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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總共放了十幾天，作為高三的學生指定是不會有太多的假期，大年都還沒過高三學子們就開始忙碌著回學校的事宜。
趙楒繆沒有太多的行李，加上寒假作業總共只裝了一個行李箱，身上穿的是學校的校服——衝鋒衣。
紅色的，他一直覺得這種顏色有朝氣。又加了件毛衣，他才覺得不怎麼冷了。
“哎呦，兒子，穿這麼少冷到你了怎麼辦哦？”馮悅的聲音在趙楒繆的耳邊揮散不去。
雖然知道不是在叫他，而是在叫他的哥哥，但他還是抱了希冀看向馮悅。
馮悅正拿著一件羽絨服往趙文俊的行李箱塞。
趙文俊有些不耐煩：“知道了。”
趙文俊拿起那件衣服甩在沙發上，抑制不住的大吼：“這帶去又不能穿，帶它幹嘛？”
即使趙文俊的語氣不好，但馮悅還是好脾氣的哄：“可以穿裡面嘛！”
“誰要穿裡面？那麼厚，怎麼塞？你給我找件衛衣不行嗎？”趙文俊撇撇嘴，他不喜歡這倆佔了他一半父親的人，就算一個不爭不搶，一個關乎備至，他都不喜歡！
所以三年來，他的脾氣從沒好過，在家裡欺負他的繼母，在學校欺負他的便宜弟弟。
“好好好，我給你找幾件衛衣你帶去學校穿，到時候把髒衣服留到家我給你洗。”馮悅樂呵呵地哄，又忙著去找衣服。
趙楒繆別過頭，低頭看著自己的行李箱，苦笑了一聲。
“怎麼？看你媽在關心我而忽略了你，你不高興了？”趙文俊一屁股坐在趙楒繆的旁邊，勾搭他的肩膀，笑嘻嘻地看著他，可語氣卻並不怎麼好。
趙楒繆沒有掙脫他的手，而是笑著看他的眼睛：“我高不高興你怎麼知道？有些事，回學校咱再聊。”
聽到這話趙文俊不服氣地放下手，高一的時候他還能壓制趙楒繆一頭，三天兩頭地來找趙楒繆的麻煩，可是到了高二，一切都變了。
曾經那個只會蜷縮在犄角旮旯裡的少年好像長大了，長成了趙文俊最討厭卻又不能奈何的人。
就算他能偶爾地去找趙楒繆的麻煩，可是趙楒繆幾乎不理會他，而他完成了從學校光明正大地欺負到在家裡搶走他媽媽的關心的過程。
即使能看見趙楒繆眼裡的落寞，可他就是不甘心！他要把趙楒繆狠狠地壓在泥土裡，給他做一輩子的肥料！
“呵，學校？就你那成績，你配嘛？”趙文俊不屑道。
“配不配，你知道？”趙楒繆語氣很平靜，“趙文俊，你最好保證你能將我媽一輩子都拴在你的手心裡，不要讓我受到她的一點關愛，不然，我都看不起你。”
“你什麼意思？”趙文俊像是被看穿了心思，一臉怒火地揪住趙楒繆的衣領，“你他媽什麼意思！？”
趙楒繆輕輕拍了拍趙文俊的手：“你自己心裡清楚。”
“你的手能放了嗎？”趙楒繆還是一臉笑意的看著他，“我先走了，不需要你爸送。”
趙文俊看著他那副嘴臉——沒把他放在眼裡，像是看螻蟻的嘴臉——他就覺得生氣！
“哼！”就算再怎麼生氣他也不敢在家裡放肆，現在他爸和李梅都在二樓，況且趙強一直強調他和趙楒繆要和睦相處，也只能放開了手。
趙楒繆挑眉一笑，拉起行李箱就出了門。
這個世界除了他媽和他爸，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傷害到他。
他給村裡專職司機打了電話，大概五分鐘就能到村口的紅綠燈，他大概也走個五分鐘就能碰巧看見車。
看著趙楒繆離去的背影，趙文俊心裡很是憤憤不平，也不清楚為什麼，明明趙楒繆對他沒什麼威脅，甚至那人對他來說已經卑微到塵埃裡，可是……可是一看到他趙楒繆那雙沒有波瀾的眼睛，他就覺得洩氣！
