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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調查封邪陵
琴箏看了古瀟一眼，目光有些閃躲，半晌才小聲道：“我是不是很沒用？”
“啊？”古瀟愣了一下，才想起這種話琴箏不是第一次說了。之前她想瞞著琴箏下山找孟衍的時候，琴箏也說過類似的話。她道：“誰說的？小箏一直都很優秀啊，至少在我心裡，你是不可取代的。”
琴箏似乎微微鬆了口氣，她又道：“那為什麼遇到事情的時候姐姐都想著把我推開？”
古瀟又愣了。
推開？她有麼？
她不過是擔心琴箏會有危險才不讓琴箏和她一起的……啊，那要是這樣想來，好像還真的是像極了她一直在推開琴箏。
想到琴箏因為這個糾結了這麼久，古瀟無奈道：“小箏，你誤會了。我這樣做不是因為你怎麼樣，而是……”她停頓了一下，又道：“是我的問題。我現在太弱了，沒有自信能保證你不受傷害。況且，好多事都是我要去做的，風險也應該由我來承擔。若是真的因為我而讓你受傷，我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琴箏的目光投了過來，她看著身旁的古瀟，晨曦灑在古瀟的身上，給她的身影添了一絲柔和。
古瀟卻沒有去看琴箏，而是微微仰頭望著天空，輕聲道：“小箏，現在就只剩下你了。我不想再因為自己的弱小而連你都失去了。”
琴箏安撫道：“姐姐，不要著急。在你說她表現異常後，我就用追魂箏在柳姑娘身上做了標記，我們會找到她的。”說罷，她祭出追魂箏，手指在琴絃上撥動幾下，道：“找到了，姐姐。”
古瀟拍了拍衣服，站起身，又扶了琴箏一把，道：“柳兒怎麼樣了？昨天的事她還有印象嗎？”
古瀟眉頭一皺，隨即道：“我們去荒郊。”
孟筱芙擺手道：“知道了，你們一切小心！”
琴箏的瞳孔驟然縮小，她沉默半晌，道：“姐姐，其實我……”
荒郊？那是她們第一次遇見玉玔的地方。
琴箏立即跟上，道：“孟姑娘，我和姐姐一起去，這裡就有勞你了。”
這個字刻得太重，而且很像是在極為瘋狂的狀態下刻出來的。單看這一個字，無法辨別這是誰的筆跡。但是若是看現在的場景，所有的跡象都表明，刻下這個字的人是孟柳兒。
孟筱芙是最震驚的一個，她看著空空如也的房間，道：“這……這怎麼可能！我用的是鎖形術，沒我的靈力她根本不可能掙脫的！何況我只出來了幾分鐘，怎麼看她也跑不掉啊！”
話尚未說完，便聽見身後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雖然追出了客棧，但古瀟完全感受不到孟柳兒的氣息。
古瀟道：“筱芙，冷靜。柳兒已經不見了，現在重要的不是她是怎麼不見的，而是把人找回來。既然你只出來了一小會，那柳兒一定還沒走多遠。我這就去追，你留下等著師兄他們來！”說罷，古瀟轉身就衝了出去。
幾人來到孟柳兒的房間，只見房門大開，古瀟心道不妙，衝進去一看，果然，孟柳兒不見蹤影。
古瀟跑到孟柳兒身邊將她扶了起來，喚道：“柳兒？孟柳兒？聽得見嗎？”見孟柳兒沒反應，古瀟嘆了口氣，道：“小箏，她好像沒意識了。”
古瀟微微皺眉，道：“又是被附體了嗎……”但她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道：“不會的。昨天晚上已經給她檢查過了，她身上的鬼氣也都被驅除了，沒道理這樣啊？我們快去看看，她這個樣子可不能把她單獨留在那裡。”
聽到琴箏說找到了，古瀟鬆了口氣，道：“太好了，柳兒現在還安全嗎？”
琴箏道：“沒事的，姐姐。柳姑娘的靈體還算穩定，她現在正位於北市的荒郊。”
孟筱芙道：“她……狀態很差。一醒過來就一句話也不說，像是呆了。我看不出她到底還記不記得昨天晚上的事，她這個樣子活像鬼上身。”
