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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綵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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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綵女

綵女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可眼眶卻是紅紅的。

古瀟道:“走啊。但也得等事情辦完了才行。你在這裡做什麼?”

綵女看著遠處的茶園,道:“阿珠走了,程厘也走了。就剩下我了。我不在這裡,還能在哪裡。”

採春園的人似乎的確都走了。本來早上的茶園應該是忙忙碌碌的,今天卻很安靜。

想起綵女剛才說的話,古瀟還是道:“你……真的覺得阿珠是為了追求力量才會死掉嗎?你覺得她是罪有應得自作自受嗎?”

綵女抬起頭看著她,一字一句地道:“是。阿珠就是這樣。永遠不會考慮別人,永遠都自說自話,美其名曰是為了別人好卻從來不管她做的事到底能不能被人接受。”她的眼中似乎有淚光閃爍,連聲音都有些哽咽:“我這輩子最恨阿珠了。”

古瀟不知該說些什麼。就算到死,綵女都沒能明白阿珠的心。直到現在,她還恨著阿珠。古瀟想告訴她真相,可那樣做的話會違背阿珠的願望。她張了張口,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綵女向茶園的方向走去,道:“攝毒珠送給你們了。那東西對我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

古瀟道:“等等!”

綵女頭也不回:“如果可以的話,用它救人吧。畢竟……這是阿珠獻祭了的東西。”

就這樣被琴箏握住手,古瀟的內心稍微平靜了一些。現在她們不能先亂了方寸。她深吸一口氣,道:“好。我們去找狐七吧。”

她順著手看去,是琴箏。琴箏朝她搖了搖頭,道:“姐姐,別擔心。我們先去救流消吧。”

琴箏取出攝毒珠,道:“用這個就可以了。”

狐七道:“哪有那麼容易。只有真正認主,攝毒珠的力量才能完全發揮出來。要讓攝毒珠認主可相當艱難,你們剛拿到手,怎麼可能就直接認主?再說,流消要是和攝毒珠沒緣分的話,這毒也解不了。還是再想辦法吧。”

古瀟道:“心有靈犀。”

古瀟道:“現在馬上就走的話,我多少有一點不放心。”

古瀟打斷道:“誰會想用這東西毒死別人啊……”

就這麼睡著吧。等給他解完毒,自然就會讓他醒過來。到時候古瀟她們直接就走,可不讓流消纏著她們問東問西。

這邊狐七還在嚷嚷,琴箏就已經收了攝毒珠。她站起身,對古瀟道:“姐姐,現在已經可以了。”

這樣想想,也難怪修靈世家都對攝毒珠感興趣。威力不小嘛。

狐七“嗤”了一聲,不屑道:“凌駕於?還真敢說。這東西可是幾千年的寶貝,歲數比我大得多。還凌駕於,想憑實力駕馭它,你現在還差得遠呢。”他又道:“還有那個什麼獻祭,這東西更是胡扯。獻祭最多能獲得一些使用權,本來靈物是要被人所用的,但你去獻祭它,擺明了就是把自己和它放在了不對等的位置上。還談什麼靈物認主?”

古瀟“哦”了一聲,道:“這還有點用處。”

古瀟用手指戳戳他的腦袋,道:“今天不怎麼辦。明天早上走。去閔溪畔。看看能不能遇見妙手毒醫。”

狐七看了一眼那顆漆黑光滑的珠子,道:“攝、攝毒珠?!”

狐七道:“還是算了吧。萬一出什麼事,之前折騰了一圈就沒意義了。”

狐七一臉恨鐵不成鋼:“什麼叫‘有點用處’啊?這可是多少人都想得到的寶貝,你別說的這麼隨便好不好!多少給它點重視啊!”

古瀟道:“認主難?難麼?只要實力凌駕於攝毒珠之上,或者獻祭些什麼就可以了吧?”

古瀟只好道:“那好吧。”

狐七道:“用處太多了。這東西能攝毒啊,要是能徹底掌控它,就百毒不侵啊!還有,它能攝毒,也能放毒,你要是想用毒來毒死誰的話,這個可是不錯的選擇。”

狐七往後退了退,脫離了古瀟能夠戳到的範圍。他揉了揉腦袋,道:“不要隨便戳人的頭啊,你這人真是的……”

琴箏笑道:“姐姐,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剛才已經用銀針給他下了點藥,他暫時不會醒過來了。”

綵女走了。古瀟捏了捏拳頭。她還不知道她的父母也獻祭了攝毒珠吧。她要看著綵女這一輩子都渾渾噩噩地活在謊言裡嗎?正這樣想著,古瀟的手被拉住了。

古瀟點頭:“雖然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沒有。我們走了的話,綵女可能會比較麻煩。”她向外走去,道:“流消這裡已經安置好了,我們出去吧。”

“姐姐怕雲家的人又回來?”

