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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梅子
不一會兒，星河戰隊的兩個教練回來了，試訓正式開始。
簡燃跟小翔需要打十局訓練賽，打完五局會休息一下，十局打完後教練會根據兩人的淘汰人數、存活率等對他們的試訓成績做出綜合評價，挑出一個最好的突擊位。
紅色限量外套被簡燃脫了，鑽石槍面板也換下了。該浪的時候浪，該收的時候就得收，花裡胡哨被人針對弄死了，那才是真的傻逼。
第一局。
今天平原圖的風有點大，簡燃跳傘的時候明顯感到方向不好控制，落地時草都被吹得往一個方向倒了。
大家落地機場，豆包和林加加問他們有什麼想法。按簡燃的風格，落地這種肥的流油的地方，當然是見一個淘汰一個，機場剛槍，他還沒怕過誰。
但小翔率先開口了，“要不猥瑣點兒吧，先在外面搜一搜，第一局，先熱熱手。”
林加加：“行，那就這樣。”
於是大家就按約定好的計劃執行，機場內部戰得水深火熱，他們幾個卻在外圍聽槍聲……簡燃心說這不是突擊位該乾的事啊。
他耐著性子等，閒到拔了根草叼在嘴裡，看頭頂的天空中刷過一條條擊殺提示。
路雲隨側了側身子，“自己按。”
“砰！”
“天熱，出了點汗。”說完，路雲隨就站到了簡燃身邊。
簡燃上完廁所出來，剛走到洗手檯前準備洗手，就看到路雲隨也往洗手檯這兒來了。
簡燃懂，林加加也懂。所以林加加笑著說：“包子是不是感動得不要不要的。”
他微微斂了下目光。
第四局開局不順，他們集體被人陰了，早早退出遊戲。
第五局開局他們吃了個雞屁股，簡燃也好不容易拿了十五個淘汰人數。他長舒了一口氣。
他無意要擠走小翔，但這就是有你沒我的競爭。既然下決心走上這條路，那就不能再幹自己後悔的事。
路雲隨低著頭，眼見一隻胳膊伸過來，在他眼皮底下晃了晃。
五局下來，簡燃的淘汰人數比小翔少8個，被淘汰次數比小翔多1次。
“別管我了，對方好像還在架著，打不著的。”豆包說，“裡面好像沒人了，你們都進去。”
“中上，”路雲隨轉頭看他，正好自然地接了句，“不過你不用太……”
小翔很快就進了屋了，簡燃想了想，選擇了跟他相反的方向，去救豆包——雖然要冒風險，但他覺得也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洗手檯很寬，足以容納兩個人同時用。他按了些洗手液，輕輕搓起一層細膩的泡沫。
小翔正在和路雲隨交流剛才遊戲中的細節，兩人有說有笑的。他們兩個好像很熟？
該不會……小翔是路雲隨推薦來試訓的？
果然冤家的路就不能寬。
嘴上是這麼說，但誰願意先死了看別人玩遊戲？
可惜接下來的遊戲進行的不太順利，簡燃和林加加在跟對方剛槍的時候被包了，中途被淘汰，小翔倒是進了決賽圈。
大夏天的，露在外面的胳膊很白，肌肉適中而有年輕感，不知道是不是窗外照進來的陽光太好了，那條胳膊上隱約可見淡藍色的血管……真的挺白。
一槍下去，那個人就從倍鏡裡消失了。
簡燃本來想沖沖就完事了，一看他洗得那麼仔細，於是也道：“幫我拿下洗手液。”
沒一會兒，豆包有點不耐煩了，去附近一個房子探了探，結果沒想到跟一個人兀地對上。兩人看了個對眼，趕緊開槍……豆包把對方打死了，自己卻被另一個隊的人在遠處狙倒。
這是簡燃以前就有的習慣，如果不是他判斷絕對救不了的情況，一般都不會丟下隊友。
第二局，他們落地野外，一路上都沒遇上什麼人，又是到了決賽圈簡燃才收穫了第一個人頭，不過他們最後吃了雞。
簡燃點點頭，是該上上弦了。
五局遊戲結束，馮華讓他們歇一會兒，助理教練在一旁統計簡燃和小翔兩人的戰績。
第一局，簡燃1人頭，而小翔有7個。
隨後他觀察了下週圍的環境，很快找到一個很刁鑽的位置，等了會，趁對方架槍的人槍口略微挪動的時刻，快而穩地開了一槍——
第三局刷的一直是天命圈，他們隊伍一直處在很好的位置，突擊位的簡燃做的最多的是人肉勾引，最後一槍基本都被隊友來補。這局他們也吃了雞，不過他的淘汰人數不多，只有四個。
他往一旁看了一眼。
“臥槽！”豆包的血條馬上就要消失了，不想這會又續上了，頓時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你還真救……其實這種情況你不救我也行，當了職業選手就沒那麼多人情什麼的，保證自己活著就是，我也不會說什麼的……”