找到孟柳兒時，她正暈倒在荒郊那棵巨大的槐樹下，手上還緊緊地握著她的那柄長劍。而在槐樹的樹幹上，有一個用劍刻出來的“殺”字，字形走勢並不流暢，並且這個字刻得極深極重，每一筆都刻了好多遍，刻這個字的人定然是有著發自內心深處的恨意，才會形成這樣的效果。
孟筱芙道：“沒事，我出來前已經用靈術把她定住了，沒我去解開她動不了。而且我還把門也插上了，她出不來。”
孟筱芙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古瀟琴箏，柳兒醒了。”她又道：“天都亮了，還在外邊做什麼，進來吧。我哥給我發了傳音符，他說他們馬上就到。”
琴箏伸出手去探了探孟柳兒的脈搏，又仔細地檢查了一番，面色逐漸嚴肅起來，她從懷裡取出一排銀針，正色道：“姐姐，柳姑娘沒有被鬼氣入侵的痕跡，她此刻心脈不穩，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而氣血上湧，所以才暈倒的。我用銀針渡穴先穩住柳姑娘的心脈，否則她這樣下去很容易靈力暴走。”
她又囑咐道：“不過，我需要以自身的靈力為引，引導著柳姑娘體內的靈流回到平穩，所以我們的靈力在施針時是相通的。還請姐姐在一旁看護，不要讓其他人或者邪祟靠近干擾。”
古瀟點頭道：“好，小箏你放心吧，我就在這裡為你護法。”說著她施展靈術，在二人周圍設下了靈力結界，接著她斥出流月七星劍守在一旁，隨時警惕著周圍。
琴箏施針的手法極準極穩，古瀟看見一層白色的靈光包裹住了兩人，一刻鐘後，靈光褪去，孟柳兒盤足坐在地上，她依然沒有醒來，但呼吸平穩了許多。
琴箏收了針，起身道：“姐姐，柳姑娘暫時沒有大礙，不過她這些日子精神壓力過大，醒來可能還需些時辰。”
古瀟也收了結界，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先把柳兒帶回客棧。師兄他們也應該到了，我們先回夢霆再說。”
幾個人返回春回客棧之時，大堂裡聚集了不少人。客人們都被遣送走了，而現在在場的這些人古瀟很熟悉。這些人都是夢霆的弟子，只不過為首的是孟望塵。與上次孟卿平帶隊的弟子不同，這一次來的都是實力上乘資質不錯的弟子。
古瀟定睛一看，這裡面還有一些陌生的面孔，大抵是外室的弟子。遊弈也在，這些人似乎在這裡等待多時了。
見到古瀟她們，孟望塵率先走了過來，道：“二位師妹，具體的情況筱芙已經和我說了，這裡的事情就由我們處理。”他又轉身對孟筱芙道：“筱芙，你與三位師妹先返回夢霆，我們會留下調查此事。”
孟柳兒狀態很糟，讓她先返回夢霆是合理的。只不過……古瀟側過頭，附在琴箏耳邊道：“小箏……”
可沒想到，一句“小箏”一出口，琴箏便心領神會地道：“我明白的。姐姐去做就好。”
古瀟心下一暖，她便道：“望塵師兄，就讓筱芙帶著柳兒迴夢霆，我和小箏想留下來。”
孟望塵看了古瀟一眼，還未開口，便聽見一個有些刻薄的聲音冷嘲熱諷道：“我說怎麼最近北市的事情這麼多，原來是有兩個不讓人省心的外姓在搗亂。”
聽了這話，在場的人都是眉頭一皺。
這番言語間針對的物件再明顯不過，而且這語氣古瀟也並不陌生，說話的正是孟落花。
說來奇怪，自打古瀟和琴箏成為夢霆弟子，孟落花就總和她們不對付，有事沒事見到她們的時候總要冷嘲熱諷一番。古瀟有時候也在想自己到底哪裡得罪她了，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孟落花只是單純地看她們不順眼。
其實古瀟也知道，她和琴箏成為夢霆弟子總是有些人看不過，就連孟盛年師叔也不例外。只不過，別人看不過了也不會說出來，大家明面上都還過得去，可孟落花簡直是毫不隱藏對古瀟和琴箏的排斥，這種刻薄的勁倒是像極了某些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比正經八百的夢霆大小姐孟筱芙還要像。