“小慕呢？走了？”趙強整理好下來，發現只有趙文俊一個人，有些奇怪，看著趙文俊一臉氣憤的樣子，他立馬明白了，說話也帶了幾分努怒氣，“你是不是又欺負你弟弟了？我都跟你說多少回了，他比你小，你讓著他一點怎麼了？一天到晚拿話膈應人，你知不知道怎麼做一個哥哥！？”
“我不知道怎麼做一個哥哥，那你知道怎麼做一個父親嘛？”趙文俊此刻就像一個炮仗，被趙強的這番話一下就點著了，“他是你親生的還是我才是你親生的？你為什麼這麼關注他？都不關注我！”
趙強也意識到自己說話的語氣有些重了，無奈的捏了捏眉頭：“他是你弟弟。”
“我不稀罕！”
“唉唉，怎麼了？吵的這麼兇？”馮悅在樓上就聽見倆父子如同洪鐘一般的聲音，有些發怵，“趙強，你這麼兇兒子幹嘛！趕緊給文俊道個歉！”
沒等趙強說話，趙文俊就立馬被點著了。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
說完拉著行李就出門，胸口也因為生氣而感到悶悶的，彷彿下一秒就要喘不過氣了。
“你看你看，被慣成什麼樣子了！”
“唉，文俊平常不是這個樣子的，說不定是小慕惹著他了。”馮悅說著，心裡越發不喜趙楒繆。
“唉，我的兒子什麼樣我不清楚嘛！”趙強嘆了口氣，又上樓去了。
馮悅沉下心，坐在沙發上，拿起手機給趙楒繆打了個電話。
趙楒繆聽到鈴聲的時候很是驚訝，因為這是他給他媽設定的特別鈴聲——閻維文唱的《母親》。
鈴聲一起，車內好幾個老人都注意過來，還有幾個人小聲說：“這小男孩真有孝心。”
趙楒繆冷聲一笑，語氣卻是特別的歡快：“喂，媽。”
“你今天怎麼回事，不打招呼一聲不吭地走了？”
馮悅的聲音聽起來很生氣，更多的是氣急敗壞。
“我沒有一聲不吭的走了，我託我親愛的哥哥轉述了，他沒說嗎？沒說的話跟我就沒什麼關係了。”趙楒繆笑著把話題引到趙文俊上，馮悅不就是想這麼做，不如他先做了。
“你什麼意思？你是在怪你哥哥嗎？你知不知道你哥哥今天多麼生氣，還跟你爸吵起來了！”馮悅氣得捶沙發。
趙楒繆被說得輕笑出聲：“跟我有關係嗎？”
“哪裡沒關係？我都說了叫你別跟文俊吵，你一直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吧？你下次再這樣，你就別回來了！！”
“我一直都是一學期回來一次。”趙楒繆說，“這個暑假我肯定不回，我要去打暑假工，大概大學開學都不需要你送。”
“你什麼意思？你要拋棄媽媽？”馮悅聽到這麼說，有些惶恐，“我養你十多年，你想想當初你生病，我借了多少錢，我打了多少工，才還上。你現在要拋棄媽媽…小慕，你的心這麼這麼狠？”
趙楒繆眼睛一紅，偏頭吸了吸鼻子，他都不知道“小慕”這個名字馮悅有多久沒喊了。她一喊，趙楒繆的心就軟了。
“媽，我…沒有想拋棄你。”趙楒繆帶著淚意說。
“那你一個月回來一次好不好？下次回來媽媽給你做好吃的。”馮悅傷心的抹淚，“對了，生活費夠嗎？我給你再發點？你只拿了一百吧，我馬上再發點給你，那麼點錢你指定不夠用，趙文俊都用兩百多呢！”
馮悅說著就轉了兩百過去，倆人又在聊了會兒，才把電話給掛了。
趙楒繆看著馮悅發來的紅包，心裡百感交集，五年級的時候，有天下著很大的暴雨，趙楒繆就坐在學校裡打算等著雨停了再回去。
好多學生都留下來了，全聚在教室裡寫作業，有家長陸陸續續地來接孩子回家，每當教室門口有交談聲必引得所有學生的矚目，每個孩子都期望自己會被家長接走，趙楒繆也在希望著。
