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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蕭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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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的太陽悄然升起,毫不吝嗇的把陽光贈與早起的每一個人。麟晨也用光溜溜的屁股收到了太陽的施捨,時不時的還用手撓撓,以表示對太陽的感謝!

麟晨這一覺不知道睡得多舒服,一覺醒來才發現自己全身赤裸裸的躺在床上接受窗縫裡鑽進來的陽光洗禮!一旁的小櫃子上正整齊的擺放著新衣服,也不知道原來的衣服去哪了!麟晨還想睡,可是外面刺眼的陽光總讓他覺得已經很晚了,怕被師兄們笑話,也怕張老責罵,便快速的穿衣起床!雙腳一落地,麟晨頓時就有種自己變成牛的感覺,好像渾身有用不完的力量,總想撞點什麼!

壓抑著心裡莫名的躁動來到樓下,想象中的修煉場景並沒有出現,反而一個人沒有,整個前院安靜的要命。麟晨只能無聊的四處轉著,來到後院,看見煙囪正冒著濃濃的炊煙!他還沒完整的去過這裡的每一個地方,轉悠了好久才找到灶房。一進灶房就看見了蔡姨和張老,還有一個麟晨見過幾面卻不知道怎麼稱呼的老頭!

見到麟晨進來, 忙活著的張老臉上立馬的浮現出一抹詫異,轉而又笑著對麟晨說:“居然是你第一個醒過來!”

呵!那當然了,也不看看誰第一個暈過去的!不過麟晨可不知道這些,那天待在鍋裡,就只顧著自己喊了!聲音是誰的他可不知道。

“來吧!第一個醒過來的獎勵!”說著張老便從熱氣騰騰的鍋裡撈出來一個冒著白煙、灰不拉幾的肉球端到麟晨面前,那肉球足足有麟晨的腦袋大,看著不像能吃的東西!

“這是啥!”麟晨看著眼前沒那麼有食慾的東西,略帶嫌棄的問道。

張老見麟晨這副摸樣,做出一副“你真不識貨的”表情道:“喲呵!你小子,還嫌棄上了!這可是虎心,大補的東西!”

可麟晨聽完,看著碗裡的肉,卻越看越沒有食慾,不過張老都這麼說了,他也就接過碗嘗試起來!左端詳右端詳的,等到肉球不再冒白煙,才極度抗拒的閉著眼睛一口咬了上去,就像一杯被皇帝賜了毒酒的臣子,一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樣子。小時候爸爸說過一個詞叫相由心生,麟晨不懂,現在他“懂”了!這坨肉球就是“相由心生”,看著沒食慾,吃著也沒食慾,一口下去就跟咬在了小時候運柴火的馬車輪胎上!

灶房裡的三人見麟晨這副模樣,也都喜聞樂見,嘴角掛著不需要形容的笑容!

這時候一陣輕靈悅耳的聲音從灶房外傳來,“師傅!我是第一個嗎?”,緊接著蕭瀟就古靈精怪的扒著灶房門框朝裡看來,一眼就看見了端著碗,吃相奇形怪狀的麟晨!頓時變了臉!

蕭瀟:“|•'‸'•)”

居然是這個剛來一天,還一天到晚都在“睡”的小師弟?麟晨也看到了蕭瀟,狼吞虎嚥的解決掉嘴裡的食物,一秒變臉,掩蓋住自己痛苦的表情,笑嘻嘻的把碗舉著端到蕭瀟面前:“蕭瀟師姐!師傅給你的!”

蕭瀟看了一眼碗裡那被麟晨咬了一口,還有牙印的虎心,嫌棄道:“誰要吃這個啊?”

麟晨頓時撇過頭,看著張老又指著碗,道:“看!我就想說這玩意兒不是吃的!”

張老一聽這話,一股無名業火就上來了,舉著手指就給了麟晨的腦袋一下,發出一聲“綁”的悶響,“讓你吃你就吃,咋不識好賴貨兒呢還?”

一手指下去,麟晨就老實了,低頭亂七八糟的吃了起來,硬是嚼都沒嚼兩下就給嚥了,整個虎心吃下去後也是撐的麟晨想吐酸水。

敲完麟晨的張老變臉很快,又笑呵呵的在在鍋裡盛了一碗給蕭瀟,麟晨在邊上看著蕭瀟那碗有肉有排骨的濃湯,撇著嘴生起悶氣來!

