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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青柚
路雲隨這一聲“不去”, 聽著多少有些執拗，明明都已經病了……
簡燃又去伸手探了探他的胳膊, 身上還挺燙的, “那要不我要打110吧。”
路雲隨：“110是報警電話，120才是救護車……”
簡燃：“……”
“真的不用。”路雲隨有些虛弱地又說，“不想去醫院。”
他父母就是醫生, 可他從小就討厭去醫院, 也不知道怎麼就養成這樣的毛病了。
簡燃有些猶豫。
38度多，說高也不是那麼高, 說低也不低，關鍵是路雲隨怎麼弄成這樣的。
在他印象中, 這人身體好的不得了，時不時就鍛鍊跑步，他連咳嗽都沒聽對方咳過一聲。
“怎麼弄的啊？”簡燃嘀咕了一聲，突然想起林加加剛回來的時候說，路雲隨昨天拍什麼汽車代言廣告去了, 一款越野車, 主打翻山越嶺無畏前行的概念, 一個大雨裡的鏡頭他拍了幾十條，還要在泥水裡面滾。
“你怎麼還起來了。”簡燃小聲咕噥，又伸手去探了一下路雲隨的額頭……還是燙。
簡燃本來要熄燈的手又垂了下去，安撫地說：“嗯，那給你留著燈，不關了。”
簡燃：“……”
小龍揉了揉眼睛，“那燃哥你快點回來。我自己睡怕黑……”
“也不能全怪他們, 拍攝時間有限, 是我前天晚上沒怎麼睡, 所以昨天狀態不太好。”
“……沒找到。我想燒的也不高，應該睡一覺就好了。”
“……”
“你累不累？”路雲隨看著一旁的水盆，又看了簡燃一眼。男孩的頭髮還有點亂，他都能想象他剛才開車出去買藥被風吹亂頭髮的樣子。
基地裡的藥大概是用完了，他得出去買。
“你不回來，我怎麼睡得著。”路雲隨平靜地說著，然後接過杯子。
不一會兒，簡燃買完藥回到基地，有些擔憂地來到路雲隨房間，發現他已經撐著坐了起來，還睜著眼睛。
“那你吃藥了沒有？”他邊問，邊看向路雲隨的床頭櫃、書桌，哪有什麼藥。
他趕緊把藥拆出來，送到路雲隨的嘴邊，遞了杯水。
豪華跑車的發動機聲在夜裡尤為清晰，清雋的男人頭髮被夜燈吹得有些亂，因為心急，他油門踩得有點兇，車子被操縱著極速鑽入夜色……
他把手又往前伸了一點，看著路雲隨低下頭，將他手裡的藥吃了。
一雙睫毛近距離看著更加濃密，在高挺的鼻樑上投下一點點陰影。溫熱的唇擦過他的掌心，有點癢癢的。
簡燃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路雲隨的身體——沒衣服遮的那種。
簡燃：“……”
路雲隨皺了下眉，“你去哪。”
小龍迷糊間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睜眼見簡燃披了件外套，驚道：“燃哥你怎麼了，這麼晚還要出去嗎？”
他捏著毛巾，猶豫了一秒後儘量自然地說：“現在要幫你擦下上半身，得把t恤撩起來。”
說完他就下樓了。翻找了基地的藥箱，發確實沒發現退燒藥，簡燃拿上手機和車鑰匙就出了門。
路雲隨應了聲好，配合地抬了下腰，讓簡燃順利地撩起了衣服。
樓上，路雲隨聽到這一聲，輕輕地闔了下眼。
路雲隨照辦。
路雲隨看著他, 淺淺笑了下, “我不是想為自己多增加點籌碼麼。”
喂完藥，簡燃又去打了盆溫水，“藥店的人說，如果溫度還是有升高的趨勢的話，最好配合一下物理降溫。所以我現在要幫你用毛巾擦一下。”
簡燃把毛巾用溫水浸溼，幫他擦了擦臉和脖子，然後再浸溼，準備給他擦身子。
前天晚上，那不就是他們在臺球廳遇見的那個晚上？所以是因為自己發過去的那幾條訊息？
簡燃突然覺得有點愧疚，心裡酸酸脹脹的。
“我出去一小會兒，沒事，你繼續睡吧。”簡燃說著，要幫他熄燈。
簡燃沒搭理他，給他倒上一杯水放在床頭櫃上，合上門後就回寢室拿手機。
都是電競宅男，這人到底是怎麼練成這樣的？
簡燃微微失神，反應過來後不由望向路雲隨的眼睛。
簡燃：“……”
簡燃搖頭，“不累。你快躺下來，這樣不好擦。”
“我再去找找。”
