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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幽聞言，像一隻垂死掙扎的螃蟹一樣，迅速往牆邊爬了爬。
“別緊張，我只要我應得的。”顧長明意味深長地笑笑，整個人湊過來壓住她，然後吻在她的唇上。
林幽塗滿胭脂的紅唇被撬開，一股溫潤而熾烈的氣息纏繞上來。
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條件反射似地一把推開顧長明，發現他紋絲不動，像一堵密不透風的牆。
“你……”林幽往後瑟縮。
顧長明更加得寸進尺，變本加厲地大肆進攻。林幽沒有說完的語句全都淹沒在這個深吻裡。
顧長明貪婪地索取著她的香氣，似乎要把她整個人嵌進自己的身體裡，吻了好久，才依依不捨地離開她的唇，一手託著她的頭，另一手環著她的肩背。
“流氓。”林幽的臉在發燒。
“上次的事，考慮得怎麼樣了？”顧長明喉結滾動。
“上次？什麼事？”林幽一愣。
“我們的關係……是不是可以升個級了？”顧長明看著她的紅唇，耐著性子幫助她回憶道：“如果你願意的話。”
“嘿嘿，難不成，我可以當你上級了？”林幽興奮地搓搓手。
顧長明面色一黑。
“那什麼……按你的來。”林幽瞬間慫了。
顧長明滿意地笑了。
他小心地從身上掏出個戒指，套在林幽右手的中指上。
林幽伸手一看，那是一枚彎月狀的銀色戒指，上面還有他的餘溫。
這麼隆重的嗎？
“上次在露營公園，你落水之後，我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顧長明盯著她的臉：“如果這條路註定兇險萬分，不如……讓我一起分擔。”
林幽點點頭，有些感動。
“……哼，我看姓薛那小子到時怎麼跟我搶。”顧長明嘴角勾起，突然背過身去自言自語道。
“你說誰？”林幽轉過頭問。
“沒什麼。”顧長明鬆開圍住她的手，看著她疲憊的眼說：“你累了，早點睡吧。”
林幽打了個呵欠，又想起什麼，擔心道：“那個扮演‘葉振全’的複製體死了，葉府會不會出事？”
“有可能。這樣吧，我守在這裡，你先睡。你醒了我們再找出去的方法。”顧長明撫著她的頭髮說。
林幽點點頭。
現在已經是半夜，因為太困，她也沒心思謙讓了。
她枕著紅枕，大喇喇往床上一躺，然後心滿意足地睡去。
顧長明搬了個凳子坐在床沿，笑眯眯地看著林幽，給她蓋上厚厚的被子。
這晚，由於有人守著，林幽一夜無夢。她知道這個世界裡的主要問題都已經解決了，顧長明不需要再半夜出門調查，於是睡得極為踏實。
半夜，她迷迷糊糊感到身側擠了個人。那人身上挺熱乎，氣味很是熟悉……
她甜甜一笑，突然發覺，自己好像並不排斥這樣的場景了。
林幽是被一陣劇烈的震動搖醒的。
“怎麼回事？”她聽見顧長明嚴厲的質問。
“我也不知道……呀啊啊啊……”回答的人聽不出是誰。
林幽兩眼微睜，揉揉眼睛，發現顧長明站在沒了門的房門口，手裡緊緊攥著一件衣服。
衣服裡的人呢？
林幽大驚。
床下的地面在震動，所有的傢俱物品都在跟著搖晃。
“什麼情況？”她半個身子坐起。他臉上的表情很不好看。
“這裡要塌了。不過我還能撐一會兒。”顧長明抽出一支笛子吹了起來。
詭異的是，他吹了半天，林幽也沒聽到任何響聲。
地震卻似乎緩和了些。
林幽一個鯉魚打挺坐起，然後起床走到門外。
……連天空也在抖動。
明明應該是早上了，外頭的天色卻還是漆黑如墨。黑色的天幕像是地震一樣，佈滿了細小的裂縫，縫裡透出金色的光，不停變幻著。
天空中懸掛著一輪環形的月亮，那月亮很像月環食時的模樣，看上去彷彿一顆眼珠子在俯視著地面的人類，正隨著天空的抖動搖搖欲墜。
而整個葉府的地面都在跟著天空晃動，連走路都變得困難起來。
顧長明一吹笛子，晃動的情況就好一些，然而只要一停下，整個世界就繼續晃動。
附近時不時能見到葉府的下人。他們慌慌張張地奔跑著，無數次跌倒再重新爬起來，可林幽已經沒有興趣去辨別他們是人類還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
因為，天上的縫裡開始伸出許許多多的手臂。
