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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岔口戰役很快落下帷幕，破風軍張校尉帶領的輜重隊伍原地休整，雲山軍的張鐵安排部下收拾戰場，趙曉天縱身一躍取刀歸鞘，青竹對著兩位將領施了一禮，輕聲道：“那毒霧是何物製成，怎的到現在還未散去？”
“你們之前沒與妖族交過手？”名叫張遠山的破風軍校尉看著二人疑惑的開口。
“遇到過一次，還有夜叉軍，但沒見過這種毒霧。”
張鐵開口解釋道：“這種毒霧不會主動散去，不過，它怕火。”說著抬了抬下巴，示意眾人看過去。
只見一名雲山軍士兵，點燃一根枯枝，遠遠的向著毒霧扔去，火焰與毒霧剛一接觸便立即轟燃開來，而後又瞬間熄滅。
可燃氣體在開闊地帶一閃即滅。趙曉天暗自點頭，物理學還是存在著的！
“嗯？不對啊，當時那晶體便是爆發出火光才觸發的毒霧，那不應該立時燃燼嗎？”
“毒霧是你開啟的？”
趙曉天登時有些尷尬，隨即將他們夜間的發現和猜測說了一遍，本意是想破壞的，也沒想到是這麼個情況。青竹也歉意的解釋了幾句，弄巧成拙完全是意外。
兩名張姓將領無奈的對視了一眼，解釋了那晶體的作用。晶體名叫金晶鎖，類似於訊號彈，爆開後火焰絢爛，不過卻是冷焰，溫度極低，沒有什麼殺傷力。
“張校尉，”張鐵突然開口，將話題拉回來，“我們霍將軍已經帶著雲山軍趕往支援了，落雁谷戰事大局已定，你現在是打算休整還是繼續趕路？”
張雲山看著傷痕累累的下屬，估算了一下路程和時間，剛要開口卻聽對方又補充了一句：“對了，從這裡到落雁谷之間，現在是我雲山軍的主場，張校尉可放心，我張鐵定然將你們安全護送至落雁谷。”
張遠山愣了愣，點頭道：“好，既如此就有勞將軍了，我們休整一夜再繼續趕路。”
張鐵抱拳笑著道了聲好，便轉頭去安排駐紮事宜了。張校尉也對身後兵卒吩咐了一聲。之後看向趙曉天和青竹兩人，詢問了一下他們手中軍刀的事情，兩人皆如實回答。
張遠山微微頷首，“淘汰的軍刀也是軍刀，不過，你們配的上。”
當夜。
兩側山坡鋪滿了哨兵，下方兩側燃著篝火，兩軍兵卒休息的休息，吃肉的吃肉，還有個別兵卒相互串門，與相熟之人打招呼敘舊，詢問近況。
趙曉天和青竹也留了下來，想要打聽些目前形勢，好知曉妖族南征進度，當先問起了金鉤關戰役情況。
“金鉤關那邊應該早就結束了，”張鐵吃了口肉，含糊不清的說，“我方岳將軍和翼騎共同支援，打破了他們均衡的局勢，現在應該正在往這邊趕回來。”
張遠山也開口道：“金鉤關那地方，也虧得是夜叉王白羽將軍鎮守，要是換了我們任何一方，估計都等不到援軍就沒了。”
“這麼說，那夜叉軍比你們都要厲害？”青竹一句話引得兩位將領駁斥。
“胡說八道，小姑娘看不起誰呢？”
“不是他比我們厲害，只是他擅長此道而已。”
趙曉天立即附和，緩解氣氛，“對，這叫術業有專攻，素素啊，不懂不要亂說，每支軍隊都有各自擅長的領域。”他們這次依舊沒有報真名，趙曉天自稱趙文卓，青竹則是他的娘子殷素素，因為他不知道趙文卓妻子是誰，所以就給青竹隨便起了個名字。
“趙兄弟這話說得對，那夜叉王白羽以前是衛元青的部下，常年鎮守印山關，極擅城池攻防戰，”張遠山頓了頓，咬了口肉，緩緩道：“我家項老將軍年歲大了，本該解甲歸田的，若不是武朝無能，老將軍何至於白髮披甲，”搖頭哀嘆一聲，看向落雁谷方向，“國破家亡之際，也幸得老將軍威望尚在，可謂是振臂一呼，一呼百應，那第一戰我至今任記憶猶新。
那一戰，老將軍鬚髮猩紅，戰刀在陽光下散發出幽幽藍芒，項家子孫有半數戰死沙場，彙集而來的部下也十不存一，可那一戰，我們勝了。也就是那之後，彙集而來的殘兵舊部越來越多，我破風軍威勢也越來越強。”
“只不過，項老將軍的軍事才能都集中在軍陣對戰之中，”張鐵這時突然接過話，語氣頗有些遺憾，“論排兵佈陣無人及得上他，但，妖族的武器裝備太過特殊，項老將軍終是輸多贏少。”
“那你們雲山軍呢？霍將軍擅長什麼？”青竹皺眉詢問。
張鐵看向張遠山，“要不你來說？你們這些老兵對陳年往事知道的比較清楚。”
張遠山放下手中肉骨頭，思慮陷入短暫回憶之中，“霍將軍本名霍啟，原是京都城防都尉，先帝賓天后，武朝權利更替，黨派傾軋，當時的霍都尉慘遭陷害，妻女慘死獄中，盛怒之下，霍都尉便逃離了京都，落草為寇，直到妖族破關南下。
張將軍，之後的事，你來說吧。”
