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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虞天歌跟著慕擇出去後, 靳子祺緊接著就從沙發上彈跳而起，頗有要跟出去聽牆角的意思。鄭素心怕他壞事，連忙拉住他：“你就在這兒待著。”
靳子祺一臉迷惑：“姨, 你剛才聽我姐喊那哥們兒啥？慕總？”
“好像是。”鄭素心抽了張溼紙巾給靳子祺, “趕緊把你那眼屎給擦擦。”說完想起來，她好像還沒正式向魏逢之介紹靳子祺, 就看向魏逢之說道, “這是天歌表弟，我姐家的孩子。”
魏逢之微笑著說：“看起來很活潑。”
要是換做平常, 靳子祺肯定要說上一句，活潑你妹啊，活潑這個詞是用來形容小孩的, 放在他身上不合適。可現在他的心思都在那位鄰居拽哥身上。看虞天歌對他的態度, 他好像是個挺有份量的人物，不像只是金耀的小實習生。但他年齡又擺在那兒還在讀大學的人，在金耀能有多大身份？
不過他好像隱約從虞天歌和霞姐那兒聽過一嘴，說金耀資本現在的掌權人是個十八歲的小破孩兒, 姓慕靳子祺不可思議地看向鄭素心：“姨, 你說剛才那個鄰居, 會不會是金耀資本的那位小慕總？”
“什麼資本？”鄭素心根本不知道虞天歌事業上的那些事，“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怎麼會知道。”
這時魏逢之突然開了口：“你說他是慕擇？”
靳子祺一愣：“你認識？”說完隨即又想到，他倆剛才見過面，看著不像先前就認識的樣子，就又說, “我不知道。不確定。得問我姐。”
魏逢之似乎對這事有點兒興趣，竟又問靳子祺道：“那他跟天歌兩個人是朋友？”
這邊客廳裡的三人在八卦慕擇的事，那邊虞天歌滿腹激動地跟著慕擇去了對面他家。她發現他家的大門此前竟然一直開著，就隨口問道：“你出門不關門啊？”
虞天歌滿心期待地走過去，坐到了他斜對面的沙發上，就差搓手手了，說：“投資上的事，慕總有什麼細節要交代我的？我聽著呢。”
魏逢之笑意和煦：“嗯。四大家族，慕凌周霄，都很厲害。”
這時鄭素心反應了過來，忙笑著對魏逢之說：“他們兩個怎麼可能。小魏，你可別誤會啊，我們天歌沒男朋友，單身。剛才那位鄰居看著跟子祺一般大，比天歌小好多呢。兩個人年齡擺在那兒，肯定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我看就是單純工作上有交集。”
靳子祺說：“可能是有錢人喜歡低調吧。”
鄭素心便問：“慕家的人很厲害嗎？”
靳子祺想都沒想就直搖頭：“那不可能。”他是見過鄰居拽哥對虞天歌那種萬般嫌棄的姿態的，生怕被虞天歌黏上似的，“他，我以前就接觸過幾回，對我姐”他後面沒再說，直接用“撇嘴搖頭”的表情代替了所有話語，讓人更加直觀易懂。
魏逢之的心放了下來，說：“阿姨，我沒想什麼，就是跟子祺閒聊幾句。”
魏逢之不動聲色地笑了笑：“如果他真是金耀慕擇，怎麼會來這兒買房？”頓了頓又道，“當然，我不是說這裡的地段不好，就是畢竟是慕家的人。”
靳子祺回想起半年多以前, 虞天歌對慕擇說過的那些調戲的話，臉色突然變了變，含糊道：“不曉得哎.可能是吧。”
他簡單地吐出兩個字來：“忘了。”接著就走到沙發那兒坐下，跟教導主任似的對虞天歌說，“你過來。”
魏逢之開玩笑道：“就怕是這位慕小公子特意把房買在了天歌對面。”
慕擇沒好氣地看向她，說出口的根本不是她感興趣的事，反而是一句低沉隱怒的質問：“虞天歌，你就沒什麼要跟我說的？”
虞天歌被他問糊塗了：“什麼？”
慕擇看著她精緻的妝容，雖然知道她這妝不是特地為那個叫“魏逢之”的相親男化的，但心裡還是有些不痛快，她竟然這麼注重自己在魏逢之面前的形象，不化完妝就不出臥室？慕擇覺得自己心裡的不滿都要溢位來了，但他並沒有即刻發作，他控制著情緒，儘量言辭和緩道：“你去相親了？”
虞天歌這才明白過來他剛才在說什麼。看樣子他在她家時估計是聽她媽說過魏逢之跟她相過親的事了，雖然她並不覺得像那樣的“突擊見面”是場相親。她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說：“你喊我過來，不是來說追加投資的事的？”
慕擇面露薄慍，根本不接她話茬，語氣生冷地繼續質問她道：“為什麼去相親？”
虞天歌說：“你還談不談追加投資的事？不談我走了。”
慕擇表情不善：“什麼時候跟他相的親？在車裡親我之前，還是親我之後？”
