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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破牆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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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到了房間門口,狐長風用身子抵住門框,死活不肯進去,大聲衝著田簡喊道:“小姐!把人扔進地窯裡,會死人的!太過分了,放了我!”

“放了你?哼!”田簡又說:“栽什麼樹,結什麼果!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話畢,忽然心軟了起來,心想,把他扔到裡面,餓他三天兩夜沒問題,可時辰一長,便不好說了,倘若事情趕得巧,七天七夜都沒人發現他,那豈不是真要害死他麼?

怎忍心看一個大活人變成一堆白骨呢?可又不能不懲罰他,怎麼辦呢?

想到這裡,田簡疾步向那門口跑來。

邊跑邊喊道:“小魚哥,包瓜哥哥,且不要動手!”

稍時,來到三人身後,喘了幾口氣後,又道:“包瓜包有魚,你倆聽我說,並非是小女子心軟,而是做人做事,不能不仁不義。

咱又不是官府,怎能說判他下地窯,就得下地窯呢?

讓他下地獄,咱更沒那個權力。

“可他擄人家姑娘!”包有魚插話道。

田簡語氣懇切的說道:“小魚哥,他是不該擄人家女子,他擄了,可還記著給於桐餵飯,好歹還有個人心。

而咱們呢,卻要一走了之,置人性命於不顧。

我想,方才,是我草率,考慮問題太簡單了。

本來想,咱們走後,狐長風一定會有人前來搭救,可萬一沒人來呢,那不就發現不了?

萬一來了人,不知道夾牆縫這樣的黑窟窿裡,關著個大活人,那豈不是真要鬧出人命?

狐長風如果成了一堆白骨,不顯得咱們太慘忍了?那跟山匪無異。

是我錯了,這事記在我頭上。

包有魚說:“小姐,只怕這小子本性難改。”

田簡勸道:“人心都是肉長的,狐長風改沒改,怕是不好說,不如給他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這又是咱闖人家營盤,湊巧碰上這事的,不是人家又來綁架我。

你看,這樣行不行,嘴就不要給他堵了,人照樣扔下去,我真的怕出人命。但是狐長風,進去後,你不要喊,我最煩男人們大喊大叫了。

直到我們離開這裡之前,你都不要喊,好好在夾牆黑窟窿裡待著,我 們走後,等人來救,你看行不行?”

“行!小姐,只要能保住我命,我保準不喊。”

“那你覺得,會不會有人來救!”

“有!”

“一定有麼?”田簡皺著眉頭問。

“一定有!”

“如果沒有呢?”

“如果沒有,那我狐長風,算什麼人呀?”

“那好”,田簡又說:“把嘴給他堵上!”

“哎?不!不不,小姐!你怎麼說變就變呀,為人怎能這樣失信!你又錯了!知道麼?

“我錯在哪裡?你說!”

“小姐,儘管有人救我,可是沒人知道這房間裡有個地窯呀!如果他們找不到我,那我不就真成了一堆白骨?”

“好吧,算你有理,我且饒你這回!記住了,不要再做壞事,孟婆湯不好喝!懂不懂?”

“我懂,小丫頭片子,還用你來教我?”狐長風說。

田簡瞪著狐長風說:“你敢小瞧我?犟嘴!你再多說一句,我就讓他們把嘴給你堵上!學乖點!”

“好好!”狐長風說:“我乖點,我聽話,小寶貝,你們走吧,悄悄的撤!反正路上,全都上了路哨關卡!

要是被人抓了,可別怪我!

反正我被綁著,沒去通風報信!”

最後,包瓜、包有魚把狐長風扔進黑窟窿裡去了。

田簡道:“小魚哥,別就這麼走了,你再給他交待幾句,讓我緩緩勁。看他下去後,我這心裡不舒服,只覺得像是幹了件壞事,心口噗噗跳得厲害。”

“好吧,小姐!”