這種情況，古瀟並不打算理會，她對孟望塵道：“師兄，我和小箏這幾日一直在北市，最近北市的一些情況也都有所瞭解，留在這裡也許能幫上忙。”
孟望塵略一沉吟，剛要開口，那邊的孟落花又道：“真是有趣，在場的各位同門哪個不比你們兩個外姓有見識，哪個不比你們瞭解北市？惹出這麼大亂子就算了，還想繼續在這裡拖後腿添亂不成？”
孟筱芙看不下去了，她上前兩步，道：“你……”
剛說了一個字，就被古瀟攔了下來。
古瀟似笑非笑地看著孟落花，淡淡道：“孟姑娘，我本來是看在你我畢竟師出同門，你好歹也算是我的前輩才一再忍讓，我本想著留幾分情面，大家都會好過一些。但既然是你自己不要這個面子，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她冷冷道：“我平生最無法忍受的就是誣陷，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我死都不會承認。孟姑娘且說說看，我和琴箏惹出了什麼亂子？這一樁樁一件件，有哪些是我們惹出來的？”
那邊孟閒潭已經在拉著孟落花了，孟閒潭道：“落花，你別說了，大家都是同門，這個時候不是更該和氣嗎？”
孟落花卻一把將孟閒潭推開了，道：“和氣？少來這套了！你要真這麼老好人，剛才我說第一句話的時候你就該攔著我。怎麼，等著看事情鬧開了，你來假裝好人，還能順便賣她們一個人情，如意算盤打得真不錯啊？”
一旁的孟閒潭被推了一把，臉色立刻變得非常難看，但很快她便恢復了先前的模樣，無聲地嘆了口氣。
孟落花看著古瀟和琴箏，道：“沒錯，我就是看你們不順眼。明明只是兩個來路不明的外姓，也配和我分在一組？也配留在夢霆修靈？論實力，論出身，論教養，你沒一樣比得過我的。”她不屑地“哼”了一聲，道：“怎麼，不服氣？這就是我的資本。我還告訴你，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什麼掩飾的。”
古瀟卻微微一笑，道：“孟姑娘，你不覺得你現在的樣子特別配不上你所說的‘教養’二字嗎？”她沉聲道：“我們根本沒在開玩笑，現在孟柳兒情況不明，又遇上了能夠隱藏鬼氣實力莫測的敵人，都已經這個時候了，你對我們有多大怨氣就不能等到事情處理完了再說嗎？非要趕在這個節骨眼上鬧開不可？而且我也告訴你，以我現在的實力，你未必是我的對手。這件事了結後，不管你有多大的意見，打一仗也好，吵一架也好，我都可以奉陪。”
孟望塵嘆了口氣，道：“古瀟，落花，你們都冷靜一下。現在當務之急不是起內訌，而是一起對付敵人。”他來到古瀟面前，道：“古瀟，琴箏，我同意你們留下。”
古瀟一拱手，道：“多謝師兄。”
這場風波算是暫時平息，孟筱芙連忙把話題繞開，道：“二哥，那我就送柳兒回去了。”
孟望塵道：“好，那柳兒師妹就交給你了。你們現在就回夢霆吧。”
話音一落，孟柳兒就猝然睜開了雙眼。她兩隻眼睛佈滿血絲，直勾勾地瞪著對面的一群人，突然，她甩開了古瀟的手，拔出佩劍就朝著孟望塵砍了過去。孟柳兒本來是古瀟一直在扶著的，現在突然掙脫，古瀟有些措手不及。
在場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驚住了，但好在孟望塵反應極快，他身形一閃，躲過了孟柳兒的攻擊，道：“柳兒師妹，你怎麼了？”
孟柳兒卻沒有回答，只是口中大聲喊著：“殺！殺了你們！”她這副模樣似悲似怒、似癲似狂，竟然和玉玔被封印時的模樣如出一轍。
孟望塵道：“恐怕是中邪了，先制住她！”
這邊孟柳兒攻擊孟望塵不成，立即轉了方向，朝著一眾弟子攻了過去。
