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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娘的秋月樓終於開業了。
夜幕剛剛降下，秋月樓牌匾下並排掛著三個巨大的燈籠。
隨著秋月樓一同開業的還有兩家店，沒有店名，都是秋娘的。
秋月樓左邊的店是飯店，主要經營烤全羊，賣高梁酒。
右邊的，是馬奶茶店。
秋娘的意思是吃了烤全羊，喝上馬奶茶，過的日子就是草原上的日子，那天覺得沒意思了，進青樓看看姑娘們豐潤的身腰，聽一聽神仙一樣的曲子，此生也就沒有多大遺憾了。
秋娘有時候也覺得這個人世間對女人來說有點不公平，憑什麼青樓裡跳舞的只有女子，男子不也一樣可以嗎？
是不是也可以訓練一批男性舞者，最好是專挑腰粗腚大的，讓牡丹來當教官。
想歸想，真這樣做，太過於驚世駭俗，估計整個大河國男人的口水，都能埋沒她。
當晚，秋娘在大河國認識的朋友都來捧場，蕭半江也在受邀的客人裡。
蕭半江獨自轉了一圈秋月樓，心底震撼，秋娘真是個商業奇才啊！
她的秋月樓，沒有青樓的烏煙瘴氣，比酒樓飯店更加高大上。
秋月樓的姑娘，氣質上就多了一份自信，身上沒有青樓女子濃濃的脂粉香，是一種花草的淡香。
衝著姑娘們來的客人，聞到了這種淡香，心裡面的慾望先消滅了一半。
這個淡香，叫“解春香”，名字是秋娘起的，東西，是蘭蕾姑娘研發出來的。
秋月樓有三樣東西讓蕭半江印象深刻，姑娘、點心與舞蹈。
姑娘，不用說了，就四大頭牌，佔了天都城青樓的半邊天。
點心，出自“夏冬半仙”，精品中的極品。
單說舞蹈。
主題，“四季情濃”。
首先是“春情”拉開了序幕。
由茶花帶著十個舞娘出場，主打藍色，旋律是輕快。
藍色是天空的顏色，是大海的顏色。
舞臺的後排有十個著藍色衣服的姑娘，五人坐抱箜篌，五人站持笛子。
箜篌的弦先拔動，柔和明亮的曲音四面八方漫過整個大廳，剎那之間，熱鬧的大廳安靜了下來。
笛子悠揚典雅的調子，再增添了春色的款款多情。
茶花藍袖一揮，十個舞娘整齊劃一演繹了一場春情盛宴。
蕭半江眯著眼睛，他的內心，感受到了一種與皇宮舞曲不一樣的寧靜。
蕭半江是聽音，絕大多數的人是看人。
以茶花為中心，十個舞娘纏繞其中。
你彷彿看到了一隻只蝴蝶從破繭成蝶開始，迎著春風，撫著細雨，沐浴著朝陽，在享受春天帶來的萬般風情。
茶花的整個人，再也看不到一點青樓女子的影子，更像鄉下田間的少女，腳下踩的是開著小花的雛菊。
今晚的舞蹈，都是蘇朵朵編舞的。
就這出“春情”，煥然一新，你已經忘記了你身處的地方是青樓。
藝術與低俗，只在編舞者的一念之間。
“春情”才盡，“夏濃”驚豔出場。
“夏濃”由牡丹領舞。
清一色大紅的著裝，樂器也換成了大鼓與長簫。
“夏濃”塑造的是一種熱情洋溢的氣氛，既有視覺上的豔麗，也有聽覺上的熱血沸騰。
為了配合“夏濃”，服裝的設計上費了秋娘與蘇朵朵很多功夫。
太露嘛？
不行，過於妖豔，害怕引起現場男性動物的瘋狂。
太嚴實也不行，與夏天的主題不合。
最後秋娘與蘇朵朵達成共識，少露一點，舞者儘可能挑豐滿一點的。
舞者，不在身材，在於靈魂。
當然好身材，適合的舞蹈型別更多。
豐滿的女人，偏偏又生有一副細腰，牡丹與她的舞伴，就是這種型別。
秋娘沒有想到，這出“夏濃”，改變了大河國很多男人擇妻的標準，原來女子，就更應該豐滿一點的，腰也要夠細一點的，著裝也要紅一點的。
大河國世俗要求女子把胸部束縛的緊緊的陋習，因“夏濃”有所改變。
牡丹的腰，在賽春樓不顯山，不露水，因“夏濃”，成了天都城女人爭相模仿的唯一物件。
“秋黃”，是蘇朵朵親自上場。
樂器選用了壎與古琴。
秋天既有金黃色的喜悅，也有金黃過後的蕭索與凋零。
著裝是杏黃色。
金黃、娥黃、杏黃，都是秋天的主色調。
金黃色代表了收獲的喜悅，杏黃，是收穫之後的惆悵。
大河國賦稅偏重，秋收，實際進入農人口袋的不多。
秋娘骨子裡還是有悲天憫人的情懷，所以蘇朵朵徵求她意見的時候，秋娘毫不猶豫選擇了杏黃。
壎與古琴，吹彈發出的樂聲，正可以營造一種空曠悠揚的意境，吻和秋季的天高雲淡。
秋娘說，“春情”與“夏濃”，是人世間的華麗，讓“秋黃”，添上淡淡的悲傷。
蘇朵朵不愧於一人一青樓，她的舞蹈，把秋娘想表達而說不出來的語言，透過舞蹈，淋漓盡致體現出來。
“秋黃”所賦予的意境，更貼合這個戰亂年代的社會現實。
商女也知亡國恨。
客人才沉淪在“秋黃”的惆悵中，“冬殺”，在他們的傷口處補上了一刀。
“冬殺”，就是一個地獄戰場。
“冬殺”由薔薇領著二十個解春人出場，一襲白衣，一人一琵琶。
“冬殺”的主色是白色，雪白。
舞臺的紅毯，是廝殺過後的鮮血。
薔薇與二十個解春人，都是有武術功底的，更準確的說，都是武林高手。
二十個解春人，都是秋娘精心挑選與訓練出來的，是秋娘的殺手鐧。
薔薇把她的“劍舞”教給了二十個解春人，融劍意於舞蹈，融劍意於琵琶聲中。
琵琶聲裡有夢境。
現場的客人都被帶入了夢中。
二十個解春人雖然還沒有薔薇的高超造詣，同時輕彈琵琶，一樣能編織強大的夢境。
不管來的客人有沒有上過戰場，都被帶入了一個宏大殘酷的古戰場。
戰馬嘶鳴，壯士揚戈。
殘肢斷臂，血流成河。
刀劍穿過肉體的痛，讓現場的很多人露出痛苦之色，更有部分客人，發出了哀嚎聲。
秋娘對薔薇說，她要的效果不僅僅是讓客人在肉體上痛苦，還有靈魂的洗禮。
“冬殺”共分三段，第一段是戰場廝殺，第二段是廝殺後的慘狀，第三段是戰爭結束後成千上萬個家庭的支離破碎。
在最後一聲琵琶的爆烈聲中，“冬殺”結束了。
四周寂靜無聲，醒過神來的客人面面相覷，劫後餘生沒有喜悅，只有靈魂上的顫慄。
四季情濃表演全部結束，秋月樓一晚走紅，從此，天都城再沒有其他的以表演吸引客人的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