於是,包有魚蹬著那條凳子,衝著黑洞洞的口子,向裡喊話道:“喂!雞姦賊!聽著啊,地窯裡挺舒服吧!

喂!狐長風,我說,你父母還在不在人世呀?

在的話,多想想爹孃啊,老倆養你這麼大,多不容易呀!

從地牢子裡出來後,多學好,記得報父母之恩!

爹孃要是不在了的話,也別去地下找啊,不好找,路難行,再說,地府判官和閻王爺都忙得很,你不要去倒亂,小心閻王爺叫判官打你五十大板!

喂、喂喂,狐長風,孟婆湯要是端來了的話,記得給它倒掉啊!別說八碗了,一碗咱也不喝!

喂!聽到我說話了吧?

你還小!別死啊,往後日子還很長、外面還有那麼多好姑娘、美嬌娘!中人城裡娼優多!女優也不少!她們都等著伺候你呢!

有本事的話,你就接著去擄!看捱打不捱打!

我把臭襪子先穿上了啊?就不給你封嘴了,照小姐說得辦吧,乖點啊?千萬別喊,要是敢喊,我就來要你小命!”

黑洞裡,靜悄悄的,狐長風哎喲哎喲喊了幾聲疼之後,再沒吭聲了。

“小姐,走!”包有魚說。

就在這個當口,只見狄洪一聲不吭的站在了門口,叉著雙腿,揹著雙手。

田簡頓時心頭一驚。

原來,這段時辰裡,狄洪不是站在人前人後看熱鬧,就是閒庭信步,一個人在院子裡遊走。

田簡驚訝的想,呀管家!沉穩的很吶!不知他心中有沒有什麼詭計!

中年人這樣不動聲色,真可怕!

如果他想在別人背後做什麼壞事的話,那就更可怕了!

轉念又想,好在還有高韌他們護著,他敢拿我怎麼樣?

想到這裡,田簡心裡踏實了許多,卻感到不快活。

她陰鬱著臉,邁過門檻,走出了狐長風的房間。

沒走兩步,狄洪便叫住了她。

“田簡!來,老夫跟你說幾句話。”

“什麼話呀,管家?走著說吧!”田簡聲音清脆的說,一邊揣測著狄洪的意思。

包瓜包有魚見狀,跟在了田簡的身後。

“如果不去鮮虞宮復仇的話,”狄洪又說:“出了虎奔營這個大門,從前面樹林,調頭向南,找個地方躲下風頭,就可以去你姨娘了。”

“什麼?”田簡沒料到狄洪會跟她說起這件事。

“老夫想,這是最好選擇。你看,有堵牆,擋住了前面去路,這也是天意。”

“狄洪大叔”田簡說:“昔日,侍娘軲轆秋芬常教我一些陳詞濫調,說什麼一屋不住三代人,吃飯不坐烏龜席。

還有,餓死不打親戚工,窮死不耕丈人田,親戚再近少來往。

理是這麼教了,怎麼一遇到具體事,就不一樣了呢?死我都不去親戚家討吃喝!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去吧。讓他屈居親戚家屋簷下,哼!”

狄洪一聽,二話沒說,轉身抓了幾把乾草,餵馬去了。

稍時,高韌把大家召集到院落裡一輛老舊的戰車邊,問田簡道:“小姐,一進虎奔營大門,你就跟我說,有個可以西行、不走回頭路的好主意,來,跟大家說說!否則嘿嘿,你自己去想!”

田簡道:“韌哥哥,你想臊我臉皮是吧,不過, 我還真有一個省時省力的好辦法,管叫大夥不走回頭路!”

“什麼、好辦法啊?”包瓜站在遠處,牽著狐長風騎來的那匹馬說。

田簡沒有理會包瓜,對高韌等人說道:“韌哥哥,昔日,你是父親手下,還是位偏將軍,出身行伍的人,該聽你的才對呀,你真不知道該怎麼走過去?”

