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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時。
安寧門下，楚王姜安、劊子手、錦衣衛的人、浦昕以及方沅都已經到場。
四人並排，浦昕在最左邊，方沅站在了姜歲寧右側，而姜言殊也選擇站在了方沅的右側，像是特意跟自家皇姐保持了一個距離。
姜安跪在不遠處，那一雙袖子空蕩蕩垂落，不用多想也知道其中的緣由。
此時姜言殊看著自已這個二哥臉上扭曲的恨意，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她忽然感覺好像不太像是要砍頭這麼簡單。
因為劊子手裡沒有大刀。
反倒是方沅今天知道了情況，他目光看向旁邊臉色平靜的女帝，又轉頭看向另一邊的小子公主。
欲言又止。
唉，不過說起來凌遲處死楚王，他倒也支援。
這種禍害，早該死了。
這個時候姜歲寧看了一眼浦昕，“開始吧。”
浦昕應了一聲，下去吩咐。
這個時候姜安上身赤裸，已經不能開口說話，為的就是避免亂叫影響心情。
很快，劊子手拿出小刀來，從前胸剮下一塊肉。
眾人只見姜安本來疲憊的身軀在那一瞬間顫慄了一下，跟著雙目的瞳孔驟縮，嘴裡嗚咽卻是不能說出一個字來，只能用怨毒的目光看向場下的女帝。
姜言殊已經看呆了。
此時見劊子手一刀刀在姜安前胸挖肉，她顯然明白了過來。
這……分明是凌遲啊。
雖然她極度厭惡這個二哥，但……到底沒有想要親眼見這種酷刑的心思。
此時見姜安那猙獰扭曲的面孔直勾勾盯著自已，又隱約看見那血淋淋的胸膛，姜言殊小臉一下子就白了。
劊子手還在一刀刀下去。
饒是方沅見過血腥，但第一次見凌遲的場面還是有些忍不住撇頭。
但偏偏在自已身邊的兩位，女帝目光十分平靜。
而小公主臉都有些發白了，此時一隻小手有意無意拽住了自已的衣袍，似乎在渴求幾分心安。
方沅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姜歲寧，見女帝並未看向這邊，乾脆將姜言殊的小手拉在手中。
注意到方沅主動牽著自已的手，有了心愛的男子在身邊陪著，姜言殊這才覺得心中踏實一點。
但踏實歸踏實，她已經不敢看向行刑的地方了。
好一會，方沅忍不住朝女帝開口：“陛下，要不…讓公主先回去吧？”
姜歲寧清楚這話的意思，但她也只是目光往右邊簡單看了一眼，並未動容。
“朕都不怕，她怕什麼？”
“朕見她在廣陵城的時候挺能耐的，怎麼現在看到欺負自已的仇敵被凌遲了還不樂意，難道不應該高興才對嗎？”
方沅：“……”
果然。
殺過人的強女人心態到底是不一般。
小公主沒有在女帝面前求情的意思，他自然也不好再說。
兩人目光重新看向刑場。
姜言殊覺得今天的日子特別難熬。
不知不覺，她已經是把臉埋在方沅的右臂袖袍，緊緊按住方沅的手。
直至姜安上半身血肉模糊，姜歲寧收回目光。
“好了，回去吧。”
“接下來的場面就不看了。”
這話也不知道是對誰說，姜言殊迷迷糊糊地，忽然意識到自已此時有些不雅，急忙才從方沅的懷中掙脫。
等她看向旁邊的時候，皇姐目光倒是沒有看向自已。
就是不知道皇姐到底看到她跟方沅沒有。
三人各自調整了一下情緒，姜歲寧先一步朝宮門走去。
“方沅，你隨朕來。”
“是。”
方沅跟在後邊，姜言殊跟他並排跟著。
等幾人進門，她見後邊也沒有其他人了，乾脆膽從心來，又主動拉起方沅的手攬在身前。
方沅一驚，急忙壓低了聲音提醒道：
“言殊別鬧，有人看著呢！”
“怕什麼，皇姐她又不管本宮。”
姜言殊毫不在意，抱著方沅的手貼著他顯得親密無間，全然不像是方才被嚇壞的樣子。
方沅也是無語，掙不脫乾脆也就懶得掙了，面前也是享受著小公主嬌小的軟。
“也不知道皇姐打的什麼主意，居然哄騙本宮看這麼血腥的場景。”
話不到一句，姜言殊又不滿道。
“興許是因為楚王對公主下手的事情，惹了陛下震怒吧。”方沅猜測。
“怎麼會，她哪裡會因為這點事對二哥這麼狠心，指定還是姜安說了什麼難聽的話吧。”
姜言殊嘀咕著。
說罷，又抬眸帶著幾分柔情看了方沅一眼，“忘了跟你說了，本宮從今天起就解除禁足了。”
自從廣陵城回來，兩人就已經大半個月沒有見面。
要說姜言殊心底不想念，那是假的。
“嗯，這是好事。”方沅嘴角帶著笑容。
說罷，伸手捏捏小公主的臉頰。
只是剛碰到就被姜言殊躲開，跟著她臉上恢復一如既往的冷淡。
“拿開你的豬手！”
“別以為本宮不會找你算賬，你等著找個機會來雲安宮，本宮要好好跟你說清楚。”
“本宮倒是要看看，到底誰是你的主人！”
說罷，便是甩開方沅的胳膊，然後單獨一人快步走上了去。
看著那遠去卻依舊搖曳的粉色裙襬，方沅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