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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蓋在這片土地上厚重的潔白被子,已經無聲無息的褪去。
原本,滿天的寒霜飛絮冰雪精靈,也早已尋覓不見蹤影。
春日暖陽,攜著朵朵團雲將天空映照的碧藍。
春日暖陽,也讓我們這群徘徊在曹莊田野上的草原鬍子,於中原的這片田間地頭,舞動鐵鍤,揮灑出無數汗雨。
而我們也讓這農田上的野草,提前感受到了春天的鹹鹹甘露,還有農夫的斬草除根!
天空麻雀成群,嘰嘰喳喳地盤旋在我們這群赤裸上身的大鬍子頭頂。
遠處田野上三三兩兩的耕豚,發出哼哧囉囉聲,時不時還會來點兒刺激的豬嚎尖叫!
遍地無數百姓奮力拉犁耕田的嘿喲聲傳來,讓我們百餘位草原鬍子揮舞鐵鍤的動作更為迅猛了幾分。
“曹一大哥,你去把族老的那頭耕牛牽過來唄,這片新田土質太過緊實了,鍤不動啊!”
“哪來的耕牛,莊裡的耕牛早在去年就被夏侯將軍全部抓走了!”
“對,哈哈!曹九九說的對,旁邊田地裡正在拉犁的那應該叫耕豚!”
“哈哈,曹一八你說的好!那就叫耕豚,反正耕牛耕豚都是耕,只要能耕地,叫耕啥都可以。”
“大家加把勁,今天耕完地,明天就能種麥子了!有了麥子!大家就可以做饅頭包子吃,大家就又可以喝曹一他們釀的麥酒咯!”
“是,穆勒統領說的對,我們今天再耕五百漢畝田,明天就可以種麥子了,大家加把勁!”
我大笑著說道:“阿圖木,你的力氣去哪裡了?都拿去揹著紅兒了嗎?快使勁!你看旁邊族老家的大豚都比你力氣大!你這個頭真是白長了!”
旁邊,紅兒聽的一知半解,臉卻已經通紅。
於魯木和達達還在後邊的田埂上,挑選著明天要播撒的麥種。
我的小魚現在都八歲了——但我看著正在勞作的小魚,卻突然想起某個電影臺詞——
你是個孩子?幾歲?
八歲!
出來!
這踏馬是八歲?
沒人信!我都不信!三歲就跟她媽一樣高,八歲就這樣了!
才短短兩年吶!小魚都快成大魚了!
現在,他都已經快到達達肩膀這麼高了!
他也已經能夠在地裡勞作,甚至幫著曹二十他們拉犁了!
我慎重的又看了看,我前面那個正在拉犁的阿圖木。
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才是小魚真正的親叔叔!
我突然覺得,小魚長這麼大個應該是正常的——因為,阿圖木竟然在這幾年裡,還踏馬長個頭了!
現在,阿圖木這傢伙都快趕上夏侯惇的身高了!
但這傢伙拉犁拉的,好像一點兒都不肯出力似的,慢的要死!
我真想拿起鞭子,狠狠抽他幾下。
這牛啊!就是不抽不賣力!
要不是有劉松在,那我們現在也只能用著之前曹莊佃戶用的那種特別笨重的老木犁。
但我特意讓劉松把去年我們砍伐後山得來那些,不能拿來造車造弓還長得特別歪的木材留了下來。
目的就是為了在夏侯淵走了以後可以不用再做弓箭了,而我們就可以有空拿來做簡易版本的大魚牌曲轅犁。
要不然現在僅憑藉我們這區區百人,可沒那麼容易把這兩千多漢畝的田地,在五天內翻完。
曹操這個傢伙還真是急急忙忙回來見我的。
那天,他在我家裡坐了半天聊了半天又喝了我兩壺麥酒。
還學著他老爹那套,拐走了我那極為稀有的古代奇物。
最後,他卻是摳摳搜搜的摸出五個金餅撥到了桌上。
結果,他真的匆忙到,連自己家都沒回。
他跟我要了一匹僅剩的空閒草原戰馬,又叫曹昂偷摸著去柴房拿了一袋於魯木做的麥麩菜餅。
家裡的曹丕小兒和小老婆,他都不要了。
他拽著一臉懵逼的曹昂,又行色匆匆趕回孟津去了。
我們在曹莊過年那天可熱鬧了!
