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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母親的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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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終於停靠到了廣東深圳站,我可以看到有許多警察和圍觀的群眾已經在站臺上等候了。車門剛開出一條縫,列車上的乘客就擁擠著飛奔下了列車。

我們一下車,便看到有幾位荷槍實彈,身穿黑色制服的保鏢走上前來,領頭的一位說:

“是保衛軍的人嗎?”

“沒錯。”郭瑤說。

“請出示您的證件。”

郭瑤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枚紫藍色的勳章,上面有一個正十二面體的標誌。

“已透過,我們現在就將江銘帶往指定地點。”一位保鏢說。

“好吧,看來我們得說再見了。”科迪拍著我的肩膀說道。

“這些人是保護你的保鏢,他們會時時刻刻保證你的安全。”郭瑤說。

“但我想我不需要。”我說。

“哦,不,你會需要他們的。今天的恐怖襲擊還好有我們跟著你,否則你早就落到叛軍手裡了。”科迪說。

“但我……”

“就這樣了,江銘。”郭瑤接著說道,“你不用擔心,他們會保護你的。”

“呃……好吧。”

我跟著保鏢出了高鐵站。高鐵站外的公路上,已經有一輛黑色載人客車在等候著了。我上了車後,車廂便迅速地在鐵路上飛奔了起來。

車廂裡十分冷清,沒有人說話,只有車輪子在鐵路上發出的微微的摩擦聲。我現在才意識到,我母親是我的一大難關,因為她要是看見我現在被一群保鏢圍著保護起來,她肯定不會同意我再回到北京去上學。我母親是一個對所有事情都很敏感的人,自從我父親和她離婚後,她從此便獨自一人擔負起了照顧家庭的責任。我已經十分自立了,但她還是把我當成小孩一樣照顧著我。我的舅舅是個十分富有的生意人,也是在我所在的城市工作。相比單親家庭的我們,我的舅舅更加有錢,所以經常資助我和母親,就是他送我上了北京的大學。

列車開始減速,隨後便停穩了,車廂的右側便是我家所在的居民樓。

“已到達目標地點。”前排的一個聲音說。

“呃……請問一下,”我問道,“你們要……留下來嗎?”

“我們需要監視您,駐紮在附近的保衛軍也會隨時保證您的安全。”

“如何?”

“保衛軍會實時監控著您的住處,並隨時觀察情況,您出行時也需要通知我們。”

“嗯……那你們能離我家遠一點嗎?儘量不要靠近我家,因為我媽肯定不會同意的。還有,不要讓我媽看到你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們會聽從您的安排,但必要時刻我們就會出動。這是駐紮深圳的保衛軍首領的名片,長按紅色按鈕便可呼叫保鏢。”

前排的座位前遞出來了一塊電子螢幕,上面顯示著這位駐守深圳的保衛軍的資料和一個大紅色按鈕。

“我們會在周圍隨時待命,若出現緊急情況,請按下紅色按鈕,您附近的看守會隨時出動。”

我下了車,進入了小區的居民樓,然後乘電梯到達了家門口。我在開門前遲疑了一下:我這樣整天被保鏢圍起來也不是辦法,因為我母親遲早會知道的,而如果她知道了話可能永遠都不會讓我踏出這家門一步。我自己都放手了,她還不肯放手,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使她這樣不停地護著我。很可能是因為缺少了父親,而我就是她唯一的兒子。我已經可以構想到我進門時她的表情了。

我用指紋開了門,然後推門進到了家裡,我母親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見我進門便帶著焦急的表情跑過來。

“回來了,沒有事吧!我今天又看到了一起恐怖襲擊事件,就在從北京到深圳的高鐵路線上,你有沒有聽說?”

