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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春風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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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紛紛散去,又有兩個獵人手裡拿著繩索、粗網和勾叉,走了過來,喊道:“公孫弘!老林子裡偷獵,可是要罰錢的,還要罰去作半個月的勞役!得到允許了嗎!”

公孫弘看了田簡一眼,口氣輕鬆的說道:“沒事,有小姐和我呢,你等只管去!”

獵人們走後,田簡走到公孫弘面前,輕聲道:“我覺得有點疲憊,想洗個澡。”

公孫弘道:“小姐,我早為你想到了,熱水已經燒好,只是室內有點冷,怕你受不了!”

“無妨!”

“喏!那邊,去吧!”

正逢孟桃從村口處打探情況回來,田簡道:“孟桃,快來!”

“小姐,村口外,未見一輛馬車,估計二老還沒來。”孟桃說。

隨後,田簡帶著孟桃走向林邊公孫弘和小申子居住的茅屋。

兩人推門一看,只見室內寒冷,也兼作廚房用。

田簡環視四周,只見一面牆邊,橫放著一張睡覺的鋪板,北頭上蹺,南頭下塌,床板老化,木質破舊,一堆髒兮兮的衣服胡亂扔在床上。

“好髒!”田簡道。

“男孩子就這樣,小姐,讓你見笑了。”孟桃含笑說道。

田簡看了看牆面,只見用泥巴糊就的牆皮,乾裂著,隨著房門的開啟,正在往下掉土渣。

抬頭一看,頭頂上,也不安生, 只覺得有串灰吊子,晃晃悠悠,就要掉到頭上來似的。

“唉!”田簡嘆道,“房頂的橫柱、木樑上,都還帶著樹皮。”

孟桃笑道:“看樣子,木料沒幹就用了上去。”

忽然,不知從哪兒飛來一隻麻雀,見屋內有人,一下子受了驚擾,在屋內撲騰了兩圈後,終於找到出口,飛走了。

屋內開著一面小視窗,用四根木棍支撐著,田簡走近一看,發現像個瞭望口一樣,正對著船頭。

“條件差了點,是有點寒磣,怪不得公孫母親不讓我進來看。”田簡淡淡的說。

“小姐,你多將就著點,我也是第一次進來,看樣子,這是裡間,你看那邊,還有個外間屋吶!”孟桃含蓄的說。

走過一道小門,只見當屋造著個土灶,上面鑲著一口大鐵鍋和一口小鍋,灶臺旁邊擺放著一口大水缸,裡面盛滿了帶冰的水,水面上飄著一個葫蘆瓢。

那口大鐵鍋裡,正翻騰著氣泡,冒著騰騰的熱氣,滾燙的熱水,差點濺到兩人的腳上,彎腰看去,爐灶裡的火苗,直往外竄。

田簡動了動裡面的乾柴,一股青煙直衝鼻孔,隨即乾咳了兩聲。

起身再看,又見旁邊有個四根腿支住的的厚木板,歪歪扭扭,板面約有五指厚,板面上放著一把帶血的殺豬刀子,兩個姑娘看到後,都被嚇了一跳。

往細處去看,刀口上,還沾著兩根麻雀毛,刀子旁邊,放著一隻開膛破了肚的麻雀,黑乎乎的,正散發出一股燒焦的氣味。

田簡道:“好像不久前有人來過。”

孟桃笑了笑說:“一定是小申子乾的!就他嘴饞。”

田簡看了看那口大鍋,再看看案板,道:“說是來洗個澡,怎麼感覺,就像殺豬燙毛一樣!”

孟桃呵呵笑了個不停。

兩個姑娘硬著頭皮脫了衣裳,連說帶鬧的洗了一通。

公孫母見兩個姑娘洗得舒暢,便也趁機洗了一回。

公孫弘和丐兮申借這會兒功夫,收拾好了船艙。

兩個姑娘,在岸邊溜達了一會後,孟桃準備食用的東西去了,田簡獨自回到了船艙。

功夫不大,公孫弘母親身穿一件褐色深衣,出現在船頭。

田簡起身相迎。

藉著船內燈光細細觀看,只見婦人脖子裡圍著一條湛藍色圍巾,足蹬一雙鳳頭高筒靴,顯得漂亮了許多。

她那曾經蒼白的臉上,似乎經過一番刻意打扮,也生出了紅潤的顏色,兩腮邊,隱隱抹著胭脂粉,那張看不見皺紋的瓜子臉,也變得生動、好看起來,宛如換了一個人一般。

田簡道:“想必嬸孃年輕時,也是個美人,當然,目下也不老,猶如春韻上身,令人驚豔。”

