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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中午下值，葉沉沉還沉浸在賬簿之中。
坐在對面的溫狐狸挑了一下眉，很詫異———這個小呆鵝不是一到飯點就像只上躥下跳的猴子恨不得馬上到家嗎？
但是，惡趣味的他不打算提醒她，但也不準備走。
好一會兒。
一聲從腹裡傳來的“咕咕”聲打破了屋內的寂靜。
葉沉沉猛然抬頭，看到溫狐狸好笑地望著她，意識到什麼的她臉瞬間紅了。
好餓啊。看了看時辰，早就過了下值的時間。可是現在自己的腦子被一堆資料搞得裡亂哄哄的，根本不想離開自己的位置……葉沉沉一陣糾結，不想放下手裡的筆和卷冊。
哦？這隻小呆鵝還不想回去？有史以來第一遭啊……罷了，也不能打消年輕人的積極性。
“葉大人今日很好。”溫言嘴角含笑，繼續道，“伙食本官便包了。”眼裡多了一抹真誠。
得知等下就能吃到飯的葉沉沉沒空揣測溫狐狸的心理狀態，繼續埋頭苦幹，陷入工作之中。
見此，溫言倒也沒有生氣，而是起身準備去買點東西回來犒勞一下眼前的人。
囫圇吃過午飯後，葉沉沉又投身於審計大業，倒是讓溫言對她有些改觀了。
要是葉沉沉能一直這樣好好幹活就好了！
此刻正在無聊的不做人的溫大政治家心裡想著，和剝削人的資本家一模一樣。
太陽日漸西沉，而沉浸於工作的某人無心欣賞時光的流逝。
“成了。”
一聲愉悅的驚呼打破了寂靜。經過反覆琢磨，葉沉沉終於挑出了三個州府。
葉沉沉眼神亮晶晶地望著對面一直沒有離開的溫言，迫不及待準備把自己研究的成果向他報告。
狐狸眼裡滿是狐疑，雖然對書呆子不抱什麼希望，但看她這樣認真倒是讓他不忍打消她的積極性，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她發表自己的看法。
“嶺州。溫州。還有，南州。”葉沉沉雖然對自己研究出來的成果很滿意，但還是心裡打鼓，擔心自己是否有什麼考慮不周的情況，讓上司不滿意。
工奴心態改不了啊，就算換了個殼子，也依然改變不了長久以來的習慣。
狐狸眸子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倒是有點意思！
“不知葉大人為何選了這三個地方？”溫言輕輕開口，示意葉沉沉繼續說話。
被狐狸眼的光晃了一下，原本自信的她有些慌了，卻還是故作鎮定緩緩開口道，
“嶺州很奇怪。地處中原，雖然田地不多，商業不發達，但也和它相鄰的株州地理位置、地形地貌、人文情況等各方面都差不多。但是，為何去年二者的賦稅收入差距確是如此之大，株州比嶺州幾乎多了一倍。而下官再研究歷年嶺州的賦稅，發現其逐年降低，十年間竟已降了五分之一。況且，下官從各種卷冊中也未發現嶺州有何天災人禍的情況，因此對其賦稅收入產生懷疑。”
聽完葉沉沉的話，原本散漫的溫狐狸不由得正色看向她。
倒是與他的分析差不多。溫言不由得震驚了一下，看來書呆子開始思考問題還是能有點東西，不知另外兩個州府她有何看法。
“溫州呢？”
葉沉沉在溫狐狸的鼓勵下繼續道，“溫州則是更神奇了。賦稅不高不低好像也不打眼，但是下官發現，溫州居於南方，本地人口不多，但前去經商的外地人口眾多，而且土地廣袤，適宜農耕。此地算是頗為繁華了，然賦稅居中，不知是何緣故？雨水多，但也未聽說其受災嚴重的訊息……”
隨著葉沉沉的話音落下，溫言陷入了沉思。他不得不正視眼前這個滿嘴謊言的小騙子，這怕不是個書呆子吧。
呵，小騙子！
不管心裡怎麼想，表面上溫言依然面不改色，繼續詢問，
“南州呢？”
“南州。南州是天衍王朝最為繁華之地，無論是農業還是商業，均是遠勝於其他州府。然而，南州賦稅雖然最高，卻並未遠遠超過其他州府，也不知是何緣故？……”
隨著話音落下，屋內一片寂靜。
呵。這哪裡是什麼書呆子。
果然是因為太愛自己了，小騙子裝書呆子來故意引起自己的注意，真是可惡。害得自己白白多幹了那麼多，本來有些事情還是可以分給她來乾的！……溫言在心裡抓狂，心裡對葉沉沉滿是怒火。
看在葉沉沉眼裡，則是覺得溫狐狸又在裝深沉，也不表個態自己有沒有說錯。
果然領導的心最難揣測了。
葉沉沉雙眼放空，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去皇帝的農莊數雞鴨羊。
良久。
一雙明媚的狐狸眼望向葉沉沉，眼裡閃著意味不明的光，臉上綻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葉大人說的不錯。本官甚是詫異葉大人能有如此看法，也不知葉大人作何解釋？”
解釋？怎麼解釋？解釋自己想偷懶？
被詰問的葉沉沉索性垂下了頭，裝啞巴和聾子。
望著眼前又開始裝鵪鶉的溫狐狸非常不爽，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主意，他微微一笑繼續道，“葉大人，三日後便隨本官分別前去這三個州府巡查吧，這也是葉大人的功勞，若有成果本官自當稟報聖上，給葉大人升官。”
臥槽？出差？
葉沉沉在心裡狂哭——勞資不想出差啊，最討厭出差了。
她前世作為審計人，天天都在外面出差，租的房子一年都住不了幾天，白白付了那麼多租金。出差還要加班趕進度，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除了吃飯睡覺都是上班狀態。
“溫大人，下官能不能不去？”葉沉沉試圖拒絕，讓溫言改變主意。
溫言果斷拒絕，“不行！”
不想出差的葉沉沉惡從膽邊生，直接抓狂了。
“溫狐狸，我不想出差就是不想出差！審計司這麼多人，你就逮著我薅羊毛！你怎麼不喊他們去出差，我一個弱女子，你喊我去？難道世界上沒有男人了嗎？你這樣對我心不會痛嗎？……”
雖然好多話聽不懂，溫言也知道葉沉沉在罵自己，又是“溫狐狸”，又是“我”，這隻小貓的老鼠膽變大了，竟然敢對他這般無禮。
“葉大人，你敢罵本官？不怕本官殺了你嗎？”
葉沉沉無視男人話裡的警告意味，忍無可忍無須再忍繼續開炮。
“罵的就是你！你這隻死狐狸精，你怎麼不好好教訓一下那群關係戶，你把他們都殺了啊。你就欺負我！就因為我不是什麼侍郎什麼尚書的女兒，你就這麼對我嗎？狐狸精，你太過分了……”
葉沉沉的話很難聽，卻有些道理。
溫言心中一沉，倒是沉默了，任由眼前的少年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