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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你清高你了不起 ……”
“對對對，你放屁就是你有道理……”
望著恨不得下一刻就要竄起來一口咬死自己的林道博，顧知知真的很想一鞋糊在這張青黑又殺氣騰騰的臉上。
搞什麼嘛？
雖然她也很想知道對方究竟是怎麼知道她在陸欽回憶裡的存在的，可惜現在明顯不是合適的時機。
顧知知捏了捏拳頭，看著那張長著胡茬又癲狂的臉，白嫩嫩的指尖捏著拳頭，最終還是平靜了下來。
“你為什麼要殺他們？你知不知道因為你，你害死了多少人？”顧知知往前走了一小步軟聲開口問。
“為什麼殺人？”
林道博聞言卻是躺在地上扯出個諷刺的笑，喉間喘著嗬嗬的粗氣。
想了想，他意外的出聲回答了顧知知。
“因為他們該死!”
“我殺的人可比你吃過的飯都多，你要問我為什麼想殺人？……哈哈哈，我只問你一句話。”
“你告訴我憑什麼有些人可以輕而易舉的過上讓我渴望一輩子都過不上的好日子?”
“你不知道吧？那群高高在上的富二代傻逼他們勾勾手指就逼得多少人走投無路？…”
“他們在學校一句話就有學生為他們前仆後繼的哈腰，他們當初將熱飯蓋在老子頭上，連湯帶水的燙下來，燒起的大包是幾天幾夜都消不下去。”
似是在回憶什麼，林道博大喇喇的鬆開了拿著電鋸的手，胳膊交叉著墊在腦後，血紅色的眼珠盯著蒼白昏暗的天空。
這是個很輕鬆的姿勢，他懶洋洋的回想著過去那些遙遠的情節。
“……我們這小鎮沒開發前，過去很爛很爛，最爛的時候連條水泥路都沒有。
“可我爹是翠龍村的村長，當年我還是從小鎮裡走出來了，走到了村民們眼裡的大城市……”
“大城市車水馬龍，萬千燈火輝煌，然而人心是黑紅黑紅的。我們農村來的俗人不懂人情世故，不乏遭到了那些人指指點點的白眼。”他冷笑。
“後來我在那幾年熬過了那幫龜孫子的欺負，等到好不容易找到工作談了女朋友，卻被那幫人毀的稀巴爛……”
林道博嗓音一冷，提到這他血紅的眼珠滾動著恨意。
“那幫龜孫子把我女朋友帶走了，他們拿錢收買了她!他們當著我的面強迫她親熱，還拿著那麼噁心的眼神看著我。”
“去他媽的! 我只是想簡單過好普通的生活我有什麼錯？”他吐了口唾沫，語氣嫌惡。
“………”
“所以我當時就想殺了他們，我在五金店買了開刃的刀，在他們去KTV花天酒地時我全部捅死了他們，砍了他們的頭。”
林道博突然咧嘴瞪著眼珠狂笑，笑到自己咳血還在笑，“殺人啊……這手段一回生二回熟，當血噴出來的時候，只可惜是溫溫熱熱的，跟當年蓋到老子頭上的滾燙的熱飯不一樣。”
林道博說這話時，眼珠都在外瞪，不算俊秀卻五官分明的臉上皺巴，語氣帶著狠，很難看出他好歹是上過大學的知識分子。
全場啞言，就連傅崢都眯著眼睛看著林道博，神情有些無悲無喜。
直播間彈幕－－
【啊這……這傢伙居然有點慘，可是不管怎麼說，他不能拿自己不幸的人生來將惡意發洩在別的無辜的人身上吧？】
【他身為村長的兒子已經比那些普通的村民好了不少了好吧? ! 陸欽和那些人不也是什麼都沒做，卻還是白白被牽連沒了性命嗎？他們才最無辜好不好?】
【這個世界上誰沒受到點委屈，只是遭受到了點校園暴力了而已，至於那麼矯情嗎？……】
【樓上的你給我滾出去啊！站著說話你不腰疼啊？！這是蓄意謀殺!不叫暴力，那些遭遇你體會過沒啊？！沒體會過的話老子這就買熱飯蓋你頭上試試。】
【媽的，你個死狗不配呆在知知老婆直播間!給我滾!別讓我看見你!不然我以後見你一次我罵你一次!】
【對 ! 滾出直播間 !】
【……】
某個不合理的言論瞬間遭到了眾網友的怒罵，很快罵到了那人不敢吱聲。
人微言輕，但該有的分辨大家都懂。
顧知知站在原地長睫微顫，聽完了那段悽慘的經歷，她緊緊咬著下唇。
半晌，她垂眸冷靜的問道：“那來翠龍鎮旅遊的遊客應該沒犯任何錯吧？你為什麼要殺掉那些無辜的遊客？”
“還有……你知道你的父親當年為了保護你不進監獄，將陸欽無辜的牽扯進去了嗎？”
“為了不讓你被警察抓走，陸欽是被你的父親拉出去頂罪，由於他不配合，村長就帶著村民活生生將他砍死了，只為了給出警察一個死無對證。”
“他跟你一樣，本來都是最無辜的，可是他還是死了。”少女抬眸看著眼前一幕，鴉羽似的黑睫微垂。
“……我知道。”
林道博開嗓冷道。他撥拉下頭頂頭髮，喉間滾了滾突然嘶啞的悶笑。
“我都說了，我殺的人比你們吃的飯都多……”
“可殺人是會上癮的啊……”
“當那一刀下去紅的白的都在你眼前流淌開，就跟小時候在山上傍晚看的火燒雲，滾燙卻不扎手，手下一抓就能抓住一片。”
“在我看來那群大城市來的人都是腦子有病，這麼個小破鎮子究竟哪裡好？他們拿著我掙不到的錢去揮霍人生!那他們還不如去死呢!”