蕭瀟吃著吃著,眾師兄們也陸續趕來,領了一碗和蕭瀟一樣的排骨湯之後也默默的吃了起來!不過麟晨卻沒有再生氣,因為麟晨漸漸的在體內感受到了一股翻騰血氣,那血氣遍佈全身,衝擊著自己的魂路,一下子就感覺到渾身暖洋洋的,魂力自然運轉的速度也變快了,感受到那種變強的喜悅,自然也沒心思去向師兄們的湯是不是更好喝了。

然而喝完湯的師兄們卻揹著包都走了,說是要回村裡給家裡乾點活什麼的,也順便問候一下家裡的人,在張老這裡,每次鍛體之後,都會給大家放一天假,因為張老覺得,修煉的時間必須是完整的一天,有點強迫症的意味!而每次鍛體之後大家醒來的時間都不太一樣,所以就決定,每次鍛體之後就讓大家自己玩一天,大家想回家的回家,不想回家的就自己安排!可大家境界又不高,一來一回的路上就花費了很多時間,於是又把這一天延長到了三天,反正大家基本的東西都學到了,在家沒事幹的時候也會自己修煉修煉,一個月玩個兩天三天的也不會怎麼樣!

一時間,除了蕭瀟和麟晨全都回家了!

見麟晨沒回家,蕭瀟便問道:“你怎麼不回家啊?”

見到眾人都可以回家,麟晨心裡本就有點難過,雖然才剛離家,可是對於一個原本生活裡一直都有的父親,就算一天見不到,心裡也會想念,蕭瀟這麼一問,麟晨就繃不住心裡的想念,委屈得像個窩瓜一樣道:“張老說爸爸回去當將軍了!家裡沒人,而且我找不到路!”

蕭瀟似乎感同身受,拍了拍麟晨,道:“沒事!下午師姐帶你玩兒!”說著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像一個認小弟的大哥!

張老在一旁看著這一切,心裡有些感觸,他了解兩個孩子的過去,從心底裡就希望自己能夠去彌補他們所缺失的那部分。蕭瀟在張家生活的半年多時間裡,張老對她的關照甚至超過了對自己的侄子。

下午的時候,太陽正濃,打起退堂鼓的麟晨被蕭瀟強行拉著出門了,張老也沒攔著,任由他們去浪,不過還是囑咐他們不要去危險的地方,尤其讓麟晨注意不要釋放自己的魂器!

蕭瀟拉著麟晨,一路走出小鎮,沿著林間的小路就往林子裡走,想起打野過程的麟晨一時間更抗拒了,還以為蕭瀟自己去打野味,不斷地提醒蕭瀟張老不讓他們去危險的嗲放!可是蕭瀟不管,忙解釋道不危險,還說到地方了就知道要幹什麼了!

一路走來,蕭瀟倒是開心的不得了,好看的花花草草都被蕭瀟摘了去,時不時的還給麟晨耳朵上插上一朵,不過麟晨完全體會不到他的樂趣,活像一個陪大小姐出門的小跟班!

終於,一路上佔據兩人視野的茂密樹林終於是到了盡頭,蕭瀟興奮的上前,來到密林的盡頭,張開雙臂站在感受大自然的擁抱。麟晨也快步跟上,來到蕭瀟的身旁,眼前是一處不高不矮的斷崖,斷崖參差不齊的包裹著一片廣袤的田野,麟晨沒見過這般景象,這裡的田地比他居住了六年的村莊都大了不知多少!陽光完美的照耀著這裡的每一片土地!

現在正是正午,太陽正烈的時候,村民們都在休息,田邊上偶有幾家吃得晚的還飄著炊煙!沒有樹林的遮擋,剛剛好的微風吹得麟晨好不愜意,失神半晌,麟晨如夢如醉的問道:“師姐,這裡就是你家嗎?”

蕭瀟放下擁抱著微風的手,苦笑著說道:“算是吧!”

麟晨沒有察覺到蕭瀟的表情,心裡還在沉浸在這裡醉人的風景中時,一隻手就被蕭瀟拉住沿著斷崖邊跑了起來,說要帶麟晨下去玩!沿著高度參差的斷崖來到一處連線著大路的矮坡,大路雖寬卻沒有多長,一眼就看到了延伸到樹林的斷口,這是村民們把石頭打碎了一點一點鋪起來的,希望有一天能把這條大路修到張家鎮去!

進了村莊,蕭瀟帶著麟晨就跳進了一片玉米林,在玉米林裡亂竄起來,看到個頭大的蕭瀟就直接掰下來,揣進懷裡,嚇得麟晨趕忙制止,蕭瀟卻說沒事,說這裡的村民都認識他,偶爾吃點沒關係!麟晨也就沒再說什麼,加入了蕭瀟的薅玉米小隊!

直到蕭瀟掰了十好幾個,裝得懷裡鼓鼓囊囊的實在裝不下了才罷手,而麟晨也揣了幾個,畢竟第一次幹這種事,還有些靦腆,而且他記得自己在家的時候吃兩個就快飽了,也就不多拿了!

掰完了玉米,蕭瀟一隻手撫著懷裡的玉米,一隻手拉著麟晨,又晃悠晃悠的竄出玉米地,偷偷摸摸的回到斷崖,鑽進樹林裡。一陣騷操作弄得麟晨摸不著頭腦,“不是說村民都認識你嗎?怎麼還偷偷摸摸的?”

