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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張日山的神色，竟似全然沒了原來的溫和。
他是霍仙兒、解九的師兄。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張日山的可怕都要在他們之上。
就像現在，隨著張日山轉過身。
原本還有些嘈雜的客人們，瞬間安靜了下來。
這一刻，第六門的祠堂庭院內，幾乎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有一種，被一頭洪荒巨獸盯著的驚悚感。
然而這裡沒有什麼怪獸，有的，只是一個先前文質彬彬，溫文儒雅的少年.…
“接下來，我說，銘恩你來複述。”
洛塵的聲音，透過千里傳音之法在張日山耳邊響起。
“是，師傅。”
“張兄弟?”
張日山抬手，打斷了許一城要說的話。
“院子空間不小，還沒進來的貴賓們，先都進來吧。”
張日山見眾人都已進了這座別院。
“轟!”
抬手一揮，原本閉合的祠堂六扇大門，竟是同時開啟。
“這!”
眾人看著背後被關上的大門，還有前方開啟的祠堂， 一臉茫然。
他是怎麼做到的?
這是有什麼機關嗎?
還有剛才的那股氣浪又是怎麼回事?
他們的問題很多，可張日山卻不會回答。
因為這一場的主角，不是他。
“各位，”張日山伸出手，示意祠堂之內：“這一關的寶物，便是它。”
“嗯?!”
下一刻，五脈中人，以及所有客人都看見了那祠堂最中間擺著的那尊玉佛。
“這是?!”
“這難道是…”
沈默的呼吸先是一滯，隨後越發的劇烈。
他有些不敢置信，不敢相信竟然連這個東西也會在九門手裡。
還被放在了第六關，讓他們五脈的人來品鑑。
偏偏是五脈!
偏偏是他們!
“武則天，明堂玉佛頭。”
許一城整個人都呆在了那裡。
如果說在場所有人中，誰才是反應最大的那個，無疑是許一城。
“怎麼可能?”
“為什麼它會在這裡?”
“一千年，許家找了一千年的則天明堂玉佛頭”
許家人找了一千年，也只是從日本找回了武則天明堂玉佛的佛身。
可惜那顆最珍貴的佛頭，卻已遺失了近千年。
“我，我能看看嗎?”
許一城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不敢相信，家族傳承了千年的使命，今天，就要完成了。
而且這是玉佛頭。
金石玉器本就是他白門許家的專長.
“許先生，你是白門的掌門。”
張日山揹負雙手：“這天下應該沒人比你更懂金石玉器。”
“這個佛頭，是下三門與師傅在南楚王后馬殷的墓中發現的。”
“每次九門會議，九門便會將佛頭擺放在案首，”張日山：“它見證了九門的成立，象徵著九門 的情誼。”
“不過我知道，它對於你們五脈，特別是你白門許家，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
“是。”
許一城走上前，卻沒有立刻去碰。
“有水嗎?”
“有。”
很快，許一城將雙手清晰乾淨，這才小心翼翼的觸碰玉佛頭，開始鑑定它的真偽。
‘是真的!’
許一城檢查的很仔細。
由不得他不仔細，這可是白門許家，世世代代都在找的至寶!
然而，不管許一城怎麼檢查，怎麼看。
得到的結果，都與他們先祖留下的記錄，完全一致。
甚至是那脖子缺口處的痕跡，也與玉佛的佛身完美對應。
“這是真的，不可能作假。”
除非佛身本身就是假的，12否則這些槽痕，就是最有利的證據。
然而真正的玉佛之軀，那是許家在明朝時才追回的稀世珍寶。
它經過五百年來，許家無數人的鑑定，可以肯定是真品。
“佛身是真品。”
“那這佛頭，自然也是真品。”
更何況，佛頭是在馬殷墓下發現的，而馬殷是一千年前的人。
“ 爹 。 ”
許一城眼睛紅了，他忍不住抽泣著抬起頭，看著天空：“你看到了嗎?佛頭找回來了，許家的 使命，完成了。”
眾人都聽到了許一城的話。
顯然，他已經將佛頭的真假告訴了所有人。
這佛頭是真的，真的是傳說中號稱唐代萬佛之首的武則天明堂玉佛頭!
縱觀所有佛像，再也找不出比它更珍貴的一尊了。
“在場的諸位，都是京城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張日山看著在場的貴賓們：“可你們之中，有誰知道五脈的來歷，以及許家的來歷?”