公孫母走進船艙,道:“不用誇我,誰不知人已是半老徐娘,只是這身衣裳,為婦人添了些姿色罷了,實則人已焦脆如黃,又如失去水分的乾花,倘未完全褪去顏色而已,姑娘別站著,何不坐下說話。”

田簡沒有落坐,笑道:“嬸孃這件身上衣真是好看,小女子不曾料到還有這樣的存貨。”

公孫母登上船頭,淺淺一笑,連連說道:“這是唯一儲存下來的一件衣裳,逢年過節都不曾拿出來穿過,一直壓在船艙裡頭,還擔心一時船漏,被水浸蝕掉。

方才往身上穿它時,已覺得曾經受過潮溼,質地大不如前,穿在身上松胯了下來,乃至影響了一些美觀。

又因姑娘貴客登門,不能不稍事打扮,我便趁公孫弘他們倒騰整理船箱之時,把它拿了出來,穿在了身上,你就湊合著看吧。

“這是你年輕時,買下來的衣裳吧?”田簡站到公孫母親身邊問。

“是的,多少年不穿新衣了,心頭一時興奮,這話也多了些,我這人,本就說話囉嗦,你一來,我就更不知該怎麼說了,你多見諒,姑娘,請坐吧。”

兩人坐了下來,相對而視。

只見中間橫著一個案幾,暗暗散發著紫檀木的芳香,船內點著四面燈火,船角四處各有一個,淡暗的燈光將船內照得通亮,在這本就剛暗下來的天色裡,更顯得惹人耳目。

公孫母親發現,船內已是煥然一新,增加了些許暖色,一面紅色布幔掛在了靠岸一側,另一面船頭上,卻掛著兩盞火紅的燈籠,宛如過年一般,船內更是春意盎然,如同新婚洞房一般,令人吃驚。

公孫母道:“船內原本死氣沉沉,姑娘一來,便給這裡帶來了生機活力,就跟春姑娘來了一樣,令人驚喜,甚至我都覺得四壁生輝了。

可見你對此用心不小,佈置的如此妥貼。

公孫弘對我就不曾有過這種心思孝順。

全賴姑娘慮事周全,平添了新意,但不知這些新添的物件,從何而來?”

田簡道:“嬸孃,是我叫你家兒子公孫弘,從村庶長家借來的,我只不過是動了動手,幫了點小忙而已,不料卻受了如此誇讚,實感內心欣慰,謝謝嬸孃!”

公孫母道:“寬待不周,你多原諒,也因身體不好。另外,茅屋洗浴時,可否凍著?

“沒有,燒退大半後,又洗個澡,反倒好,”

公孫母道:“所以,方才,催你快點出來,是因為天氣冷,並非是我等得心急,熱水也不足,稍欠了些,加上寒舍內冷,久不出來,怕你病情加重,心裡一直擔心,你說實話,身體到底怎麼樣?。”

”嬸孃,我覺得,當下好了許多,只有還有點低燒。”田簡微微一笑,又嬌嗔道:“小女一路走來,深感身體疲勞,早已有了淨身需要,雖說今日偶染風寒,卻也無甚大礙,不堅持洗個澡,身心俱是難安,再說,我也年輕一些,經得起這番折騰,不用擔心的。”

“平常,你沒這麼洗過澡吧?”公孫母問。

“沒有,往常,在府上洗浴時,我也是動作偏慢,拖延遲緩,養成了洗不快的毛病,所以用時稍長了些。”

公孫母道:“村中畢竟不比府上,孟桃陪在草廬內,伺候的怎麼樣呀?”

田簡道:“回婆婆的話,孟桃照顧得十分周全詳細、體貼得很,還非要幫我搓洗後背,我便讓了,回到船上,身子已經暖過來了。”

倆人又閒聊了一些家常,便沉默下來。

只見案几上放著果盤,茶具、一把青瓷雕花小茶壺耀人眼目,另有一具青銅小香爐,放在案側。

田簡剛要說話,卻見孟桃點了一盞油燈進來,放到几案一角,低頭道:“小姐慢用!案上這些乾果、飲口、茶具,都是不久前,公孫弘從村庶家長為你借來的,可見對你多好,從不見他對別人施過如此好心,真是羨煞我了,你倒要在此好好享受一番吧,這也是村中招待貴客的重禮。”

田簡笑道:“謝謝公孫弘,也謝謝你,孟桃!”

