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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他過來的動作有些小心翼翼，像是隻剛剛會爬的小動物，正在一點點試探著外面的世界。
黑暗中他的眼睛完全看不到他哥現在是什麼表情，只是本能的覺得害怕，明明那是他哥，自己卻依舊有一種被猛獸盯上的驚悚感。
等他膽戰心驚的爬過去後，他一臉乖巧的跪坐在殺生丸面前，一動也不敢動。
殺生丸伸出手，衣角摩攃，帶起細碎的聲音，但犬夜叉直到殺生丸的手指觸碰到他後，才察覺到他的動作。
在那之前一直當著睜眼瞎，一臉乖巧害怕的跪坐在原地，看起來倒是比半妖時更加乖巧柔弱了。
殺生丸捏了捏小孩柔軟的耳朵，人類的耳朵與半妖狀態的犬耳不同，沒有柔軟的毛髮，也比犬耳更厚更有肉感。
他有些好奇道：“聽不到嗎？”
犬夜叉茫然的眨眼，不懂殺生丸的意思，殺生丸又問了一遍，“耳朵聽不到我的動作嗎？”
犬夜叉想要搖頭，他聽不到，但是耳朵被他哥捏著，一動就傳來拉扯感。
明明是他變成人類了，褪去妖力成為了最弱小的生物，怎麼感覺他哥反而燃起了強烈的探究欲？
不然這會眼珠子就要被手指觸碰到了。
“也看不到。”殺生丸明明知道，但還是又說了一遍。
他身體一僵，只能小聲的說道：“聽不到。”
“人類的牙齒，太脆弱了。”殺生丸在黑暗裡也能看的清清楚楚，所以他能看到犬夜叉的牙齒平整光滑，沒有鋒利的犬齒，也不夠堅硬。
他屏息凝神，等他哥收回指腹時，這才覺得憋得慌，原來剛剛他都忘記呼吸了。
犬夜叉：“……”
殺生丸捏了兩下，覺得犬夜叉臉挺軟的，下次可以試試在他是半妖的時候捏一捏。
“人類的耳朵，沒辦法像之前那樣聽到很遠的聲音。”
這樣的牙齒可沒辦法撕開妖怪的血肉，無法成為戰力，也不能在咀嚼時撕開新鮮的血食。
犬夜叉開始懷疑他哥是不是故意折騰他的，用來報復自己試煉之地不聽話惹他生氣的懲罰。
犬夜叉：“……”
“看不到。”犬夜叉說完，就覺得眼前一黑，他哥摸了摸他的眼睛，幸好他剛剛下意識閉眼了。
兩邊臉都被捏住了，像是在捏麵糰一樣輕輕拉扯，不疼但是他現在完全不能說話了。
人類狀態下的犬夜叉也不知道是不是求生本能比較強烈，腦子也靈光了很多，他覺得不能這麼下去了，否則他要成為他哥的布娃娃被研究一晚上了。
指腹從薄薄的眼皮上拂過，鋒利的指甲貼著面板掃過去，讓犬夜叉背脊發毛，總覺得那指甲會把他眉毛剃光。
他手指下移，捏住犬夜叉的下顎，淡淡道：“張嘴。”
他有些困惑，眼睫抖了抖到底沒敢在他哥好奇心上來探索的時候睜開眼，他有點怕他哥鋒利的指甲會戳到他的眼睛。
這幾天吃好喝好，妖力供應充足，臉上長肉了的犬夜叉剛想張嘴想說話，臉頰就被捏住了。
犬夜叉被捏著下巴，被迫順著他哥的力道張開嘴，然後他看到那雙在黑暗中也散發著亮光的金眸流露出好奇。
“這樣的你，要怎麼進食？”
犬夜叉用力向上仰頭，努力掙脫了他哥的束縛，他揉著有點發疼的下顎，聲音有些軟還帶著委屈的說道：“我朔夜的時候，會躲在屋子裡，好好蓋著被子不出去的。”
“而且，夜裡我也不會吃東西的。”就是到了朔夜的時候，犬夜叉會睡不著，這或許正是他的本能在提醒他。
你現在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無法反抗的弱小人類，如果放下警惕，只會迎來死亡。
所以朔夜的時候，他都會警惕的躲在角落裡，裹著被褥警惕著周圍的一切，直到太陽昇起來的那一刻，他的黑髮重新變成白髮。
而那時候，他也會因為恐懼忘記飢餓與睏倦，更專注於如何保護自己。
“那現在呢？”殺生丸掃了一眼犬夜叉，朔夜狀態下，他身上的妖力退散，雷鼓也無法為他補充需要消耗的體力。
在白天消耗大量妖力的情況下，沒有進食補充體力，現在身為人類的犬夜叉是需要進食的吧？
殺生丸不提還好，他一說，犬夜叉頓時覺得自己的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之前餓過頭了，胃麻木了才沒有感覺到餓。
更別提，他眼前還有個巨大的威脅，讓他忽略了自身身體發出的需求。
犬夜叉臉有些紅，他捂著咕咕直叫的肚子，頭有些低垂，耳朵也羞恥地泛紅了。
殺生丸眉梢微揚，看著這種狀態的犬夜叉充滿了興趣，他還是第一次這麼認真的觀察人類。
