇長的狙擊槍，槍管從他的後頸一直延伸到與膝蓋同高的槍口。
“你怎麼又過來了？”雷教授問，“你沒聽到什麼吧。”
“什麼？聽到什麼？”
“沒什麼。叛軍還有多遠？”
“兩公里，”袁振雨說，“叛軍似乎把雷暴公司的所有倉庫都搬空了才派出來這麼多機器人，全是武裝機器人，後面還跟著幾輛武裝車。政 府已經通知所有居民撤退了，然後警察局和軍事基地也趕來支援了，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叛軍的目標其實是我們。”
“我們？”
“我們的水晶。”袁振雨說，“他們來搶奪第七顆水晶了。”
就在這時，在我們左側的展覽櫃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響，但我們卻看不到。漸漸地，聲音越來越大，像是幾千只螞蟻在挖掘土壤的密密麻麻的聲響。藉著昏黃的燈光，我看見什麼東西在逐漸地成型，最終在我們面前構成了一個……人形。
這個模模糊糊的東西突然向我們逼近，我連忙後退了幾步，而袁振雨卻抽出手槍，對著這個東西射了幾槍。我注意到子彈並不是普通的子彈，因為它在劃過這個鬼魂般的東西時尾部閃著藍色的光點。這個東西終於倒下了，從虛幻的形態漸漸成型，成為了地上的一小攤銀色的金屬碎片。
“糟糕，”袁振雨叫道，“滲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