見古瀟她們到來,程厘打招呼道:“你們來了。”

狐七問道:“我們今天怎麼辦?什麼時候出發?去哪裡?有什麼安排嗎?”

狐七等在他用妖力化出的空間之中,屋子裡的床上躺著昏迷不醒的流消。古瀟她們一來,狐七就衝上前道:“古瀟,你們可算回來了。怎麼樣?找到能壓制毒性的東西了沒?”

狐七道:“這當然。我怎麼說也是活了一百多年,修靈界的寶貝我可是很清楚的!”

古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狐七沒說錯。獻祭什麼的,也就是用自己的東西去交換力量,而且交換到的力量還不一定對等。這麼看,阿珠和她父母也沒有真的駕馭的了攝毒珠。倒像是……攝毒珠在駕馭他們。

狐七卻很興致勃勃:“還有還有,這個用好了可以壓制‘氣’。靈氣,妖氣,鬼氣……甚至魔氣!什麼都可以!”

離開了狐七的空間,狐七搖身一變化成了狐狸的模樣。

狐七用前爪撥了撥毛茸茸的耳朵,道:“也沒有。”

古瀟見他這樣,道:“妖力消耗太多了,是不是?”

古瀟看向還躺在床上的流消,本來黑得像他那身衣服的臉色好了不少。看來是真有用。她鬆了口氣,道:“小箏,辛苦你了。”她又對狐七道:“這東西這麼厲害,不能直接把毒都吸走嗎?”

古瀟點頭,道:“有的。不過,這東西恐怕也不能解毒。”

古瀟看著他將行李一件一件地包好,道:“你要走了嗎?”

在採春園茶田附近的草屋裡,古瀟看到了程厘。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收拾東西。

古瀟看向了還沒醒的流消,道:“小箏,流消這人太難以琢磨了,還是先不讓他醒過來比較好。”

“嗯哼。”古瀟漫不經心地道:“所以,這個黑漆漆的珠子到底什麼用?”

琴箏看了他一眼,開始用攝毒珠給流消祛毒。古瀟把狐七拉到一旁,道:“一個‘攝’就夠了。怎麼,你認識這東西?”

古瀟道:“其實,把空間收回去也行。流消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程厘點頭:“我受了阿珠的託付,留下來照看採春園。阿珠走後,已經有三年了。三年之間,我看著綵女一天天變得沉默,性格也越來越孤僻,我本想透過時間來讓她慢慢地瞭解到當年的真相,可我沒想到,她居然想要變賣採春園。”

綵女在做的事,完全違背了阿珠的心意。阿珠就是為了不讓採春園劃給吳家才會獻祭,綵女卻一門心思地想尋求吳家的幫助,這怎麼能不觸到程厘的底線?

古瀟道:“那些人都是你解散的嗎?”

程厘悶悶地應了一聲,道:“昨天就和他們說了,今天不用工作。但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嘆了口氣,道:“罷了。留給綵女吧。她要是還有心,就接管了採春園,別看著這座園子荒廢。那些農人也都是這附近的人,幹活都有經驗,即便是綵女直接接手,也不會有太大困難。”

古瀟看著程厘已經打包了兩個包裹,道:“你要到哪裡去?”

程厘道:“哪裡都行。隨便吧。這個地方我待不下去了。我沒法一邊知道真相,一邊又眼睜睜地看著綵女對阿珠心懷憎恨卻無法說明。我只能離開。”他將包袱背在身上,道:“我就走了。以後如果有緣分,也許還能見到我吧。”

古瀟沒有阻攔。程厘走了也好,他留下,對綵女和他自己都是一種折磨。

採春園裡一片沉寂,綵女不知跑到哪裡去了。茶田裡的茶樹在陽光下顯得更加翠綠欲滴,平時它們都被照顧得極好。程厘是真的對這個茶園用了心的。

看著程厘離開的身影,不知為什麼,古瀟突然想起了一句話。

失之毫釐,差之千里。

程厘哪一步走錯了呢?也許是他推阿珠的那一次吧。從他沒能阻止阿珠獻祭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沒有任何選擇了。一切也都沒有迴轉的餘地了。

當晚,消失了一天的綵女過來找古瀟和琴箏。這一次,她的頭上什麼都沒有。本來用來遮擋燒傷疤痕的頭巾不知所蹤,露出了一大片猙獰可怖的疤痕。她道:“古瀟,琴箏。流消怎麼樣了?”

