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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一些。”顧長明表示。
林幽點點頭：“現在我們要防備的，可不只是複製體。”
還有一個名叫‘隼’的神秘組織。
顧長明聽她話裡有話，嘴角一挑。
他站起來，窗外的景象被彩色玻璃映襯出光怪陸離的色彩。
“天色不早了，”他轉身看著薛鼎，“你回去睡覺吧。”
“……這才八點。”薛鼎抬手看錶，嘴角一抽。
“八點，正是做事的好時機。”顧長明意味深長地看向林幽，嘴角噙笑。
顧長明重音落在“做事”兩個字上，薛鼎不是沒有聽懂，但他就是不想讓林幽和顧長明兩人單獨待在一起。
“那我正好圍觀你們做事。”薛鼎兩手放在腦後，往床上一躺。
豪華大床房的床彈性果然不錯，林幽眼見薛鼎整個人朝上彈了彈，想象著兩個男人在床上歡度良宵的場景，心裡不禁一陣惡寒。太可怕了……
“你口味還真重啊。”顧長明冷笑著走過來，一把抓住薛鼎的兩隻腳，把他整個人往外拖。
“喂喂餵你幹嘛！放開本大爺！”薛鼎掙扎著被顧長明拖到216外面，被他反手關上房門。
這不就是狗血言情劇的必備橋段嗎！
房內，林幽握拳，內心淚流滿面，這對CP她站定了！
“在想什麼奇怪的事？”顧長明不知不覺也坐在了床邊，湊近了仔細盯著她的臉，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你湊太近了。”林幽一巴掌拍在顧長明腦門兒上，拉遠距離。
“這次的房費，你不用還了。”顧長明微笑著使出殺手鐧。
林幽動也沒動：“幾千萬的債務，還跟不還……有什麼區別。”她從未想過自己欠下的債務是這麼個天文數字，人生真是了無生趣。
顧長明看了看她絕望的眼神，笑道：“其實，還有一個方法你可以試試。”
“哦？”林幽眼前一亮。
“成為法定夫妻的話，債務是可以平分的。”顧長明一隻手摟在她肩上：“或許，你不介意的話，我也可以免除你的債務，只要……”
林幽兩耳一動。“免除債務”這幾個字實在是太動聽了，她很想再聽一遍，可惜，沒有了。
“你這是威逼利誘，我不答應！”她好歹還是有節操的。
“嗯……那這樣吧，我們先談戀愛，債務可以免除一半。”顧長明摸摸下巴：“不管最後結果怎樣，你都不虧。”
林幽咬著嘴唇，沒有回答。
“不必著急。”顧長明的手放在了她腰上，狡黠一笑：“來日方長。”
林幽輕舒了一口氣。轉念一想，這買賣真不算虧，而且自己對顧長明並不算排斥。可是這一路上前途未明，許多事情還沒有查清楚，現在開始一段感情，到最後未必能有好的結果。
在這方面，林幽還是比較玄學，她決定把一切交給命運。
“你剛才說的，不只要提防複製體，是薛鼎告訴了你什麼嗎？”顧長明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
“我跟薛鼎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他告訴我，這世界上還有一個組織，是專門對抗複製體的。”林幽回憶道：“組織的名字叫‘隼’。”
顧長明面色肅然。他站起來在房間裡踱步：“他還說了什麼？”
“他說陸心是這個組織的成員。”林幽答。
顧長明腳步一頓。“薛鼎這個人，你最好小心一點。”顧長明在她面前站定，說：“我查了幾次，都查不到他什麼背景。”
“他的公司……你查不到嗎？”林幽有些詫異。
“這家公司只是表面，障眼法罷了。”顧長明冷笑：“這麼多年來，能讓我失手的人不多。”
林幽心頭一跳。她確實覺得這次遇到薛鼎的事並不單純，但她依然無法想象，看上去人畜無害、沒有心機的薛鼎，竟然把自己埋藏得這麼深。
“不過這次，有件事讓我覺得很意外。”顧長明說。
“什麼事？”
“他對你似乎舊情難忘。可是你卻始終在防備他。”顧長明垂下眼簾，柔聲問：“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林幽直視他的眼睛：“我可以相信你嗎？”
“當然。”顧長明笑得很溫和：“至少，我比薛鼎可靠。否則，你也不會把這些事告訴我。”
林幽點頭，微笑道：“沒錯。所以我可以告訴你，他殺過人，被我看到了。”
顧長明神色嚴肅。
“不過我還得問你另一件事。”
“噢？”
“陸心死前，也跟我說過‘隼’的事情。”
“那應該是她在前，薛鼎在後。”顧長明思忖道：“否則，你無從分辨真假。”