王宇恆肯定知道，但他現在是王老闆，不是老朝奉。
“既然大家都不太清楚。”
張日山說：“那今天，我就來給諸位，講一個我師傅告訴我的故事。”
“話說一千三百年前，武則天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建造了明堂和天堂。”
“其中明堂裡，供奉著一尊西域極品美玉雕琢而成的玉佛。”
“由於這尊玉佛才兩尺多高，所以武則天為了預防被偷，安排了兩名統領守護。”
“他們便是正統領連衡，以及副統領魚朝奉。”
張日山所說的故事，正是洛塵用小白的占卜之術，透過推演武則天明堂玉佛頭所得。
“只是歷史，何其相似。”
“唐朝年間，日本的一位遣唐使有幸到明堂參拜。”
“明堂玉佛頭，萬佛之首啊。”
“看到這樣的寶貝，這位遣唐使回去後，是茶飯不思，對這玉佛是念念不忘。”
“此人，”張日山看向了木戶有三：“便是河內坂良那。”
“這名字!”
木戶有三自然知道，這是他祖先的名字。
而玉佛頭與許家的故事，正與他休慼相關的家族起源。
木戶家對中華文化的熱愛，是流淌在骨子裡， 一代代傳承下來的。
“巧啊，真是巧啊。”
“時隔一千三百年!”
“就在這小小的院子裡，”張日山揹負著手，用不似他這個年紀的語氣，感慨道：“連衡、魚朝 奉、河內坂良那的後代，齊聚一堂!”
“這三人的後代?”
“日本人的後代，也在這裡，那，莫非是…”
在這裡的日本人只有三個，顯然張日山所說的河內坂良那的後代，就在他們中間。
“河內坂良那，正是我的先祖。”
木戶有三站了出來，直接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不知，這連衡和魚朝奉的後代，又是誰?”
“抱歉，我不能說。”
張日山不可能暴露老朝奉的身份：“除非他們自己站出來，否則，我不會告訴你們。”
張日山的話，讓王宇恆鬆了一口氣。
老朝奉世世代代，都隱藏在幕後，把持著造假與贗品的帝國。
不過洛塵顯然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才選擇保下了王宇恆。
然而這也讓王宇恆更清晰認識到的洛塵的可怕。
他連這麼細密的事情都能得知，這未免也，太厲害了吧?
“連衡，正是我許家的先祖。”
許一城沒什麼好隱瞞的：“至於那位魚朝奉的後代，說實話，我還真想見識見識。”
“算了吧，許先生。”
“那個人是誰，你遲早會知道的。”
“不過，並不是現在。”
張日山耳邊傳來了洛塵的聲音，讓他繼續，把故事講完：“諸位且別心急，聽我慢慢道來。”
“說那河內坂良那對這尊玉佛如痴如醉，就想將之據為己有。”
“他與薛懷義搭上了關係， 一次趁他酒醉，就在明堂放火，藉此大亂，成功將玉佛盜走。” “連衡發現了河內坂良那的陰謀，沒來得及通知同僚，便一路追到了揚州。”
“兩人一場交手，”張日山說：“卻導致佛頭與佛身， 一分為二。”
“連衡得了佛首，卻在不久後遺失。”
“河內坂良那得了佛身，將其帶到了日本。”
“由於沒能帶回完整的佛像，連衡只得357隱姓埋名，改叫許衡，”張日山看向了許一城：“並吩
咐子孫後代，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佛身和佛頭，找回來。”
“也是為了找尋佛頭，許衡開始學習金石鑑定之術，並結識了五位志同道合之人。”
“這便是六祖創六脈。”
張日山看著眾人，緩緩說道：“明眼梅花，六瓣梅!”
“六.. ”
“六瓣梅?!”
這三個字，就像是一記炸彈，落入了圍觀的人群之中。
“怎麼會是六瓣梅?”
“明眼梅花，不應該是五瓣梅嗎?”
六瓣梅，那說明這五脈不是隻有五個家族，而是還有一個!
“明眼梅花，確實曾是六瓣梅。”
沈默老爺子開口，他的話，等同於承認了張日山所說的故事，是真的。
“紫門，也曾是明眼梅花的一支。”
“然而在八百年前的宋朝，”沈默：“紫門門主因犯了大忌，被逐出了明眼梅花。”
“這六瓣梅，也就此變成了五瓣梅，也就是現在的五脈。”
所以這第六門要讓五脈鑑定的，並不只是明堂玉佛頭。
佛頭固然也是最頂尖的國寶。
但九門真正拿出的東西，是洛塵對五脈的瞭解。
五脈發源自何地，與什麼人有仇，又是怎麼結下的仇，這些仇人現在何處，他一清二楚!.
“龍王爺神通廣大，紫門這事兒，就連一城我都沒來得及告訴。”
整個五脈，知道六瓣梅的人，屈指可數。
而藥慎行、黃定坤和劉十三姑，他們絕不會輕易洩露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