虞天歌光明正大地翻了個白眼，這孫子竟然掛羊頭賣狗肉，說好要跟她詳談追加投資的事，可把她騙來這裡後，聽聽他迄今為止都在跟她談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有一句聊的是投資嘛？
她怒而起身：“慕總是不是覺得我特好騙？把我騙來這裡聽你說些有的沒的。我家裡還有客人在呢！”
慕擇也跟著起身，在她邁開步子準備走時一把握住她胳膊：“到底是誰好騙？看起來一心一意要追我，誰知道背地裡相親相了一次又一次，半點沒耽誤！”
他這句話倒是把虞天歌給噎住了，她想起了半年前那個長得像彌勒佛、但非常有教養的相親男，好像是她媽同學的兒子來著。她跟他見面吃飯那會兒，她的確是在追慕擇，雖然那次的飯局，她只是出於禮貌去應付了一下，事後也立馬就跟“彌勒佛”說清楚了。但落在慕擇眼裡可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她現在要是跟他解釋，恐怕有點兒狡辯的意思。
不過他誤會就誤會吧，她管他怎麼想她，反正她現在的第一要務就是甩掉慕擇這朵令她垂涎三尺卻危險得要命的桃花煞。
於是虞天歌牛氣哄哄地回答他道：“我本來就是這麼個人，要不然怎麼能換男朋友換得這麼勤呢，沒點兒時間管理上的天賦怎麼行。”
慕擇臉上一片陰沉：“虞天歌！”
虞天歌被他那聲低吼嚇得心肝兒一顫，看他表情似乎是真的生氣了，與以前不堪她的調戲時所露出來的怒容不一樣，以前是煩她嫌她，現在是恨，恨得牙癢癢，像是要把她給生吞了似的。虞天歌尋思著她跟慕擇也沒這麼深的羈絆啊，他怎麼就這麼受不了了？難不成是因為以前從來沒被人拒絕過？
她把自己身上那股囂張的氣焰努力往回收了收，說：“慕總，我這剛起，早飯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你這兒要是實在沒什麼正經事，能放我回去吃個早飯麼？”
慕擇心裡說不出的憋屈憤懣，他眼睜睜看著那個溫善知心、被他心心念念記掛了很多年的姐姐，某天突然搖身一變，變成了風流輕浮的虞天歌，好不容易接納了她輕佻出格的調戲，她就再次換上新的面孔，成了躲他躲到要賣房的狗腿子，這才僅僅過了一夜，醒來後她就又成了說話夾槍帶棒的刺頭，這讓他如何不怒、如何不憋屈煩悶？
他心有怨氣地緊緊盯著虞天歌，半晌才咬牙切齒忿忿道：“虞天歌！你怎麼敢戲弄我！”
虞天歌立馬就慫了，他此刻的狀態看上去著實有點可怕，就跟武俠劇裡的少俠練功練得走火入魔似的。虞天歌身上先前還蓬勃搖晃的氣焰瞬間就給全數滅了下去，心想這小子不會因愛生恨、轉而對她趕盡殺絕吧？她是惹不起慕華銘，但她同樣也惹不起坐擁慕家繼承人身份的慕擇。這可如何是好？進也不行，退也不是，她夾在中間很難做人啊！
虞天歌忍不住在心裡大罵，總不能讓她裝一朵盛世白蓮花，衝著這小她七歲的弟弟哭訴，說她如何愛他，又如何不敢愛他，如何怕被他老子慕華銘報復吧？這樣以後搞不好還會被扣上一頂“離間慕華銘父子關係”的帽子，她同樣討不到好。
媽的！虞天歌不管了，先把慕擇安撫住再說。她換上一種商量的語氣對他說：“大清早的，動怒多不好，生氣傷身體。我就是想回去吃個早飯，怎麼就是戲弄你了呢。你看這樣行不行，等我吃完早飯，回頭我們再細談。不管是昨天晚上你親我的事，還是今天早上出現在我家的相親男，還是你要給我公司追加投資的事，我們都一件件一樁樁慢慢談。行吧？”
慕擇沒想到只不過幾秒鐘時間，她竟然就又換上了一副新的面孔，他就從未見過像她這般擅於“隨機應變”的人。可即便知道她此刻和善溫緩的態度，只不過是拿來應付他的武器，所謂的沒吃早飯也只不過是搪塞他的藉口，可他還是心軟了，他願意再多給她一點時間來好好想想該怎麼面對他們之間的關係，而不是一味地避而不談，用瞬息萬變、含糊不清的態度來敷衍他。
慕擇的語氣也緩和下來：“你不是喜歡吃西多士麼，家裡正好有食材，你等一下，幾分鐘就好。”
虞天歌意外極了：“你不會要給我做西多士吧？”
他沒回答，從冰箱裡拿出了吐司和雞蛋。
等他手法嫻熟地開始給她做西多士時，虞天歌看得眼睛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她簡直無法將眼前的居家畫面和平日裡矜貴殊豔的慕擇聯絡在一起，他看上去跟“居家”這個詞半點兒都不沾邊，沒想到竟然連西多士都會做。
虞天歌甚至懷疑自己現在是不是在做夢，不過她很快又意識到另一個問題：“不是，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西多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