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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只有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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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故事的人變成了講故事的人,講故事的人變成了故事裡的人。

觀眾席上,孫秀秀脫下外套默默走到錢真真身邊,把外套輕輕蓋在錢真真的腦袋上,然後牽起她的手往外走。

陳優優拿著手機像個專業攝影師一樣,從頭到尾幫著方嬋拍照片、錄影片。

錢真真跟著孫秀秀來到一家音樂酒吧,孫秀秀剛走進門,一個西裝革履的優雅男士走了過來。

“西西,好久沒來了?還是老樣子嗎?”男人熟絡的和孫秀秀聊天。

錢真真蒙著頭坐在椅子上小聲抽泣,孫秀秀對著男人禮貌性的笑了一下:“不了,還是拿一些溫和點的酒吧!”

男人比了一個‘OK’的手勢,走到吧檯對服務員輕聲道:“這位客人的酒,我來做,你先去忙其他的。”

錢真真抽泣了半天才抬頭好奇的看向周邊,聲音磕磕絆絆的:“秀秀,這是哪兒啊?”

“朋友的音樂酒館。”孫秀秀從書包裡拿出擦臉的溼紙巾遞給錢真真。

錢真真從口袋掏出小鏡子,擦著臉上的眼淚。

“你喜歡趙宇蘇?”孫秀秀表情十分淡定的問,錢真真拿著溼巾的手停了下來,眼睛裡的慌張怎麼藏也藏不住。

“很明顯嗎?方嬋和優優不會也知道吧?”錢真真愣了一下,連忙急切的問。

“沒有很明顯,她們應該也不知道。只是大一開學的當天,我無意間看見了你錢包裡一張趙宇蘇的照片。”

孫秀秀小口抿了一下服務員端上來的藍色果酒,錢真真也嘗試性的喝了一口,竟然意外的很好喝。

“或許之前,我還不能確定。但今天,我確定了。我很好奇,你們只不過是從大一才認識的,你今天為什麼會哭的那麼慘,就這麼喜歡嗎?”

孫秀秀一個不留神,錢真真就已經幹完了一大杯果酒,臉頰紅紅的。

錢真真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聲音軟綿綿的:“其實,我高一的時候就喜歡他了……”

孫秀秀耐心的聽錢真真慢吞吞的敘說,她漫長又艱辛的暗戀故事,一邊說,眼淚一邊不受控制的流。

一個小時後,兩人面前的桌子上擺滿了空酒杯。錢真真已經有了醉意而孫秀秀只是有些微醺。

“你好,這是我們老闆特意為兩位準備的蜂蜜水。”服務員端著托盤把蜂蜜水輕輕放下。

孫秀秀轉頭,微笑著看向坐在吧檯裡的老闆——高塵。

“真真,喝完這杯蜂蜜水,我們就回去吧!”孫秀秀扶著頭,歪著腦袋溫柔的看向錢真真。

錢真真紅腫著眼睛,頭搖的像撥浪鼓,聲音沙啞:“西西,我還不想回去。我們可不可以不回去?”

“好,不回去。”孫秀秀從吧檯借了一根吸管放進錢真真的蜂蜜水杯子裡,然後走到吧檯。

“今晚,可能要麻煩你了。有沒有一個安靜點的地方,適合聊天的?”

“樓頂上有一個天台,適合吹吹風,可以去那兒。”高塵一邊擦酒杯一邊說。

“謝了!”孫秀秀笑著。

“我們之間還需要這些客套話嗎!有任何需要,打我電話。”高塵把酒館鑰匙遞給孫秀秀。

孫秀秀扶著錢真真,兩個人踉踉蹌蹌爬上天台。天台被高塵弄的很溫馨,四周掛滿小彩燈,還種了許多花草。

一爬上天台,錢真真就像脫韁的野馬,東竄竄西看看。孫秀秀則一直靜靜跟在她身後。

錢真真發了一會兒酒瘋後,安靜的站在天台欄杆前,張開雙臂,閉著眼睛。

感受著夕陽即將落下時吹起的晚風。

孫秀秀站在錢真真身旁,伸出手臂護在她的身後。

"夕陽真的好美啊!它沒有朝陽炙熱,但比朝陽矜持;沒有朝陽鮮亮,但比朝陽紅火……"錢真真目不轉睛地看著天空。

伴著夕陽的漸漸西沉,橘紅色的光映紅了一切,深吸一口氣,彷彿可以聞見陽光的味道。

直到陽光徹底淹沒在黑暗裡,兩個人才並肩坐在雙人搖籃椅上。

“那個酒吧老闆是你朋友嗎?他為什麼叫你西西?”

“酒終於醒了?”

