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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荔枝
“覺得什麼？”路雲隨看向他, 目光幽緩。
“覺得你應該是要圖謀我什麼！”簡燃果斷下定論。
“……”路雲隨看著他，目光牢牢鎖著眼前人, “那你說說, 我要圖謀你什麼？”
“想假裝跟我組cp？”
之前跟裴小希聊完天后，簡燃又隨便刷了會兒評論，看到有人說某些戰隊的隊員就是故意這樣做, 好吸粉。路雲隨八成也看到了類似的評論！
“……”路雲隨微微眯了下眼, “為什麼要假裝？”
簡燃自信一笑，“我都上網搜過了, 這樣好多吸點粉絲啊……欸，你到底想要多少粉絲啊, 這麼多了還不夠？你要組個粉絲王國嗎？”
路雲隨不答反問：“那今天給你煮了面，你是不是能配合讓我圖謀一下？”
“我是那種一碗麵就能收買的人嗎？”簡燃果斷拒絕，說完站起來往廚房走，路過路雲隨身邊的時候挑釁地微微一笑，“我自己又不是不會煮。”
煮麵的水燒開的時候, 路雲隨也進了廚房。
他倒了杯水喝, 順便掃了簡燃一眼, 問他為什麼要換到藍月谷。
路雲隨回看他。
但他還是不服。
憑什麼omega就一定要屈服於alpha？
“你才掉分……”簡燃說著, 睫毛垂了垂, “不過換伺服器以後確實沒怎麼加分。”
“我覺得我還是接觸alpha的資訊素太少了，不適應，我需要多聞聞alpha的資訊素，”簡燃回憶著今天在藍月谷的訓練情況，自顧自總結道，“藍月谷雖然有alpha的資訊素，但不是太穩定，有些alpha沒一會就被別人淘汰了。最好是我身邊能有個一起行動的隊友，穩定釋放alpha的資訊素，一直強迫我屈服……”
“各大戰隊預設不收omega當選手，粉絲們給戰隊推薦的也都是alpha或者beta，馮華暫時不敢公佈我的第二性別，不都是因為覺得omega弱嗎？”簡燃說，“如果我連alpha的資訊素都能扛過去，能在藍月谷那樣的環境裡吃雞，那是不是就沒有人能以任何理由再挑剔我了？”
年輕男孩的眼裡跳躍著有不服輸的光，略顯瘦削的肩膀上扛著並不輕的意志和信念。
就是這麼巧，剛好總結到這裡……剛好眼前就有能穩定釋放alpha資訊素的人。
他不但要做第一個登上職業賽場的omega，他還想做一個拿到冠軍的omega，而橫亙在這條路上的這些困難，他始終有一天都要面對。
簡燃繼續說：“沒吃到雞, 怎麼想都覺得不甘心。雖然比賽服是公平的, 但排位要是老碰上這種也耽誤我訓練，乾脆就換到了藍月谷，試試看。”
“在風陵渡被人用資訊素干擾了？”路雲隨問。
“嗯。”路雲隨輕輕應了一聲。
簡燃說著，突然頓了一下。
簡燃不甘心，他想到有alpha資訊素的地方，去嘗試在資訊素的干擾下，自己是否依然能保持水準。只可惜天生的劣勢實在是條鴻溝，嘗試後他才發現，這不是可以輕易跨越的。
“本來是想看看你今天掉了多少分的。”
其實所謂公平，往往都是第一批覺得不公平的人透過自己的努力，去爭取來的。
誰也不知道下一次的版本更新，或者下一款別的遊戲，會不會就全部還原現實世界的規則，依然讓佔少數的omega玩家束手無策。
身為一個alpha，他無法真切地感受omega在這種情況下的壓力和渴望，也說不出“比賽裡沒有資訊素你不用太執著”這種話。
“嗯，那把本來能吃雞的, 但最後還是抗不過他的資訊素, 渾身沒力, 身體感覺有點不受控制了。”
簡燃看向路雲隨，“我就是不信omega永遠打不過alpha。”
簡燃正在撕泡麵的包裝袋，“你看我排位記錄啦？”
路雲隨一隻胳膊撐在櫥櫃上，好整以暇地看向他。
“……我突然覺得，粉絲多一點也不是什麼壞事。那個什麼，你剛才說對我的圖謀，我覺得也不是不能配合。”簡燃說。