現在這個時代的過年,本來並沒有什麼出彩喧鬧的地方,為啥我們各個都歡呼雀躍了呢?
因為有肉吃了呀!
我們已經大半年沒吃過肉了。
那一天,我們硬是去城裡換了五十頭中原才有的肥碩山羊。
在漫天飛雪寒風凜冽的冬天田野上,點起了一座座熊熊篝火!
對,我們草原的鬍子們,又可以烤羊吃了!
那天。
我們所有人,硬是混著充滿期望激動興奮的熱淚,含住嘴裡那徐徐直流黏黏糊糊已經拉絲的口水,每人分了半隻,把這全是瘦肉的老山羊給啃完了!
那天,曹一他們哭訴著道:為什麼中原的羊,又老又柴,還沒那種能夠讓我們草原勇士興奮起來的羊羶味?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我只好又編造一個故事告訴他們:以後,我們曹莊哪頭青牛黃牛要是餓死了、暈死了、摔死了、渴死了……反正就是死了。我一定能讓你們,吃上正宗的水煮牛肉!
曹九九又醉醺醺地提出了一個,極為關鍵的問題:曹莊,自從夏侯將軍帶著輜重糧草去了大將軍那裡後。什麼時候,大家還見過田裡的牛糞,地上的牛毛?
最後,我只得耍無賴的說道——
大家天天心心念唸的羊肉,現在都已經全吃到肚子裡了!
曹一他們辛苦釀製的麥酒,也被大家今天給徹底盡歡了!
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難道真要吃蘿蔔薈菜過新年嗎?
如今天下局勢陡然突變,我等應當努力加緊訓練。
從今日起,大家必須冒雪訓練騎術、槍法、遊射、衝鋒,誰也不許偷懶!
其實,我也不想這樣操勞他們。
畢竟,都是跟隨自己一路走來的兄弟。
這大冬天裡天寒地凍的,讓他們這樣冒著大雪去拼命操練,確實有些過分。
但現在的日子,越是平淡安逸。
我的心裡,卻越是覺得反常。
總有股子就如當初在滎陽行軍時那般,特別神秘,極為不詳,不可名狀的危機感,在我的心裡變得越來越強烈了!
我隱隱約約感覺得到,現在就是那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現在,萬事已具備,就差“老狗貨”!
這段日子,我帶著曹一他們瘋狂訓練——
不!就憑我這戰鬥力。
應該說是,阿圖木和穆勒帶著我們訓練。
而且,我們主要就是訓練我這個弱雞的戰鬥力。
我現在連麒麟臂和將軍肚都練出來了。
這回,我們連馬兒都沒放過!
馬也是每天跟著我們做負重長跑訓練。
因為,我計劃要搞出古代社會的黑武器——重甲鐵騎。
唯一缺點就是,糧食消耗巨大。
現在,馬匹每日都要吃少量鹽巴和大量的麥粒。不然的話,只要一頓不吃,馬兒就會掉膘,然後沒力氣跑。
但是,有一個很奇怪且遺憾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我在新年頭一天夜裡,鼓起勇氣再次向於魯木發出了魚水之歡的邀請。
從那一天開始,我對家中賢妻那可是日日耕耘夜夜不休。
現在已是二月春耕時節了。
可是,至今為止,於魯木的小肚子都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動靜。
T^T
大家都說,那槍頭是越磨越光!
可我卻覺得,“鐵杵磨成針!”可能才是,人間真理!
反正現在,所謂巫山雲雨——那已是,光打雷不下雨,僅偶餘吹吹風!
不過,也有一件幸事。
紅兒竟然和阿圖木情投意合了。
這卻是一個,我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的問題。
因為,紅兒至今沒有開口說過話,那他們兩個這樣無聲的愛情,到底是怎麼產生的?
但為啥,我總感覺眼前的阿圖木整日都是有氣無力的。
我也有過往那種不著調的方向去思考。
但紅兒那副瘦弱且被傷害過的身體,現在也依然不支援任何物理形式上的接觸啊!
而且這件事,還是達達告訴我的。
所以他倆到底怎麼好上的?
