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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其實，這是個修靈界
雖然經歷了一些波折，但最後三個人還是向著望靈山出發了。一路上游弈給葉願瀟她們講了不少他遊歷的見聞，順便還講了講這座無名山外的情況。
其實遊弈本來沒打算說這麼多，但是希冀村訊息實在是太閉塞，方圓百里也沒有其他村落，這就導致葉願瀟和林墨箏對山外的事情一無所知，很多正常人都該知道的資訊對她倆來說都是陌生的。
一直到三個人翻過了無名山，又走出去好遠，遊弈還沒講完。
“我說，”遊弈講到修靈世家的時候看著兩個人越發茫然的表情終於忍不住發問了，“靈術的事你們一點也不瞭解？村子就算偏僻，也不該連修靈界的四大世家都沒聽過吧？”
“不知道。”葉願瀟搖頭道：“林叔沒和我們說過太多，我就知道建這個村子是清城城主的功勞，別的一概不知。”
遊弈頗為無奈地扶額，道：“那你們去望靈山之前真的需要把基本的資訊補習一下，不然可能會被當成瘋子。”他又道：“你倆怎麼跟剛出生一樣，這個世界都是嶄新的。”
林墨箏抿了抿唇，沒說話。
葉願瀟瞥了遊弈一眼，道：“你哪來那麼多廢話？”
遊弈也注意到了林墨箏的情緒很低落，便說道：“好好好，我不說便是。”接著，他便中規中矩地講起了修靈世家的情況。
遊弈看著一無所獲的葉願瀟，挑了挑眉，道：“‘找食物這塊我在行’，嗯？”
葉願瀟點頭，道：“找食物這塊我在行，現在林子裡能有不少吃的東西呢。”
“小箏是不是累了？”葉願瀟看著林墨箏的側臉，昏暗的光線透過林中葉照在她身上，顯得她格外憔悴。不過短短五日，林墨箏看上去竟是比平時消瘦了一圈。她不說葉願瀟也知道，這幾日接連奔波，林墨箏本就體弱，又一直沒從村子和林青的事裡走出來，現在怕是已經到了極限吧。
“小丫頭，若是到了望靈山，你們有什麼打算？”遊弈放慢了腳步，道：“我在北方還是有朋友的，你們想正常生活也是可以的。”
遊弈離開後，葉願瀟便和林墨箏在樹下坐了下來。
天色漸晚，林子裡的光線暗了下來。遊弈說道：“你們也累了一天了，就歇會吧。現在是秋季，夜裡還是會有些涼的，你們隨便拾些樹枝生火，找食物的事還是交給我。”
三個人向著北方一直走，雖然這一帶荒無人煙，但好在一路上再沒碰到魔族。即使風餐露宿苦了些，卻總不至於有性命之憂。
這個世界比葉願瀟想的要大得多，她們所處的是修靈界，修靈者遍佈各地，不過若是論實力和權勢，還是要屬四大家族名聲最盛。
葉願瀟撇撇嘴，真不是她找不到，可這個林子也太邪門兒了。哪有全是槐樹的，這能有什麼吃的？和村子附近的那座山比起來簡直差遠了。她回道：“那你來找找看啊，這裡還能有什麼吃的？”
葉願瀟所在的就是西方顧家鎮守的隱祈港，除此之外，還有東方雲家鎮守的玉瓊灣、南方洛家鎮守的閔溪畔以及她們即將前往的北方孟家鎮守的望靈山。
遊弈沒有堅持，只是道：“也好。不管是修靈還是過平常的生活，望靈山都是不錯的去處。”
葉願瀟伸出手摸摸林墨箏的額頭，果然，她的額頭多少有些發熱。
說罷他便背上小藥箱向前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囑咐道：“不要亂跑，就待在原地，我不會離開太久。”
林墨箏微微搖頭，輕聲道：“我沒事的，姐姐。這幾日也都是姐姐和遊公子在照顧我，我並不累。”
行進到第五日，遊弈身上的乾糧吃得差不多了。本來他帶的分量足夠他到下一個村子的，可現在多了葉願瀟和林墨箏兩個人，食物消耗得就快了許多。
葉願瀟微微低下頭，半晌，回道：“不必了，這一路都麻煩你了。到了望靈山，就讓我們自己走吧。”
