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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山竹
沙漠。
細軟的黃沙起伏綿延，一眼望不到頭。晴空烈日下，幾株仙人掌嶙峋傲立，不知名的動物骸骨袒露在外，上面爬著數不清的螞蟻。
[猛a小隊2號以akm以擊倒了huni123]
[猛a小隊2號以akm以擊倒了小科22]
蔚藍的天空中不停重新整理著幾行黑字，這些字停留幾秒後就會淡下去，然後消失不見。
幾個廢棄的大油罐後，懶洋洋靠著一個雋秀的黑髮青年。
他穿了一件花裡胡哨的紅色夾克，有些倦懶地看著天空上的擊殺提示。
遊戲裡的人都死一半了，他全身上下的裝備還是隻有一把沒配件的湯姆遜衝鋒槍。
《巔峰》，一款號稱全世界最真實的全息槍戰遊戲，透過遊戲頭盔，玩家便可以將意識匯入遊戲，讓人彷彿置身真實世界。
“猛a小隊”是簡燃起的隊伍名，他是隊長——雖然還沒分化，但戶口本上的第二性別毫無疑問地寫著：alpha。
簡燃微一低頭，看到一瓶半露在沙子外的功能飲料。他撈過來拉開拉環，嚐了一口，口感跟現實中的相差無幾。一條小蜥蜴從他腳邊爬過，居然還會變色！
他有些不信邪，伸手去戳了下旁邊的仙人掌。
“啊！”
簡燃和程瑞今天隨機匹配了一個路人隊友3號，是個小辮子，3號聽見了問：“兄弟你剛玩這遊戲啊？”
“……那一定是仙人掌先動的手。”
程瑞沒忽悠他。簡燃的父親是做鑽石生意的，生意從南非做到冰島，只要是能閃的石頭，就沒有他爹不賣的。而作為簡家唯一的兒子，他爹交給兒子這輩子最大的任務，就是花錢。
3號：“你這樣的人生就沒有什麼煩惱吧？”
他等了兩秒，騰地轉身躍起，舉槍掃射。
“……”
“被仙人掌紮了。”
3號：“……假的吧。”
“日，又是你。”倒下的那人看著簡燃，不甘道，“我認得你這身紅皮，上次有個omega本來都要被我泡到手了，你一來，轉身就追你去了。要不加個好友？我也是alpha，憑我們的技術，那些上分婊還不是隨便泡？”
簡燃嘴唇微微一抿，正想否認。
“nice！”程瑞忍不住喊了一聲。
“不是金礦，是鑽石礦，他爹賣鑽石的。”
簡燃撿完裝備，下個目標是個房區。
他身子敏捷地躲閃，程瑞同時在不遠處“砰、砰”狙了兩槍，視窗那人倒了。
依然是程瑞代替回答：“二十多萬吧，lv限量聯名款。”
話音剛落3號就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看到簡燃穿了件他沒見過的外套，顯然是抽獎抽的，他好奇道：“兄弟你這衣服多少錢抽的？”
那人瞬間消失，只落下一地的裝備。
“砰砰砰砰——”
志存高遠，努力花錢。
“……臥槽！”3號咋舌，“就這印了幾個包包的紅皮，抽了二十多萬？”
“來舔包。”簡燃在耳機裡道。
簡燃一個人進了房區，故意在視窗晃了晃，醒目的紅皮讓他看上去就像個只會秀面板的菜逼。很快，裡面的人忍不住露頭，朝他開了兩槍。
“哦，我說呢。不過這遊戲這麼火，居然兩年沒玩？”
簡燃輕輕皺了下眉，舉槍，把人補死，“你不配。”
果然，最好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形式出現。
半個多月前簡燃大學畢業，他爹還親自寫了幅書法，送了他八字箴言：
他居然全部精準打在了對方二級頭上，而對方甚至打爛了他旁邊的仙人掌，一身豪裝都送了快遞……
程瑞說：“他兩年沒玩了，剛被我拉回來半個月。沙漠圖不是大更新嘛，他還沒玩過。”
還是程瑞淡定：“習慣就好了。聽過r神沒有？”
油罐後那位耳朵動了動，終於有了動作。
3號大兄弟直接哽住了，而當他看到簡燃換上新繳獲的s686，槍身上居然鑲滿了鑽石，blingbling巨他媽閃的時候……
“的萬千網路徒弟之一吧？”
“怎麼啦？”說話的人是簡燃的初中同學程瑞，此刻他正忙著舔剛才幹掉的兩個人的包。
幾秒鐘後，槍聲停了，兩人打出的彈殼齊齊落地，但是倒下的人只有一個。
房區裡有一隊人把守，他跟程瑞簡單交代了幾句，程瑞回了句收到就去架槍了。
對方同時開槍，火花四濺間，數枚子彈飛出來——
“不，我先動的。”
“哥們你是真有錢啊……家裡開金礦的？”
“內測時候的遠古大神？聽過啊，我就是看他剛槍影片入門的。不過好像都消失快兩年了吧，排行榜上那個名字就沒亮過，臥槽1號你不會是r神……”
說話間，一個腳步聲逼近簡燃。
目睹了這一切的3號：“兄弟你這槍剛的可以啊！牛逼啊！”
“也不是這樣說。”簡燃想了想，謙虛道，“還是有煩惱的，怕錢花不完，我爸不高興。”
“臥槽……”
哭了。
.