古瀟知道,她這是擔心流消才來的。她道:“放心,攝毒珠已經壓制住他體內的毒了,暫時沒什麼事。不過之後就不好說了。”

綵女點點頭,道:“無論如何,還是謝謝。謝謝你們今天能留下來,也謝謝你們願意救治流消。”

古瀟道:“我們明天就要走了,你打算怎麼辦?”

綵女蒼白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笑意,給她陰沉的面孔添了些柔和。她道:“我會永遠和採春園在一起。”說完,她轉身道:“明日……你們早些走吧。”隨即,綵女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之中。

綵女走後,古瀟對琴箏道:“小箏,有沒有覺得綵女今天怪怪的?”

琴箏道:“她不是一直如此嗎?”

“嗯……”古瀟歪著頭想了一會,道:“說的也是呢。”

雖然不太理解綵女的意思,但綵女畢竟是這裡的主人,古瀟還是本著客隨主便的原則,綵女說讓早點走,古瀟真的就早早出發了。

天空翻起了魚肚白的時候,古瀟她們離開了採春園。行了一段路,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般,古瀟回頭望去,剛剛還靜謐安詳的採春園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照亮了半邊天。

古瀟大驚道:“採春園起火了!”她召出流月七星劍,把狐七往肩膀上一放,拉起琴箏的手,道:“小箏我們快回去,綵女有危險!”

古瀟御劍御得飛快,她心下煩躁,不該什麼都沒確認就走的。恐怕是雲家的人又回來了。不對,修靈世家不會這樣做的。或者說,不會為了一個攝毒珠做到這種地步。可是採春園是怎麼回事?有誰在盯著那地方嗎?燒了採春園,會不會連帶著那些農人都……還有綵女,綵女如果有什麼事的話……古瀟不敢繼續往下想,連手心都滲出了汗。

“姐姐。”琴箏握住古瀟有些顫唞的手,道:“不會波及到別人的。”

看琴箏的樣子十分鎮定,彷彿這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內。古瀟道:“小箏,你在說什麼?”

琴箏道:“姐姐,我們救不了綵女的。她自己想死,我們阻止不了。”

古瀟幾乎是不敢相信她在說的話,道:“她、綵女,綵女燒了採春園?!為什麼?”

琴箏淡淡道:“三年前的那場大火,綵女就已經死了。她的心死了,死得徹徹底底。阿珠救得了她一次,可救不回第二次。阿珠沒有了。”

“那、那我們呢?”古瀟御劍到了採春園的上空,焦急地搜尋著綵女的下落。她道:“阿珠沒有了,我們不是還在嗎?我們,我們可以救她吧?她不是說要和採春園在一起嗎?那不就更應該……”

話沒說完,她彷彿就明白了什麼。

三年前,綵女為了不讓程厘接手採春園,她放了一把火燒了玉瓊茶田。她說,那樣她就可以和那些茶樹永遠在一起,和採春園永遠在一起。可是因為阿珠,她終究是沒死成。

現在,她來完成當初的心願了。和採春園,和這片茶田,和她與阿珠此生的心血,永遠在一起。

這時,趴在古瀟肩頭的狐七忽然叫道:“古瀟!快看,那個好像是綵女!她在茶田裡!”

古瀟立即低頭看去,火光之中升起一片濃煙,她只隱約能看到一個白衣的人影。她喊道:“綵女!”