“不用客氣,這都是應該做的,你和嬸孃聊吧,我先下去了,有事喚我,喊大聲點,人站得遠,聲音小了,只怕聽不見,免得小姐疑心,放心,公子窟他們不抓我,想抓的人是你。”

“好!讓你也跟著操了不少心!”田簡揮手道,“你先去吧!今夜少不了還得麻煩你。”

孟桃走後,田簡道:“嬸孃,換作昔日,如果在府上,我得讓孟桃這樣的人,作我貼身侍女,有她、其餘人就不必要了。

著實講,我都有點離不開她了,如同閨中蜜一樣待見。

可見我,落魄如此,仍作如此暇想,真是臉都不要了。

換句話說,一路上,經歷了些許磨難後,嬌小姐毛病猶然在身,習性還是未改。”

“姑娘,休要輕賤自己,在我這個婦人眼裡,你依然是大戶人家小姐,比孟桃這村中姑娘,強了不知多少。”

田簡知道公孫母親這是客套,一時不知怎麼說話好,便將目光落在了案幾香爐上。

公孫母尋思姑娘這是想嗅香了,或者船上有什麼潮溼的異味令姑娘不爽,便傾身去拿爐邊綿布包的薰香點了起來。

田簡道:“嬸孃,這香爐樣子看去真好!但不知來自哪家?卻又覺得案几紫檀飄香,甚是心疑,小女不才,心中在想,你家母子落魂至此,已是一貧如洗,怎麼還有這種上等的豹飾案几?莫非是多年前,遺存之物?”

“正是祖傳之物,唯此香爐一件而已,一直藏在船底,素來不為人知。

此案几,也十分珍貴,一直靠在旁邊,上面搭了塊紅布蒙著,所以方才並不顯眼。

此物確為紫檀木所制,年代已久,是我出嫁當年,聘娶時人家送的。”說到這裡,公孫母點上了一柱香。

頓時,一股淡淡的薰香味撲面而來,立即掩蓋了紫檀木散發出來的悠悠芳香,田簡眼神裡,頓時流露出淡淡的失望之感。

公孫母見田簡心事沉重,彷彿心中有不少話說,便開口道:“姑娘約我於船內,排面佈置又讓我兒等人弄得如此妥貼,很見隆重之意,可見十分看重此次會面,心中有何言語,你就說吧!”

“婆婆,你先說說公孫弘吧,我想多瞭解解他,尤其是他的家世,還有這案几、香爐,更使我疑竇叢生,你說完,我再說好不好呀?”

“也好,”公孫母道:“只是,說來話長,不過,你誇了我,我也得誇誇你這身衣服,看上去,好漂亮,就像村裡來的小媳婦,想不到小姐還有這樣的衣裳。”

只見田簡裝束簡單,一件素底的藍梅錦絲小襖,穿在身上,胸前內藏著那把保命護身的小金鎖,頗有富貴氣象,清秀的臉龐,配著她那對迷人的杏仁眼,似乎略施了點薄粉,洗浴後的小美人,顯得更媚,更顧盼生輝,看得婦人喜上眉梢。

田簡含羞的看著公孫母,道:“這是臨行前,隨便塞進包裹裡的。”

公孫母沉思道:“在說公孫弘身世之前,我還得問你句話,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田簡細語道:“小女鼠年生人,今年十六,再過一個多月就十七歲了。”

公孫母欣然說道:“你與我兒同歲,若論生辰,公孫弘還要大你半歲,但是我看,在你面前,他得以愚弟相稱才好,不然,顯不出對小姐在心裡有尊,無論走到哪兒,等級還是要講的。”

“嬸孃,你這種說法不對,我叫他兄長和哥哥才合世矩俗規,不能按家世、出身論。”

公孫母道:“也好,說來,公孫弘出身不值得一提,倒是他祖上,能給我母子長點臉。”

“那敢情好。”田簡低眉順目的說。

公孫母開心的說道:“說來也許你不信,公孫家祖上,本是帝胄出身,周朝時享有與公比肩的爵位,後來因其兄公孫滸受朝中奸臣構陷而獲連坐之罪,舉家投了戎狄,居住在一個名叫鬼方的地方。

那裡有座山,叫鬼多拉爾山。

後來家道中落,到了他爹公孫仲父這輩,最終淪為石匠。

自此,公孫家,一連三代都是雙子傳世,只是因為,年代久了,分居異地,便失去了聯絡。

見公孫母說住了嘴,田簡道:“嬸孃,這輩子,你只生了公孫弘這一個兒子?”

“是!”

田簡又問:“那他祖上和公孫弘,到底算是哪裡人呀?”