“沒有,我應該坐的是另外一趟車。”我撒了謊。

“哎呀,最近恐怖襲擊真的是太多了。就連學校和車站也針對,我還得考慮一下你到底還要不要回北京上學。”

“這種事情一生是隻會發生一次的,肯定不會有第二次,所以你還是放心吧。”我試圖勸說母親。

“這種事情是不能放鬆警惕的,我覺得我還是一起和你去北京吧,我跟著你陪讀。”

“不,不,真的沒有那麼嚴重。”

“不行,有我看著你最好。”

我母親並沒有讓我插話,就再次躺回了電視機前的沙發上。

“你在恐怖襲擊後去了哪裡?”

“哪次?”直到我幾天後才發覺:我的這句話露餡兒了。

母親瞪了我一眼,“在學校那一次。”

“學校那一次,”我說,“學校把我們疏散後我就回我之前住的旅館了。”

“你確定?”

“為什麼不確定?”

她沉默了一下後說:“好吧,但你一定要讓我看著你,等你學校重新開學後我就跟你一起去北京!”

我也不能示弱,不能讓她知道我最近經歷過的一連串奇特的事情。

“媽,我已經能獨立生活了,根本不需要別人陪著。”

“但恐怖襲擊可不是什麼開玩笑的事情,現在社會十分動盪。不說恐怖襲擊,你晚上一個人走夜路說不定都會有危險。”

母親這種急脾氣十分難理解,但我還是不打算屈服,“這種事情完全不是問題,沒有傻子會打劫一個年輕力壯的青年男性。不過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能應付得過來。”

“但北京作為恐怖襲擊的高發城市,什麼事情都可以發生。”

“儘管如此,什麼事情我都可以應付。”

母親停頓了一會,又說道:“你是我唯一的兒子,你的父親又那麼不負責任地走掉,我就得擔當起保護你的責任。”

“我不需要別人的保護。”

“但是這種保護永遠都不會多餘。等你自己嚐到苦頭時才醒悟過來,那就已經太晚了。你好好想想吧,不是每個人都能那麼幸運地躲過襲擊的。”母親說著,便走向自己的房間,將門關上了。

母親的擔心實在太多餘了,儘管我確實處於被恐怖分子追殺的過程中。就因為一場恐怖襲擊,母親就要時時刻刻盯著我這個成年人,我認為完全沒有必要、無法理解。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如果母親真的要跟著我去北京,我相信那些保護我安全的保鏢就不能跟著我了。

我見母親已經回到了房間,便拿起了剛才那位保鏢給我的正五邊形的通訊器。它藍色的熒光顯示屏上的紅色按鈕異常顯眼,但除了按鈕,顯示器頂部還有那個駐守深圳的保衛軍的名字。

我點開了它,螢幕便彈出來一個資料的介面。徐鷹,這名字起得有點特別,上面還寫著“深圳保衛軍警局通訊員”的字樣。那位同行的保鏢說,我可以用它來呼叫救援,但我想我不需要。如果真的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我不相信他們能以極速趕過來並找到我。

二十分鐘過去了,我聽到了母親房間一陣門鎖旋開的聲音,然後母親緩緩地走出了她的房間。我不知道她還要說什麼,但我已經準備好了第二輪“攻勢”。

“算了,我不跟你去北京了。”她說。

“為什麼?”

“如果真的有什麼恐怖襲擊,那哪裡是我可以化解的。你就在學校解除警戒後回去吧,但要注意避開人多喧雜的區域。”

“這些我當然知道。”

“是啊……”母親停頓了一下,說,“要是你爸在你可能都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哪個樣子。”

母親又停頓了一下,“現在這個樣子,被我管著的樣子。”

我和母親的談話就這麼結束了,最終母親還是同意我自己去北京,儘管這不是什麼難事。既然如此,我就只能一直被保鏢保護著,生怕恐怖襲擊再次發生在我身邊。但我不知道的是,我這輩子都與保衛軍脫不了關係,我的身世、那些奇怪的基因、奇怪的人、甚至我的存在,都是因為保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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