路雲隨眉梢一動，示意他繼續。
簡燃把撕開了口的泡麵塞到他手裡，“你幫我煮了這碗麵，我就配合你裝cp偶爾給粉絲髮下糖，你跟我到藍月谷雙排，一直在我身邊釋放資訊素。怎麼樣？”
雖然這句話明顯是不平等條約，但路雲隨不打算戳破他。
一個omega邀請alpha對自己釋放資訊素，相當於他把自己完全毫無保留地交到了alpha的手裡，alpha甚至可以對他予取予求……
路雲隨眸光微動，接過了那袋泡麵，“你確定嗎？”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簡燃眼睛一亮道，明明他還騙對方多幫自己煮了碗麵，根本不虧啊！
簡燃吃完麵後，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基地依然只有他跟路雲隨兩個人。
簡燃迫不及待地催促路雲隨上號：“來吧隊長，我們去藍月谷。”
路雲隨坐到自己的桌子前，又看了他一眼，“現在就練？”
“對啊！”簡燃理所當然道，“華哥讓我先不要告訴加加和豆包我是omega，他們兩個不在才是我們雙排的好機會啊！”
“那來吧。”路雲隨不再詢問，戴上頭盔直接登陸了遊戲。
簡燃顯然只考慮到了全息遊戲裡的事，而忽略了在現實世界裡，他們兩個人是同處在一個密閉空間裡的。
這跟他獨自排位遇上別的alpha不一樣。對方現實跟簡燃並不在一起，所以他在現實中並不會受到資訊素的影響，摘下頭盔後遊戲裡的不適感就會消失，頂多在精神上疲勞一點。
而現在，他將不僅僅面對遊戲裡的資訊素，還要面對現實裡的資訊素。一會摘下頭盔的時候，他就會知道有什麼不一樣了。
藍月谷伺服器。
alpha資訊素是否攜帶強迫資訊，對omega而言感受是不一樣的。
希望簡燃偶爾聞到的路雲隨洩出的資訊素，因為味道很好聞，所以他很喜歡，並不會感到任何不適。然而在資訊素裡攜帶強迫資訊後，難受的感覺就來了。
遊戲進行了十幾分鍾，路雲隨跟他一起搜完野區一個小屋子的裝備後，簡燃的面色已經有些潮紅。
“你還好？”路雲隨看向身邊的人。
這才剛開始，他才釋放了一點資訊素。
“我沒事，”簡燃說得輕鬆，可實際上卻是忍不住咬了咬牙。雖然下午已經在藍月谷打了很多盤，但現在他面對的，是路雲隨更強大純粹的資訊素。
他還需要攀爬，跳躍，奔跑，匍匐前進，駕駛各種載具，而這些都需要身體協調配合。簡燃現在想要做的，就是讓身體適應alpha資訊素對他的干擾，頂著alpha資訊素也照樣能完成這些動作。
但顯然，面對路雲隨這種頂級alpha資訊素，簡燃要做到這些並不容易。
在空曠一點的地方還好，一旦到了封閉的空間裡，不適感就更加強烈，生理上的本能告訴他要屈服於眼前的alpha。
搜完了一間屋子，簡燃和路雲隨想撤退，可簡燃從窗戶往外面一掃，發現已經有一隊人來到了他們的屋外。
他們只能暫時按兵不動。
對方是滿隊的四個人，他們應該也知道這屋裡有人——因為路雲隨的資訊素實在是太張揚了。一個頂級alpha的資訊素，對於其他alpha來說都是無形的威脅，讓人忍不住想把他掀翻在地。
對面四個alpha，逼近的腳步頗有些挑釁的意味，而且站位和行動看起來很有組織性，顯然是想把他們兩個人圍起來擊殺。
遠在屋外的人尚且能聞到路雲隨的資訊素，近在身邊，且同在一個密閉空間裡的簡燃就更不用說了。
他抱著槍，死死盯著窗外敵人的動靜。路雲隨就在窗子的另一側。他身上的資訊素彷彿一種無形的氣浪，一層一層的湧來，到了簡燃面前時，彷彿是一張織得密密麻麻的大網，兜頭蓋下來，壓得他快要動彈不得。
那個氣味裡，彷彿每一個分子都帶著屬於路雲隨的味道，也帶著他身為alpha的威脅——在無聲地勸說與強迫他屈服。
簡燃的膝蓋軟了，頭再次感到無比沉重，使不上力氣，呼吸逐漸變得急促。