我一直認為阿圖木是鋼鐵直男,現在才發現他是真的純潔無瑕!
他竟然可以在這個無比男尊女卑的時代裡,獲得一份柏拉圖式的愛情!
就是不知道,小酒晚上會不會來找他這位老領導談心……
不過,阿圖木和紅兒好上了的這件事,卻讓我為另一件事情感到更加的鬱悶了——
穆勒和達達在去年結束了長達半年的瘋狂後,十分無奈的被迫放棄了繁衍生息任務。
我和於魯木也是連續折騰兩個月了,於魯木說她的腰都快要斷了,可她的肚子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而紅兒身體狀況之糟糕,就如同穩婆說的那樣,幾乎沒有什麼孕育生命的可能了。
這豈不是說——我們草原三兄弟,變相的絕後了!
反正現在,小魚是真的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畢竟,整個胡騎營也就他一個孩子。
曹一他們本來是打算找村裡姑娘談個戀愛的,但曹莊的曹氏姑娘們,真看不上我們草原鬍子。
而曹莊的佃戶,那是沒一個敢答應的。
都怪這個世界的門戶之見,太嚴重了!
佃戶們竟然都覺得自己的女兒,只能嫁給我們這些地主做妾!非要曹一他們娶了老婆後,才肯把自己的女兒嫁出來。
這回好了,我的胡騎營這回是真的很純潔了!
胡騎營裡,全都是不到二十五歲而且還沒有家眷的小夥子。
連我這個隊伍裡,最年長的大魚統領——阿圖力,今年也才剛好二十五歲。
我現在看著前面的阿圖木越來越惱火。
這傢伙平日裡白吃那麼多飯,幹活怎麼越來越慢了呢?
真是一個花架子!
正準備喊他快點拉犁——
“咚咚咚!咚咚咚!”
一陣很沉悶的馬蹄聲傳來……
回頭一看,草泥馬!
竟有人敢縱馬踏我良田!
連曹一他們都放下手中的活計,迅速的拿起手中鐵鍤圍了過來。
因為那騎著馬狂奔的人,竟然朝我飛奔過來了。
我們正在準備用拉犁的繩子把這馬放倒。
然後,大家都想好好的痛扁這個,敢踩我們良田的叼毛——誰知那個傢伙大喊:“胡騎營統領接令!曹將軍密令!”
他飛奔來到我面前,快速勒馬停下。
我才看清這個叼毛是誰——喲嚯!還是個熟人——正是當初滎陽戰場上,那個曹純麾下快速趕來給我們報信的老卒。
只見他單膝跪地,雙手捧著一個用石蠟封口了的小竹筒,然後喘著粗氣,卻又很恭敬的對我說道:“請統領接今!曹大將軍密令!”
我趕緊接過他手中竹筒,然後抬手示意他起身。
他卻突然行禮告拜,然後說道:“令已到,屬下須急歸!統領,告辭!”
說完,這個叼毛騎起馬,一溜煙沒影了。
只留下我們耕田裡,那一條重重的馬蹄引子。
還有遠處,田間道路上的黃塵滾滾。
這曹純的兵,都跟曹純一樣這麼有個性的嗎?
算了,我先開啟竹筒看看。
現在,曹老闆會有什麼事,要這麼急著告訴我?
開啟一看,我的臉色先是興奮激動,接著馬上臉就陰沉如水了,上面寫著——
荀彧至可圖大計
董卓已西遷長安
孫堅已攻破洛陽
袁術已轄制汝南
袁紹已遣使幽州
我等已駐軍酸棗
臥槽,黑心老闆!
你說的輕巧,錢呢?
錢你是隻字不提呀!
沒錢圖個毛的大計!
讓我們拿著一把生鏽的彎刀,連皮甲都不穿,肚子都吃不飽,然後就傻乎乎的跑去濮陽砍劉岱嗎?
那我們怕是,真的要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草泥馬,曹操你就不怕我把你們留在曹莊這幾戶人家的老婆孩子,通通都給賣到窯子裡去換餅子?
難怪這個送信的老卒跑的飛快,敢情是怕我把他的人和馬都扣下來換錢啊!
這踏馬都要辦大事了,還犁個雞毛的地啊!
不幹了!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