公孫母道:“追溯起來,公孫仲父算是秦人,早年,曾在秦川謨它河西邊荒原上開山鑿石,後來憑藉一副刻石雕玉的好手藝,前來鮮虞修築長城,年代一久,便成了一名令人尊重的輔石公,聞名四鄰八鄉,名聲一大,他便跑到中人城郊外二三十里的一個小山村,在那裡尋得了一個女子成了家,那個人就是我。

田簡笑了笑。

公孫母迷離著眼神,回想道:“公孫弘爹長得那麼老,為人又畏縮,你說他當年,怎麼娶了我這麼俊俏的一個小媳婦呀?真是俊女嫁懶漢,人好命不好。”

田簡含笑道:“嬸孃,別人並不這麼看吧?”

“一樣這麼看!只因他爹婚前慷慨地替人家父母,支付了生前看病時欠下的累累債務,處於感激他,我這樣賢德的婦人,便懷揣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心思,隨夫君漂泊在鮮虞與代地、胡林、樓煩之間。”

“怎麼又跑到胡林和樓煩了呢?”

“姑娘,我喜歡你刨根問底,好久我都沒跟人說過話了,多年的舊事,從不願跟人提,今天我想跟你說說,你多個耐心,你怎麼說,你就怎麼聽好了,就當聽個開心,也算耗個時辰。”

“嗯好,嬸孃,你說吧。”

“其實,有些話可能是給不起推敲的,比如說什麼帝胄,那也是公孫弘他爹當年忽悠我時說過的話,可我,硬是信了他。

不過,娶了我,說來,人家公孫仲父,也挺知足的。

有人說他,公孫先生,有美人為妻,心裡天天都是美滋滋的吧,小日子越過越帶勁!

也的確是,自從把我娶進了門後,他爹、公孫仲父幹起活來,越來越肯賣力氣,就這樣,手頭上便有了一些積蓄。

“有了積蓄,就開始考慮怎麼花了,讓人苦惱的是,不知道怎樣,才能把這錢花出去,結果,還真就來了事。”

田簡笑道:“看來,那時候家裡還挺富裕,可是,來了件什麼好事呀,嬸孃?”

“這就要說到公孫弘的出生地了。”公孫母說。

田簡欣慰的說:“嗯這個,我更願意聽。”

公孫母搖了搖頭,,說道:“公孫弘出生在一個處處都還覆著新土的小土院內。

如今想來,我還依稀記得,那院子裡,有個老舊不堪的破牆頭,破得一屁股坐下來,都能在院子裡,看到在村邊玩耍的童子。”

“這倒是有趣。”田簡熱情的說。

公孫母沉思了一會兒,道:“公孫弘出生那天,是個雨後出了彩虹的春天。

那時,春雨滋潤著大地,萬物均已復甦,雨水一洗,樹梢上冒著鮮亮的綠葉,還有黃色的樹芽,顯得小院裡外,處處充滿了生機。

暖風一吹,我便坐不住了、也躲不下去。

我從窗戶裡面,往外看了一眼,覺得還是窗外好,便瞞著公孫仲父,悄悄下了炕頭。

我走到臥室門口,挺著老大的肚子,扶著門框站著,一臉喜悅地看著公孫仲父,在院中賣力氣,

至於具體在幹什麼,我也記不太清了,反正,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釘釘咣咣的,弄得煩人。

當時,沒多大一會兒功夫,我便聽得不耐煩了,心想他爹這到底是在幹嘛呀?就想出門走走,透透院子裡新鮮的空氣。

一隻腳剛邁出門坎,忽覺一陣腹疼,人就“咕咚”一聲,倒在了地上。

情急之下,我便衝著坐在院中小木凳上搗蒜的公孫仲父喊道:“他爹、他爹!生了!你家小崽子、我要生了!快,胡杵、胡杵,你還在胡杵什麼!”

說到這裡,公孫母嘆息道:“唉!你說這男人們,有時候,真是很缺魂!差點讓老婆丟了命!”

“後來呢?”田簡問。

“後來,我才知道,就在我誕下公孫弘那會兒,人家他爹正琢磨著如何把牆頭壘高呢!

“為什麼要加高牆頭呢?是為了防盜馬還是盜賊?家裡有那麼富嗎?”田簡問。

“不是防什麼盜,壘高了牆頭,免得村童們,在牆頭上爬來爬去。

那個年頭,孩子們沒地方玩,有五六歲、七八歲的小孩,時常光顧我家牆頭,總愛在上面追逐、打鬧,跑來跑去,看得人心裡生緊,生怕一不小心摔下來。

就在他爹正背對著我,只顧搗蒜了這會功夫,猛一抬頭,人家便看到了西邊那道彩虹。

其實我早就看到了,只聽他爹說,孩兒他娘,別喊了!火已經點著了,鍋裡水一開,我就給你煮餃子吃!

