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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後來虞天歌去醫院看過虞北川一回, 那時他的身體狀況已經趨於穩定，再過不久就能出院。虞北川對她的到來似乎並不感到意外，也沒有多歡迎的意思, 對她的態度可謂是客氣中帶著幾分成見。
父女倆在病房裡聊起了公司的事, 虞北川的語氣多少透出些埋怨，問她, 慕擇有沒有把公司正式轉讓到她名下。虞天歌點點頭, 讓他好好休息，公司的事就不必操心了。
虞北川聽完後不輕不重地“哼”了聲, 對她說：“你現在是今非昔比了。”
虞天歌聽出他語氣裡的嘲諷，渾不在意地笑笑：“做女兒的今非昔比，當爸爸的應該高興才是。您以後可以多笑笑了, 對您身體有好處。”
虞北川怔了怔, 從虞天歌的話裡聽出了幾分警告的意味，他皺了眉，到底也沒敢多說什麼。
又過了一些天，虞晚晴突然來虞天歌公司找她, 當時虞天歌正在開會, 聽靳子祺說虞晚晴來找她, 她直接就讓靳子祺去把人打發走，她跟虞晚晴可不是能夠心平氣和見面聊天的姐妹關係。誰知虞晚晴竟然沒肯走，就一直坐在公司前臺沙發那兒等她，等虞天歌忙完公司的事準備回家時，虞晚晴人還在沙發那兒坐著。
當時已經接近夜裡10點，虞天歌沒想到虞晚晴平常這麼驕縱這麼二百五一人, 竟然能硬生生在她公司一坐就是一天。看她拎著包出來，虞晚晴甚至還一臉乖巧地喊她“姐”, 她走來她面前：“姐姐上班真辛苦，這會兒才忙完。”
虞天歌翻了個白眼：“你有事麼？”
虞晚晴連忙過來挽住虞天歌的胳膊，甜甜地說：“沒事就不能過來找姐姐玩麼？”
舅舅外甥意外在外面見了面，自然不可能裝作不認識，慕擇像往常那樣喊了霍宸一聲小舅舅，可憐虞天歌“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也喊了霍宸一聲小舅舅，看著霍宸聽到她喊他小舅舅時的那個複雜的表情，虞天歌心裡可謂是五味雜陳。
可這卻苦了虞天歌，她實在不想跟霍宸這賤人接觸，甚至跟霍宸走一塊兒時，她覺得連周圍的空氣都變渾濁起來。不過既然慕擇已經同意了陳韻的提議，她要是突然跳出來反對，反而顯得她心裡有鬼似的，到時候不好跟慕擇解釋。於是虞天歌只能硬著頭皮點了頭：“行吧，我也沒意見。”
虞天歌做了個吞嚥的動作，差點兒就要把“心虛”兩個字打在公屏上，她看著慕擇乾笑道：“不是你拿你小舅舅的手機給我打的電話嘛，不用看，我待會兒自己把號碼存進去就行。”
一句話成功讓虞天歌又起了殺人之心，霍宸這賤人，當初怎麼就沒砍死他！怎麼就瞞不住了！你急個什麼勁兒？急著送我上火葬場啊？！
虞天歌不懷好意地瞥了霍宸一眼，用開玩笑的語氣說：“我誤不誤會不重要，重要的是陳小姐格局得放大點兒，別隻顧著打探霍宸喜歡什麼樣的女人，也打聽打聽他喜歡什麼型別的男人。”
事情是這樣的，慕擇很早之前就加入了一個定向越野俱樂部，虞天歌因為哮喘原因不能長跑，就一直沒跟他去俱樂部參加過活動。但因為今年夏天尤其炎熱，氣溫基本天天飆至40度往上，天一熱，人就不想往外跑，以至於虞天歌一整個夏天除了忙公司的事，其餘時間都在家裡跟慕擇膩歪。蜜裡調油了好幾個月，後來等天氣轉涼，她就想出去走走，腦子一抽就要慕擇帶她去俱樂部組織的定向越野活動上見識見識，因為她得知這次的定向越野把活動場景設定在了城外的森林，這令她覺得新奇。
虞天歌立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推開虞晚晴：“你有病吧？”
陳韻笑道：“這句話解釋起來，就是你已經認定虞小姐了是麼？”
慕擇本來也沒打算去爭定向越野的第一名，他從一開始就決定和虞天歌走走逛逛，把定向越野發展成野外踏青。現在聽了陳韻的話，他自然是沒什麼異議，反正他也想當著霍宸的面跟虞天歌好好甜蜜一番，以此來消除他心頭對“虞天歌暗戀過霍宸”這件事的鬱悶情緒。
