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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環這個平時多囂張的小姑娘啊,這個時候到了哥哥面前就成了哭唧唧的小哭包。
有疼愛自己的親人真是好啊……
過了片刻,鄭周和鄭環就一起離開。
浮光則轉頭就回去修煉了。
第二天,鄭環帶著她將天水城從頭逛到了尾,然後便開始專心陪伴家人。
事情到了這裡似乎都沒什麼問題,但是,兩日之後,城主府忽然亂了。
浮光這個做客的也不好躲在屋子裡埋頭修煉。
走出院子,往主院走去,一路上碰到的修士都是行色匆匆。
走進主院,她便看到了跪在院子裡的身影。
“鄭師兄?”
鄭周沒有搭理她,他的神色空洞,臉色蒼白,看起來宛如經歷了一場大難。
這時候,門口一箇中年模樣的高階修士朝浮光招了招手。
浮光一臉疑惑地走過去 ,那修士將她領進屋子裡,請她坐下,又給她倒了茶:“你是環環的朋友吧?”
浮光點了點頭:“您是……鄭家主?”
男修點頭:“小友來了這麼多天,叔叔也沒有見小友一面,實在是失禮。”
他態度很隨和,並不是以一個高階修士的身份在跟她說話,而是作為鄭環的父親,她的長輩。
浮光看著他佈滿血絲的雙眼,已經預感到可能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她猶豫地叫了一聲:“鄭叔叔。”
“欸欸欸,”鄭家主連連答應,但是眼眶卻又紅了,“小姑娘,環環她……沒了。”
這位活了許多年的修士,平時當是見慣了生死的,但是這時候卻脆弱得如同凡人。
浮光困惑地喃喃:“怎麼會呢?”
前兩天不還好好的麼?
“是敵人動的手?!可是這不是城主府嗎……”
她倒是沒有多難過,只是心情有些複雜。
鄭環和她的關係說不上好,但確確實實是她熟悉的人,她的死亡,實在太突然了。
鄭家主用極為複雜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你是九成九木靈根是吧?”
浮光平靜道:“是。”
鄭家主沒想到她竟沒有絲毫害怕,也不知道是無知還是無畏。
“你可知道,環環有一種奪人靈根的禁術?”
浮光點頭。
雖說鄭家主還沒有翻臉的意思,但是她還是準備好了求救的傳訊,確保能第一時間發出。
雖說她饞悟道石,但還是小命要緊。
“環環將自己的靈根換到了週週身上,她……”鄭家主聲音平靜,不或者說,是空洞,“她自己因為承受不住禁術,身亡了。”
浮光差點脫口而出一句真的假的。
好懸把這不合時宜的話吞回去,她皺著眉,困惑道:“可是,不是隻有同樣的靈根才能更換麼?”
也不怪浮光反應冷漠,她實在無法對一個妄圖傷害她的人生起同情,所以,她只能裝出凝重擔憂的模樣了。
“不同的靈根容易產生排異是真的,但是也有一半的成功機率。”
只不過鄭環她一直不敢冒那個險,但她擔心的從來不是自己,而是鄭周。
“其實我恨過你,我會想,為什麼你不能把靈根換給週週,那樣我的孩子們就不會落到今日的結局,”他自嘲道,“很可笑,是吧?”
浮光耿直道:“那確實是挺可笑的。”
你瞅瞅,他這說的是人話?
她招誰惹誰了???
鄭家主醞釀出的悲傷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好片刻過去,他才緩過神。
也不知道為什麼,浮光都這麼直白地懟他了,他還要繼續傾訴心事。
“但是我不會動你,因為環環說過,你是她的救命恩人。”
所以,他不僅不會找她的麻煩,還會好好待她。
就當是……完成女兒最後的囑託。
浮光乾笑一聲,道:“那倒也不必。”
他們父女的事兒,跟她有什麼關係?
她還想說什麼,但是,看著他一片空茫的表情,她又長嘆了口氣。
算了。
一個失去女兒的父親,她何必那麼刻薄?
沉默片刻,鄭家主站起來,緩緩踱步到鄭面前。
“你還要這樣跪多久?”
鄭周像是丟了魂,依舊沒有反應。
浮光唏噓地搖了搖頭,正在思考自己要不要也上去勸兩句,但接著就看見鄭周忽然“哇”地吐出一口血。
鄭家主臉色大變,伸手扣住他的手腕,結果竟然發現他體內的靈根正在緩緩消融。
是的,像血一樣,慢慢融化。
那是他小女兒的靈根!
“鄭周!”
鄭周同樣感受到了體內的變化,但是他卻宛若癲狂般,開始仰頭大笑。
“爹,您莫管我。”
他阻止了鄭家主給他喂丹藥的動作,低聲道:“爹,我做錯了一件事。”
所以,別救他,他不值得。
鄭家主吼道:“不管什麼錯!我要你活著……我已經失去了環環……”
他越是關心,鄭周越是難過。
“爹,那本靈根禁術,是我故意讓環環看到的……”
鄭周拿著丹藥的手頓住。
浮光:……
她是不是該走?
但是現在走動會不會有點顯眼?
“我承認,我怪過環環……”
他時常在她面前裝可憐,想著她因為愧疚,一定會幫幫他。
他還想修煉,還想做回意氣風發的鄭少主。
既然是因為環環他才落到這個地步,她幫幫他也沒關係吧……
“但是爹,我真的沒有想到,環環會把自己的靈根換給我……”
而且,她還因此丟了命!
他對不起環環,也對不起父親。
浮光搖頭。
難怪他會跪在這裡,恐怕是跟鄭家主贖罪吧。
可是……有什麼用呢。
鄭家主的手無力垂下,囁嚅半晌,沒能說出一句話。
“你先吃藥……”
他已經失去一個孩子了,不能再失去另一個。
雖然……丹藥也不一定有用。
但是鄭周還是搖了搖頭:“爹,孩兒已經……”
他已經虛弱得話都說不完全了,緩了好一會兒,他才釋然道:“孩兒犯了錯,如今,要贖罪去了。”
接著,他緩緩側過頭,看向浮光:“我這個將死之際的罪人……咳咳……有個不情之請。”
浮光頭皮發麻,生怕他說出什麼不合理的要求,但是就如他說的,面對一個將死之人,總得給他一個說話的機會。
所以,她蹲下身子,側耳道:“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