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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接過名片仔細檢視。
薛鼎故意走近，伸手越過女人的身體，然後煞有其事地拿起合同看了看。
上面是小李幾個七扭八歪的字。
客戶名稱：顧長明，林幽。
“這單我來跟吧。”他用餘光偷瞄了女人幾眼，隨後放下單子。
“薛總想親自上陣？”小李側頭：“我記得您好久沒碰器材了，要不還是我……”
“怎麼，懷疑我技術啊？”薛鼎敲了敲小李的腦袋。
小李“哎喲”一聲捧住自己的頭。
女人聞言，噗嗤一笑。
薛鼎看她明眸皓齒的樣子，不由一呆，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不是，我就確認一下……”小李碰著腦袋委屈道。
“行了，交給我吧。”薛鼎刻意將自己的注意力拉回去，吩咐小李。
小李站起來讓位，苦哈哈地賠笑：“我還求之不得呢，反正提成本來也沒我的份……”
“話有點多了啊。”薛鼎又敲了小李一下：“幹活去！”
小李這才猶猶豫豫地去了另一張桌子。
女人粲然露齒。
薛鼎愣住，總覺得這笑似曾相識。
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問一旁的男人：“……二位的婚禮想要什麼風格的？”
“問她。”對面的薛鼎指指身側的女子。
“林……幽小姐？”薛鼎抬頭盯著對方。
“我想要草坪婚禮。不過我不喜歡白色……以金色為主吧。”林幽笑著點頭，隨後轉過頭去：“長明，你覺得呢？”
“當然是聽你的。”顧長明回她一個微笑。
薛鼎看著甜蜜的兩人，有一瞬間失神。
“婚宴訂了嗎？每桌几個人？”他緩過神，接著問：“婚宴在晚上的話，婚禮的時間段得安排好。”
“在滄市雅居酒店，一桌十人。”顧長明答。
林幽剛想插話，手機螢幕卻突然亮了。
薛鼎一瞥，手機桌布似乎是隨意拍攝的日常，顧長明和林幽兩人在照片上笑得很開心。
那畫面很正常，可為什麼他卻感覺心被刺了一下？
螢幕很快被林幽划走，上面顯示一條未讀訊息。
薛鼎慢慢收回目光。
“錢琦珍隨了我一萬塊大紅包，說人在國外參加重大學術會議，可能趕不過來了。”林幽語氣有些失望。
“心意到就行。”顧長明伸手安慰：“你不是還請了很多朋友麼。”
“嗯……小溪同意當我伴娘了，到時我也包個大的給她……”林幽想了想，又對薛鼎說：“對了，婚禮上雙方父母都要發言的。”
薛鼎點頭：“我會通知司儀預留髮言時間。”
“司儀可以請幽默一點的嗎？我不喜歡煽情的。”
“可以，我看看司儀的排期。”薛鼎一絲不苟地在筆記上逐一記下。
三人商議一會兒，決定先去看場地。
“薛總，你坐我們車吧。”林幽熱情地看向薛鼎。
“好。”薛鼎等顧長明開啟車鎖，拉開車的後門坐了進去。
顧長明開車，很快載著兩人來到酒店。雅居酒店屬於本地老牌酒店，裝修豪華，婚宴最低6888一桌。
林幽看著令人咂舌的價格，咂了咂嘴。
“小錢。你開心就好。”顧長明付了訂金，寵溺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薛鼎無奈：“能不能照顧一下單身狗的感受！”
林幽不好意思地別開臉，揉揉自己的頭。
她摸著自己蓬鬆又茂盛的頭髮，突然莫名生出了安全感。
三人回到車上。
顧長明又開到郊區，三人看到了草坪。
林幽表示非常滿意。
“現在可以回家了。”薛鼎摸摸鼻子。
顧長明點頭髮動汽車，開過一段距離，突然側過臉想要說什麼。
“怎麼？”林幽察覺到他欲言又止。
“要不去看下我哥？”顧長明說：“我們很久沒去看過他了。”
林幽一想，搖搖頭：“薛總還在車上呢。先把他送回去吧。”
“沒事，我不急著回去。”薛鼎笑笑表示不介意：“你們去，我在附近轉轉。坐一下午了，也該起來走走。”
林幽點頭。
顧長明開到一處偏僻的場所，薛鼎一愣。
他以前也經常在這附近拍攝，卻完全沒注意過有這樣一處小道。
他突然覺得天暗了下來。
顧長明熄火，三人都下了車。
林幽挽住顧長明的臂，回頭對薛鼎說：“薛總，我們很快回來。”
薛鼎點頭看他們慢慢由小道中間往裡面走，身影逐漸消失在不遠處，心裡不由起疑。
那縫裡面能住人麼？
他遊移不定地跟了上去。
反正時間還早，在被他們發現之前就回去。他想。
越過細長的小道，薛鼎開始後悔了……這特麼是人走的路麼。小道歪歪扭扭，簡直像是在故意為難他。
好在走了沒多久，眼前突然開闊。
一片荒地暴露在他跟前。
這裡離市中心並不遠，外面是繁華的街道，內裡怎麼如此空闊？
薛鼎一邊走近，看到面前一座座石碑，不由愣住。
這裡居然是一片墓地。
顧長明和林幽正背對著他，站在其中一座墓碑前方。兩人手牽著手，對著墓碑絮絮叨叨。
斷斷續續的言語飄進薛鼎的耳朵。
他終於明白了。
顧長明的哥哥已經死了，那座墓碑就是他的墓。
“哥哥前……夢給我了。”顧長明幽幽地說：“叫我……你好好的……吵架。”
“誰想跟你吵……”林幽哼了一聲：“……最近我……奇怪的夢。”
“……說來聽聽。”
“就……總夢到……有個小男孩，跟我招手說再見。”
兩人又說了些什麼，薛鼎聽不太清。
既然知道了真相，他決定離開。要是被發現自己在跟蹤他們，場面應該會很尷尬吧。
墓碑上的字很大，雖然被兩人時不時擋住，薛鼎卻也看了個七七八八。
上面的名字是“顧智”。
見兩人快要離開的樣子，薛鼎急忙轉身。
只是在轉身前，他眼角的餘光一瞥，瞥到顧智的墓碑旁邊的另一座墓碑。
上面用鮮豔的紅色顏料寫著幾個大字。
薛鼎眯起眼睛，幾個大字逐漸清晰地映入眼簾——
“愛子顧欣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