暖黃色的燈光下，男人因為長期鍛鍊而保持得健碩的腰身展露無遺。他的胸腹肌肉並不誇張，線條很好，腹部幾乎沒有贅肉……在毛巾的擦拭過後，泛著一點點細微的光澤。
簡燃忍不住說：“你吃藥的時候顯得好乖，像個小學生。”
他了然了, “你怎麼接了一個需要這樣拍的廣告, 為了賺錢，命都不要了？”
“不行啊，病了當然要吃藥。”簡燃說著，立刻幫他掖了被子，“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來。”
“別去了……回去睡覺吧，我睡一覺就好。”
路雲隨看他：“是嗎，哪個小學生有我這麼帥嗎？”
四目相接，見到路雲隨睫毛眨了一下，目光有些意味不明，簡燃趕緊又把目光收回來，說：“你轉過去一下，我幫你擦後背。”
路雲隨沒說什麼，聽話地配合簡燃，翻了個身。
簡燃眨了眨眼，在幫對方擦身的時候依然無法忽略對方完美的身材。
男人的肩背很寬，覆著恰到好處的肌肉，很能給人一種安全感。筆直的脊椎骨一直往下延伸，在腰的地方凹陷下去，簡燃用毛巾擦過時，能感到起伏柔韌的手感。
他莫名就想起第一次見面那天，他想挖苦路雲隨年紀大了還打職業，結果路雲隨回了句“我腰很好”。
“好了嗎？要是覺得累的話，別擦了，坐下休息吧。”路雲隨的聲音傳來，因為是趴著，還有點悶悶的，懶懶的。
在這種時候，竟顯得有些曖昧。
“哦，不是，不過馬上也好了。”簡燃想了想，乾脆大方承認，“隊長，你身材挺好的。能堅持鍛鍊真的厲害。”
“你要想練的話，我可以教你。”
簡燃對肌肉沒有太多的追求，但總歸鍛鍊是為了身體好，而且他們也需要有充沛體能，“那等你病好了再說。”
“嗯。”
總算擦完身子，簡燃把毛巾放回水盆裡，坐在路雲隨的床邊，問：“你感覺好一點了嗎？”
“舒服些了。”
“那就好。”說完他拿耳溫儀給對方量體溫，確實降了一點點。
“看來這樣還是有效的。”簡燃說，“過一會兒我再給你擦一次，應該就差不多了吧。”
路雲隨稍微翻了下`身，“那你先上來躺會吧。”
“沒事，我坐著。”
“是不是怕我佔你便宜？”
簡燃一愣，散漫一笑，“誰怕你了，現在的你就跟只病貓一樣，能還有什麼力氣佔……”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
路雲隨沒說話，靜靜等著。
“不過我聽說alpha好像是跟別人不太一樣？”簡燃繼續道，“聽說你們alpha體能特別誇張，連病了力氣都很大，是beta和omega都比不了的？”
“是。”路雲隨痛快地承認，“所以你怕了。怕你一上來我就壓著你，不讓你下去了……”
“那倒沒有。”
怎麼樣他也不可能怕路雲隨的。
“alpha力氣大，野蠻，霸道，佔有慾強，尤其意識不清的時候可能會更危險，因為不受控制……確實網上好多人是這麼說的。”路雲隨說，“所以你現在也可以回房間去。”
“……我沒看過。”簡燃老實說，“而且我只相信我的判斷，如果要佔便宜，那現在也應該是我更容易佔你的吧？”
兩人靜靜地對視著。
過了一會兒，路雲隨才說：“那就上來眯會吧。過兩天還要去拍邀請賽的海報，有黑眼圈不帥了。”
簡燃點點頭，從另一側上了床，躺在路雲隨身邊。
他剛才不上床，倒不是怕路雲隨要欺負他什麼的。他只是怕自己不小心睡著了，就沒法照顧和觀察路雲隨的病情了。
簡燃躺著，瞪了一會兒天花板，忽地又轉頭看了下`身邊的人。
路雲隨一直是側躺的姿勢，揹著他，只佔著床三分之一不到的位置，枕頭也只枕了一半……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保持距離一直就這麼躺著。
他的枕頭中間有凹下去的痕跡，剃得整齊的發燒下是光潔的後頸——那裡有alpha的腺體。
簡燃想起他上次喝醉了，還咬過那裡。
當時alpha被他壓在身下，好聞的資訊素就這麼一點點被他咬出來……當然留下的牙印已經不在了。
簡燃脫口而出：“隊長，alpha生病的時候，腺體是什麼感覺，會不舒服嗎？”
“平時不會，如果趕上易感期的話，會有一點。”對方輕聲說，“體溫升高會刺激腺體分泌更多的資訊素，積存多了，就會有些不舒服。”
簡燃恍然：“那你現在是不是在易感期啊？”
他剛才進來的時候，屋裡是有些路雲隨資訊素味道的，現在聞著有些淡了。
