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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她！”
“殺了她！”
“殺了她！”
“殺了她……”
祁溫言聽到奇怪又激動的聲音，瞬間睜開雙眼，那些詭異的聲音縈繞在他耳邊，似是魔怔了，伴隨著神識的陣陣刺痛。
他藉著火光，看了眼山洞內部，謝聞語在安靜地睡覺，隱隱有月光照在她臉上，似縹緲不可接近。
“殺了她！”那道聲音再次響起時很激動，如同狼看見了它的盤中餐。
不是出自山洞，也不是來源於外面。
祁溫言皺眉，臉色隨即沉了下來。
“你會有一劫，殺了她，你才能安全渡劫！”見祁溫言不為所動，那道聲音又催促道。
“殺了誰？”怕吵醒謝聞語，祁溫言輕聲問。
“謝……”
然而未等它說完整個名字，就被祁溫言在神識中銷燬。
……
但那些奇怪的聲音如小草般，春風吹又生。
祁溫言連續幾晚被那些聲音吵醒後，竟有一絲動搖。
他向來不喜歡麻煩，也不喜歡猶豫，認識謝聞語不過幾十天而已，並非到了不可分割的時候，若是謝聞語真是他命中的劫，等以後再相熟一些，他想——
他也許下不了手。
“殺了她！”
“殺了她！這是給你的忠告！”
那聲音又瘋狂地叫囂。
祁溫言眉頭皺起，這一晚卻沒將它毀滅。
他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手中憑空變出一把匕首。
他們都不是普通人，是修士，這個他一直都知道。
祁溫言拿著匕首輕聲緩慢地來到謝聞語的床，她正側著身子面向他這邊，此時她脆弱的脖頸正暴露在他面前，他能清晰地看到裡面的動脈。
——她的生命很脆弱，只要把刀輕輕刺向她胸口，她便會死去。或許死後，變成靈魂，發現害死她的人是她的室友。或許還會後悔，不該在這個詭異又神秘且把他們困住的地方放鬆警惕……
只猶豫了一秒，他便匕首移到她脖頸上。
……
可他最終還是沒有成功，謝聞語恰好在此時翻了個身子。
他並未用力過多，因此匕首沒有碰到大動脈，可隨著她的動作，匕首在她脖頸上留了一道劃痕。
傷口浸出一滴滴血珠子，昳麗又悽慘。
觸目驚心。
祁溫言聞著在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清醒了幾分，他脫力似的，匕首隨後掉落在地上。
“對不起。”他抿著唇，用靈力幫她癒合好傷口，直到看不出有傷口的痕跡後，他離開了山洞。
……
“謝聞語！”祁溫言從噩夢中驚醒，看了眼謝聞語的床鋪，一如既往，沒有人。
他又夢到了前幾天的噩夢。
距離謝聞語離開也有十二天了，他幾乎每晚都會夢到自己親手將匕首抵在謝聞語的脖頸上面的場景，也是從那天起，謝聞語離開了山洞。
是巧合嗎？還是察覺到了他想要殺她嗎？還是想要急切地尋石頭？
祁溫言無從得知，他中途去找過謝聞語，她看上去沒什麼異樣，就算有異樣，他也看不出來。
天已經開始矇矇亮，他下了床，洗漱一番準備弄自己的黑暗料理。
“溫言，救我。”
是謝聞語的聲音，她的聲音很虛。
祁溫言扔下烤雞，跑出山洞。
謝聞語在山洞外艱難地走著，地面似有千斤重，她雙腿乏力，彷彿不能支撐自己的身體，每邁出一步都顯得十分吃力。
看見他後，似乎是鬆了口氣，隨後倒下。
祁溫言眼看她倒下，飛快上前接住她。
他控制不住的身體微微顫抖，看見謝聞語的傷後，原本就通紅的眼眶更紅了幾分。
他再也不殺她了，受不了了，即使是現在一點傷而已，他的心都被那傷口扯得一揪一揪的，泛疼。
是愧疚，對濫殺生命的愧疚，對辜負他人信任的愧疚。
但應該不只是愧疚，他分不清那些奇怪的情緒。
也許是從第一天醒來開始，總有一樣東西想衝破桎梏，然後控制他。
一開始他能夠控制住自己，但伴隨時間越來越長，他好像逐漸控制不住了。
他變得不像最初的那個自己。
是否因為他在失去記憶前，做了太多孽，所以上天不允許他過得好。
一開始的那幾十天，是他最快樂的日子。
可那些開心的情緒，變為另一種東西控制著他，試圖改變他，讓他變為冷心無情斷情絕愛的人。
恍惚間，他們好像在經歷重複的一件事。
殺？
受傷？
分崩離析？
和好？
他緊緊地捂住胸口，臉上露出難以忍受的痛苦之色。
一些陌生的畫面飛快地從他腦海閃過，他想抓住，可畫面轉瞬即逝。
為什麼？
有人在控制他！
祁溫言眼底滿是狠厲，他將試圖再次催眠他的東西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