高韌為難的說:“小姐,這麼難行的雪路、這走累了的馬,本將實有不知!”

田簡道:“韌哥哥,人是活人,馬是活馬,活人怎能叫一堵牆給擋住去路呀?”

“哦”,高韌頓時醒悟過來,一拍腦袋喊道:“衝撞車!衝撞車!”

包瓜興奮的跑過來,衝著田簡道:“小、小姐,你來當偏將軍算了!”

“不要胡說!”田簡嗔怪的看著包魚說。

“好好,不該這樣說!”包瓜自知出言不慎,摸著腦袋,嘿嘿笑了。

稍時,眾人來到北牆根下。

包瓜蹬著一輛廢棄的戰車,爬上了牆頭,包有魚沿樹爬了上去,向牆外,察看了一番。

只見牆外,是一片老樹林。

茂盛的山榆樹,杏樹、酸棗樹,垂楊柳,小喬木,落地松等,這些北方常見的樹木,縱橫交錯,遍佈其間,密密麻麻。

灌木叢生的野樹林中間,隱約有條三步寬的小路。

這條小路,連著對面山坡,穿過一條溝渠,直通牆根。

包有魚對眾人說:“牆後,有條小路!”

怎麼會有一條小路呢?田簡想。

細看牆頭,發現用磚壘過,隱隱覺得,牆面上,有開過門的跡象。

經過尋問狐長風,才得知其中奧妙。

原來,這面牆的後面,小山坡的背面,二里地之外,有個小山村。

因為翻過牆頭,再抄一段小路,就能進到村子裡轉街玩,行走起來十分方便。

這個營盤子裡,最多住過一百多號兵騎,人馬罕見的多。

一些不守規矩的兵或卒,便趁大小頭領不注意的功夫,或在早晨,或在夜晚,偷偷爬過牆頭,溜到村子裡去,買東西、過假日、仨兩一夥的,假以出營辦事之名義,出營散步,尋開心,一起喝閒酒,攀老鄉,稱兄道弟。

這些兵騎多數是十七八的小夥子,醉酒之後,免不了在村子裡胡鬧,看姑娘,聊女人,乃至放縱調戲,無是生非,到處惹事。

久而久之,走的次數多了,便在牆頭外,踩出了一條小路。

有些老卒,慢慢養成了偷偷爬牆頭的習慣。

這也是給老翁送柴的那位老婦,從這裡越牆抄近路的原因。

有道是,山溝裡出鳳凰。

山坡後面小村莊裡,有個美麗的姑娘,曾經迷倒過虎奔營一片好漢。

此人便是許鳳。

當年,那些調皮的兵騎們,因為久居深山,缺少見識,便把村中姑娘許鳳,當作了絕世佳人。

每逢清閒假日,總想進村去。

加上有些兵卒,確實需要進村辦理一些營中事務,總是偷偷翻牆頭,屢禁不止,令人頭疼不已。

既然管不住,總管帶樂池將軍,便採取了放的策略。

為了兵騎們進村不繞遠路,便聽人勸,在這堵牆上開了一個後門,一任官軍們出入。

豈料,自從開了這個門後,營中總是發生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開一次門,營中就死一個人。

死了人,就堵。

堵上門,就沒事。

簡直莫名其妙。

這段日子裡,有個資歷頗深的老卒,死於牆外溝渠,傳說突發洪水,淹死了,其他地方卻洪水不至,安然如故。

有名軍士,因為前去村中給人作伴郎,死於新娘婚床。

老中醫看過後,說是心阻異物而梗死,代指男女間有秘密情事。

有個新卒進村喝酒,因為獵拳行令,聲音過大,與村中武夫發生肢體衝突,被武夫一腳踢中襠部,意外而身亡。

更有一位虎奔營勇士,死於村舍大火,查訪百日,竟然不知其故。

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因為狐長風懂些占卜之術,管帶樂池便令他出面,請風水先生前來,看看風水。

