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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 章 家庭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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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爺爺的墳墓遷入祖墳後,我家的日子也是一年不如一年。爸爸天天喝酒,家裡天天一幫人喝的醉醺醺的,賺點錢都吃吃喝喝了,爸爸每天都和媽媽吵架,有的時候還和奶奶吵架,家裡沒有一天消停日子,有一年爸爸也不知道和誰打架,用刀子把人傷了,被拘留10個月,媽媽帶我去拘留所看爸爸,第一次去拘留所,感覺好壓抑啊,一個一個的小門上面有個小窗戶,我扒著小窗戶看著一個小屋裡面有4個光頭叔叔,不知道為什麼那種地方氣氛很沉悶,感覺讓人窒息,我拉著媽媽的手就想著馬上離開。不過爸爸在拘留所的那10個月卻是這些年家裡最消停的日子,三個女人,媽媽天天上班,我天天上學,奶奶看家做飯遛彎。十個月後爸爸出來先去洗澡堂洗個澡,奶奶做的好吃的,吃飯的時候爸爸又喝了二兩。

後來爸爸的朋友也越來越少,酒肉朋友突然就消失了,大人們天天因為什麼吵架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不管發什麼事我都是豐衣足食的,三天兩天的爸爸還會帶我吃點夜宵,我記得那時候羊肉串1毛錢一串,我第一次吃羊肉串吃了50串,後來羊肉串漲價了3毛錢一串,我都吃夠了,每次5串都吃不下,我爸來兩瓶啤酒,吃完我倆就溜溜噠噠的回家。從小到大,父母沒打過我,家務活從來沒幹過,衣服不會洗,飯也不會做,都是奶奶照顧我,反正我就是吃飽穿暖,只要活著就行,從沒人問過我,學習怎麼樣,長大了想幹點什麼?沒有人關心過我的未來。

在我14歲那年爸爸開著我家的吉普車帶我們一家去附近的一個景區玩兒,玩了一天也是有點累,吃飯的時候爸爸喝了點酒,開車回家的路上車翻到了溝裡,媽媽和奶奶當場去世,爸爸重傷,我昏迷不醒。後來等我醒來的時候,看見姑姑在我身邊,姑姑看我醒來她哭了。是的!爸爸傷勢過重搶救無效,一家人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在醫院昏迷半個月,醒後姑姑給我辦的出院。我就回家了,住院的費用還有爸爸媽媽奶奶的身後事花的費用都是姑姑墊付的,姑姑家也不富裕,拿不出這麼多錢,還向別人借了錢。

