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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與虎謀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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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緊隨著趙曉天的步伐離開了東臺郡,只不過兩人離開的情況並不相同,赤旗軍的手腳沒有雖然沒有伸到北陸三洲,但在翰州地界幾乎處於無敵的狀態。

所以青竹表面上是一個人行動,其實暗處跟了一支赤旗軍的特別行動小隊。江之恆牽制住妖族主帥叵布延頑,然後採用穩紮穩打的方針逐步收攏瀾洲地域,因為他要的是整個人族思維進化,並不是單單的征服。

這支特別行動小隊跟著青竹快速深入其他區域,保護她的安全只是順帶任務,最重要的是給予妖族或武朝軍隊必要的武力干擾或打擊。

只不過,他們還沒有渡過滄江便遇到了麻煩。不知哪裡冒出來的餓鬼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小隊負責人李尚武眉頭緊鎖,聽著隊員從各方帶回來的訊息,沉吟了片刻後喃喃自語道:“四面圍困,卻在西方留了薄弱點,餓鬼已經會使用兵法了嗎?”

“這不可能,一直以來餓鬼都只殘留基礎智商,如果他們的智力水平達到能夠使用兵法的地步,那麼他們便不應該繼續吃人,除非他們徹底脫離了人的範疇。”

李尚武擺擺手,“不管怎麼說,先報備。引導青竹姑娘從西方突圍,我倒要看看這群餓鬼能玩出什麼花來!”

已經閉目養神的青竹不久後被一陣巨響驚醒,睜眼便看見在荒野中晃動的火光,那是一個個冒著火苗的人。

她雖然知道有赤旗軍的人跟著,但對方並不現身,有時候甚至感覺不到對方的存在,應該是去執行其他任務,如今這突然現身並進行大規模作戰,看來是遇到強敵了。

強敵?突然現身?青竹像是想到了什麼,看向天空中驟然炸開的訊號彈,這是赤旗軍在給她提供指引。

果然是為了保護她而現身的嗎?可,敵人是誰?為什麼會衝著她來?青竹沉思了片刻,想到了與冉冉走散那次遇到的黑衣人,當時那些黑衣人也是衝著她來的,可是那次之後,黑衣人就沒有再出現過,這次也是黑衣人嗎?

青竹收斂思緒,看了眼赤旗軍作戰方向,果斷按照指引路線行進。她原以為會看到黑衣人,卻不曾想擋在前方道路上的,是餓鬼。

看來是想多了,這應該只是巧合而已。

畢竟餓鬼這個群體的行為方式更像是喪屍,他們雖然是群體行動,卻不像有首領的樣子,作戰方式也如同影視劇中的喪屍一般簡單粗暴。不過餓鬼比喪屍少了一絲狂暴,多了一絲靈智,青竹在奔殺途中也發現了這一點,對方會進行簡單的配合。

這使得青竹有些疑惑,既然保有靈智,那他們便不會被基礎慾望所支配,在群體生活中必然出現分歧,想要讓千萬人保持統一的行動,肯定會有一個首領級的人物。但她現在身處餓鬼群中,分辨不出形勢,也不知道赤旗軍那邊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過,既然是偶然遇上的,那麼也就不用在意這些了。

衝殺了一陣後,發覺餓鬼數量出乎意料的多,青竹當即不再糾纏,快速向著遠處奔去。而在即將脫離餓鬼包圍圈時,她看見了外面的情景,不由得一愣。

段濤瞥了眼微微有些發呆的青竹,感覺有幾分眼熟,於是唰刷砍出兩股刀罡,幫她身邊旁的餓鬼擊退,喝道:“趕緊走。”

青竹謹慎的瞥了眼前方對峙的眾人,不聲不響的與他們拉開距離,停在遠處一個較為安全的距離,她已經很久沒有遇見段濤了,這次的他看起來也是好說話的那個。

與段濤對峙之人正要說點什麼,不遠處的餓鬼群又傳來一陣騷動,眾人轉眼看去,從青竹逃出的位置又跌跌撞撞的衝出一個人影,此人一身襤褸的江湖人打扮,在看到段濤等人時也是微微一愣。

段濤這邊有十幾號人,青竹也在他們身後不遠處,而在他們的對面只站著一個人。這名緊隨青竹而來的赤旗軍成員,表現出了特務專業的演員素養,一副擔驚受怕的江湖人模樣,小心的盯著段濤等人,同時用眼角餘光留意著賈姑娘的舉動,緩緩向著賈姑娘一側移動過去。

而不出他所料的,賈姑娘發動了攻擊,他立刻擺出一個三流武者的架勢迎敵,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他賭對了,段濤出手了,成功幫他擋下攻擊。

他也在呆滯的恰到好處後,道了聲謝,瞬間衝向段濤那夥人所在的方向,如青竹一般,避開所有人單獨站在一處。

賈姑娘一臉憤恨的瞥了眼死裡逃生的那人,對段濤道:“如果你救的這些人有一天要殺你,你會不會後悔救了他們?”