算命先生在營中轉了一圈後說,因為牆頭外,有條河,河中有妖作怪,只有建座寶塔,才能把河妖鎮定,此後,就不會死人了。

樂池將軍也想給它來個寶塔鎮河妖,可是苦於手中無錢。

樂池將軍便在風水先生勸說下,私在營地、房屋裡,請來了玉帝,塑了個泥身,化了些金水,抹在了表面,支了個供桌,點了長明燈。

希望能借天人之手壓邪,透過玉帝的浩然正氣與燦爛光輝,阻住河妖作怪。

當然,這一切都是枉然。

因為所謂的河妖作亂,樂池將軍整肅軍紀,一道禁令下來,便將這道後門堵上了,後門堵 上了,就走前門,小山村照樣去,看姑娘卻不惹事,便沒有不讓看的道理。

然後又開,一開又有人出事,接著便堵,一堵又沒事了。

由此,樂池將軍講起了迷信,屋中的香火氣,也繚繞不斷的飄了起來。

公子窟聽說此事後,大為光火。

覺得樂池身為將軍,不該如此迷信,乃至影響到了虎奔營士氣,險些撤了他的職。並把西門豹治鄴的故事講給他聽。

希望樂池放棄迷信做法,而樂池依然如是。

因此,二人生出了間隙。

樂池失去公子窟的信任後,十分生氣,認為狐長風為了上位,取而代之,從中作梗,影響了自己前程。

於是乎,日復一日,便把狐長風當作了出氣筒。

奇怪的是,自從村中美人許鳳,被虎奔營一位名叫蘇星的副管帶迎娶到手,接去中人城住下之後,河妖便不作怪了。

老營盤子裡和村中,也沒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故事發生了,只留下一個美少女勇戰河妖的傳說。

那個美少女便是許鳳。

從此,許鳳有了個名號,人稱許鳳仙,弄得姑娘苦不堪言。

姑娘出嫁走後,兵騎們便很少再願光顧那個小山村了。

以往那些做些蠅頭小利,謀點營生、推著獨輪車沿街叫賣的小商販們,也漸漸少了,最後稀落下來了。

因此,那個後牆門,堵上之後,再也沒有開啟過,直到田簡他們到來。

這會兒,包瓜和包有魚把牆頭外看了個明白。

高韌見倆人站在牆上,久久不肯下來,問道:“發現敵情否?野物有沒有?”

“沒有!到那裡找野物呀?俺還想吃烤乳豬呢!”包瓜說。

眾人發現,包瓜說起烤乳豬時,居然不結巴了。

包有魚說話更利索。

他告訴大家說,小樹林約有二百米寬,林子外有一條小河溝,百丈寬的樣子,估計上面結了厚厚的冰,人和馬走過去並不難。

說幹就幹。

眾人用馬栓了繩子,將衝撞車拉到西邊那堵牆牆根,卸了下來,包瓜包有魚一人站一邊,扶著車幫準備發力,狄洪也加入了進來。

田簡袖手旁觀著,負責牆體安全,省得牆頭一倒,將人拍在下面。

分撥己定,狄洪說道:“來!就像攻城那樣,給它撞出個豁口子,人馬不就都過去了嘛!

為了給包氏二兄弟鼓勁,狄洪又道:“傻瓜!你看你們,一個比一個笨,莫不如小姐!那就多賣把力氣吧!

老夫早就明白,衝撞車能將這堵牆撞破的道理!

這誰不知道?

老夫只是不肯說!

眾人笑了笑,只覺得他在哄大夥開心。

又聽狄洪道:“來,小子們,老夫喊勞動號子,你等來撞!”

一、二、三!撞!

嘿!

四、五、六!撞!

嘿!

七、八、九!撞!

嘿、嘿嘿!

僅僅用了三錘、三撞,那堵約有兩人高的青磚牆,晃悠了一下,便轟然倒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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