蕭瀟一邊把玉米放在撿來柴火下,一邊回應麟晨,道:“這你就不懂了!讓他們看見心裡不舒服多不好啊,不讓他們看見才是最好的!”

“轟”,火焰被蕭瀟熟練的點燃,火光燃起,照的兩人小臉通紅,蕭瀟笑盈盈的看著火,麟晨則疑惑的看著蕭瀟。

“你怎麼這麼熟練啊!你是慣犯嗎?”麟晨道。

“是啊,在張老收留我之前,我就是這樣活下來的!”

“啊?為什麼?”

蕭瀟漠然,低著頭看著火光出神,沉思很久,才抬頭看著麟晨那既好奇又有些責怪的臉,解釋道:“以前我本來生活在一個城裡,我爸爸本是個鹽商,也是魂師。我從小衣食無憂,還在貴族學府學習,九歲那年,家裡迎來了變故,很多人要追殺我父親,我爸爸不是對手,便帶著我和我媽在運鹽的護衛隊的掩護下開始逃了!在最危險的時候,我和母親跟父親走散了,母親為了不牽連我,就半道上把我放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給了我一些吃的讓我不要亂跑,等他們回來接我!可是我等了好久,等到食物吃完他們也沒回來!我就四處兜兜轉轉,來到了這個村子,那時候我害怕,不敢去找村民們幫助,白天就在山裡待著,困了就睡,醒了就自己修煉,晚上就出去找吃的,這樣的生活讓我忘記了時間,那時候村子裡種什麼我就吃什麼,地裡沒吃的我就去河裡抓魚!可是當天氣變冷,我的衣服已經暖和不了我了,村裡的田裡找不到吃的,魚兒也不好抓了。我只能溜進別人家裡找東西,時不時的抱走一隻鴨子、一隻雞什麼的,都能吃好久,後來村民們覺得不對勁了,又找不到兇手,就集體去求張老幫忙,張老帶著師兄們在村民家裡守了好多天才把我抓住,張老見我實在可憐,不僅收留了我,還提出幫村民們補償,但村民們都拒絕了,還不斷的讚揚著張老,讓我以後跟著張老乖乖聽話,努力成長,以後去找自己的父母。回到張家,張老捏著我的骨頭告訴我,我已經十歲了!”

聽到這裡,麟晨的心裡已經有些難受了,只有六歲的他還不知道何謂疾苦,更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蕭瀟,只能出神的望著噼啪燃燒的火堆,試著去想象蕭瀟那時的感受,不自覺的臉上也開始委屈和害怕起來!

蕭瀟看了眼麟晨,苦笑一下,又恢復如常,自顧自的用樹枝去撥動柴堆,扒出幾根烤的黑乎乎的玉米棒子,用樹葉包裹著遞到麟晨面前,道:“喏,可以吃了!”

麟晨回過神來,看著蕭瀟那看不出傷感的眼睛,接過玉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默默的啃了起來。而蕭瀟也回過頭拿起一根玉米坐了回去,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

片刻,可能麟晨並不喜歡這樣的氛圍,便試著安慰起蕭瀟:“我記得以前被村裡那些比我大的人欺負過,我回到家裡之後就特別傷心難過,爸爸就告訴我,說如果有什麼事情讓我很難過了,那就去做些其他事情讓自己忘掉!”

蕭瀟啃著玉米聽完,卻是笑盈盈的說:“我早就不難過了,真正讓我難過的又不是這裡,反而我很喜歡那時候在村裡努力活著的我。剛開始的時候,放假了我也會回來這裡幫著村民們乾點活什麼的,他們也會熱情的招待我,他們最大的熱情就是吃飯的弄好多吃不完的菜!我也明白他們的熱情,可是我還是想去地裡掰玉米,挖紅薯,去河裡抓魚!慢慢的那些叔叔阿姨、爺爺奶奶也就看出了我的心思,讓他們家的孩子陪我去抓魚,掰玉米什麼的!”

“那你會想念他們麼?”

“會是會!不過覺得想也沒用,只能努力的活著,把希望寄託於未來,慢慢的也就沒那麼想了!”

。。。

悄然間,日漸西斜,二人沐浴著夕陽,坐在斷崖之上,愜意的享受著日落,身後是已經燃盡的柴火,散落得到處都是的玉米芯,還有十幾個翻著白眼的魚頭,其實麟晨只吃了兩個烤玉米就滿足了,而蕭瀟吃到最後都還在說想吃!便又帶著麟晨跑到崖對面樹林裡的小河中去抓魚,蕭瀟很會抓魚,舉著一根樹枝,朝著水裡一紮就是一條!還很愛吃魚,嘴裡吸溜幾下,一條鯽魚就下肚了,都不帶吐刺的。

這樣的一天讓麟晨感覺還沒有離開父親,還住在父親那殘破的小泥房子裡,過著每天有事做事,沒事就玩兒的隨意生活。

直到太陽已經堅持不住,二人才裹著昏暗的夕陽,悠哉遊哉的走上回家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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