“至於陸欽……他沒爹沒媽，能活到這麼大全都是村子裡的人憐憫給他一口飯，他死了那是他自己沒爹。”
“他又不是我殺的，那傢伙被我爹砍死後不死不休，他後來確實是比我厲害比我瘋，整個翠龍鎮子的人被他殺了個遍。”
“他造的殺孽可不比我少一星半點。”
林道博冷冷的出聲道，他的眼底上是遮掩不住的瘋意，滿心都是對這荒誕世道頗為嘲諷。
顧知知沒有再說話，她抬眸看著昏下來淅淅瀝瀝想要下雨的天，狂風怒號著刮，冷的滲人。
誰對誰錯顧知知並不想隨意評價，孰輕孰重她也不會追究。
她只知道她要往下走，她得回去。
想到這，顧知知看著林道博輕聲問道：“那你知道陸欽現在去哪了嗎？”
“不知道。”
“那後山上到底有什麼？
“死人。”
被問完話的林道博攤開手看著天空，任由被腰斬的身體泡在黑血裡，咧嘴隨意敷衍道。
顧知知：“………”
看著變態殺人狂跟個幼稚鬼似的糊弄她，她沒忍住嘴角微抽。
“那這個副本的boss應該不是你吧？”身旁沉寂了許久的傅崢手間一轉收回了長刀。
“boss?”
“呵呵，別問我!……你們要問最好去找陸欽那小子去!”
“我只是個守門殺人的，別的我可不能說啊。”林道博咳著笑了下，抬手突然攥緊了手裡的電鋸。
“我今天要是說了……下一個死的可是我，某個傢伙心狠發瘋起來怕是會徹底毀了這兒。”
林道博說著，手指咔咔響了幾聲，雙手撐著血淋淋的地面突然坐了起來。
地面磨碎的血肉淌下更多的鮮血，猩紅髮黑，一如昏昏沉沉的天色。
他在這兒待的太久了，久到過了多久他都忘記了。
每次除了殺人外，沒人聽過他提起那段久遠的日子，因為那些人都被他殺了。
他心臟裡鬱結的那些怨念散不去，終究還是報應了他的前半生和後半世。
“………”
“小可憐……給你提個醒兒，獵戶的眼神已經看到了羊，不想被擺上餐桌就最好老實跑吧……”
林道博舔舔唇，撐著血淋淋的上半身眯眼突然無意般的對著顧知知開口。
“什麼？”顧知知小臉微怔。
林道博沒有再說話，他癲狂的咧嘴笑了，眼底再度爬滿血紅，嗓音粗糲。“我的提醒已經結束了，那麼接下來該上班了……”
“啊……不過看在你長的那麼好看的小臉的份上，我可以留給你們一分鐘的逃跑時間。”
“一分鐘後，我可不會再心軟了，畢竟那麼好看的小臉割下來放在眼皮底下肯定很讓人享受……”
說著，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顧知知，臉上癲狂的神情不似作假。
他是真的願意在接下來的大逃殺裡給他們留出逃跑的時間，也是真的很想把顧知知留下來殺死。
頓時，少女噌的起身後退兩步躲在傅崢身後蹙眉軟聲怒罵他：
“你想都不要想! ”
“你再亂說我改天就讓陸欽拿小墳堆砸死你!”
“………”
“……哦? 是嘛？這麼勇啊？”
被顧知知一句話勾出了興趣，林道博眯著變態的咧咧嘴，直勾勾看著她。
突然覺得不割臉也不是不行……
最起碼那張粉嫩嫩的小嘴看起來親起來應該不錯。
林道博腦子有病的想著。
傅崢挑眉，他抬手一把將顧知知扛到了肩上，不理會她的掙扎，他目光不放心的盯著林道博看了一眼。
想了想，他薄唇扯出個弧度，皮笑肉不笑的說：
“不好意思，剛嘎你腰那刀應該挺疼的吧？我刀可能有點長，你下回要忍一下。”
“畢竟，還是頭回遇到個敢吃滿我長刀的怪，有點激動，沒收住。”
林道博：“…………”
你他媽的把我都砍兩半了你給我說這個? !
被傅崢這無形裝逼給氣笑了，林道博原本那張青白的臉上殺意更明顯了。
行，今天不砍死你小子我下崗。
他盯著傅崢冷笑。
把扛在肩上不滿晃悠腳掙扎的少女往下攬到懷裡，傅崢先行一步帶著眾人離開操場。
空氣裡風颳的更大了，捲起地上的枯葉，轉成一個風圈。
一道黑氣裹上全身，原本被劈開的身體重新縫合在一起，林道博站著看著操場上遠去的眾人，喃喃自語：“天快黑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休息……”
他抬抬手心，灰黑色的一團氣轉在手掌間，背後的那群屍變的學生齊刷刷的服從性的低下腦袋。
他電鋸扛在肩上，抖抖肩膀吊兒郎當邁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