那些手臂蒼白而又奇長無比，一條接一條地從縫隙中垂下，抓住跌倒的人們，然後人們會像蒸汽一樣半路蒸發，只留下原來穿的衣服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我們走吧。”顧長明又吹奏了十幾秒，大地靜止了一瞬。
“走？去哪兒？”林幽背好揹包站在他身側。
“去祠堂。”顧長明拉著她向著鄰仙閣左邊的小道一路狂奔。
林幽認出來了，這是她來時的路。
她跟著顧長明停下腳步，抬頭一看，發現兩人已經來到大門緊閉的祠堂門口。
地面還在震動。
顧長明卻停住了腳步。
林幽抬頭一看，顧長明正全神貫注地盯著祠堂裡面。
祠堂的兩扇大門一扇直挺挺開著，另一扇半掩著，說明顧長明是開門開到一半發現了什麼東西，以至於外面的動靜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
“怎麼了？”林幽快步走上前，開啟另一扇掩著的門，祠堂的內部顯露眼前。
滿眼的牌位隨著不停震動的大地跌落在桌面、地磚上，燃燒的紅燭原本堆成了塔，現在也四處滾落，點燃了綢緞製成的桌布。
熊熊大火燃燒起來，也遮蓋不了最前面的一幅黑白畫像。
正是林幽來時在紅頭蓋之下見到的那幅遺像。
林幽走過去，從那熟悉的下巴往上看。看到遺像中人物的全貌，她心裡不由咯噔一下，整個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
那是個留著短髮的男人，他笑得痞壞，臉上還有一抹刀疤。
薛鼎。
遺像裡的人，居然是薛鼎。
“他……他為什麼會在遺像裡？”林幽死死抓住顧長明的左臂，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情緒，讓自己把問題表達出來。
“不知道，我也已經幾天沒見過薛鼎了。”顧長明臉色晦暗：“要不是他提過自己可能有危險，我甚至都不會發現他失蹤這件事。”
“他跟你提過？”
顧長明點點頭：“他說要單獨去調查葉振全，讓我不要跟著。”
林幽有些絕望，薛鼎不會是在調查的過程中，被扮演葉振全的複製體給弄死了吧？
她穩住身體，伸手扶住遺像的木框，不讓它掉下來。
顧長明見狀，順手抓住一個狂奔的下人，指著遺像問他：
“葉小六怎麼死的？為什麼把他的遺像掛在祠堂裡？”
那下人本想掙脫，聽聞此言，抬眼看了看遺像，竟是一愣，停在了原地。
“這不是小六啊。”下人有些奇怪地看著兩人。
林幽一震，看向同樣震動的顧長明。
“你說這不是小六，有什麼理由嗎？”她抓住下人的肩膀。
下人道：“當然有啦！因為……因為我才是小六！”
林幽一愣：“那這遺像上的人是誰？”
“不知道。我可沒見過。”下人搖搖頭，打量著林幽的喜服，突然大聲道：“你快放開我！聚集地都快塌了，還以為自己是葉府少奶奶呢？”
林幽只好鬆了手，心裡怎麼也想不明白整件事的原委。
那下人“嗤”了一聲逐漸跑遠，隨後跌倒在地，被一雙蒼白的手臂抓住，隨後消失在半空。
林幽想過去救人，被顧長明一把攔住。
“來不及了。”顧長明語氣冰冷。
林幽明白，如果自己就這麼莽過去，很有可能把顧長明也給搭上，於是艱難地說服自己放棄了。
“那人你之前見過嗎？”林幽轉頭問顧長明。
顧長明搖搖頭。
這時，身邊又經過一個蹦蹦跳跳的小男孩，看上去七八歲的樣子。那孩子步履不穩，幾步一摔。
林幽看不過去，還是上前扶住了他。
顧長明嘆口氣，搖了搖頭。
兩人詢問了幾句，小男孩一問三不知，並表示並沒有見過薛鼎。
“那這個人呢？”顧長明突然拿出一張照片，遞到他面前。
林幽一愣。之前她還在想，手機沒電了，顧長明會怎麼處理顧易之的照片。沒想到他早有準備。
小男孩看了眼照片，好像要點頭，卻又疑惑地搖搖頭。
也對，顧易之是在十年前失蹤的，這男孩才不到十歲的樣子。如果他見過顧易之，時間就對不上了。
兩人對視一眼，無奈地示意他先走，小男孩卻呆愣愣地停住腳步。
“我能跟著你們嗎？”他扁了扁嘴。
林幽嘆了口氣，點點頭。
這麼小的孩子，也不知是怎麼進來的，要一個人經歷那麼多有複製體的世界，而且還能活到現在，挺不容易的。她理當照顧對方。
地震愈發劇烈，顧長明又吹響了笛子，可是效果似乎沒有剛才那麼好了。
“別管那麼多了，先走為上。”顧長明說。
林幽點點頭，將帶著薛鼎黑白畫像的畫框裝進揹包。
情況緊急，只有先出去再說了。
可是，怎麼逃出這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