那人影聞聲抬起頭,火勢已經蔓延到了她身上,一陣風吹散了黑煙,古瀟看到在熊熊的火焰裡,綵女一身雪白,她抬起頭,眼中的陰鬱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宛如新生的釋然和解脫。

作為妹妹,她從來都是活在阿珠的陰影之下的。阿珠無論什麼都讓著她,無論什麼都要替她操心,卻完全沒有考慮過她的想法。

父母在的時候,阿珠得到的寵愛就比她多。每次父親母親有什麼事情,總會先和阿珠商量,做飯的時候也會做許多阿珠喜歡的菜式。甚至,父母撿回來收養的程厘也更喜歡阿珠多一些。

在她和阿珠之間,阿珠一直都是受寵愛的那一個。

啊,也很正常不是嗎?阿珠性格好,長相也好,為人開朗善良,她得到最好的也是應該的吧。綵女每一次都這樣安慰自己。

阿珠對她很好,每次有什麼好東西總是拿來和她分享。甚至為了她,阿珠還特意改變了自己喜歡吃的飯菜,換成了她喜歡的菜品。阿珠很喜歡炒豌豆,可她不喜歡。她喜歡的是青筍絲。阿珠就和父母說,她突然喜歡青筍絲了。於是,當天晚上,桌子上多了一盤青筍絲。

然而,口味哪裡是那麼容易改變的。阿珠根本就不喜歡青筍。

每次看阿珠吃得緩慢而糾結,她都感覺一陣反胃。

她開始討厭青筍絲了。

後來,父母走了。她和阿珠相依為命。阿珠總是很照顧她,但卻也很少過問她的想法。終於有一天,她忍無可忍道:“為什麼你要這樣照顧我啊!”

阿珠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說道:“我是你姐姐呀。”

她吼道:“憑什麼你是我姐姐,我就要理所當然地接受你的照顧?我不要這樣!”

結果,阿珠卻道:“那以後我叫你姐姐吧。你照顧我好不好?”

她愣在了原地。阿珠叫她姐姐?她以後不再是總被照顧的那個了?她是有期待的。鬼使神差的,她聽見自己說:“好啊。”

再後來,她和阿珠創辦了採春園,不過,說是她和阿珠一起創辦的,最難過的日子卻基本都是阿珠和程厘在支撐著。

等到採春園徹底建成,已經能夠運作起來的時候,她才發現,她對這個自己創立的茶園幾乎一無所知。

阿珠越來越忙,她的話也越來越少。她說不清對阿珠是什麼感覺,但她知道,就這樣待在阿珠身邊的話,她遲早會瘋掉。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很久。對於她來說,這種平淡的生活滿是折磨。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她決定離開。

也就是在她要離開的那個晚上,她遇見了流消。

流消傷得很重,出於要救人的心理,她還是暫時放棄了出走,把流消救了回去。眼前這個少年一身黑衣,不同於她接觸過的任何人,眼前的少年透著一股清冷肅殺的氣質,再加上他那張面容姣好的臉,她覺得自己有些心動了。

流消一直昏迷不醒,她便擔負起了照顧他的職責。這期間,阿珠總是試圖勸說她,讓她不要投入這麼多精力,她每次都只恨恨地看阿珠一眼,並不做什麼解釋。逼得狠了,她告訴阿珠:“我要救他。”就這一句話,再沒有其它解釋了。

從那以後,阿珠沒再說過讓她不管流消這類的話,但她沒想到的是,流消醒來的時候,阿珠告訴流消,這些日子都是自己在照顧他。

阿珠就這樣搶了她所有的功勞,踐踏了她所有的努力和心意。

她沒有辯解。她知道,阿珠喜歡上流消了。她答應過阿珠,以後她就是姐姐,她來照顧阿珠。所以,就算是把流消讓給她,也沒什麼。

可是,流消不喜歡阿珠。至少,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歡。

她恨,阿珠明明是她嚮往的樣子,阿珠已經獲得了最好的東西,獲得了她從不曾擁有的東西,阿珠就是她最憧憬的樣子。流消他憑什麼,憑什麼不喜歡這樣的阿珠?憑什麼對阿珠的心意視若無睹?

流消走的時候,她沒有阻攔,也沒有去送行。她只遠遠地看了一眼。阿珠和流消,他們站在一起,看著那麼般配。一定比她和流消還要般配。

流消走後,阿珠依然忙著處理採春園的事情。不對,好像又和以前不太一樣。阿珠變得更忙了。原先她和阿珠一天還能夠說上幾句話,流消走之後卻好幾天才能說一句話。她就這樣一天一天的消沉下去,直到……阿珠的死訊傳來。

——

阿珠:綵女喜歡流消,但我不同意這門親事,必須把這件事攪黃!

綵女:阿珠喜歡流消,那我把流消讓給她也沒關係。

原本以為是被兩人爭搶結果卻被互相推讓的流消:?????你們沒事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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