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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宮中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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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宮。

十九歲的正泰皇帝坐在畫廊中觀賞著宮內的雪景,為了防止皇帝受寒,畫廊掛上了簾子,只留一窗。且每隔一丈便設立了一個大炭爐,爐內炭火正旺,以至於畫廊邊的冰雪都融開了。

皇帝愜意地說:“今冬的雪真是大,劉敬見過這麼大的雪嗎?”

劉公公躬身回覆皇帝:“奴才活了六十歲了,不瞞皇上,也是未見過哪年雪有今年冬天這麼大,像是仙女拿著鏟子把天宮的雲朵往人間潑呢。瑞雪兆豐年啊,皇上,明年又是風調雨順的好年景。”

皇帝噗嗤一笑,說:“還是你說話生動。”

劉公公說:“謝皇上誇獎。每當候在皇上身邊,奴才便覺得周身舒暢,這榆木腦瓜子都格外好使了。”

皇帝指了指案几上果盤擺放的芒果,一名宮女會意,替皇帝剝開了芒果皮,再以小刀切成片置於果盤內。

這芒果還是快馬從滇南運至京城的,滇南一年四季氣候溼熱,盛產果蔬。正泰帝又極愛吃芒果,因此當芒果還裹著青皮時便採摘下來,以棉布包裹著,再由快馬沿驛站接替送至京城,到京城後芒果也正好被漚熟了。

正泰帝品嚐著芒果,讚口不絕。劉公公又說:“奴才還令南海太守送了五十斤新鮮活蝦送至京城,昨晚已到了淝水驛,三日之後便能進京了。”

正泰帝好奇的問:“南海離京城遙遙數千裡,海蝦離開海水便死了,如何能運至京城?”

劉公公回答說:“奴才發現這蝦只要在活動的海水中便可長時間存活,因此奴才靈機一動,將蝦放在灌了海水的皮桶中,掛置於快馬馬鞍上,馬奔跑起來,桶中的海水便晃動起來。如此便能保證蝦至京城還是鮮活的。”

正泰帝大喜,連誇劉公公點子多。

劉公公賠笑幾聲,卻又愁眉苦臉地說:“奴才一心為了皇上,但朝中有人卻上奏摺批奴才鋪張浪費。”

正泰帝皺眉問:“是何人上奏摺?”

劉公公忙從懷裡掏出一本奏摺遞給正泰帝說:“戶部侍郎李清風。”

九州朝的奏摺先由首輔批閱後,再交由皇帝定奪,而這正泰帝安於享樂,對於每日批閱國家大小事卻顯得興趣寥寥。他上位最初幾年還由劉公公念奏摺內容,自己再決定如何批覆,而這兩年除非是涉及重大事項,一些無關痛癢的奏摺乾脆全權交由劉公公負責批覆了。

正泰帝接過奏摺掃了一眼,裡邊內容俱是痛陳國庫空虛、萬民疾苦、而劉公公卻鋪張浪費、教唆皇上享樂云云。

劉公公見皇帝眉頭越皺越緊,心裡有數,趕緊哭喪著臉說:“天下萬物都是皇上的,地方官員進貢當地特產孝敬皇上,原屬本分。而這李清風卻借題發揮,中傷奴才。皇上,他這本子明著是參奴才,實際是在批皇上。”

正泰帝聞言默不作聲,將奏摺扔到案几上,臉色已是不善。

劉公公見皇帝已經上頭,於是火上添油說:“皇上,李清風自己卻養了一幫歌姬,聽說小妾都娶了好幾個。每日錦笙歌笙歌燕舞好不快活。”

正泰帝問:“戶部侍郎一年薪俸也不過150兩銀子,如何能這等享樂?”

劉公公說:“奴才也覺得著實奇怪。若皇上准許,臣可讓皂衣衛去查查此人是否以權謀私、貪贓枉法。”

正泰帝冷冷地說:“準了。”

這戶部侍郎劉清風是張首輔的人,平常便給劉公公下絆子,劉公公早便想收拾他了,正愁抓不到他小辮子,沒料到他自己卻拿頭來撞南牆。

現在皇上發話,名正言順,正好查他個底朝天。

夜間,劉公公安排妥當宮中事務便從後門出了宮,在皂衣衛的護衛下匆匆回自己在宮外購置的府邸。

其實按照後宮的規矩,劉公公非奉旨不可出宮,更別說在宮外安家了,但自從正泰帝恩寵劉公公,將皇家特務機關皂衣衛交於劉公公節制統領後,劉公公便藉口宮內接見特務不便為由,名正言順在宮外另置了辦公場所。

他剛回到府邸,便召來皂衣衛指揮使,命他即可蒐集李清風的黑料。

邢風原本是刑部的捕頭,辦案全憑一手屈打成招,口頭禪:不是你乾的也是你乾的。

刑部中人都厭其手段殘忍,人人鄙夷。

劉公公卻偏偏賞識他,邢風不到兩年便由一個捕頭躥升為錦衣衛指揮使。

聽到劉公公下令,邢風問:“公公,辦到哪一步?”

劉公公冷冷一笑,懶洋洋地說:“他主子如今是百足之蟲,咱家也一時也撼動不了。不過既然狗咬人了,就把狗打掉,狗主子就直到咱家也不虛他了。”

邢風領會了劉公公的意圖,說:“卑職明晚之前便將那李清風的罪證做紮實,呈給公公過目!”

劉公公欣慰地點點頭,皂衣衛辦案,都是先抓人再塞進口袋定罪。哪怕張首輔明日聞訊去找皇帝求情,李清風也去了半條命了,到時再隨便找個不毛之地將其流放,殺雞給猴看、敲打敲打朝中那些官員。

手中有權,能決定別人身家性命的感覺真好。劉公公滿意地笑了幾聲之後,踱步入了內堂。

內堂中,管家早便安排好了歌舞伎表演。

劉公公端坐在太師椅上,欣賞一群正當最好年齡的鶯鶯燕燕不著寸縷在堂中翩翩起舞,不覺心頭開始燥熱難安,可身體卻沒有一絲起伏。

隨著那些妖冶的歌舞伎們動作越來越放蕩,劉公公用力地夾緊了大腿,試圖讓缺了零件的身體也變得燥熱起來。

但兩腿間那軟綿綿的觸感提醒他,這一切都是枉然。

他惱怒地舉起皮鞭,一鞭子抽向領頭的舞女。舞女慘叫一聲,白玉般溫潤的嬌軀上登時呈現出一道鞭痕。

劉公公看著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舞女,心頭湧現出一絲滿足,於是他又掄起了皮鞭,咬牙切齒地對著那些舞女劈頭蓋臉抽了起來。

直到舞女們抱成一團,尖叫哭喊求饒,他才扔掉鞭子,緩緩地舒了一口氣。

赤龍珠,一定要找到張御醫所說的赤龍珠!只有得到了赤龍珠,自己才能變回完整的男人,享用這榮華富貴。否則哪怕每日錦衣玉食、美女相伴,他的餘生又有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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