慕擇的臉被她說得冷了下去，他看了虞天歌一眼，話卻是對霍宸說的：“走不走他們的老路，就要看小舅舅喜歡誰了。”
虞天歌唇角的笑容要多僵有多僵：“還是待會兒再存。這會兒有點累，懶得動。”她可不想被慕擇看到她手機螢幕上的來電顯示人是“賤人”兩個字，不然慕擇指不定要發什麼瘋呢！
慕擇現在不清楚虞天歌心中的具體顧慮，他只是單純地懷疑虞天歌的手機裡也早就存好了霍宸的手機號，於是他朝虞天歌伸出一隻手：“嫌累的話，我幫你存。”
這一切的魔幻現實都令虞天歌感慨，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慕擇的目光在虞天歌和霍宸身上來回掃了掃，他忽而想到什麼，對霍宸說：“小舅舅，手機借我用一下。”
霍宸一頭霧水地把手機遞給他：“你要我手機幹什麼？”
為了自己以後能繼續當她的大小姐，虞晚晴此刻不得不腆著一張臉在虞天歌面前裝乖巧裝女兒，她堆出一個笑容：“姐姐，忙了一天，你一定餓了吧。我來的時候看到你們公司附近有家烤肉店，看起來很不錯，要不要一起去吃烤肉？”
虞天歌現在真特麼想把這個陳韻的嘴給縫上，她感覺到慕擇和霍宸都將目光投聚到了她身上，她扯了個笑出來，準備禍水東引，說：“陳小姐這話聽起來，倒好像是在側面打聽霍宸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帶霍宸過來的陳韻是當下國內時尚圈最炙手可熱的服裝設計師，年齡跟虞天歌差不多，長得不算漂亮，但勝在非常有辨識度，穿著打扮也頗具個性。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是，陳韻雖然長著一張拽冷的臉，但性格卻非常接地氣，甚至有點兒話癆屬性。得知霍宸和慕擇的關係後，陳韻當場就拍板決定：“既然大家這麼有緣，不如我們四個拿一張地圖算了，也別跟人爭什麼第一名了，我們就走走聊聊，權當團建好了。”
以至於霍宸就被俱樂部裡一個叫陳韻的會員給帶了過來，在活動出發地跟虞天歌、慕擇就這麼湊巧地遇上了。
虞天歌斜了虞晚晴一眼，瞧她那一副虛偽諂媚的嘴臉，虞天歌差點兒就想一耳光抽上去了。她抖了抖一身的雞皮疙瘩，理都沒理虞晚晴就走進了電梯，虞晚晴想跟在她後面進來，被她一瞪：“滾！”
果然，聽了霍宸的話後，慕擇的臉徹底就黑下去了，他衝虞天歌冷聲道：“手機拿出來。”
虞天歌顧忌有慕擇在場，她準備多少給霍宸留點兒顏面，就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我就開個玩笑，大家別往心裡去，別跟我一般計較，我說話向來不中聽。”
因為實在無聊，陳韻就八卦起霍宸和慕擇的舅甥關係，說：“我以前認識一對叔侄，跟你們一樣，叔叔也是比侄子大了十歲不到。你們猜怎麼著？後來叔侄倆竟然喜歡上同一個女人，還為此爭得頭破血流。你們舅舅外甥兩個可千萬別走他們的老路，不然外界可有的說嘍！”
慕擇沒什麼表情波動地“嗯”了聲，虞天歌不太習慣被慕擇在這種情況下“表白”，緩解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誰知陳韻聽到後卻立馬就看向她笑道：“看來虞小姐有話要說。”
虞晚晴跟虞天歌不一樣，虞天歌有自己的公司，虞北川的產業對虞天歌來說只是錦上添花而已，可對虞晚晴和周蘭來說，卻是維持體面生活的必要條件。
陳韻被她說得一怔，然後她臉尷尬地紅了紅，沒什麼底氣地說：“我沒有，虞小姐誤會了。”
霍宸的臉立馬就黑了，他皺著眉把虞天歌的名字放在牙關咬了咬：“虞天歌！”
壞就壞在俱樂部裡的人員成分挺雜，有像慕擇這樣的學生富二代，也有在各個領域擔任要職的成功人士，還有些自由職業者，年齡跨度下至十六七、上到四五十。所以你根本不會知道俱樂部裡的成員會帶什麼樣的朋友過來參加定向越野。
慕擇慢條斯理地笑了笑：“給你存一下天歌的手機號，畢竟以後都是一家人。”