那天只有三分之一的孩子被接走，趙楒繆很幸運，他是三分之一中的一員，那天雨還沒停，馮悅怕淋溼了他，一直都是揹著她走。
從那以後，馮悅一直都會來接他放學，給他帶各種小零食。
所以，他一直都不怪他媽媽，只要馮悅喊他，他都會一直在。
下了車，趙楒繆坐上了去學校的車，他的學校沒在他住的鎮，而在其他鎮上，是二類示範高中。
一上車，趙楒繆就閉上了眼，往裡塞了耳機，聽的是英語單詞。
大概十一點半趙楒繆到了學校，回宿舍收拾好後就直奔了食堂吃飯，打算下午睡個覺五點再去教學樓。
“喲，趙楒繆？”
趙楒繆聽見聲音，回頭一看，是他們班最吊兒郎當的一個人，叫徐肅，成績還可以，但脾氣不怎麼樣，可是倆人玩得不錯。
“有事兒？”
“哥求你件事兒。”徐肅拿著兩杯檸檬汁，坐在趙楒繆旁邊，將檸檬汁放在他的餐桌上，“別光吃飯啊，喝點兒？”
趙楒繆抬眸瞥了一眼他，拿起湯碗喝了口湯：“什麼事？”
徐肅略微尷尬地吸了口：“那什麼，你跟葉琪玩的是不是不錯啊？”
“一般。”
“那你有她微信嗎？”
“沒有。我沒有任何一個同學的微信，如果你想要你可以在班群裡找。”
徐肅眯了眯眼，“嘖”了一聲，“你為什麼沒他微信？”
“我為什麼要有她的微信？”趙楒繆迷惑地看著他。
“你不是喜歡她嗎？”
“我不喜歡她，你們別亂猜，高中時期沒有談戀愛的打算。”趙楒繆認真道。
徐肅若有所思地點頭：“那這學期你有什麼安排？”
“考回五班。”
“什麼？！考回去？”徐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直都知道趙楒繆的成績不錯，但好像也沒強到能考回去的地步。
“你傻了？”
趙楒繆搖搖頭：“我前幾天聽一個人說希望我考回去，那我不得拼一把？”
“誰？”徐肅清楚趙楒繆是沒幾個朋友的，更何況他在五班就待了一個月，哪裡有時間交朋友，這讓徐肅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你應該認識。”趙楒繆吃完，神秘地笑了笑，“我猜高三的沒有一個不認識他的。”
“呃……”徐肅跟在他的後面，對趙楒繆說得這人大抵有了點模糊印象，但沒有深想，“如果…我說如果哈，要是那個人他沒有跟你說這句話，你會考回去嘛？”
“不會。”
“為什麼！”徐肅跟趙楒繆也做了兩年好友但實在是不理解趙楒繆。
就感覺趙楒繆這人就在為別人活著。
“沒有為什麼。”趙楒繆放好餐盤，拉著徐肅回宿舍。
徐肅仍然難以接受，而且明天就是開學考，那趙楒繆走了，還有什麼好玩的？
“我也要考去五班。”徐肅說。
“你？就你？”趙楒繆鄙夷地看他。
徐肅被看得炸毛：“你這眼神什麼意思？我在暑假可是跟著大師學習，好不好！”
“大師？誰呀？”
“我哥，徐嚴，全能系大學生，什麼都會！”提到徐嚴，徐肅驕傲的很。
“知道了。”趙楒繆進了宿舍，把人攔在外面，“回你的宿舍睡覺去。”
“唉，咱倆睡一張床不好嗎？幹嘛趕我回去？”徐肅死勁扒拉著門。
“我拒絕。”趙楒繆用力關上了門。
徐肅在外面又開啟了小窗，委屈巴巴地說：“為什麼拒絕啊？”
“你難道不知道，男生宿舍除了床板是直的，其他的都是彎的！”趙楒繆對著他陰惻惻地笑。
嚇得徐肅立馬關上小窗，逃了。
趙楒繆聳聳肩，上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