孟落花率先出手，一掌擊在了孟柳兒的後頸，孟柳兒的身體立即軟了下去，很快就不省人事了。
孟筱芙將倒在地上的孟柳兒扶了起來，道：“你好歹也扶一下，出手這麼重，打完就不管了？”
孟落花道：“她自己沒本事中邪了，還有什麼好挑剔的？”
孟筱芙把孟柳兒扶到一邊，並不理孟落花。
孟望塵見此情況，道：“看這樣，還需找一個人和你一起回去。”
這時，一直站在一旁的遊弈上前道：“望塵，我和筱芙一起去吧。如果孟柳兒半路有什麼情況，我也可以幫忙治療。”
孟望塵道：“那便有勞遊公子了。”
遊弈和孟筱芙帶走了孟柳兒，孟望塵對古瀟道：“古瀟，你們是在哪裡尋到孟柳兒的？”
古瀟道：“北市荒郊的槐樹那裡。”
孟望塵看了看留下的弟子，道：“既如此，我們就分開來進行調查。”他點了幾名弟子，道：“孟尋，你與這幾人留在北市調查，若是有情況就立即發傳音符。”
這些弟子姓什麼的都有，果真是外室弟子。
孟尋接了指令，道：“是，望塵師兄。”說罷便帶著那幾名弟子離開了。
孟望塵又叫了幾名弟子的名字，道：“你們幾人去門外等候，過會隨我去北市的荒郊。”那幾名弟子行了禮，也依言退出了客棧。
孟望塵看了看剩餘的幾人，道：“孟落花，孟閒潭，古瀟，琴箏，你們四人有特殊的任務。”他低聲道：“古瀟，前些時日你們有一次歷練，那次歷練中你們應當封印了一個女鬼。現在事出蹊蹺，這隻鬼來路不明，我懷疑封邪陵的封印出了問題。在場的人中，你們四位的實力是我最為放心的，所以，我想派你們去封邪陵檢視。”
孟落花道：“望塵師兄，我願意帶著那幾名弟子去荒郊。”
看她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孟望塵嘆了口氣，道：“落花師妹，那幾名都是外室弟子，你可能叫出他們的名字？”
“這……”孟落花猶豫片刻，道：“就算叫不出，等會再問就是了，也好過讓我和她們一組。”
孟望塵道：“師妹，你的性子也該斂一斂了。都是同門，相處了這麼久，你們也該好好磨合磨合。”不等孟落花回話，孟望塵便道：“就這樣安排，若你們有什麼訊息，就用傳音符聯絡。”
孟望塵帶著弟子走了，留下四個人在大堂大眼瞪小眼。
古瀟道：“那就走吧。”她停頓一下，又道：“但有句話我要說清楚。我知道孟落花姑娘對我有很大意見，可無論如何，現在完成任務是首要的事情。所以我希望大家都能把私人恩怨和成見放在一邊，將調查怨鬼的事放在首位。”
孟落花冷哼道：“這我自然知道。公事和私事我一向分得清。”
古瀟沒再回話，而是拉著琴箏往外走，道：“小箏，我們這就去封邪陵。”
四人御劍來到了平安村，孟落花道：“這裡就是封邪陵了。”
古瀟點頭道：“確切地說，這裡是平安村，不過封邪陵就建在這個村子下面。”她又道：“但是我們上次是在荒郊的槐樹那裡被女鬼拉進來的，這一次我不知道怎麼進去。”
孟閒潭道：“師妹不用擔心。我們有辦法。”
古瀟疑惑道：“你們來過這裡嗎？”
孟落花哼了一聲，道：“所以我說我們比你們瞭解北市啊。何止來過，這裡的封印都是我們在負責的。”說完，她的手中出現了一道靈符，口中唸了法訣，一個一人高的光洞便出現在眾人面前。
孟落花道：“你們應該來過這裡，別說沒提醒你們，封邪陵就算封印完好，這裡面也是邪氣沖天，如果受不了就趁早說出來，不然在裡面出什麼事我可不負責。”說罷，她率先走了進去。
孟閒潭嘆了口氣，道：“二位師妹，真對不住。落花她一向這個樣子，說話口無遮攔的。”
古瀟道：“沒事。”說著她便拉著琴箏的手走了進去。雖然孟落花並不待見她們，但她還是拎得清任務和私人恩怨的，至少這一路上她沒有發難也沒有再鬧脾氣。
在古瀟和琴箏走進去後，孟閒潭的嘴角微微上揚，她緩緩搖了搖頭，也跟了進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