慕擇的目光盯著虞天歌的臉：“現在存吧，反正沒什麼事。”
可她在虞家這兒春風得意，在慕擇那兒卻遭遇了“滑鐵盧”，原因出在霍宸身上。
虞晚晴被罵有病，心裡不舒服極了，其實虞天歌晾了她一天這件事早就讓她火冒三丈，只不過這些天在家被她媽周蘭耳提面命了太多次，讓她要設法跟虞天歌搞好關係，甚至讓她把虞天歌當親媽對待，周蘭說，只有這樣，虞天歌以後才有可能大發慈悲把原本屬於她的慕家產業歸還給她。
陳韻、慕擇、虞天歌三票贊成，霍宸自然也就沒有提出反對意見，四人就這麼拿著地圖和指北針等裝備上了路。
後來虞北川生日，虞天歌回了虞家一趟，以往回去難免會遭受一些白眼，這次卻跟她高中狀元衣錦還鄉似的，周蘭和虞晚晴對她的態度彷彿是個奴才，就連虞家那些親戚都對她各種殷勤彩虹屁，抓著她不是問慕擇就是問她什麼時候嫁進慕家，就連虞北川對她的態度都客氣了不好，客氣中甚至隱隱還帶著幾分敬畏。
可他話雖這麼說，卻並沒有在霍宸的手機上實施新建聯絡人的步驟，他看到霍宸臉上的表情僵了僵，虞天歌更是沉不住氣地出聲制止道：“不用存，我這個人最不喜歡跟長輩聯絡了，沒什麼好存的。”
他現在是愈發不相信虞天歌跟霍宸只是短暫暗戀過幾天的前後輩關係。慕擇沒有猶豫地直接撥出了虞天歌的號碼，下一秒虞天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可更加令人生疑的是，虞天歌聽到自己手機響後，竟然壓根兒就沒打算從運動服衣兜裡把手機拿出來檢視。
這明晃晃的做賊心虛令慕擇都不知該生氣還是該發笑了，他直接在霍宸手機的搜尋欄上打出“虞”這個字，然後虞天歌的名字就自動從手機裡跳了出來，果然，霍宸原本就存了虞天歌的手機號。
慕擇的眉蹙得更深了：“虞天歌，你不看看手機？”
虞天歌的頭皮開始有一點點發麻了：“不用了吧。”她沒辦法，只好向霍宸投去一個求救的眼神，誰知霍宸這賤人還真是一賤到底，他竟然選擇了直接放棄治療，對虞天歌說：“瞞不住的，告訴他算了。”
這次定向越野的場地設在了一片森林，路不太好走，陳韻剛走了沒多久就意外崴到了腳，沒辦法，一行人只好暫時先在一棵大樹旁原地休息，想等陳韻腳脖子好轉一些再出發。
慕擇聽出了虞天歌的陰陽怪氣，她好像對霍宸有著一點不算明顯的成見和敵意，這可不像是對待一個曾經短暫暗戀過的人該有的態度，他感覺到虞天歌和霍宸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麼他不知道的事，絕對不像虞天歌告訴他的那麼簡單。
虞晚晴嚇得腳一縮，到底沒敢再繼續跟著她。
虞天歌實在是逃不過去了，這次竟然把目光投向了陳韻，可這個陳韻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聳了聳肩：“別看我，我也手機裡有什麼。”
虞天歌覺得自己現在就跟被架在火上烤似的，煎熬到最後，她乾脆本性暴露，徹底擺爛地把手機拿出來遞到慕擇面前：“來來來，你看個夠，你們都看個夠。”
慕擇沒去接虞天歌的手機，他只是再次用霍宸的手機撥通了虞天歌的號碼，然後他就在虞天歌的手機螢幕上看到了她給霍宸的備註——賤人。
慕擇記得，虞天歌曾經跟他解釋過，說這個“賤人”是她某個上不了檯面的前男友。
呵！前男友！
慕擇心中煩悶地看了霍宸一眼，接著又看向虞天歌，艱難地擠出一句話：“你們談過？”
回答他的是霍宸：“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談的時間也不長。”
霍宸的語氣雲淡風輕，但慕擇就覺得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似的，他把手機丟還給霍宸，接著就一臉陰沉地拉住虞天歌的手：“回家。”