《巔峰》的遊戲初始人數為100人，100人分到一個地圖內，分小隊對抗。生存區域會不斷縮小，縮到最後的就是決賽圈，在決賽圈內留到最後的隊伍獲得勝利，也叫吃雞。
決賽圈。
藍天上飄著的一行黑字：[當前剩餘人數11人。]
簡燃看中了一個破屋，但開鏡一看，發現那個地方已經被人先佔了，是個獨狼。
那人躲的位置不錯，只漏了個槍屁股。簡燃不喜歡等，觀察了十幾秒發現那人不動，他提著槍就上。快摸到破屋的時候，卻發現那人始終一動不動。
“掉了？”
包抄到附近的3號說：“這好像是個omega？我聞到他資訊素了。怕不是趕上情熱期，打抑制劑去了吧。”
3號說著，頓了一下，“不對啊1號，你不是aphla嗎，這麼濃的資訊素你聞不到？”
簡燃沉默了一秒，有點不情願地說：“我還沒分化。”
對方震驚：“……你多大了還沒分化？？”
“不行？”
分化這事說起來可就鬧心了。
出生的醫院都會抽血驗第二性別，簡燃的戶口簿上一直是aphla。可他的同學們大多在十八歲前就完成分化了，個別最晚的也是大一大二，而他一直沒動靜，今年都二十一了。
高中時簡燃還不怎麼在意，碰上嘴賤嘲諷他的，拳頭招呼。到了大學還沒分化，簡燃就坐不住了。他去醫院檢查，但什麼毛病都沒查出來，醫生說他分化晚完全是因為腺體還在發育。至於發育時間的長短，人跟人不同。
醫生讓他把心放回肚子裡，還說“別急，遲早會分化的。晚是晚了點，但是也不耽誤你談戀愛啊，可以先談著，以後再有實際性進展嘛！像你這麼大的aphla也容易衝動，要是不小心把人標記了，對方還得去洗。尤其你這種長得帥家庭條件又好的……”
醫生說這番話的時候，簡燃身後排隊的正好是個omega，一副嫉惡如仇看渣男的表情。
“……”從那以後簡燃就再也不去醫院看分化的事了。
“大哥你說什麼都對！”3號趕緊拍馬屁道。
全息的《巔峰》會透過遊戲頭盔提取玩家的生物資訊，比如年紀、體能、資訊素等等，這些都會以一定比例反應在遊戲人物的屬性上。所以omega在遊戲裡是弱勢，一般不敢讓資訊素外洩，否則會被aphla用資訊素干擾。
3號說：“omega的資訊素外洩，補救的辦法只有兩種，要麼趕緊現實裡打抑制劑，要麼就只能在遊戲裡找人臨時標記一下了，畢竟遊戲裡還沒有抑制劑。”
“這遊戲還能臨時標記？”簡燃愕然。
“那是，全息就得這麼逼真啊。當然了，脖子以下低俗違法的肯定不行，職業比賽也是禁止的。”
簡燃嗯了一聲，收了槍。
科技發展真是牛逼。
3號：“怎麼不打？人不在正好少費點藥，我身上藥不多了。”
“不想趁人之危。”
話剛說完，那個omega動了，顯然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謝謝紅衣服小哥哥。我昨天還在網上看到了你影片，你真的很厲害啊！”
簡燃被吹得有點飄飄然，“一般般。回頭加你個好友，有空帶你吃雞。”
“好啊！不過我好友好像滿了……應該可以刪一個！”
“嗯，走了。你要是能堅持到最後，這把讓你吃雞。”
正說著，不知道那裡射出來一發子彈，從他肩膀擦過，簡燃驚出一身汗。
他立刻找了個掩體，開鏡，果然看到一柄架著的槍，槍口黑洞洞的——那人應該是瞄了他一會兒了。