幾個人進入了樹林，這片林子很大，樹木卻以槐樹居多。葉願瀟找了一會，卻沒發現什麼能吃的東西。
葉願瀟剛想說她也一起，但想到她走的話林墨箏就得自己等在原地，便回道：“那你自己小心。”
遊弈看著身後箱子裡所剩無幾的乾糧，道：“前面的林子裡大概會有果子之類的東西，我們去看看吧。”
她想到睡夢中的情景，之前還納悶望靈山是什麼地方，現在倒是清楚了，原來望靈山是修靈的地方啊……
四個家族分別居於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相互幫襯，相互制衡，維護著修靈界的太平。
葉願瀟心道，怎麼可能沒事，從村子出來後小箏的情緒就一直不太好，如今這樣子不過是硬撐著，怕給自己和遊弈添麻煩罷了。她很有些心疼，又很有些自責。林青叔在臨終前把小箏託付給了自己，可是自己卻沒能照顧好她。
“想是之前受涼染了風寒，”葉願瀟道：“等遊弈回來，我拜託他幫你看一下。他藥箱裡的草藥總有能治風寒的吧？”說罷，她站起身來，在附近拾了些樹枝。葉願瀟將火生得離林墨箏近了些，有些嗔怪地道：“身體不舒服一定要說啊，老是一個人忍著怎麼行？”
林墨箏沉默半晌，道：“姐姐，我們去了北方，之後怎麼辦。”
葉願瀟把外套脫下來披在林墨箏身上，笑道：“怕什麼，天大地大，總有容身之處的。過一天就開心一天，明日之事明日議。”
林墨箏卻笑不出來，她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道：“姐姐，我們這樣真的有意義嗎？魔族那麼強，我們怎麼可能打得過。”她垂眸道：“之前離開村子的時候，我們碰上過魔族吧。它們那麼強，我們真的沒有辦法。”
“小箏，人這輩子可以做的選擇不多，很多時候機會只有一次，沒了就是沒了。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很多事不試一次就永遠不知道結局。”葉願瀟向後一靠，倚在樹上，道：“小箏不管選什麼樣的路我都會陪你一起，只不過，不要讓自己留下遺憾。”
林墨箏抱著雙膝，把頭深深地埋了下去。
葉願瀟微微閉眼也不說話，這種時候應該給林墨箏一點時間，未來的路怎麼走，她真的需要考慮清楚。
太陽的光線已經完全消失，夜幕徹底降了下來。
葉願瀟緩緩睜眼，遊弈還沒回來。她皺了皺眉頭，遊弈走的時間未免太久了些，會不會出了什麼事？她看了看火堆旁的林墨箏，林墨箏靠在樹下，似乎是睡著了。葉願瀟輕輕走過去，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林墨箏的額頭還是有些發熱，臉色看上去也不是很好。
葉願瀟有心想去找找遊弈，可又放心不下把林墨箏一個人留在這。正當她左右為難之時，腰間的靈璆卻有了異動。
葉願瀟心下一驚，隨即警惕起來，她即刻滅了火堆，開始環顧四周。前方傳來了窸窸窣窣的響動，葉願瀟站起身來，將林墨箏擋在身後。
沒了火光，葉願瀟只能透過微弱的月光觀察聲音傳來的方向。樹影搖曳，遠處似乎有幾點螢光閃動。聲音漸漸地近了，那幾點螢光開始變大、增多。
然後，葉願瀟的冷汗就下來了。
這哪裡是什麼螢光，分明是眼睛！
葉願瀟不自覺地倒退兩步，在她的前方几十米處，幾十只幽綠的眼睛在月色下發著詭異的光。
她看著對面越來越多的綠眼睛，頓覺不妙。
狼！
而且數量非常多，極有可能是一個狼群！
她回身推醒林墨箏，然後擋在了林墨箏的身前。她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如果逃跑的話，這些狼絕對會立刻追上來，她們根本跑不掉。可是她們已經被發現了，如果不跑，也會被馬上包圍……