林幽點頭：“陸心死前告訴我，她加入了‘隼’，薛鼎告訴我，她是露營商店的老闆，這就足以說明，之前想要綁架我的，也是這個組織的成員。而露營商店，就是這個組織的大本營。”
顧長明看著喘著粗氣一口氣說完的林幽，神情柔和下來。
“陸心和周平想殺你，或許只是出於他們個人原因。”顧長明說：“一個組織大了，什麼樣的人都有。違背組織意願的情形也不在少數。”
“……你知道陸心怎麼說的嗎？”林幽掙脫他的手，叫道：“她說，想殺我的人，是組織的首腦！”
“‘隼’這個組織，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成立了。”顧長明面色一變。
“對。陸心告訴我，‘隼’的首腦叫顧易之。”林幽努力使自己平靜地說出這句話：“所以，想殺我的人，其實是你的父親。而你的父親……已經死了。”
顧長明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這還是林幽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失控的表情。鬼使神差地，她感到一絲莫名的快意，心裡卻又忽然有些鈍痛。
奇怪，上一次有這樣的感覺，還是和薛鼎分手的時候。自己這是怎麼了？
氣氛變得沉默起來，時間彷彿停滯了。
顧長明的眉頭深深皺起，林幽很想幫他撫平，卻感到臉上一暖，他一隻手撫上了她的臉。
“其實，我早就有心裡準備了。”良久，顧長明嘆了口氣：“可是真的從你嘴裡說出來，還是不太能接受。”
“節哀。”林幽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拍拍他寬厚的肩。
兩人對視一會兒，還是顧長明先開了口。
“不過，我不會讓你死的。”顧長明深深地看著她，眼睛久久無法移開：“不管誰想殺你，哪怕……他是我的父親。”
林幽放下心來。正是因為她足夠信任顧長明，所以才把這些事告訴他。她這麼做，也是希望顧長明能夠想到應對的方法。
只是，是顧易之讓自己和顧長明去找佛煙渡的，現在又為什麼要殺自己？難道這一開始就是顧易之佈下的局，而她只是其中的一顆棋子而已？
“你先不要胡思亂想。”顧長明看著林幽蒼白的面色，安撫道：“父親不是濫殺無辜的人。他讓我們去尋找真相，一定是因為當時有那樣的必要。現在他已經死了，如果真的是他想殺你，我猜，可能是因為情勢發生了變化。”
“你是說，他想要殺我，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林幽的臉色更白了。
“我只是猜測。”顧長明順了順她的頭髮：“我們一路走來的路線，可能就是他一開始探險的過程。”
林幽回想，他們的第一站是佛煙渡。顧易之在那裡應該是發現了五個複製體，然後消滅它們，最後交給梁哥楔形的鑰匙。這枚鑰匙引導他們去了E市，然後他在人面蛇的身體裡塞進碎片，指引他們去露營公園，並來到現在的影視城。
這些地點，應該是找到走廊的必經之路。
“你有沒有發現，這一路上，父親原本是非常希望我們繼續往下探路的。他留下的所有線索，目標非常一致，就是為了讓我們找到最後的終點。”顧長明說。
林幽點點頭：“可是他也指派了‘隼’的成員來殺我。”
“如果他要殺你，一開始就應該讓我去執行命令，而不是讓你和我一起去找什麼走廊。”顧長明說：“這樣只會把戰線拖長，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所以，他並不是一開始就要殺我。”林幽恍然：“而是他在探索的過程中，知道了某個秘密，讓他迫不得已在死前改變了自己最初的計劃。”
顧長明輕輕抱住她，點了點頭：“真相到底是什麼，總有一天我們會知道的。你不必害怕，你沒做錯什麼事。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結局是必死的。”
林幽沒有掙開他。
她的心情依然很差，但這些事，自己總要去面對的，逃避永遠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經歷了三個世界，她學會了熟練地使用匕首，學會了怎樣儘量冷靜面對怪物，而不是逃開，這對於以前的她來說，已經很好了。
她突然覺得很困，慢慢闔上眼睛，在顧長明懷裡沉沉睡去。沒有留意到顧長明的眼神逐漸暗下來。
耳邊傳來他模糊不清的低語：
“如果……人類……你還會相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