“若是能救這天下蒼生,我即便身死又有何不可?”

“拯救蒼生?”賈姑娘有些失笑,“你還真是讓我又愛又恨啊。我也是蒼生中的一員,要不你先救救我?”

“你……”段濤有些遲疑道:“你怎麼了?”

“我中毒了,中了你的毒。”

“毒……”段濤揉了揉額頭,他從不用毒,但,為何有種忘了什麼重要事情的感覺?

青竹看著與段濤對峙的……人高馬大肌肉壯實,身材看起來像男的,但說話的聲音像個女的,原先分不清是個女漢子還是個娘娘腔的,但在那句“中了你的毒”後,現在已經能確認性別的女漢子,青竹有些感慨,男人對感情都是這種……榆木腦袋嗎?

“賈姑娘,你別再糾纏了,我已經決定去偷襲妖軍主力,不管你想要做什麼,都別再干擾我了。”

妖軍主力!青竹眼前一亮,似是想到了什麼,低頭陷入沉思之中。

“你瘋了嗎?”賈姑娘臉上的笑意明顯,“你忘了你是從哪來的了嗎?段,是你母親的姓氏,你的家族是印山關的罪人,你更是被妖族養大的孩子,我一直很好奇,你是要恩將仇報呢,還是要背叛人族?”

包含青竹在內的一眾人目露詫異,那些被段濤救下且跟隨他的人,也都各懷心思,用晦澀的目光看著段濤,但他卻沒有發現這些,只聽他喃喃自語:“我是妖族養大的?”

他的思想更加的混亂了,這時才發現,他根本想不起來遇到霍微之前的事情。霍微!段濤豁然轉頭看向身後不遠處的一道身影,“青竹姑娘,你可有再見到過她?”

隨著段濤的目光與詢問,在場之人的視線都落在了青竹身上,她莫名有些緊張,木然的搖了搖頭。

“她是誰?”

“與你無關。”

“是嗎?”

賈姑娘冷笑一聲,身形突然躍起,掠過段濤直奔青竹襲去,但見對方身形一閃已掠出十多米遠,她沒想到這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丫頭,輕功竟然這麼好。

轉頭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前,擋在她和青竹之間的段濤,戲謔的笑了笑,又看了眼那十幾名神色各異的“廢人”,她知道,這些人的心已經動搖了,只需要再加一把火,“這小姑娘長得不錯,也是你的人?那我暫且放她一馬,不過,你別在女人身上沉淪太久,否則,我要殺她,你攔不住。”

看著幾個縱躍間瀟灑離去的賈姑娘,青竹沒有去計較對方話語中的隱晦含義,而是轉向段濤,一臉認真的問道:“你當真要去偷襲妖軍主力?”

“沒錯,正如我之前所說,他們的戰線拉的太長了,前鋒這個時候可能已經到武朝的臨安城了,但他們的主力軍還在過江,這個時候去襲營雖然不能改變什麼局勢,至少也能幫助武朝緩口氣。”看了眼眾人,段濤收起兵刃去拿自已的包袱,“這個事情不用你們參與,以我的能力再搶兩匹快騎,夜間偷襲後自可安然離去,若是帶著你們,有些不便。”

說的還挺客氣,青竹點點頭,“我與你同去,看看你如何襲營,我的死活不用你管。”

段濤嘆息一聲,回頭與那十幾人告辭時,卻注意到對面的臉色,知道他們都是因為賈姑娘的話,對他的說辭產生了質疑,當下也不解釋,自顧自向著南方行去。

青竹回頭看了眼餓鬼前行的方向,他們應該是被赤旗軍的火力吸引過去的,至於赤旗軍……算了,他們是一個組織,應該有自已的計劃。

除了青竹,另外十幾名被他所救的江湖人也都跟了過來,段濤也沒有在意,一路上踐行著他的承諾,多次襲擾妖族的後勤部隊。

這期間,青竹等人只是遠遠的看著,既沒有幫忙也沒有阻止,彷彿一群看客。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抵達大散關對岸,妖軍主力的行軍速度比預想的要快,江北地區只餘駐守部隊,大部隊已經過了江。段濤花了半夜時間,殺了一波守軍,燒了十幾艘戰船,才佔領了對方的一艘戰船後開始渡江。