葉願瀟抬頭看了看，回過身去果斷道：“小箏，我們躲到樹上去！”不管林墨箏有沒有反應過來，葉願瀟在決定爬樹的時候就立刻採取了行動。她把林墨箏從地上拉了起來，然後蹲下`身道：“小箏，上來，我揹你。”
林墨箏睡得並不安穩，被推醒的時候還有些迷茫，可她看到前方几十隻黑暗中幽綠的眼睛時，整個人都沒了主意。現在她大腦一片空白，身體也使不上力氣，葉願瀟說什麼就是什麼。她點點頭，然後伏在葉願瀟身上。
“小箏，一定要抓住我，抓緊了！”葉願瀟背起林墨箏，從樹底下開始向上爬。她一天沒怎麼吃東西，也不是很有力氣，加上揹著林墨箏，手上就更是使不上力。不過好在葉願瀟從小習武，又很擅長爬樹，所以倒也不是特別艱難。
只不過狼群可不會給她們充足的時間。
幾乎在葉願瀟背起林墨箏的那一刻，狼群就已經衝了過來。葉願瀟背對著狼群，可也感受得到狼群的靠近，如果不採取行動，最先受到傷害的就是她背上的林墨箏。
幾乎是下意識的，葉願瀟以極快的速度側了身，將將躲過一匹狼的攻擊。她的手心全是汗水，身上的力氣幾乎要用盡，可依然硬撐著不讓自己的速度減慢。
第一匹狼撲了個空，然而接下來更多的狼跳起來向著葉願瀟撲了過去。葉願瀟就這樣掛在樹上，儘管內心焦急，手卻是一點都使不上力。她腳下突然一軟，險些栽下樹去。手心火辣辣的疼，恐怕這下是說什麼都躲不過了。
正當葉願瀟無計可施之時，她腰間的靈璆卻自己從錦袋裡飛了出來，直定在半空，靈璆散發出的光芒將撲上來的群狼盡數擊退。這樣給葉願瀟爭取了時間，她咬咬牙，順著樹幹繼續往上爬。
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淌，好容易爬到了安全的高度，葉願瀟找了粗壯的樹枝將林墨箏安置好，然後自己才坐了下來。與此同時，靈璆收了光芒，回到了葉願瀟腰間的錦袋裡。
“姐姐，你的手！”
葉願瀟剛喘口氣，就聽見林墨箏叫她，語氣裡是滿滿的擔憂。剛才情況太緊急，葉願瀟沒來得及去管，現在才發現她兩隻手的手心都已經被劃破，鮮血正在不停地往下滴，之前那種火辣辣的疼痛似乎更嚴重了。
葉願瀟卻並不十分在意，她擺擺手道：“沒事，這點小傷過兩天就好了。”她微微低頭，狼群已經把這棵樹圍住，不時有狼嚎聲傳來。葉願瀟皺起眉頭，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群狼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況且遊弈如果這個時候回來，肯定會陷入危險。
怎麼辦……
葉願瀟心裡發愁，她抬頭看看林墨箏，林墨箏的臉色很不好，發燒加上驚嚇讓她看上去很是憔悴。現在的林墨箏眼睛一直盯著她的手，眼眶紅紅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葉願瀟把手往身後背了背，笑道：“小箏別緊張，我們一定會沒事的。底下那群傢伙過會就會走了，我長這麼大還能讓幾隻狼給嚇著了？”
林墨箏抿抿唇沒說話，只是眸子裡有什麼東西似乎黯了黯。
葉願瀟看著下面的群狼，這群傢伙看上去沒這麼快離開，就是不知道如果自己跳下去跟它們打一架的話，有多大機率能活下來。
正當葉願瀟一籌莫展的時候，一股強勁的力量將群狼盡數擊退，一個女子從樹林深處緩步走出，她戴著面紗讓葉願瀟看不清她的相貌。紫色的衣裙隨風而動，月光之下透著說不出的清冷疏離。她只淡淡掃了狼群一眼，那些狼就彷彿受了莫大的震懾連連後退，不一會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狼群走後，那女子並未說話，甚至都沒有抬頭看葉願瀟她們，直接轉過身去就要離開。