孫秀秀喝了一口蜂蜜水,轉頭看了一眼錢真真。

“剛才吹了一會兒風就醒的差不多了,這裡的果酒還挺好喝的。”

錢真真縮縮脖子,吸了一下鼻子。

孫秀秀起身從後面的櫃子裡翻出兩個厚厚的毛毯,一條蓋在錢真真身上,一條裹在自己身上。

“他叫高塵,是徐識的發小,也是我的好朋友。”現在輪到錢真真豎起耳朵,傾聽孫秀秀的故事。

初二那年,孫秀秀的班裡來了一個讓她很討厭的轉校生。他的學習成績很好,人也長得很好看。

但對於一直都是第一名的孫秀秀來說,這個轉校生的出現讓自己一下子從第一名掉到了第二,並且永遠成為了‘萬年老二。’

從那以後孫秀秀的眼睛就像長在他身上一樣,每天偷偷觀察他的學習方法、學習技巧還有他買的每一本練習題。

甚至為了便於觀察孫秀秀還找班主任,把自己和他調成了同桌。

那個人就是——徐識。

從那時候開始屬於孫秀秀和徐識的命運齒輪開始轉動起來……

孫秀秀照著徐識的學習方法學了一整年,結果期末考試的時候還是沒能考第一,那一刻她才知道,原來學習這事兒也需要天賦。

孫秀秀鬱悶的看著面前兩份只差十分的成績單,然後轉頭上下打量著徐識。

“你是不是揹著我,偷偷學習了?”

徐識嘴裡嚼著口香糖,笑得不懷好意,湊近輕聲說了句:“你猜!”

孫秀秀看著徐識賤兮兮的樣子,直接就是一個白眼。

青春很美好,但也很短暫;那時候的天總是很藍 ,日子也總過的很慢。

慢慢的,徐識像個GPS一樣,總能準確無誤的出現在孫秀秀身邊,怎麼甩也甩不掉。

徐識就是孫秀秀青春裡最大的冤家,可她並不厭惡反而很……開心。

故事講到這裡,孫秀秀停了下來,錢真真連忙問:“然後呢?你們這對冤家,怎麼樣了?”

後來,他們變成了最好的朋友,每天形影不離。徐識還把自己的發小介紹給孫秀秀認識,三個人的友誼像秤砣一樣牢固。

徐識帶著孫秀秀一起熬夜爬山登到頂峰只為看初升的朝陽;一起踩過柔軟的沙灘;一起趕過夕陽下的潮海;一起看過午夜的浪漫文藝電影;一起撐過同一把傘漫步在雨天;一起拍過遊樂場裡的大頭貼……

三個人還相約考到了同一所高中,原本一切都很美好。直到一場意外出現,毀了所有。

一個知名的律師酒駕,撞死了去考試路上的徐識,律師利用自己的人脈和資源逃脫了法律的制裁,只賠了徐家三十萬後就人間蒸發了。

孫秀秀眼淚從眼眶裡掉下來,全身輕微顫抖著。

這是錢真真認識孫秀秀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看見她這麼脆弱的一面。

每一個人心中都有著屬於自己的傷疤,但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揭開它。

揭開傷疤需要很大勇氣和決心,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真正面對自己的過去。

“後來,我帶著他沒能實現的夢想考到這所學校,選了平面設計。高塵帶著他們兒時的夢想在這裡開了一個音樂酒館。”

孫秀秀沒能及時擦掉的眼淚,風乾在臉頰上,留下一條淺淺的淚痕。

聽了孫秀秀的故事,錢真真才知道。原來青春裡,遺憾才是常態。

“徐識離開後,我才知道,原來我和他很小的時候就見過了。那時候家裡拆遷,我跟著父母搬到徐識所在的小區裡,剛認識的時候他還是一個性格特別內向的男孩子,反觀我的性格很外向。”

孫秀秀說著說著,臉上出現了笑容:“我家又很巧住他家隔壁,於是我每天都找各種理由拉著他出去鬼混。每次玩的臉上髒兮兮的,總捱罵,升小學的時候,他搬走了。再見面就是初二那年,可是我卻不記得了,他那個時候學會跟著我媽媽,叫我乳名:西西。”

“所以,你從來沒有告訴過他,你喜歡他。”錢真真的話讓孫秀秀低頭思考了一下。

“有些喜歡不一定要說出來,但……這些年我一直很後悔沒有告訴過他。”

那一夜,她們在一起聊了很多,比她們開學以來說的話加起來都多。一直到太陽昇起,陽光再次照亮世界。

“真真,天亮了。所有的不甘和委屈都丟給昨天,讓我們一起失憶一次吧!”

孫秀秀向錢真真伸出手,兩個人往樓下走。

寢室裡,一夜未眠的方嬋站在宿舍的陽臺上伸出手,一臉幸福的看著手指上戴的海豚戒指。

錢真真和孫秀秀頂著紅腫的眼睛回到宿舍,倒頭就呼呼大睡起來。

“你們兩個昨晚去哪兒鬼……”陳優優從衛生間裡出來,剛巧碰見凌晨五點才從外面回來的兩人,話還沒問完,她們就陷入了‘重度昏迷’。

陳優優聞見兩人一身的酒氣,默默爬上床給她們蓋好被子。然後順手從床上拿了一件毛毯,走到陽臺上輕輕蓋在方嬋身上。

“怎麼?興奮的一晚都沒睡嗎?”大概是因為剛睡醒,陳優優的嗓子還有些沙啞。

“直到現在,還是覺得有點不真實。”方嬋裹緊毛毯,神情恍惚。

“為什麼會覺得,不真實呢?昨天晚上的畫面,我現在都還歷歷在目呢!好傢伙,班長拿出戒指單膝下跪的那一刻,全場都沸騰了。”陳優優講的眉飛色舞。

方嬋也情不自禁的傻笑起來:“是啊,像求婚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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