原來人家把話聽錯了,他爹還以為我在埋怨他不好好幹活呢!心裡一生氣,搗蒜勁兒更大了!

他一邊搗蒜,一邊看著天邊的彩虹說,虹!他娘!快來看呀,出彩虹了!你還站那裡幹嘛,快來看呀,天邊,真他孃的美!”

隨著嬰兒一聲啼哭,公孫仲父“咣噹”一下扔掉蒜錘,這才想到兒子出生了!

起身一看,門口卻沒有了動靜,他爹這才急忙跑了過來。

田簡笑道:“公孫弘總算臨世了,好在母子平安,可你那麼沒有大喊大叫?”

“那會兒,我疼都疼死了,身子骨也弱,哪裡還顧得上大喊大叫?我暈過去了。

兒子伴隨著彩虹臨世,這是多麼大的好事呀,天大的好事!你說是不是?”

“是呀”田簡說,“這是個好兆頭!昔日,只有皇上、帝王們臨世,才有這種異象和傳說的!”說著,便見她皺了皺眉頭。

公孫母疑惑的看了田簡一眼,道:“可是,醒來我想,這樣的好事,光他這個當爹的知道,那還不行。

我對他爹說,咱還得往外說說,讓鄰居們知道知道,讓大夥也一塊跟著高興高興,慶慶生不算,還得找個算命先生,給孩子看看相,算算命!”

於是乎,公孫仲父便按我說的去做了。

不大一會兒功夫,就請來了幾個街鄰,買了些肉和菜,把好酒也拿了出來,桌子當院一擺,便吃起席來。

說來也巧,就在人們散去之後,村子裡便來了一位算命先生。

公孫仲父從鄰居嘴中聽說此事後,就請人家前來為兒子占卜。

你猜來者是誰?這個人可就跟你有關了,說不定,還關乎你的性命。”

“我哪裡猜得到呀,嬸孃?你還說得這麼嚴重,快點說呀?都快急死我了!”

“算了,我不說了,我看你心神不定,小心眼裡,不定藏著什麼事呢!”

“是,我是心神不定,心裡還藏著件大事,我怕公子窟他們帶領兵騎前來偷襲,船外好像有人!這會兒又沒了動靜,我正擔心呢!我心裡也確實藏著件心事,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吶!”

公孫母道:“船外有人?姑娘,我背對著門呢,沒有發現。

我看,咱先別動,接著說話,過一會兒,你再猛不丁起身去抓,才能看清真相。”

田簡應道:“嗯嬸孃,我給你泊船的這個地方,起個名字,就叫春風渡吧。”

“為什麼叫春風渡呢?”公孫母思索著說。

“方才,你不是誇我說,我是個春姑娘嘛,你不是說,春姑娘就要來了嘛!”

公孫母插話道:“是呀,今年立春又早,還是趕在節前,我們村子裡這邊,人們都說今年沒有春天,不適宜婚娶。”

田簡道:“不是沒有春天,哪年都有,只是今天格外來得早,嬸孃你想,立春就要到了,春風不就來了嘛!

你看你這裡,兩山夾一岸,寒風吹進船倉裡來,一會兒一陣冷風,可是到了春天,春風不也勁吹嘛,你這裡也不是碼頭,所以,我才叫它春風渡了,給它起個名字,將來我好記住它。”

“噢?那就叫春風渡吧,挺好、挺好!”

“其實,這還不是最好,說來,不應該是偷渡的渡,應該是人生幾度的度,人的青春真得很短,凡事都要抓緊去辦。”

“那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呀,姑娘?我怎麼聽不懂呀?”

“嬸孃,春風度,就是春風度我的意思,就是春風伴我行,就是會有好運來!

它會給我希望,它告訴我要頑強,它會提醒我,永遠都不要忘記這裡,你去想吧嬸孃!

你看,天就要黑下來了。現在,我一見天黑就害怕。

我怕公子窟突然闖來,怕他們把我抓走,我怕他害了我!”

就在這時,船頭突然出現了一點輕微的動靜。

田簡側耳細聽,像是有人悄悄挪動腳步時,觸碰到船板的聲音,立刻收緊了身子。

公孫母不禁打了個寒噤,厲聲說道:“誰?”

田簡一扶案几,噌的站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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