“這位姑娘！”葉願瀟在樹上喚道：“請留步！”
聽了這話，那女子的動作停了下來，卻依然沒有抬頭。葉願瀟扶著林墨箏一點點從樹上爬了下來，兩人對視一眼，葉願瀟來到了那人面前行了一禮，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我名喚葉願瀟，這位是我妹妹林墨箏，今日之恩日後必報。”
那人看了葉願瀟一眼，眼中有紫色的亮光一閃而過。她的聲音空靈清冷，淡然道：“不必，舉手之勞而已。”說罷又要離開。
“等等，等等！”葉願瀟上前一步道：“還不知道這位姑娘的名字呢。”
“日後若有緣，自會相告。”紫衣女人停頓了一下，道：“你們可是要繼續沿著這個方向走下去？”
葉願瀟點頭，回道：“正是。”她嘆了口氣，說道：“這附近實在是荒涼，連村落都沒有，不然也不會在這裡露宿，還會碰到野狼了。”
“有時候，村子比野狼可怕。”
紫衣女人忽然來了這麼一句不著邊際的話，隨後道：“你們自己保重，告辭。”話音剛落，那人便沒了蹤影。
那人離開後，葉願瀟感覺有些頭暈，她靠在樹上，心下嘆了口氣。那女人的打扮分明就和常人有異。
她，她她她……她穿的也太少了！
剛才那麼一看，特別是透過月光這麼一照，感覺身上就穿了層紗啊，雖然真的很好看，真的很仙氣……但是！現在怎麼說也是秋天吧，這麼冷的天，她不冷嗎？她腳上好像連鞋都沒穿？而且她周身的氣場也太強了，還好不是敵人，要不然可真的是沒救了。
“姐姐，你怎麼樣了？”林墨箏上前捉住葉願瀟的手，小心地檢視著。手心的傷口很深，傷處的血液現在已經有些凝固，又沾上了灰塵木屑，看上去很是駭人。
葉願瀟把手往回抽，卻沒抽[dong]。她只好尷尬地笑笑，道：“爬樹技藝不精，就颳了一下。等遊弈回來的，讓他隨便包一下就好。話說他應該會有布條之類的東西吧？”
話音剛落，就聽見樹林裡傳來了聲音，“你們等急了吧？”遊弈還是揹著他的小藥箱，只不過手中多了些食物，他的臉上帶著笑意，道：“我們運氣真的很不錯，就這個方向，前面不遠處有個村子，我在那裡拿到了好多食物，這下不用餓肚子了。”
他走近了，看到葉願瀟和林墨箏兩個人的狼狽樣，多少有些吃驚。“你們這是怎麼了？”
葉願瀟擺擺手，她實在是不想把剛才的事再講一次了。她問道：“你路上沒碰到什麼東西吧？野狼什麼的。”
遊弈搖搖頭，隨即似乎是想象到了這話背後的意思，驚道：“你們……碰到野狼了？”
葉願瀟點點頭，然後挑了挑眉，笑道：“我們可英勇了，野狼才不是我們對手。”葉願瀟伸出手去，露出手心上的傷來，道：“怎麼樣，這都是我勇敢的證明。話說，能給我倆點東西吃嗎？剛打了一架有點餓了。”
“見到狼不想著躲起來，你還和它打？”遊弈似乎真的受到了驚嚇，他一邊遞過了幾個餅，一邊問道：“野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按理說這個時節不會有狼的，這邊還是樹林，也沒什麼山，怎麼會有狼出現呢？”
“不知道。”葉願瀟咬住了遊弈遞來的餅，說道：“反正只有一隻，可能是偷懶沒跟上大部隊吧。”她看起來並不很在意，而是說道：“誒，你有什麼藥材之類的嗎？治療風寒的那種，小箏她這幾天連日奔波，身體不大舒服，有些發燒。”
林墨箏聽了這話，搖頭道：“遊公子，請還是先幫姐姐看看她的手吧，姐姐的傷比較嚴重。”
林墨箏的臉色很不好，從剛開始表情就一直很嚴肅，她的眼睛不時看向遊弈，似乎在想什麼事情。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