讓他們意外的是,賈姑娘不知何時,也出現在了船上。其他人都有些緊張,青竹卻是冷眼相看,段濤在人格沒有轉變之前,是斷然不會與對方統一戰線的。

可是隔天青竹就發現眾人有些不對勁,看了看聚在一處不知在交談什麼的眾人,又看了看另一側的段濤,環顧了一圈四周,沒有發現賈姑娘的蹤跡。

這時,那群江湖人也看向了青竹,有幾人走了過來,輕聲道:“你和段濤之前認識?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青竹不解的搖了搖頭,“第一次見他時,他還帶著女人和孩子,當時是在操刀鬼的地盤上,後來發生了動亂。再次見到他時,他在找那對母女,就像之前那樣,問我有沒有見過她們,怎麼了?”

“你不知道他是從哪來的?”

“嗯,沒聽說。”青竹看了眼段濤的位置,“所以他是不是印山關來的我也不清楚,更別說是妖族養大的了,聞所未聞,難以置信。”

對面之人沉吟了片刻,沉聲開口道:“他昨晚與那個賈姑娘偷偷見面了,不知道說了什麼,所以我們懷疑他可能真的是妖族派來的細作。”

妖族細作?偷偷會面?青竹的眼底露出一絲疑惑,“對了,那個賈姑娘呢?”

“沒見到,應該還在船上,畢竟現在在滄江上,她也走不了。”

“姑娘,我們不能讓妖族細作危害人族利益,你要跟我們一起嗎?”

青竹有些詫異的看向對面眾人,“你們要跟他動手?你們不知道他有多厲害嗎?”

“正因為知道他的厲害,所以我們才要聯手,只要我們計劃周全,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還是有可能得手的。”

段濤有膽量孤身衝陣,又豈是這些散兵遊勇能對付的,青竹當即拒絕,“我在操刀鬼地盤見過他出手,你們勝算很小,我不想摻和進來,而且那個賈姑娘還在這裡,要同時對付兩位高手,我會第一時間選擇跑路。我勸你們也要留好後路,如果她們兩真是一夥的,你們沒有勝算的。”

這些人似乎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並沒有選擇立即動手,而是在等待時機。渡江的時間並不長,很快他們就到了對岸,而船隻剛剛靠岸,賈姑娘便率先離去。

看著賈姑娘的身影從視野中消失,段濤也與眾人作揖告別,但此時的眾人卻突然改了口風,“你當真要去偷襲妖族營地?”

段濤看向青竹,“你當真要與我一同前去?”

青竹則看向一旁的眾人,“我估計,大家應該都想去吧。”

“我的命是段大哥救回來的,段大哥去哪我就去哪。”

“就是,段大哥甘願為了人族大義犧牲自我,我們這些爛泥腿子絕不拖後腿,死也要死在戰場上。”

“沒錯,說不定此時妖族先鋒部隊正等著主力軍支援,如果能拖上他們一日半日的,臨安城那邊說不定還能打贏呢。”

段濤微微搖頭,“我說過,偷襲妖族軍營,我只能自保,你們如果遇險,我幫不到你們。”

“無礙,段大哥只管殺敵,我們都是抱著必死之心去的,就沒想著活著回來。”

“你們剛才的話,提醒了我,”青竹這時突然開口道:“想要拖住對方光靠襲營可不夠,我去騷擾前往前線的妖族軍需隊伍,另外,對不住各位,小女子在臨安城尚有親人,還不想死在這裡,不過我會把各位的英雄事蹟帶回臨安城的。”

眾人面面相覷片刻後,有幾人對視一眼,開口道:“不妥,你孤身一人前去偷襲糧草隊伍,如何能保證安全,我陪你同去吧。”

“就是就是,你一個女子獨自去面對,我們同去幫襯一二。”

青竹看了看說話的幾人,點頭道:“這樣也好,不過你們偷襲妖軍主力這邊更加需要人手,”說著,很隨意的點了兩個人,“就你們兩個隨我同去吧,其他人還是留下來幫助段大哥的好。”

眾人見此都沒有意見,當即分道而行。

一處密林中,已經脫離了大部隊的青竹三人,突然停下腳步。其中一人面露不解,卻見青竹看向另一位略顯清瘦的男人,開口道:“赤旗軍來了?”

“沒有,所以還請青竹姑娘不要做傻事。”

“段濤應該是中計了,而他們,”看向那不明所以神色警惕的漢子,“不過炮灰而已,但段濤,這次我要利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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