果然，人類都很脆弱，他弟比一般的人類還要脆弱。
他坐起身，直接下了床走了出去，留下犬夜叉一個人茫然的看著他離開，不知道他這是察覺到自己害怕後不高興的後離開了。
還是有事要去做，所以才離開了。
然而看著黑漆漆的房間，少了他哥後並沒有讓犬夜叉感到安全，他甚至感覺更危險了。
在黑影重重的宮殿裡，似乎潛伏著什麼張牙舞爪的怪物，犬夜叉嚥了咽口水，眼睛不自覺睜大，警惕的盯著黑暗的宮殿。
慢慢的，他抱住自己肩膀上的絨尾退到了角落裡，緊張的情緒擠壓著他的神經，胃部的空虛飢餓也逐漸消失，他要開始獨自一人熬過又一次的危險朔夜了。
殺生丸再回來，看到的就是他弟睜著一雙在黑暗裡看不見東西的人類眼睛警惕的盯著前方。
就彷彿他的宮殿裡會有那種低劣到會被欲/望支配大腦，只想吃了他的血肉，用來增強自身的弱小妖怪一樣。
而他已經重新回到宮殿了，人類狀態的犬夜叉卻對此毫無所覺，很難讓殺生丸相信他的警惕是有作用的。
不過嗅著空氣裡的情緒，殺生丸沒有對此發表什麼言論，他將手裡的東西放下，用妖力點燃了宮殿裡的燈火。
橘黃色的燈光碟機散了宮殿內的黑暗，他看著縮在床上，抱著雙腿警惕看過來的犬夜叉，說道：“過來，犬夜叉。”
犬夜叉眨了眨眼，剛剛燈光突然亮起來晃得他眼花，現在才看清楚來人是誰。
他提起來的小心臟放了下去，從床上緩緩爬起來，腳步有些虛浮的走向殺生丸。
靠近了才聞到飯菜的香氣，犬夜叉有些詫異，沒想到他哥剛剛是給他拿吃的去了。
“明日有宴會，有一些提前做好的飯菜備著。”畢竟妖怪的作息可不是白天活動，夜晚休息。
對他們而言，夜晚才是最好的活躍期，而對於殺生丸這樣的大妖怪來講，黑天白夜都差不多。
也就是配合犬夜叉身為弱小半妖的生物鐘，殺生丸才會在夜晚停下腳步，不然他能幹出來帶著犬夜叉一直走，直到他找到目標為止的事情來。
“謝謝哥哥！”聽到他的話，小孩眼睛重新閃閃發亮起來，不再隱藏著那種恐懼與擔憂。
而且也變得有些粘人了，似乎是剛剛的離開嚇到他了。
殺生丸看了眼犬夜叉悄悄抓住自己絨尾的手，沒有戳破他的小心思，而是泰然自若的坐在一旁看他吃東西。
比起半妖的時候，人類狀態的犬夜叉似乎連吃飯都變得文雅了不少，細嚼慢嚥的姿態倒是有些新奇。
跟那個咋咋呼呼，魯莽的笨蛋有著明顯的不同，而這一切只是因為在這一天，他失去了妖力，成為了一個弱小的人類。
“你的爪子也變得柔弱了，現在的你甚至無法在樹木上留下傷口。”
殺生丸突然出聲，嚇了犬夜叉一跳，他整個人都嗖的一下竄到了案邊角落，要是他的犬耳還在，估計現在已經炸毛了。
看著他這樣，殺生丸似乎輕笑了一聲，但犬夜叉看過去時，他面上已經恢復了平靜，什麼也看不出來了。
“你很緊張，看來你對自己現在的弱小也有所察覺。”
純血的妖怪並不會跟半妖一樣，每個月都有那麼一天失去妖力，成為柔弱的人類。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人類就無法變強，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平安時期的安倍晴明，他白狐之子的身份很多人都知道，他也是半妖。
但是他修習陰陽術，一身靈力連很多大妖怪都不是他的對手，很多那個時期出名的鬼王與大妖怪都與他有關係。
甚至還有一些在他手底下當過式神，不過他並未在人類的世界多做停留，而是在隱秘的偏僻之地創造了一個妖怪市集，給所有進來的生物提供一個安全的保護。
所以犬夜叉也可以在人類的時候很強，強到那些妖怪也拿他沒有辦法，就像是他夢見的那些畫面一樣。
犬夜叉慢吞吞坐了回來，他有些失落的垂下頭，看著碗裡的飯都沒了胃口。
他確實很弱，明明答應過殺生丸要變強，結果當天晚上就妖力盡失，成了一個弱小的人類。
他現在別說殺死對他流口水的妖怪了，就是能不能逃跑都是一個問題。
彷彿有烏雲在犬夜叉頭頂打雷下雨，他蔫搭搭的模樣，別說，看起來挺惹人愛的。
〖惡趣味的傢伙，我長大後這麼惡劣嗎？〗
小殺生丸圍觀許久，看到犬夜叉這副模樣後，一邊覺得挺好玩的，一邊又去指責長大後的自己太狗了。
〖圍觀到現在才說話的傢伙，似乎沒有資格指責我殺生丸。〗
殺生丸絲毫不慌，冷靜而又犀利的反駁著幼年體的自己，他倆都是一個妖，所以誰也別說誰。
小殺生丸不說話了，不知道是不是又沉到意識裡去圍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