虞天歌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慕擇吃魏逢之的醋都吃了那麼久，現在知道她跟他小舅舅有過一段，這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他不得天天泡醋缸裡？虞天歌認為自己有必要轉移一下矛盾，丟臉就丟臉吧，總比慕擇以後動不動就醋精上身找她麻煩強。虞天歌一把握住慕擇的手，連陳韻在場都不管了，直接告訴慕擇道：“你別誤會！我跟霍宸是談過，但我倆是絕對的柏拉圖，因為霍宸是彎的！”
此言一出，周圍的空氣瞬間就凝固起來。
最先打破沉寂的是慕擇，他挺不可思議地看向虞天歌道：“你拿這種鬼話騙我？”
“我沒騙你，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自己去問他！”虞天歌指著霍宸道，“你自己造的孽，你自己跟你外甥解釋。”
慕擇皺著眉看向霍宸，霍宸此刻臉都白了，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地看著虞天歌。
虞天歌心想，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這都是你欠我的。於是她仰起頭，理直氣壯地嚮慕擇解釋道：“霍宸有個好兄弟，叫蔚燃的，你知道吧？他喜歡蔚燃，但人蔚燃是直的，所以他就跟我在一起了，因為覺得我性格跟蔚燃像。這事雖然聽起來很離譜，但它百分百是真的，不然我為什麼給他的備註是賤人，因為他真的太賤了。”
“虞天歌！”霍宸朝她低吼道。
“喊什麼喊？”虞天歌哼道，“你做都做了，還不讓別人說啊？敢做不敢當，你算個人嘛？”
霍宸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時間竟是再也擠不出一句話來。
慕擇也愣在了原地，他現在已經不知道該煩怒虞天歌跟霍宸之間的關係，還是該震驚霍宸喜歡男人這件事了。對面的陳韻同樣瞪大了眼睛，她只不過喊霍宸一起出來參加個定向越野賽，沒想到竟吃到了一連串的瓜。
現場唯一還算從容的人就是虞天歌了，她看了看張著嘴巴合不上的陳韻，又看了看臉色慘白一動不動的霍宸，最後看向神色複雜的慕擇。她覺得最好還是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就上前一步挽住了慕擇的胳膊：“要不我們先回去？”
慕擇聞言看了虞天歌一眼，他似乎還沒完全消化過來，又看向了霍宸，用一種剋制著驚訝的語氣問道：“虞天歌說的是真的麼？”
霍宸抿著嘴，下頜線崩得僵直，他接不了慕擇的問題，沒有回答。可他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慕擇深深看著霍宸，難怪他這些年從未交過女友，原來是喜歡蔚燃？慕擇感到震驚，卻又不是單純的震驚，而是一種古怪至極的震驚。
短短几分鐘之內，他就經歷了情緒上的一波三折，先是得知自己的女朋友跟自己的親舅舅有過一段感情，可還沒等他煩悶憋屈多久呢，緊接著又從自己的女朋友口中得知，自己的親舅舅竟然是個gay。所以他的親舅舅，是曾經彎裝直、欺負過他女朋友的感情？
慕擇佇立原地消化了好久才將情緒慢慢消化一些，他沒再問霍宸什麼，對虞天歌說：“走吧。”
開車回去的路上，慕擇始終沒有說話，虞天歌坐在旁邊的副駕駛座上，也配合著沒有出聲。回到家後，虞天歌越想越狐疑，兩人在玄關那兒換完鞋，虞天歌拉住慕擇不讓他走，疑惑地問他道：“你怎麼一路上都不說話？你舅是同性戀這件事，對你打擊這麼大？”
慕擇垂眸看著虞天歌，用“打擊”這種詞眼來描述他的心情顯然是不合適的，他只是有點兒擰巴，而且他擰巴的不單純是霍宸的性向，而是擰巴這件事裡牽扯進了虞天歌。
他暗自嘆了聲鬱氣。罷了，以後少讓虞天歌跟霍宸見面接觸就是，反正他也不是經常去霍家。慕擇正要開口，誰知還沒等他說話，虞天歌就緊接著張大嘴巴驚疑地問道：“不是吧？你不會是小時候經常跟你舅一起洗澡吧？他沒對你做什麼吧？”
慕擇：“.”
