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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分時節,烈日當空,已經到吃午飯的時間了,在地裡忙碌的人們大多都回家了,唯獨古家那對夫妻依舊在埋頭苦幹。
他們的衣衫被汗水浸透,裸露在外面的面板被曬得通紅,但他們還在不知疲倦地揮動自己手中的鐮刀,收割著稻子。
原因無他,他們的女兒,生病了——白血病。
在高考結束的那天,古南書便毫無預兆地發起了高燒,溫度遲遲退不下去,送醫後被診斷為急性白血病。
此後,古家本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古父古母將自家的房子也抵押了出去,這才填上了醫藥費,縱使有醫保,那花的錢也不少,醫生估計,得要30w,或者更多!
巨大的壓力壓在他們身上,讓他們不敢休息。
重山醫院,一個女孩倚靠在病房的窗邊,側頭眺望遠方。
她的臉色跟牆皮的顏色差不多蒼白,眼睛因為過於瘦削,而凹了下去,那烏青的黑眼圈顯得她是那麼疲憊,本來不那麼突出的顴骨,現在高高隆起。
側面依舊是鋼筋混凝土所建的城市,但是更遠處,能隱隱約約看見一片翠綠,那是森林的顏色,她的眼睛定格在那裡。
古南書看得正出神,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傳來,將古南書的意識拉了回來。
這是姜姨,古父古母秋收的這段時間,抽不開身來照顧自家女兒,所以拜託她幫忙照看幾日。
“快來洗洗手吃飯啦!誒,這吃飯前一定要洗手什麼的啊,都說病從口入,你們本來身子就虛,這不能再生其他病了啊……”
古南書微笑著點頭,扶著牆走去洗乾淨了自己的手。
雖說姜姨的聲音是刺耳了些,但是她人是真的好啊!
她自願來醫院當義工,幫著抽不出身的家屬照顧病人,在此期間,她就像是這些病人真正的家屬一般,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他們。
看著眼前多出一個菜的飯盒,古南書的眼眶微紅,“姜姨,你又給我加餐,我……”
姜姨出聲打斷她,“誒!姜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個小丫頭管那麼多做什麼!好好吃你的飯,別打擾我啊,忙著呢!”
姜姨忙著給隔壁大爺餵飯,雖然她臉上的表情非常嚴肅,但是她手下的動作卻十分溫柔。
經過這幾天的“碰壁”,古南書也知道了姜姨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沒有再多說,也開始吃起飯來,等下悄悄在飯盒底下塞些錢就是了。
她盯著面前的飯,一口一口地,吃得格外認真,姜姨看見她這個樣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專心喂起大爺來。
我不能再給人添麻煩了!
古南書偷偷望向姜姨那邊,目光灼灼,像似要將她的容顏深深地刻入腦海。
下午,在醫生查過房,姜姨也出去忙自己的事兒的時候,古南書快速收拾好自己,偷偷溜了出去。
拖著虛弱的身子隨便攔下一輛計程車,“師傅,去重雲山!”
她要走得遠遠的再離開這個世界,她給大家帶來了太多麻煩了,她不能讓這些愛護自己的人走到最後,一無所有。
雖然她知道這會讓他們擔心,但是長痛不如短痛,醫生說了,她這個身體就算找到了可以移植的物件,也沒太大用了……她沒有兩週日子可活了。
離開,這對她來說是解脫,對於其他人,應該也是吧。
開車的大叔看著蒼白著小臉的古南書,嘴巴囁嚅著,不停地望向後視鏡,看著古南書,欲言又止,他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很快,古南書就到達了自己的目的地。
這是渡城的外的重雲山脈,也是一個旅遊勝地,看著絡繹不絕的遊客,古南書心中感慨萬分。
小時候他們一家來這裡爬山,古父抱著小小的她,古母在一旁拿著山下賣的烤腸逗她玩;本來是去看日出的一家三口,因為她,在路上拖拖拉拉,只在半路上透過樹蔭看了場不完美的日出。
“走吧!讓我好好逛逛這座山!”
古南書抹去眼角的淚花,直直往山上走去。
在人們都說笑著爬山的時候,沒有人發現一個瘦弱的姑娘,孤身一人偏離了大道,前往了大山深處。
古南書自己也不知道往哪裡走,反正也沒有想回去的念頭,就徑直走向自己覺得好看的地方,自己的葬身之地,還是要好好選一選的!
天色越來越暗,古南書走得滿頭大汗,臉色也是越發蒼白。身上的衣服被刮破了好幾處,她有些喘不上來氣,大熱天的在深山裡走了那麼久,對她這樣一個病號來說,已經很不容易了。
古南書簡略地看了看周圍,一片難得的翠綠的草坪,在旁邊的植物都處於被毒辣的太陽曬蔫的狀態下,居然還有著春天環境下的生機勃勃。遠處,還有一條快斷流的小溪緩緩流向遠方。
【就是這裡了,停下吧,就是這裡了……】
古南書走到這裡,她心中停下的想法更甚了,她這時候也走不動了,走到這裡,已經是極限了,就在這裡吧,環境挺好的。
縱使這裡與旁邊的環境格格不入,充滿了怪異,但是再怪異,也影響不了一個將死之人。
隨即,古南書腳步一頓,身子一歪,便癱倒在溪流旁——“能在這裡永眠,就太好了!”
她的意識一點點地陷入黑暗,生命力也隨之快速地流逝著。
天色也黯淡了下來,整座森林都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嗡!”
一聲輕微的嗡鳴聲從古南書身下傳來,像是什麼東西被啟用了。
隨著嗡鳴聲的響起,古南書的身下猛地迸發出無數粒子!綠的,紅的,藍的……五彩斑斕的粒子快速凝成一股股絲線,將地上的女孩包裹了起來。
絲線的光芒璀璨,僅憑溢位的點點能量,就讓附近被太陽曬得蔫掉的植物迸發出勃勃生機,重新生長出綠芽,更別說被它包裹住的古南書了。
絲線緊緊地貼上了古南書的面板,一股股暖流像是天降之兵,以一種溫柔又霸道的姿態融入她的身體。
古南書的氣息逐漸平穩,蒼白的臉蛋上多了一抹血色。
黑暗再次籠罩,但這次,似乎有些東西,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