豆包：“多的不說了。記住了。”
正在奔跑的青年喘著氣道：“來……得及。”
豆包給他指了個方向。
簡燃眨眨眼，收回目光，問一旁的豆包：“廁所在哪啊，我想去一下。”
豆包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你打得挺好的。後面還有五局，好好打就是。”
簡燃往他那邊靠了點，伸胳膊去按洗手液。
豆包看到人朝他這邊跑過來，不由一愣，“別管我啊，你比賽呢，來不及的。”
簡燃按了洗手液，邊搓手邊問：“問你個問題唄，那個小翔在你們職業選手裡，是什麼水平？”
簡燃抓緊機會趕到豆包身邊，伸手拉他。
簡燃低頭洗手，隨意道：“你也洗手啊？”
“他是中上水平？那看來我沒退……我挺牛逼啊！”問話的人非但不緊張，甚至還有的興奮。
路雲隨：“……”
看來這人根本不需要什麼心理輔導，心足夠大了。
“你還落後人家8個人頭和1個被淘汰。1個被淘汰會折算成10個人頭，所以一共是18個。”
“不就是18個嗎，又不是800個……”簡燃說著，突然想到什麼，又興趣盎然地問，“你跟那個小翔很熟？”
“還可以。都是職業選手，比賽和訓練會經常碰到。”
簡燃笑了笑，看向鏡子裡的人，“那我要是贏了他，你心裡會不會很不舒服？”
路雲隨也看他，不答反問：“我要是不舒服了，你是不是就會很舒服？”
簡燃嘴角微微一彎，“那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讓我很舒服吧？”
豆包走到廁所外面，正好聽到兩人的對話。
我去……
這兩人在廁所裡說什麼舒服不舒服的，這是要幹嘛？
“行。”路雲隨唇角微微一勾，“那就讓你舒服。”
簡燃看著他，眉頭微微一蹙，怎麼感覺有點不對？
豆包猶豫了一秒，還是忍不住走進廁所，“路哥我不是想打擾你們，我只是想說後面還有五場試訓賽，差不多要開始了。”
“哦，我洗好了，這就出去。”簡燃渾然不覺豆包的表情有什麼不對，洗完手滿意地走了出去，“記得你說的話啊。”
豆包呆了：“路哥，你守了這麼多年的身，這就被人拿下了？”
林加加正好也來上廁所，“……這是在說什麼，我路哥被誰拿下了。”
豆包：“還能有誰，剛才你過來沒碰到人？他們剛才在廁所說讓你舒服什麼的。”
林加加震驚：“都說到這個程度了？”
“啊！”豆包又想到什麼，“不過不對啊，我剛聽華仔說簡燃是aphla？”
“aphla怎麼了，我路哥這麼頂級的aphla，那不得搞個驚天動地的aa戀才刺激……”
路雲隨慢慢暼了他們一眼，“覺得今天訓練賽打得很好嗎？有心情寫小作文？”
“……、林加加趕緊拍了豆包一下，“讓你八卦我路哥，不想混了是吧，還不快回去陪我西哥打試訓。”
豆包：“……？”
西誰？
什麼哥？
他想了想，哦，西紅柿炒雞蛋啊。
.
不一會兒，剩下的訓練賽繼續開始。
簡燃還差小翔18個人頭，還有5場訓練賽，說好追也好追，說難追也難追，畢竟對方是很有經驗的職業選手。
這5局簡燃的運氣依然不太好，但勝在敢打，技術本來也過硬，因此也追回了一些人頭。
打到今天的最後一局的時候，他追到離小翔只有三個人頭了。
決賽圈刷得對簡燃很不利。
他那個位置無法跟隊友匯合，如果要跑毒沿途無疑有埋伏的對手。
豆包急了：“要不我回去接應你。”
林加加：“沒用的，你又不知道人家貓在哪，回去了也是多送一個頭。”
不等豆包再說，簡燃道：“沒事，我想辦法。”
風起了。
這一局依舊是大風。
簡燃抱著槍，在謀劃好自己突圍的路徑後，開始不顧一切逆風奔跑。
曾經全區服巔峰賽的時候，他也遇過不少困境，那些曾經的困難，如今卻都沉澱成了他良好的意識、心態和技術。他很清楚，今天或許是他人生的轉折點。
所有過往的遺憾也許能在今天彌補。
所有沉澱不下去的傷感，或許也能從今天開始，走向終結。
所以雖然只是一場不起眼的試訓，沒有一個正式觀眾，但他卻必須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專注和認真。
沿途，簡燃果然遇到兩個難纏的對手，但在一番周旋下，他還是很冷靜地把他們處理掉了。對手並不弱，也在暗處，可惜這個圖是簡燃練習過無數次的地圖，所有容易陰人的點他都瞭如指掌。所以他不僅避過了對方的子彈，還反殺了。
處理完兩人後，他終於跟上隊友的步伐。