這麼難受，他還把資訊素收了？
“……嗯。”
“怪不得我剛買藥的時候，那人問我要不要腺體降熱帖……完了，我沒買。”
他有些懊悔剛才沒順手拿上一片，還以為那是個交智商稅的東西。原來腺體也需要降溫？
“沒關係，也……還好。”路雲隨揹著他，聲音還是顯得有點甕甕的。
“那你快別收著資訊素了，放出來吧。”簡燃急道，“放出來會好一點啊。”
“你在……不太禮貌。”
簡燃：“……”
確實，有omega在的場合，alpha一般都會收著資訊素。
“沒關係的，我又不是沒有聞過。”
腺體這種聽起來很脆弱的東西，萬一燒壞了怎麼辦。
說完，他聽見路雲隨輕輕“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alpha的資訊素開始絲絲縷流瀉出來，細細密密，柔柔順順，簡燃終於又聞到那股熟悉的甘霖的味道。還是那麼好聞。
不過，他怎麼感覺路雲隨似乎還在控制著，他聽說易感期的alpha資訊素會比平時濃，然而現在跟他以前聞過的比，濃度顯然不算高。
“你是不是，還在有意收著？”
“不是……我現在，不太控制得了。”
腺體一直處於高於正常溫度的情況，路雲隨有心無力，想要讓資訊素一下釋放出來，他做不到。
簡燃眨了下眼，“那還有什麼辦法嗎，這樣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他說著，突然就想到喝醉了咬路雲隨腺體的時候，一口咬下去，就有如花蜜版的資訊素噴湧而出……
“那要不，我幫你試試？”簡燃詢問，“我咬一下，說不定能刺激它釋放更多？”
身體依然有些痠軟的路雲隨聽到這句，呼吸不由一抖。
靠咬來給腺體降溫……這似乎與揚湯止沸並沒有什麼區別。
但他還是“嗯”了一聲。
輕輕的，嘆息般的。
所有與對方的親密接觸他都不想拒絕，哪怕是在病著。
簡燃以為這個辦法可行，還有些高興，“……我先用手壓壓它，等你適應了我再咬？”
路雲隨睫毛一顫，“好。”
得到許可，簡燃伸手去碰了下路雲隨的後頸。
柔軟光滑的觸感，微微有點熱……他用指腹摩挲了下路雲隨的腺體，接近著對方似乎微微緊繃了一下。
“怎麼樣，感覺有好一點嗎？”
路雲隨：“……有吧。”
被刺激腺體，受熱程度能不能緩解他不知道，但這麼做的人是他喜歡的人。alpha的身體就是這樣，哪怕現在還發著低燒，哪怕在最脆弱的時候，對喜歡的omega的接觸都依然敏[gǎn]而本能欣喜。
簡燃又湊近去嗅了嗅，資訊素的味道果然比之前濃了點……有用！
拇指繼續在路雲隨的後頸摩挲，摸著摸著，簡燃心念一動，“那……我咬了？？”
“嗯，咬吧。”
簡燃聞言，支起上身，靠近路雲隨。他盯著對方後頸的位置看了兩秒，然後慢慢湊過去，垂下頭，用牙齒一咬。
很快，記憶與現實似乎微有些重疊。alpha的資訊素噴薄而出……
但清醒的簡燃跟那天喝醉了的他是不一樣的。
他能清楚地看到對方，感受對方一點點細微的反應，尤其路雲隨這種強大而總會帶給人壓迫感的alpha，眼下難得露出毫不反抗的虛弱的樣子，與平時的他有些強烈的反差感。
簡燃突然就有些興奮了，他在想，路雲隨這個人長得這麼帥，這個優點在某些時刻，可能很是有些致命的。
不過他還是能剋制住的。
清醒的年輕男人並不那麼著急，他慢慢咬上去，一隻手輕輕搭在路雲隨的肩背上，閉上眼睛。
柔軟的髮絲垂下來，擦過路雲隨的側臉。
路雲隨悸動了一下。
被對方如此眷顧著腺體，他的心裡其實一直悸動著。雖然看不到對方，但清瘦而帥氣的少年咬他的樣子，還是一下浮現在他腦海中……只用想一想就戰慄不已。
——簡燃這個人，簡直長成了他最愛的樣子。張揚、倔強、單純、漫不經心，有時候青澀得讓人覺得好笑，有時候又充滿了蠻野的男人味。
那麼那麼可愛。
alpha的資訊素開始不受控制地洩露飄散出來，越來越濃烈，簡燃閉著眼，感受那種花蜜噴薄的感覺……
他很喜歡這種味道，非常非常喜歡。
“路雲隨，我好像有點後悔了。”
寂寂長夜裡，alpha第一次沒有回答他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