虞天歌一臉認真地看向他：“被我猜中了？”
慕擇簡直無語凝噎：“你成天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虞天歌理直氣壯：“誰讓你一路上都不說話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霍宸他爹，指望他傳宗接代呢！”
慕擇被她說得哭笑不得，他把虞天歌拉到懷裡：“你跟他你們真的沒發生過什麼？”
虞天歌以為他要跟她算賬，忙道：“我跟霍宸談的時候，一不知道他心裡裝著個男人，二不知道我以後會跟他外甥在一起，可不帶你現在秋後算賬！”
慕擇抿了抿唇，他有些難以啟齒，但琢磨過後還是問了出來：“你以前說.你那些前男友裡，你只睡過其中一個.是我小舅舅麼？”
虞天歌沒想到他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愣了下，沒立即回答。可她這樣的反應卻讓慕擇的心涼了半截，他把她的反應當成了預設，放在她腰上的胳膊都緊了緊。
他凝視她片刻，最後無奈地嘆了聲氣：“算了。過去的事，不重要。”
慕擇低頭親了虞天歌一下：“重要的是，你以後只能愛我一個。”
虞天歌趁勢在他唇上咬了口，嗔道：“還說我成天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我看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是你才對。都說了，你那個小舅舅是個gay，我睡個屁啊。”
慕擇離開她的唇，他眸子又黑又沉地注視著她：“真的？”
“假的！”虞天歌翻了個白眼，“你愛信不信。”
她推開他往裡屋走去，慕擇緊跟著就走上來把她攔腰橫抱進懷裡：“我信。”
這一抱就直接抱進了臥室，虞天歌被他壓在身下的那一刻簡直無言以對：“大哥，天還沒黑呢。”
他吻著她的唇：“我知道。”
虞天歌心想，這小子怕是在用這種方式證明她是他的。她沒阻止他的進一步行動，胳膊勾住他脖頸，將自己徹底交給了他。
兩人度過了一個色氣滿滿的午後加晚上，誰都沒再提霍宸。之後的幾天，慕擇始終沒表現出在霍宸這件事上瞎吃醋的跡象，虞天歌這才放下心來，她和霍宸的關係算是平穩著陸、有驚無險。
又過了段時日，有一天慕擇來接虞天歌下班，兩人沒回家，找了家館子解決了晚飯。之後虞天歌提議一起在街頭走一走消消食，慕擇欣然答應。
深秋的晚上夜風習習，虞天歌的手被慕擇牽著放進他大衣口袋裡，和他一起慢悠悠地走在街邊小道，心裡竟莫名地暖。平淡的時光，卻教人異常的幸福。
兩人肩並肩走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廣場那兒。夜裡的廣場挺熱鬧，虞天歌一眼就看到了拎著花籃在廣場上賣花的小女孩兒，她捏了捏慕擇的手，說：“我們將來得生個女兒，還是女兒比較可愛。”
慕擇沒想到虞天歌竟然會主動提到以後生孩子的事，他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欣喜。說：“好，聽你的。”
兩人正說著話，賣花的小女孩兒就拎著她的花籃走過來了，她可可愛愛地在虞天歌和慕擇面前站定，嘴甜道：“哥哥，你女朋友好漂亮啊。給你女朋友買一枝花吧。買了這支花，你女朋友以後一定誇你頂呱呱。”