“之後，”張鐵無奈的笑了笑，“之後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當時的霍都尉帶領寥寥數十騎，東征西伐，以戰養戰，隊伍也從原來的幾十人變成了數百人，然後是數千人，直到現在的數萬人，原來的都尉也被尊稱為了將軍。
要說我雲山軍與你們有什麼不同，那就是破風軍和夜叉軍活動在正面戰場，而我們雲山軍，皆是江湖豪俠、地方草寇，霍將軍沒時間帶領我們練習軍陣，將軍說我們的戰略就一句……”
“你等一下，”張遠山突然開口打斷對方，“你確定這可以說？”
張鐵不在意的揮了揮手，“將軍說了，沒關係的。”頓了頓方繼續道：“就一句話，叫：雷動風舉，後發而先至；離合背向，變化無常，以輕奇制敵。核心思想就一個字，快。”
趙曉天呆了呆，感覺這話好像在哪裡聽過。
“霍將軍還說，我們的這種打法叫以戰養戰，就是利用戰爭中獲取來的人力、物力和財力，來繼續進行戰爭。用敵人的糧食裝備來武裝自己，用敵人的武器裝備來消滅敵人。”
趙曉天聽到這裡更加的懵，這戰略太熟悉，但他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這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真讓人抓狂。
“冒昧問一句，”青竹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打斷了兩位將領的交談，“請問你們可有南邊的訊息？妖族和南武朝打起了嗎？”
“早就打起來了。”張鐵回了一句，然後對張遠山道：“欸，你聽說了嗎？武朝太子沒了。”
“什麼？”青竹霍然起身，目光灼灼的盯著對方，“你說太子怎麼了？公主，成國公主呢？”
張遠山看著青竹緊張的模樣，想了想看向趙曉天，“趙兄你們，難道是朝廷的人？”
趙曉天握住青竹的手，拉著她坐了下來，並示意她放輕鬆，先聽對方把話說完，“抱歉，我們確實來自江南，所以比較關心那邊的局勢，還請將軍告知。”
“我們夫婦二人，”青竹看著趙曉天突然開口，“是成國公主的人，赤旗軍的江先生曾是公主殿下恩師，我們此行目的，是為請江先生出兵，共抗外敵，將妖族驅逐出境。還請兩位告知江南戰況。”
兩位張姓將領相互看了一眼，皆是難以置信，好半晌，張遠山才輕聲開口：“你們從何處過的江？去東臺郡又怎的跑到這裡來了，這方向可是反著的？”
趙曉天只覺臉上一熱，不好意思道：“路上遇到一些麻煩，迷失了方向，讓將軍見笑了。”
兩位將領也不知該不該笑，這武朝做事忒不靠譜，搬救兵也能搬迷路了，這要是等你們倆將搬來救兵，估計武朝早沒了。
“你們是帶了公主手諭，還是聖旨？”
“都沒有，”青竹開口解釋，“東西都會丟的，為防意外公主才讓我們二人北上，因為江先生認識我們，也知曉我們身份，所以……”
兩位將領點了點頭，又互相看了一眼，張鐵方沉聲道：“聽聞太子突然犧牲，我們也很意外，因為妖族並未攻破武朝防守，他們也沒有宣佈太子死因。”
“原本我們也是不相信這個事的，但，據傳言武朝隨太子離去的還是數位名將，而且那之後的枷禾關確實換了主將，之前的那些老將聽說有幾位重傷不起，其他的就沒有訊息了。而在那之後不久，成國公主突然下詔冊封了那主將為大將軍，統帥全軍，抗擊妖族的軍事事宜由他全權負責。”
“聽說此人姓韓，頗為年輕，好像有傳言說他是定遠將軍韓將軍的後人。”
“這些都不重要，關鍵是他治軍手腕真的厲害，原本將領暴斃，軍心必定動搖，可一天之內，全被他擺平了。軍事部署他也做了改動，岌岌可危的枷禾關在他的治理下，竟硬生生又將妖族主力軍給打回去了，可真是一位猛將。”
“你們如果想去搬救兵，得加快速度了，”張鐵出言提醒，“這裡距離東臺郡以你們的腳力月餘也趕不過去，那個時候，武朝還在不在可就不好說了。”
張遠山贊同道：“沒錯，雖然枷禾關擋住了妖族主力軍隊，但你們也知道，妖族進攻了金鉤關，這是要向東部署軍事力量的徵兆，雖然這一次我們擋下來了，但下一次……”
青竹點頭表示明白，“兩位將軍，我們想借兩匹馬趕路，不知……”
話沒說完，便見對方兩人皆是搖頭，“抱歉，這個你們得自己想辦法。”
青竹思索片刻，轉頭看向趙曉天，想要說些什麼，卻見對方正看著自己怔怔出神，目光中透著驚恐之色。
“公……相公？你怎麼了？”
趙曉天握著青竹的手微微握緊，手心裡全是冷汗。
牧雲君武，程長風，青竹。
現在已知太子牧雲君武已死，那麼程長風呢？
真的會像鄭孟輝所說，只是警告，不會傷害嗎？
“沒事，娘子放心，我不會讓你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