我什麼都不會做,飯不會做,衣服不會洗,幸好有姑姑。我沒有受傷,只是不知什麼原因昏迷了半個月,等家裡的事兒都處理完了,姑姑看我身體沒什麼事兒了,就找我談話了,其實我不是我父母親生的孩子,我父母沒有生育能力,我是抱養的的小孩兒,我出生的時候哭了三天三夜,我生母家找大仙給我看過說我克父母,就要把我丟到火車站,那裡人多希望有人把我撿走,讓我聽天由命,我爸媽聽說此事兒,我爸又是一個倔強的人,不信鬼神大仙,正好他們也想要個孩子,就把我抱回來扶養,後來供奉了保家仙也是為了保我平安,其實我爸是不相信神仙鬼怪的,聽到這裡我眼淚止不住的流,我默默的流著眼淚聽著姑姑講著,我一聲都沒有,姑姑說我太小了,保家仙啥的都送走了,姑姑家是兒子,20歲了,要到娶媳婦的年紀了,這些年存點錢都給我家花了,這個房子姑姑要了,說等姑姑家哥哥結婚時候用,要把房照過到姑姑家哥哥的名下,因為我還小,這個房子先不賣,讓我住,哥哥啥時候結婚再說房子的事。之前花的錢也不用我償還了,就算兩清了。問我同不同意。其實我不同意的話我家的房子她是拿不走的,奶奶只有一個兒子,當年奶奶買房子的時候就直接寫的爸爸名字,後來爸爸又在前面蓋了一個房子也是辦過房照的,就算我不是親生的,我也是法律繼承人。但是姑姑家也不富裕,哥哥還到了快結婚的年紀,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花的也都是姑姑的錢,我才14歲,房子她要就要吧,我真的是無能為力啊。爸爸媽媽和奶奶的衣服鞋子都扔掉了,其它的東西都沒動,姑姑走的時候給我留下了200元錢,說家裡的日子還要過不能陪我了,房照她拿走了,這200元錢讓我省著花,以後有時間就回來看我,我哭的時間太長頭疼欲裂,從頭到尾我都沒說一個字,我手裡拿著姑姑給的200元錢,看著姑姑離去的背影。感覺天塌下來了,為什發生這種事,為什麼一家人都沒了我還活著?只留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意義?我當時想過死,因為我不知道怎麼活下去,老天為什麼這麼對我,我還沒長大,從小什麼都不會做,只會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如今我一個人怎麼辦,失去家人已經非常的悲痛了,以後的生活更是迷茫,我居然還不是親生的,說我克父母,難道他們都是因為我死的嗎?我深深地陷入了自責,是我的命不好我害了奶奶害了爸媽,姑姑她是不是也覺得是我剋死我的父母,覺得我是個不幸的人,不想離我太近,從我醒後除了姑姑沒見過其他的家人親戚,是他們不想見我嗎?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不是親生的,沒把當一家人嗎?這突如其來的家庭變故讓我不知所措。除了手上的200元錢我一無所有。從姑姑離開的那天起,姥姥家的人和奶奶家的人從此以後沒一個人來看我,他們肯定覺得我是拖油瓶,我又不是陶家親生的,養我的人都不在了,他們可能也不想見我吧!以前他們對我的疼愛都是假的嗎?都是看在我父母的面子上對我的情感敷衍嗎?這種人間冷暴力像刀子一樣扎進我的心,我就這樣坐著,坐了一天一夜,我一口飯沒吃一口水沒喝,原地一動沒動,我臉色蒼白,嘴巴也是乾的都是皮屑,我不知道怎麼活下去,從哪裡開始,我想著不如死了算了,我沒想過活下去,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時候,我看見了爸爸媽媽還有奶奶,是的他們回來了嗎?是的!他們回來了,是真實的,我淚流滿面,看著他們在那忙乎著,奶奶抱著木頭進屋把大鍋點著火後,給我烙的油餅,媽媽給我炒的土豆絲,切的小鹹菜,熬的大米粥。做好一桌簡單的飯菜,爸爸說:“陶子,快過來吃飯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快來呀!爸爸今天不喝酒了,喝點粥熱乎乎的,看看你奶奶烙的餅,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餅”。我趕緊起來坐到飯桌前,端起一碗粥大口大口喝,我是真的覺得餓了,感覺沒有力氣,端碗的手還在顫抖,我看著這桌熱氣騰騰的飯,簡單,真實,我覺得他們從沒離開過我。奶奶說:“哎呀!你看你,慢點吃,別噎到了”。媽媽摸著我的頭用溫柔的目光看著我,我放下碗筷抱住了媽媽,媽媽說:“幹嘛呢?多大了不好好吃飯,還抱抱”?“媽媽,你不要離開我,陶子不能沒有你們,你要抱緊我,使勁抱著我吧媽媽”!我大哭起來……爸爸說:“好了,不要鬧了,好好的吃個飯這是幹什麼呢?一會兒吃完飯,你把碗刷了,都是大姑娘了,要學會做家務了”。我用力的點頭鬆開抱著媽媽的手,大口大口的喝著粥,吃著餅,吃飽了覺得人都有力氣了。我站起來說:“我去刷碗,你們都坐著,我來”!奶奶說:“慢點,別把碗打碎了,洗兩遍,用溫水,第一遍放洗滌靈,第二遍用清水沖洗乾淨”。我忙回答道:“嗯!好的”!洗完碗後我在廚房呆呆地站著,不敢進屋,我怕!我怕!如果我進屋他們不見了怎麼辦?可是我又怕不進去他們要是走了怎麼辦?最終我還是小心翼翼的走進屋去,看見他們都在,我立刻心安的笑著。奶奶看著我說:“前院的柴都是截好的,後院的柴是沒截過的,你先燒前院的柴,這些柴能燒兩年,你不要睡涼炕會生病的,衣服也要學會自己洗,女孩子要學會乾淨,對了奶奶還有一對金耳環,這二年沒帶放在咱倆睡覺的屋裡,在裝針線包的盒子裡用衛生紙包裹著,盒子裡還有1000元錢,你拿去吧”。我回過神來,這些話好像是離別前的叮囑?我眼淚止不住的流,我瘋狂的搖著頭,剛才幸福的感覺如此真實,我們就是一家人啊?奶奶還教我刷碗,難道是我出現幻覺了嗎?他們是不放心回來跟我離別的嗎?爸爸對我說:“陶子,你聽爸爸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陪著你一輩子,離別是會有短暫的悲傷,但是你要知道除了父母,別人沒有義務無所求的對你負責,但是生活還要繼續下去,你要健康的快樂的生活,即使無人陪伴”!媽媽走過來把我抱在懷裡,小時候的事兒像放映機一樣在我眼前一幕一幕的回放著,這個擁抱顯的無比溫暖,真真實實是有溫度的,在這有溫度的擁抱裡我睡著了,沉沉的睡了不知多久,等我醒來,我在大屋炕上,蓋著被子,炕上是有溫度的,屋裡卻只有我一個人,沒有幻想,沒有奶奶,沒有爸媽,只有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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