程瑞問：“我側面包過去？”
“不用。”簡燃說著，散漫一笑，“瞄了這麼久還沒打中，人體描邊大師。”
人體描邊大師，也不知道哪個機靈鬼發明的詞，專門用來形容槍法不準的菜雞。
3號說：“他好像還有隊友，而且是職業選手。我剛看到他衣服上的隊徽了。”
簡燃不以為意道：“這個戰隊很強嗎？”
“春季賽亞軍，而且隊長follo強。猛a哦……分化了的那種。”
簡燃眉梢不由一抬，“有多猛？”
“從《御劍》那遊戲轉的，完全不同風格的遊戲，他才轉了不到一年就打到華夏區排行榜第一了。喜歡他的omega能繞這個沙漠地圖幾圈吧。”
簡燃輕輕“呵”了一聲。
直到他聽到剛才還瘋狂吹他的omega用附近喊話瘋狂道：“啊啊啊，路神！follo求求出去能給個好友位嗎？真的死而無憾了！”
簡燃：“？”
3號：“哇，瞄你那個還真是路雲隨啊，牛逼了今天，碰見大神了！”
簡燃才不管對方是什麼神，今天這雞他吃定了！
算好了前進路線後，他丟了個煙霧彈，迅速離開掩體想要接近對方。然而就在他前進時，對方同時開槍，打的不是他，而是那個求好友位的那個omega。
“小心！”
說好了要罩對方，簡燃本能往他身邊一跳，想幹擾對方視線，結果omega在逃跑時將他擠了一下，直接讓他捱了對方一槍，一發中頭。
對方用的還是a，一槍就把他的頭盔幹碎了。瞄的都沒這麼準！
簡燃被擊倒，但遊戲設定他不會馬上死，還有被隊友援救的機會，除非這時對方再補一槍。
他有些無奈地看著那個小o的背景，心說那不是你偶像嗎，怎麼頭也不回就跑了！
耳機裡傳來程瑞的聲音：“我去拉你！”
“等等，別被釣魚了。先看他怎麼動。”簡燃很快道。
結果話音剛落，擊倒他的那個人就扔了顆煙霧彈，往他這邊摸過來了。程瑞和3號對他開了幾槍，一槍沒中。
簡燃：“……”
等到煙霧全部散去，那人已經站到了他面前，正端著槍俯視他。
簡燃看著眼前的人，身形挺拔、五官輪廓立體……還算是好看的一張臉，就是從這個角度看著，特別欠！
“你眼神不好啊？要這麼近補？”雖然已經在對方槍口下，他還是挑釁地說。
“想看清楚一點。”
“哦，那是該看清楚點，畢竟人體描邊大師？”
說完，他切到隊伍頻道：“往我這邊扔兩個手|雷，不跟他墨跡了。”
結果：
程瑞：“我沒手|雷了。”
3號：“……大哥，我做不到。”
簡燃：“不用管我，沒事。”
“不是……我這小辮子辨識度太高了，炸了他，我怕以後被他粉絲追殺。”
簡燃：“對面都騎我頭上……”
話音未落，“砰砰砰砰砰砰——”
數枚子彈從男人的槍管射出，全部對著簡燃，就在簡燃閉眼等死且堅信這男的是個喜歡鞭屍的變態時……他發現，他居然沒死？
所有子彈都貼著他的身體打在了沙地上，沒有一顆偏離他身體外側超過三寸。
“……”簡燃震驚了。
對方居然真的把他的身體描、了、個、邊？
他猛地眨了幾下眼睛。
在意識到對方是在拿他瘋狂炫技後，簡燃吸了口氣，看向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你挺騷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