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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副模樣，倒像是被街上的惡霸欺負了不敢反抗的小姑娘。
謝陳氏一驚，她連忙道，“聞語是不是做噩夢了？”她拍拍謝聞語的背，安撫道，“不怕，不怕，我和靈兒不會傷害你的。”該死的賤人，竟敢說出這些話！
謝晉斂眸沉思了好一會，不是對謝聞語所說的內容而感到驚訝，而是她說話的語氣。
小時候的謝聞語長得十分精緻，如同年畫出來的小娃娃一樣，可神態舉止如同提線木偶，沒有絲毫感情，即使面對他這個父親偏心謝靈兒的舉動，也不會感到委屈或自哀。
說話時從來都是平淡的，語氣沒有一絲起伏，剛開始他也十分痛心，去尋遍百醫，也毫無進展，只能放下這件事。
只是今天，語氣這麼委屈，可憐，莫不是被人奪舍了？
他不動聲色地牽過謝聞語的手，輕拍手背，溫聲問，“聞語這幾個月過的好嗎？有沒有想念爹爹？”
一聽這話，謝陳氏的臉扭曲了一瞬，什麼叫過的好嗎，難不成她還會虧待這死丫頭不成？
謝聞語甜甜一笑，似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非常想念爹爹，我過得非常好，每天都有饅頭和鹹菜吃呢！”
她那模樣，像是有吃的，就非常滿足了。
謝晉凌厲的雙眸立刻沉了下來，“夫人，你就是這樣照顧聞語的？”
謝聞語在謝陳氏說話前，天真又無辜地道，“不，不是，”她轉頭看向謝陳氏，“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們不要因為我吵架……”
她那模樣，看上去是在勸架，但一臉茫然無辜的樣子，更像是不懂他們為什麼吵架。
這個不就間接說明了謝陳氏讓她每天吃饅頭和鹹菜？
謝陳氏幾乎咬碎一口銀牙，“聞語在說什麼呢？饅頭和鹹菜都是下等人吃的，我們府中雖不富裕，但至少不會讓你吃這些。”
謝聞語原本天真無辜的神色，變得生氣許多，“孃親，這你就說的不對了，爹爹以前說過，他們軍營中的戰士也是經常吃饅頭的，孃親怎麼能說戰士也是低等人呢？”
這個朝代等級制度不太嚴格，但謝陳氏生來就是七品小官之女，對人之分只有上等人和下等人。
謝晉向來和戰士們出生入死，看不得別人貶低他們，怒道，“謝陳氏！”
謝陳氏立刻應道，“老爺，我知錯！是我口直心快，說錯話，請老爺責罰！”
到底是自己的夫人，謝晉看她認錯態度良好，也不再生氣。
在一旁無聲的謝聞語轉了轉眸子，她的目的已達成，遂自請離去。
看到謝聞語離去的背影，謝晉不動聲色地叫來一位將士，在他耳旁小聲低語，“去查查二小姐這幾個月的伙食是不是真的是饅頭。”
謝聞語回到閣樓中，看到自怨自艾的白貓，她心情變好了許多。
上前抱住白貓，虛情假意地問，“紅娘，你今天又怎麼了？”
紅娘聽到熟悉的聲音，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
它的眼神中充滿了哀憐，似乎沒有求生的慾望。
謝聞語對此十分滿意，她難得的，從芥子袋中拿出第一世存有的罐頭。
她對小貓溫和道，“紅娘，過來。”
紅娘聞到味道，原本聳拉著的耳朵立刻豎起來，它慢悠悠地過去，好香，好香，是魚的味道。
謝聞語正看著紅娘如狼似虎地吃著魚罐頭，突然有一人穿著夜行衣從閣樓的屋頂跳下來。
她看到來人的裝扮，表情有些一言難盡，“天邇，大白天的，為何要穿夜行衣？”
天邇恭敬道，“主上，屬下喜歡黑色。”
“……”她想到另一個問題，“你找到聚魂燈的下落了？”
“找到了，在天靈宗，屬下本欲去搶過來，但是打不過。”
謝聞語聽此嘆了口氣，“我們不是燒殺搶掠之人，你怎麼能夠去搶呢？但你又為何會打不過那些人？”按理說天邇是上界之人，對付下界這些還沒有得道昇仙之人應該是輕輕鬆鬆的。
天邇飛快認錯，“屬下知錯，屬下不應該去搶，但聚魂燈的藏處危險重重，屬下不敢冒險去偷。”頓了頓，他想到謝聞語剛問的下一個問題，回答道，“屬下下凡，修為被壓制到化神期。”
化神期在這個大陸中不超過十個手指頭，但天靈宗乃天下第一宗，化神期修為以上的人就有四人。
謝聞語低頭沉思，左手的食指不自覺地摸了摸鼻子，“天邇，你去紫荊宗門，管理宗門的事務，聚魂燈的事我來處理。”為何天邇的腦子只有搶和偷呢？他在成長的途中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是。”他準備離去，又停下腳步，“主上，門外那人需要處理嗎？”他一早知道門外有人偷聽，但主上沒發話，他很自覺沒去處理那人。
謝聞語擺手，“不必，你去吧，宗門有一枚玉佩，你保管好。”那可是犧牲了她兩天的陰謀詭計換來的，不能浪費了。
“是！”
天邇走後，謝聞語聽到門外有人跌跌撞撞地跑走了，她用神識來透視，看見那人，她挑眉。
是謝靈兒身邊的一等丫鬟，紅花。
*
梅苑裡。
紅花回到梅苑，喝退了其他下人，來到謝靈兒身旁，在她耳邊低語，“小姐，我聽到了海棠苑裡有男人的聲音。”
謝靈兒拿起茶杯，輕抿幾口，雙眼閃過一絲惡毒，“她的海棠苑只有她和她那個不懂事的丫鬟，怎麼還有其他人呢？”
紅花聽出了她的意思，“難道是她從外面惹回來的野男人？”
謝靈兒讚賞地看了她好幾眼，“不然呢？走！我們去抓姦！妹妹可不能被別人騙了。”
紅花點頭，她找來其他幾個丫鬟，又叫來幾個侍衛。
“慢著！”謝靈兒停住腳步，“紅花，你去找她的丫鬟，叫她陪你去……”
兩人密謀了好一會，謝靈兒才出去前往海棠苑。
玉徊在閣樓的海棠樹下掃地，一見大小姐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地來到海棠苑，她驚恐萬分，上前阻止他們，“大小姐，你們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