林加加看到他突圍，高興道：“那這局的雞吃……”
誰知話還沒說完，一個手|雷不知道從哪飛來，居然一炮三響，林加加、豆包、小翔三人瞬間沒了。簡燃因為還距離他們一小段而倖免於難。
林加加：“我靠！這人哪來的啊豆包你那邊漏的？！”
“怎麼可能，我一直看著啊！”
“艹！”
滿編隊這會兒只剩一個人，局面一下陷入被動。
馮華跟教練組一直在觀戰，其中的副教練皺了下眉頭：“這把吃雞難了。”
主教練：“豆包這漏人的毛病還是得再揪揪。”
馮華轉頭問資料分析師：“簡燃跟小翔人頭差幾個？”
分析師：“兩個。簡燃要拿三個才能反超。”
馮華往螢幕右上角掃了眼，天空中飄過的提示顯示：當前剩餘人數4人。
“除簡燃外，那三個應該是一個隊伍。”副教練說，“要拿兩個頭好像有點難，別說三個了。”
“運氣好點的話，應該可以找機會拿一個。但是兩個的話現役職業選手應該都難做到，更別說新人了。而且簡燃這裝備不行啊，高倍鏡都沒一個……”
結果話音未落，就聽“砰”的一聲槍響，一發超級刁鑽角度的狙擊子彈在沒有高倍鏡的情況下，居然命中了敵方掩體後的一人！
眼見那人從掩體後倒下來，沉穩的主教練忍不住“臥槽”了一聲。
“這都能打中，可……”
“以”字還沒落地，圍觀的幾人再次驚呆了，距前面那人倒下後，他身後不遠處的隊友很快也倒了。
馮華：“這是……”
副教練興奮道：“一彈穿了兩個！牛逼！”
馮華：“這個角度的狙，還是一彈穿倆，沒幾個人能打出來啊，讓我想到了一個人了……”
主教練：“當年的r。”
“嗯。”馮華緊緊盯著螢幕，“剩下那個人不敢救的，所以，敵人只一個人。”
簡燃跟小翔擊殺數已經平了，如果再收到這一個，那他就是今天這十局訓練賽的勝者。
“艹，我怎麼好像聞到了aphla資訊素的味道？”林加加切了簡燃視角，道，“狗東西還放資訊素，噁心。”
“路人局就是這樣，沒辦法。”豆包說。
alpha資訊素的味道越來越濃。簡燃皺了下眉，他開始覺得腳下有些發軟了，頭也有些發暈——臨近分化，他已經能受到資訊素的影響，但其他人都不知道。
窗外的陽光斜斜照進來，落在青年的臉上。纖細而柔韌的手腕握著滑鼠，手指甚至微微有些顫唞。
唯一剩下的敵人位置比簡燃好，簡燃要擊殺他，唯一的辦法就是正面剛——頂著對方的資訊素。
圍觀的幾人都捏了把汗。他要正面剛，意味著沒有掩體，比的是技術，更是膽識和心態。
簡燃面前是一道溝壑。
在一個煙霧彈落地，白煙四起時，他高高躍起，精準地越過了那道溝壑……對方抬槍對他掃射，數枚子彈擦著身旁倏忽而過。
落地的一瞬，趁著最後一點稀薄的煙霧，他舉起槍，同時衝到對方面前，“砰——”
一槍中頭。
“砰——”
又一槍，把煙花四濺的結算畫面打了出來。
——大吉大利，今晚吃雞！
沒有掩體，但肉身即是掩體，勇氣和對技術的絕對自信，即是掩體。最終，站在高處的，只剩下一個形單影隻、滿身疲憊卻閃閃發光的少年。
勝利字樣彈出的時候，觀戰的馮華和兩個教練都沒忍住高呼了一聲。
“臥槽！！真尼瑪敢打。”豆包激動道。
林加加已經在回放剛才的場景了……太過癮了，過癮得他這個職業選手都忍不住要覆盤一下。
緊繃的心終於可以透口氣，簡燃摘下游戲頭盔，隔著馮華、林加加、豆包、小翔……目光不由自主投到了另一側……路雲隨的方向。
久違的來自競技的喜悅，第一時間就想跟那個說“覺得幸運”的人分享。
不過可惜，豆包等人很快衝過來，把他的視線擋住了，“簡燃你帥啊！！”
馮華、教練組的人也擁過來了，都挺激動的：
“打的真不錯。”
“這局一會大家可以好好覆盤一下了。”
“分析師統計下擊殺數吧，還用統計嗎？”
“簡燃牛逼！”
“感覺你是不是贏了我了。”最後一個說話的人是小翔，“真敢打，挺適合打職業的你。”
簡燃只能笑著感謝大家。等接受完這些人的讚許和鼓勵，目光才終於越過人群，跟路雲隨的對上。
路雲隨的眼睛似乎彎了彎。
人挺多的，感覺不是那麼好說話，簡燃想了想，發了條資訊過去。
燃啊燃啊：[還行麼我？]
幾秒後。
follo[嗯。]
燃啊燃啊：[不具體點評一下？]
發這話的時候，他的心依然跳得有點快。
又過了幾秒，新的訊息跳出來。
follo[今天，很帥。]
還附了個“棒呆了”的表情包。
簡燃嘴角微微一彎。
舒服了。
原來聽路雲隨吹他是這麼舒服的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