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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安——"
虛弱細微的聲音略顯顫抖傳入耳畔。
突然，褐色的茶杯從半空猛摔碎到地上，瞬間四分五裂，向四處飛散。
下一秒，謝少凌蹲下身，猛鉗住臥倒在地上人的下頜，將他垂著的臉掰正，面向自己。
他的力道極大，被按住的面板立馬變紅，林霽忍不住從口腔中溢位一聲痛音。
此刻，他的頭髮凌亂散落，鋪的地上到處都是，長袍早已被磨舊，失去了原本的潔白和柔和。
他的眉眼深邃，鼻樑高挺，唇色淺淡，面板異常蒼白，像是長期纏綿病榻的病弱公子。
可他之前不是這樣的，他應該是春光拂面，風光霽月的儒雅公子……
越看他這副病怏怏的樣子，謝少凌心中的怒火就更盛，猛甩開他的下頜，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冷斥。
“誰準你這麼叫我！”
下一秒，他站起身，語音陡然變成輕笑，帶著絲絲嘲諷的意味。
“駙馬這是失寵，被當作玩物送了過來？”
他揹著身，低頭擺弄著食指上的銀色指環，隱隱約約透露著漫不經心的意味，似絲毫不在意他的回答。
倒在地上的林霽聽到他這句話卻急撐著身子，急促又慌張地解釋：
“不是！我不是駙馬，我從未變過，我心悅的人是……”
話還未說完，謝少凌猛地轉身，一把掐住林霽的脖子，狠戾地盯著他，把他後面的話生生斷在喉嚨裡，不准他說出來。
他已經不是十七歲那個少年了，也不會再相信林霽的任何話！
林霽被這力道生生掐出生理上的淚水，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嫣紅的眼尾滑落，順著他的臉側一直滑到謝少凌的手背上。
林霽不作反抗，強忍疼痛，直視上方的人，依舊努力發出音節。
一字一頓，用盡他所有的力氣。
同時也清晰無比，讓人避無可避。
“我……心……悅……你。”
從始至終……只心悅他一人。
霎時，謝少凌加固了三年的城池瞬間崩塌，他以為自己不會動搖，他不想再被拋棄一遍，更不想再一次被最信任的人背叛。
那怎麼辦，殺了林霽嗎？
他咬緊牙關，眉心蹙緊，目光緊盯著地上那人，像是在掙扎。
下一秒，他鬆手猛又把林霽推倒，接著甩下一個冰冷的嗓音。
“記住你的身份——階下囚！”
話說完，他做不任何停留，大步走出牢房。
他已經深陷泥潭出不來了，那麼……就此沉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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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燈三千，夢迴長安。
燈火通明的整個上京城，充斥著各種歡聲笑語，有孩童嬉笑打鬧聲，小販充滿煙火氣的叫喚聲，民間表演的喝彩聲。
滿城的花燈照亮了整個街道，萬千孔明燈一同升起，登時，照亮了上京整個半空。
火光搖曳間，隨著歌舞聲響起，花滿閣樓緩緩出現一個衣著華貴的世家公子。
他的面板白皙細膩，眉眼精緻，鼻樑高挑嘴唇自然紅暈，一看就有氣色極了，正是風華正茂的少年郎。
烏黑亮麗的長髮被金絲玉冠高高束起，身披繡花金絲的白狐裘，謝少凌手持一把摺扇，向下看去的眸子裡帶著些許賞玩的意味，至於身前的白玉摺扇不斷敲著掌心。
忽然，耳側響起一個少年郎的聲音，乾脆清澈。
“少凌，時間差不多了，走，我們下去看花燈，一會兒放河燈！”
他的手搭在謝少凌肩上，動作十分親近。
謝少凌沒有半點不適，轉過身，將手裡的摺扇一甩，開啟：
“好，一會兒記得把陸懷安那書呆子也叫上，上元節不出來放河燈，躲在茶室喝什麼茶！”
劉長卿也開啟自己手裡的摺扇，似個文人雅士般扇了扇，臉上掛著當然了的表情。
“我已經派小廝去茶樓叫他了，不出半炷香，他就來了。”
他又笑：
“ 我們可是上京三公子，當然幹什麼都得在一起！”
謝少凌很贊同他的話，他們仨從小一起長大，陸懷安一個人這麼努力怎麼行，到時候他科舉上榜，自己還在混吃混喝，他的面子往那擱！
正當兩人準備離開下樓時，街道傳來一陣鬨鬧聲，此起彼伏，像是在驚歎什麼。
謝少凌有些不解，轉身向樓下看去。
只見街道上，著各色衣裙的少女，滿目星光，簇擁著朝一個方向跑，聲聲尖叫，讓本就具有煙火氣的街道更加熱鬧。
順著人群湧去的方向，一個著月白色，繡淡雅捲雲紋長袍的男子出現在長橋上。
他眉眼淡雅，唇帶淺笑，如瀑布般的黑髮垂落在挺直的後背，一步一行間，完美詮釋了什麼才叫做風光霽月的溫柔公子。
他自帶一種書卷氣息，就算身側搭著粉嫩的蓮花燈，也無半點陰柔之氣，反倒給人一種親和感。
謝少凌見過這個傢伙，軒雅閣的教習先生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深受‘長輩’喜愛。
不過……這些姑娘都是眼瞎嗎？
都沒這麼追捧過自己，反倒喜歡這個才出名不過半年的教習先生。
謝少凌有些不服氣，他倒想看看自己長得這麼俊美，有權又多金，哪裡比不上一個整日彈琴的傢伙！
他將手裡的摺扇一收，撂下一句走了，轉身就大步往樓下邁。
劉長卿作為他最好的兄弟之一，謝少凌撅個屁股，他就知道謝少凌想幹嘛，也將手裡的摺扇合上，邊追趕他的腳步，邊笑：
“等等我，看看你今天又要幹什麼好事！”
今晚的飯店比往日更熱鬧，剛下到一樓，說話宣告顯嘈雜了很多。
整一個一樓，坐滿了食客，言語交談聲此起彼伏，小二端著盤子穿梭在人群裡，忙碌不停。
走出花滿樓，寬闊的街道各處張燈結綵，兩道支起的攤子擺滿了各種貨物，一直延長至看不到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