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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流放關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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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正泰五年隆冬。

關外,大雪紛飛、寒風凜冽,天空密佈的鉛雲拼命地往地面擠壓著。

白雪皚皚的平原上,幾名佩戴枷鎖的人犯在三名刑部捕快的催促下,正艱難地頂著風雪朝著東北方向前行。而在這幾名囚犯之中,竟還有一個騎著駿馬領著著幾名僕人的公子哥。

戴著沉重木枷的陳子逸心裡叫苦不已,他俊朗的臉蛋已經因為被鋼刀般的寒風吹得憔悴不堪,就在兩個月前,他父親陳茂原還是京師兵馬司的副指揮,雖說談不上錦衣玉食,但可從沒像如今這般風餐露宿。

這副指揮雖只是五品武官,但身擔京師治安、緝盜之責,按說油水可謂豐厚。但陳指揮卻剛正不阿,盡忠職守,只靠俸祿生活。自從髮妻過世後,也再未婚娶。

雖日子清貧,但父子也過得愜意。二十歲的陳子逸只愛練氣習武,對當官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誰成想陳茂原因辦一起案子,不知為何得罪了皇上的大紅人劉公公。

那劉公公深得皇上信任,滿朝文武有一半都是他提攜上來的,得罪了他能有好果汁吃?

劉公公查了陳指揮一個底朝天,實在找不到陳茂原貪贓枉法的證據,不過皂衣衛辦事,沒有證據也能打出證據來。

陳指揮也是血性,捱不住拷打,在獄中咬舌自盡了。

陳子逸原本也是難逃一死,幸虧當朝首輔張正勳出面干預,審他的大理寺官員左右為難,既怕得罪了劉公公,也怕開罪了首輔大人,權衡利弊之後,給陳子逸定了個莫須有的罪,將他流放至寧遠塔了事。

聽到流放寧遠塔的訊息,陳子逸登時眼前一黑暈死過去了。

那寧遠塔地處塞北苦寒之地,一年中有半載冰封,實實在在是人間地獄一般。流放至此的犯人,有一半還走到就死在路上了,還有一半到了之後又有五成頂不過一年便翹辮子。

說是九死一生不為過。

陳子逸醒來時,已經在囚車上,他晃了晃腦袋。

“我靠!我怎麼在這裡?這個架子車是怎麼回事?”

看著前方的石板路、兩邊青磚灰瓦的建築,和大街上穿著古代裝束的人群。

陳子逸目瞪口呆!

我他媽昨晚明明在醫院,醒來怎麼在橫店拍戲了?

攝影機在哪裡?導演在哪裡?

他扎巴扎巴眼睛,四處打量著,過了許久才明白:“我穿越了!我重生了!”

腦補了無數次的場景,它終於成了現實!

陳子逸不由高興地哈哈大笑。這時囚車旁一個捕快操起皮鞭劈頭蓋臉的衝著他一頓招呼:“賊配軍!笑個鳥呢!”

陳子逸被打得哇哇叫,躲又躲不開,只好求饒:“好軍爺!服了服了,別打了,別打了!”

捕快啐了他一口濃痰,罵道:“賊配軍!再惹爺爺心頭不爽,讓你人還沒到寧遠塔就一命嗚呼!”

陳子逸這才意識到,自己重生到了一個流放犯身上。

他回憶了下原主的過往人生,腦袋卻暈暈乎乎的實在是記不起多少來。只記得原主有一身武力,爹孃死了,自己身無分文還要被流放。

他不由心裡暗暗罵:“真真是賊配軍!你當官二代的時候,我沒重生在你身上,淪為階下囚了,我卻來了。最可氣的還是原主他爹,好好的去得罪什麼劉公公,老老實實當個官多好?”

這個開局,可謂是地獄級別了。

怎麼辦?涼拌唄,所謂來都來了。

好在這原主自幼習武,雖然字認識不了幾個,但是自己可是正兒八經大學生,現代的初中知識在古代也算是半仙了,別說大學了。

苟住別浪,先撐過這一關再說。

出了京師,到了下一個驛站。他們便被趕下囚車,換上了重達50斤的木枷,以後的路,就只能腿著了。

當然不是所有的囚犯都如此。

一個叫司徒空的囚犯是被捕快們點頭哈腰的請下囚車的。剛下囚車,一名僕人便伺候他脫下囚服換上了裘皮襖子。

這司徒空時年二十五歲,乃南城司徒家的公子。司徒家富甲天下、家學淵源,戶部尚書陳大人、禮部尚書趙大人,都與司徒家交好。

司徒空犯的事是當街殺人,本來這種世家子弟,哪怕殺人也不過是以罰代刑,可偏偏他殺的是首輔大人家的人。

那日首輔大人的乾兒子在南城當街強搶民女,被司徒空撞上了。

司徒空一看這小子操著一口外地口音,卻囂張跋扈,竟敢在南城欺壓良善,哪裡肯依?

上去一刀就結果了這小子的性命。

如果殺的是普通人,司徒空不僅鳥事沒有,還會被他老子司徒繼祖誇讚我兒有俠義之風。

但知道自己兒子殺的是首輔的乾兒子後,司徒繼祖臉都綠了。

他趕緊派管家攜帶重禮先行上拜見京師的權臣們,又準備親自領著兒子去京師向首輔大人負荊請罪。

卻沒等他動身,首輔大人派來的人就已經登門問罪要拿人上京了。

司徒空被縛上京師,押於大理寺中待審。還好一眾權臣紛紛給司徒空說情。

加之首輔大人的乾兒子也確實是當街耍流氓,首輔終於是鬆了口,但氣要出啊,不然以後怎麼在朝中混?

於是司徒空本該斬立決,變成了流放寧遠塔。

但是這等世家公子流放途中有人照料不說,到了流放地待個一年半載,隨便找個由頭就能被釋放回原籍了。

這一路上,司徒空宛如出遊一般,騎著馬領著僕人,每頓都是西域美酒、雞鴨魚肉換著花樣吃。

偶爾司徒空也會分點給他與另外的犯人,但是他們的枷鎖是不能開啟的,萬一這些囚犯暴起要逃,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可令陳子逸羨慕不已,他想:“這重生系統真是瞎了眼,把我重生到司徒空身上多好?”

半個月後,他們出了鎮海關,轉向了東北方向。

沿途的氣候便一日賽一日寒冷,雪花一刻也不停地下,呼嘯的寒風如刀般割在他們的臉上。

這天雪是停住了,但風卻依舊肆虐。

揚起的雪沙猶如冰雹劈頭蓋臉地席捲他們。身著厚裘騎著馬的司徒空都叫苦不堪,更別提衣著單薄囚衣的陳子逸和其他的犯人了。

自出京師的時候有十名犯人,而過了鎮海關後不到七日,已經三名犯人死於極寒和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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