慕擇笑了笑，他沒有猶豫地拿出手機掃碼付錢，從小女孩兒的花籃裡抽出了一支玫瑰遞給虞天歌。可那小女孩兒賣出了一枝花卻不走，轉頭又對虞天歌說：“姐姐，你男朋友好帥氣啊。給你男朋友也買一枝花吧。買了這支花，你男朋友以後一定誇你頂呱呱。”
虞天歌被她逗笑：“你賣花怎麼連話術都不換一下？”
小女孩兒睜著無辜的大眼睛：“話術是什麼？”
虞天歌被她問住了，這時慕擇又開始拿手機掃小女孩兒的收款二維碼，說：“小朋友，你手裡這藍花一共多少錢？哥哥全要了。”
小女孩兒聽了這句話，眼睛瞬間就亮了，她一、二、三、四、五地挨個數起花的數目，然後又在虞天歌的幫助下做了道乘法，接著就成功把一藍花全部賣給了慕擇，最後離開前還禮貌地嚮慕擇和虞天歌說了聲謝謝，祝福他們道：“買了我的花，你們以後的女兒一定漂亮得像朵花。”
慕擇心情好極了：“借你吉言。”
小女孩兒走後沒多久，緊接著又過來一賣花的小男孩兒，問慕擇是不是要買花，虞天歌笑意盎然，問那小男孩兒道：“你跟剛才賣我們花的小女孩兒是不是一夥的啊？”
小男孩兒說：“我們是一個學校的，這是我們的課外實踐作業，賣花的錢會捐給貧困山區的留守兒童。哥哥，買我的花吧，買完我的花，你們以後的兒子一定有才華。”
慕擇笑道：“看來我得兒女雙全啊。”
他大方地買下了男孩兒籃子裡的所有花，接著就跟開啟了魔盒似的，陸續都有小朋友過來賣花給他，慕擇哭笑不得，只好照單全收。
虞天歌眼見自己周圍漸漸堆滿各色各樣的鮮花，不禁勾了勾額頭，對慕擇說：“看來她們一個班的生意都要你來照顧了。”
可虞天歌最終還是低估了賣花小學生的人頭數，他們在廣場上停留的這下功夫，慕擇接二連三地買下了幾十藍鮮花，估計兩個班都不止。事態發展到最後，除了賣花的小學生，連賣氣球的都找上了慕擇這一大財主。毫不誇張的說，慕擇今晚算是承包了整個廣場的鮮花和氣球生意。
虞天歌現在是徹底被花海和氣球給團團圍住了，她忍不住拍了拍手：“今晚的廣場，由慕公子買單！”
慕擇把她拉到面前吻了下額頭：“這麼多花，別浪費。”
虞天歌說：“這麼多花，你帶的回去麼？”
慕擇用拇指溫柔地摩挲了兩下虞天歌的臉頰：“帶不回去，所以現在用正好。”
虞天歌茫然：“怎麼用？”
慕擇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枚精緻的絨布盒，他把絨布盒開啟後遞到虞天歌面前，裡面是一對看著就很昂貴的情侶款戒指。
“你什麼時候買的？”虞天歌都不知道他竟然揹著她偷偷準備了對戒。
慕擇把戒指給虞天歌戴上：“好幾個月了。特地找人定製的，今天剛送到我手上。”
虞天歌這個人其實是不稀罕跟男朋友一起戴情侶戒指的，她覺得這是一種被束縛的表現形式。不過既然這戒指是慕擇送的，那她還是很願意戴上的。她踮起腳尖，在慕擇唇上親了一下：“獎勵你的。”
因為她的這一下親吻，旁邊有路人開始鼓掌起鬨：“嫁給他！嫁給他！”
不能怪虞天歌和慕擇太招搖，實在是慕擇買了太多的花，他倆往花海里一站，根本低調不起來。
不過虞天歌也不在乎路人的起鬨，她看著慕擇，大大方方地笑道：“我倒是想嫁，也得你夠年齡領證啊。”
慕擇低頭吻她：“總有一天把你娶到手。”
月色清幽，他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
她永遠不會知道，是她曾經的救贖，才讓他有幸成為如今的他。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