路雲隨看了他一眼，那句“比賽伺服器沒有資訊素，你不用強行訓練”的話再次到了嘴邊。
簡燃在強撐著，甚至眼睛已經有些溼潤了，眼尾也微微泛紅。不等路雲隨開口，他就自己說了一句：“其實，我現在這樣，跟那些軍人的負重訓練是一樣的吧。他們不是也綁著沙袋，揹著沉重的輜重，扛著槍……”
還要爬上高塔，越過山坡，踏過雪地，翻過冰原，渡過江河湖海……或許他們的展現形式不同，但同樣是對意志力的磨鍊。
需要告訴自己的只有三個字：我可以。
路雲隨心頭輕輕擰了一下，話到嘴邊最後還是隻有一個字：“嗯。”
三十秒後。
“看清他們位置了，有機會，我出去！”簡燃對路雲隨說，說完就抱著槍衝了出去。
不一會兒，“砰砰”兩聲，他居然頂著雜亂的alpha資訊素，找到一個絕佳的角度，擊倒了落單的一個alpha。
對方看他渾身虛汗眼尾發紅，“……你居然是omega？”
一個omega，居然能迎著資訊素，當著他三個alpha隊友的面，把他擊殺了？
簡燃沒空跟他解釋，在把人擊倒後，他立刻丟了顆煙霧|彈，藏到他早就找好的掩體後。
另一個alpha想對他動手，被路雲隨一槍狙中，簡燃迅速補了一槍……
大約是被這個場面刺激到了，緊接著，無數雜亂的槍聲響起……最終，四個alpha裡簡燃幹掉了三個，而路雲隨以超精準的一狙解決了對簡燃威脅最大的那個alpha，為這一場精彩的以少打多畫下了圓滿的句號。
在四人困惑的目光中，簡燃分明讀到了——你一個omega，頂著alpha的資訊素，怎麼可能還這麼準……
但他沒時間高興，因為毒圈已經刷過來了。
他們要跑毒，需要跨過一小段湖面——快艇被開走了，眼下唯一的辦法，是游過去。
狹長的湖泊四周，是鬱鬱蔥蔥的山谷，陽光照進湖裡，碧綠的湖水閃爍著粼粼波光。
路雲隨看著那個湖，挪動腳步的同時讓簡燃等等他，卻是被簡燃一把按住：“你幹什麼去啊……”
“找載具。”
繞過這個湖。
簡燃喘著氣，笑看他：“你知道來不及的，別鬧了。”
他自己做的負重訓練，沒有理由不堅持到底。
路雲隨垂眸看他，難得露出一副緊繃的模樣，“沒鬧。”
簡燃笑了一下。在對付完那四個alpha後，他幾乎已經筋疲力盡，這個湖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確實有些難了。
可他還是毫不猶豫的跳了進去。
“撲通”一聲，金光閃閃的湖面濺起水花。
簡燃回頭看了身後的路雲隨一眼，嘴角輕輕一翹：“來追我？”
遠山雲層靉靆，微風拂過。
簡燃臉上略有些虛弱的笑容就像山林間吹來的風，明明柔弱無依，看不見，可在越過叢林時又堅強地似撼動萬千叢林。
撲通一聲——路雲隨追隨地躍入那個湖。
毒圈在他們身後緊追不捨，簡燃深吸了口氣，頭一下扎進水裡。只能拼勁全力了……
三分鐘後，他們終於游到了對岸。
或許“遊”這個字對於簡燃來說不太貼切，他是咬著牙強撐過去的，以至於在上岸前的一秒，一直受alpha資訊素干擾的他已經徹底使不上勁了。奮力攀爬的一瞬，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又滑了下水……
路雲隨身體靠在岸邊，一把將他從水裡撈起。男孩渾身溼透了，清雋的臉上，眼眸也是溼漉漉的，眼尾更紅了。
他完全脫力了，甚至沒有力氣自己坐著，身子不受控制地倒向路雲隨，腦袋磕到他肩膀上，聲音軟綿綿的，“真的沒力氣了，只能靠著你一會兒了。”
兩個溼漉漉的人，就這麼貼在了一起。
路雲隨微微一愣，隔著溼透的衣服，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對方溫熱的身體和略有些快的心跳……
身體裡的某一處，似乎突然被撩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